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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這兩天,馬三爺生活在在水深火熱之中,其煎熬程度不亞于豫中一帶的災民。

自從听了香菜對藤、榮兩家案子的案情分析之後,他便一直耿耿于懷。榮鞅和藤彥堂是他視如己出的兩個兄弟,他們的事,他不可能坐視不理,而且此事關系到他爺爺馬平桑,他更是不能置身事外。

盡管藤彥堂和榮鞅告誡過他千萬不要在他爺爺面前提及跟案情有關的任何事,他終是忍不住追問了馬平桑跟藤彥堂的女乃女乃到底是什麼關系。

馬平桑給他出了一道難題,他老人家跟藤老太太到底什麼關系,告訴他寶貝孫子不是不可以,除非馬峰與現在交往的舞女分手,然後找個門當戶對的女性當對象。

一道難題,馬峰面臨三個選擇——

要麼什麼都不做,要麼背叛自己的女人,要麼對兄弟的事置之不理。

`.``馬三爺要是能按捺住自己,就不會去驚擾馬平桑。

他要是為了兄弟而拋棄何韶晴,不成了人人詬罵他自己也最瞧不起的負心漢了麼。

但他要是不按照他爺爺說的做,又總覺得有愧兄弟……

這些事情,就算馬峰不說,也瞞不過會讀心術的何韶晴。

這也就是此刻何韶晴來林家纏著香菜的原因。

「……我現在特別害怕跟三爺見面,我怕他會不要我,我真的不想跟三爺分開,我就害怕三爺心里會這麼想。香菜,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用一個字形容香菜現在的心情,煩!

用兩個字形容香菜現在的心情,神煩!

一個女人要是聒噪起來,頂五百只鴨子嘎嘎亂叫喚。

縫紉機運作的聲音,壓根兒就對何韶晴的傾訴欲沒有構成任何威脅。

香菜伏在縫紉機前,停下腳下的動作,縫紉機  的聲響也由此戛然而止。

她抬眼空茫的雙眼,輕嘆一聲,「你讓三爺帶你去見他爺爺。然後你找機會模一下馬爺爺……」

何韶晴豈會不知香菜是想讓她把讀心術用在馬平桑身上。她又何嘗不想,可問題是——

「馬家的人不待見我,我跟三爺交往這麼久,連馬家的大門都沒進去過。我根本就沒有接觸到他爺爺的機會!」

香菜攤手聳肩。表示愛莫能助。「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連一場正式的戀愛經歷都沒有,又不是賣心靈雞湯的,根本就給不了何韶晴什麼有價值的建議。何況她還有一堆爛攤子沒收拾完呢,哪來的功夫管別人家的事。

她得趕緊做幾身旗袍出來,給錦繡布行鎮場。布行的客源沒有穩定下來,這是近來她一直發愁的事情,不過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們布行有江映雪這個移動的廣告位,到時候不怕沒有客人找上門來。

「你那麼聰明,給我出出主意嘛!」何韶晴跳下床,過去抱著香菜的一條手臂搖啊搖。

「你再這樣,我跟你翻臉了。」

何韶晴立馬松開香菜,她知道香菜不是好脾氣,虧得是她,要是換了個不是很熟的人,恐怕早就觸怒香菜了。

她還是有些不依不饒,噘著嘴,雙眼蒙上一層霧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香菜不用回頭,就知何韶晴接下來要給她來哪一招。

「你有功夫在這兒跟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你還不如花些時間想想你以後的人生。」

「以後的人生?」何韶晴的讀心術要是對香菜管用,想要理解她這話的意思,就不會那麼費力了。

見她這麼不上道,香菜咬了咬牙,有些恨鐵不成鋼,「難道你就沒想過,馬家的人為什麼不待見你?」

何韶晴想都不想,月兌口道:「因為我是舞女啊,馬家的人看不起我們這樣的人嘛!」

香菜回頭,眼神怪異,她反而有些不理解何韶晴了。

「你這不是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麼。」

她就不明白了,既然何韶晴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還來找她做什麼呢,她總不能跑去讓馬家的人改變對何韶晴的看法吧。

見香菜又背對著她用縫紉機趕制衣裳,何韶晴像只熱鍋上的螞蟻跳了兩下,將木制的地板跺得咚咚直響。

她又急又氣,握著粉拳,小宇宙爆發了,「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的朋友啊,你也看不起當舞女的我是不是?」

香菜突然有點為馬峰感到不值,江映雪上輩子的時候,馬峰怎麼會為了何韶晴這麼不懂事的一個女人豁出性命了呢!

