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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彥堂本想和香菜一起約蘇青桓去榮記酒樓吃個飯,順便開個座談會。

香菜一開始是想跟著去的,可想了想後,還是決定留在儲繡坊陪女乃女乃。

錦繡布行幾個大客戶,听說香菜大病初愈,今日特來看望。老姐妹兒們在儲繡坊的茶水間,湊在一塊兒開兩桌麻將都綽綽有余。

香菜叫百鳳備上了茶水,瓜子花生等干果,還有糕點一類的小食品。

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坐在一塊兒邊吃邊聊,十分投機。相互認識的,越聊越熱絡。不認識的,聊著聊著就熟悉了。

認識了老太太後,一些人才知道香菜已經名花有主。

「香菜都已經結婚啦!」有人驚訝不已。

有個碎嘴的太太接過話茬說︰「這你都不知道!現在外頭不還在傳,香菜背著自家男人在外頭包養個小白臉——兒嗎!」

這位太太說話直白,叫有一些人反感,可香菜听了卻沒有表露出絲毫不悅,反而一臉茫然。

听這位太太說的似乎不像是空穴來風,香菜心想難不成自己生病,在家窩了兩天——在這段時間,有人也閑的蛋疼,跑出來黑她?

誰這麼缺德毀她名譽?

老太太顯然也不知道謠傳這回事兒,略微緊張的看著那位太太追問︰「咋回事兒啊?」

認識王家這位太太的,都知道她是個碎嘴子,有時說話口無遮攔,鬧的人臉色尷尬,還經常在人前顛倒是非黑白,有人擔心她把話說得太露骨傷了老太太的心,便頻頻給她打眼色,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王家這位太太分明看到了老姐們兒們給她的眼色,卻視若無睹,有點不管不顧的意思。她熱情高漲,表現欲極強,拔高了聲音跟老太太講︰

「老太太,原來你還沒听說呀!外頭都傳遍啦,說您這孫媳婦兒背著家里的男人在外頭養了個小白臉兒,說那小白臉兒的來頭還不小,好像是滬市商會總會長的親佷兒,就是前兩天出車禍生死不知下落不明的那個——外頭人都說是您孫媳婦兒把人給藏起來啦!」

老太太不糊涂,一听這話就知道有人故意拿香菜和蘇利文做文章,可听王太太把話說完,還是有點上火急眼。

她拍著大腿反駁︰「胡說八道!我孫媳婦兒這幾天病著一直在家呆著,前兩天那個蘇先生出事之後,我孫媳婦兒跟他連面都沒見過,怎麼可能是我孫媳婦兒把人給藏起來了,我一直在我孫媳婦兒身邊,怎麼回事我能不知道嗎!」

搬弄口舌的王太太見惹怒了老太太,周圍的老姐妹們兒紛紛向自己投來怨怪的眼神,她神色有點悻悻然,刻意為自己澄清說︰「那話可不是我說的,我也是听別人講的。」

流言甚于殺,香菜倒是沒什麼,可老太太听了那些話就像是有一把刀子一直扎在她心口上。

老太太又難受又著急上火,想為孫媳婦兒證明清白,一時間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只道︰「你們別听外面的人胡說八道!」

有個太太附和著老太太說︰「香菜一天到晚忙著給咱們這些愛打扮的人做衣裳,在家還要孝敬老夫人,哪有閑工夫在外頭養小白臉兒啊。」

在座的有個姓廖的太太,將香菜從頭到腳審視了一番,也不知看出了什麼,一雙眼楮中露出精明之色,「我說香菜,你跟你們家二爺成親多久了?」

香菜答︰「也就兩三個月。」

「那日子也不算短了,這麼長時間,你跟你們家二爺還沒有圓房呢吧。」廖太太幾乎肯定的說。

香菜心中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騰。

這廖太太到底是怎麼看出她跟藤彥堂還沒那啥那啥呢?

在座的目光各異,有人不信,也有人覺得不可思議,還有人懷疑上了藤彥堂是不是不舉……一時間,幾位太太們的心思五花八門。

廖太太相信自己是不會看錯的,早年她丈夫沒發跡那會兒,她給人當媒婆,可謂是閱女無數。就現在那些年輕姑娘,骨子里是什麼貨色,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她這雙火眼金楮還從沒有看錯過誰。

香菜緊張的看向老太太,只見老太太臉上的神情一片空白,像是還沒有發硬過來。

等老太太反應過來,就完了!

香菜忙跟老太太解釋︰「女乃女乃,不是那樣……我跟彥堂沒有……」

啊我呸!她這嘴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了,給自個兒越描越黑,越解釋越像廖太太說的那麼一回事。雖然本來就是那麼一回事,可她不想讓老太太以為是那麼一回事。

老太太看著香菜,眼楮瞪得圓溜溜的。她本不相信廖太太的話,可見香菜心虛的神色像是在印證廖太太的話一樣,她不得不信了。

香菜覺得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

果不其然,老太太開始暴躁了。

她 的起身,火大的一陣捶胸頓足。

她連連質問香菜︰「怎麼回事?你跟彥堂成親到現在還沒有同房?合著你們成天摟摟抱抱,那啥嘴對嘴,那都是做戲給女乃女乃看吶?」

老太太撲上去揪香菜的耳朵,「原來你倆合起伙來騙女乃女乃吶,走!跟我找彥堂去!」

香菜哭笑不得,老太太這是要讓她跟藤彥堂就地同房的架勢啊!

「哎喲哎喲,女乃女乃,您輕點兒。別讓人看了笑話,這事兒咱們回家說好不好,彥堂現在不也有事兒呢麼。」

老太太倒還拎得清,松開了香菜,氣呼呼的坐那兒不言也不語。

那邊幾位性子柔的太太勸她,「老夫人,您孫兒跟孫媳婦兒都還年輕嘛,這事兒急不來。」

老太太說︰「他們年輕,我可不年輕啦!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就想著他們兩口子能在我去之前給我生個曾孫子,這樣我也能走的安心。」她狠狠瞪了香菜一眼,虎著臉咬牙切齒得惡狠狠道,「看不到我曾孫子出生,我死不瞑目!」

有人把注意力轉移到香菜身上,「香菜啊,你們兩口子至今沒有圓房,是不是有什麼原因啊?」

此話一出,那些老姐妹兒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目光炯炯的看著香菜,眼里活躍的都是八卦因子。她們平日無事,就愛湊在一塊兒扯這種私房話。

香菜強顏歡笑著說︰「我這不還小麼,年底才十六……」

她總不能說問題出在藤彥堂身上吧,說不好,那某人可就真要淪為男人中的笑柄了。

張家的太太不以為然的說︰「十六也不小啦,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我們家老大都會跑啦。」

香菜欲哭無淚,問題真的不出在她這兒好麼。話說你們幾位太太能不能聊點正常的話題,你們是聊嗨了,一個個那麼犀利的把她推到老太太的槍口上,叫她怎麼辦?

「魏太太,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跟你娘家的人學過中醫,要不你給香菜看看,她身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魏太太被推舉出來,也不好推辭,過去給香菜把脈。

香菜真的很想說,問題不在她這兒……

魏太太按著香菜的脈搏,讀懂香菜求助的眼神,她輕挑柳眉,端起了神醫的架勢,讓人越發相信她醫術高明。

忽然,她神色大變,蹙緊眉頭,很好了營造出了一股緊張的氣氛。

香菜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幾乎要下意思的以為自己病入膏肓了。

周圍安靜下來。半晌過後,有位太太沉不住氣,緊張的問︰「怎麼樣?」

魏太太沒有收回手,也沒用看向其他人,一邊專注的為香菜把脈,一邊問︰「香菜體質陰虛,是不是在冷天落過水?」

香菜不由得一怔,敢情這魏太太不是全套做戲,她當真有一手?

香菜點頭說︰「確實如此,之前在老家的時候,有一年冬天,我掉進池塘里了,險些死了。」

聞言,老太太肚子里的一半氣,轉化為了心疼。

其實那回,真正的香菜確實死了。這具軀體里現在住的是另一個時代的靈魂,也有原主的記憶。

魏太太點頭說︰「難怪。」她收回手,看向老太太,認真道,「老夫人,香菜體質陰虛,可能是早年落水留下了病根兒,她八成可能有宮寒之癥。老夫人,可別小瞧了這宮寒之癥,嚴重的話,女子一輩子都無法生育,即便懷上了孩子,也有早產流產的可能。幸好您孫兒沒有急著跟香菜圓房,年輕人沒有節制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老夫人,在他們兩口子圓房之前,可得給香菜多補補身子。」

老太太將魏太太的話全記下,唯恐疏漏了什麼,趕忙去拿紙筆。

她一走,香菜握著被魏太太號過脈的那只手腕,小心翼翼的問︰「真有那麼嚴重?」

魏太太含笑道︰「我要是不說得嚴重點,你們家老太太氣能消嗎。放心吧,你這宮寒乃虛寒,能補得回來。」

香菜這才松了口氣,爾後對偷著樂的廖太太等人嗔怒了幾眼,報復似的道︰「你們一個個就會對我落井下石,走著瞧吧,往後我這兒再有什麼好東西,不緊著給你們留了。」

別看平日里香菜精明強干,有時還叫人望而生畏,這鬧氣脾氣來跟個小孩子一樣。

廖太太她們笑著討饒了幾句。

香菜問王太太,「那留言是怎麼回事?」

「外頭瞎傳得唄。」王太太不以為意道。

瞎傳都能傳成這樣?

流言種的女主角要是換個人,她險些就要相信了。

廖太太還是有些見識的,「總不會是空穴來風。」

香菜也說︰「幾位太太有所不知,那位蘇先生出事的時候,蘇家的人和巡捕都找過我。我也不瞞大家,蘇先生卻是被我藏起來了。」

見她們皆露出驚訝之色,香菜接著道︰「幾位太太有所不知,我把蘇先生藏起來,原因並不像外頭傳言的那樣不堪,我是為了保護他。他好歹是我請來的法律顧問,也是我的朋友,被人追殺身受重傷,我覺得我有責任保護他。造謠的那人就是故意在做文章,等著我站出來闢謠,我跟蘇先生兩張嘴澄清,總比我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可信。恐怕那造謠之人,還要再對蘇先生下殺手。」

香菜惆悵的輕嘆一聲,接著道︰「蘇先生傷未痊愈,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此時讓他露面,就等于是害了他。」

魏太太頷首對香菜贊賞道︰「為護朋友周全,寧可背負罵名,香菜果然仗義,難怪我家那口子總讓我多來跟你套套交情。」

其余幾位太太也附和著魏太太對香菜夸獎了幾句。

老太太拿了紙筆進來,听她們正說蘇利文的事,稍稍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香菜竟把私藏蘇利文的事給這幾位太太坦白了出來。

既已如此,她也不好再遮遮掩掩,也加入了話題,「蘇家的那個年輕人啊,我見過一回,人可好啦,還幫過我吶,特別有禮貌。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不過幸虧老天爺有眼,讓蘇先生逃過一劫。」

「原來是這樣……」魏太太對王太太說,「王太太,你的圈子大,回去後要是再听到誰說香菜偷人的事,可要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說不定抓住了那造謠的人,就等于是抓住了想要殺害蘇先生的凶手。」

王太太忽然有種使命感,連忙應道︰「那是自然。」

幾位太太在儲繡坊坐了一下午,將她們一一送走後,老太太忍不住責怪香菜︰

「你怎麼能把蘇先生的事說出去呢?」

「放心吧女乃女乃,就算有人知道人在我手上,也不一定能找出來。蘇先生現在絕對安全。」香菜笑著說,「您听幾位太太侃兒了一下午,還沒看出來她們平日里就喜歡說閑話麼,我就是想讓她們把實情傳出去。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巡捕自會循著流言這條線索查下去,今日那魏太太說的好——

逮到了造謠者,說不定就等于是抓到了想要殺害蘇先生的凶手。

我們現在是打草驚蛇,就算不足以讓對方原形畢露,也且能夠讓他消停一段時間。」

老太太覺得有道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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