她拍案而起,轉身怒視何韶晴,憤聲道:「何韶晴,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這要是換了個人站在她面前,她早把那人踹出家門了。

何韶晴畏縮了一下,梨花帶雨的哭起來,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香菜真是氣的肺都要炸了,終于爆發,「你一來就跟我,沒見我沒工夫搭理你嗎!既然你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就不能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問題嗎!你總這樣滿足現狀、依賴別人,我要是馬家的人,也不想要你這樣的女人當少女乃女乃啊!也就跟你一樣能鬧騰的馬三爺受得了你!連一點小小的改變都不願意去做,什麼為了三爺什麼都會做,以後你再別在我耳根子前說這樣的大話!你就一直當你的舞女吧!」

香菜將緊趕慢趕制出來的三身印花旗袍疊好裝起來,把何韶晴一個人晾家里走了。

對香菜來說,這女人啊,比男人還難應付。

一出門,香菜便感覺自己被盯上了,生怕是自己的錯覺,她一路回頭好幾次,都沒發現有可疑的人。等她再繼續趕路時,那種被窺視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又襲上身來。

她故意加快腳步,終于听到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她太熟悉這種聲音了,分明就是木屐踩在地面上的聲音。

這種時代穿木屐的,大都是日本人。

一輛車駛來,橫在拐角處的巷子口,擋住了她的去路。

香菜倏然停下腳步,看到搖下的車窗里坐著一個熟悉的人,空知秋。

空知秋叫人開車堵她,這是幾個意思?

「林小姐。不必緊張。」

他哪只眼楮看到姐緊張了?

「喂——」

身後那個一直追蹤她的人。似乎也不再跟她玩躲貓貓了。

香菜微微側眸,這才發現尾隨她的是常在空知秋身邊出沒的那名日本武士。

那名日本武士手持兩把日本武士刀。

在香菜正懷疑他是不是二刀流時,他將其中一把丟到香菜腳前,然後拔出另一把刀。擺起進攻的架勢。

「決斗?」香菜歪著腦袋。

空知秋笑的還是那麼謙虛。讓人對他生不起反感。「只是一場小小的比試。」

比試?

香菜怎麼覺得他這是要測試她的武力值呢?

今兒這一關要是不過去,她往後甭想有安生日子過。

她想認慫,不接受這次的決斗。不過仔細想了一下,人家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來,她覺得還是接受的好,省得空知秋這小子日後跟她玩陰的。

香菜將裝衣服的包袱放置到空知秋的車頂,然後轉身去將地上的那把武士刀撿起並拔掉刀鞘。

說實話,她不擅長使刀,用菜刀倒是覺得很順手。

她試了試手,爾後沖對面雙手握刀的日本武士挑了一下眉,「我準備好了,來吧。」

敵不動她不動,香菜等著他主動攻過來。

日本武士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突然爆喝一聲,怒瞪著雙眼,一瞬間醞釀出滿滿的殺氣,將武士刀舉握在身前,朝香菜飛奔而來,劈頭就砍。

一看對方這架勢,香菜就月復誹起來,這哪是比試啊,這個日本武士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

對方生的五短三粗,在她面前,香菜根本就發揮不了自己身材嬌小的優勢。她幾乎能夠預見,不管自己向哪個方向躲閃,對方迅速調轉刀刃的方向劈向她。

更可怕的是,香菜從他身上找不到弱點。

這就是傳說中的無懈可擊嗎?

既然躲不掉,只能迎難而上了!

香菜向前邁出一步,她揮刀將對方砍下來的刀擋住。

乒得一聲,雙刃相撞,迸出火花。

日本武士向後退去,握刀的雙手被震得虎口發麻,他想香菜一個身子柔弱的小丫頭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就在他輕敵的一瞬間,香菜後退的那只腳重重點地,借著一股力道整個人向前彈去。

日本武士大驚失色,被剛才那一招逼退的他且還沒站穩腳跟,對面那個丫頭就已經沖過來了,這個女孩著實不簡單,不自覺打起了十萬分的精神。

他發現攻過來的香菜全身都是破綻,心想這丫頭會不會是故意暴露破綻引他上鉤。

就在他猶豫的一瞬間,香菜的刀已經砍過來,他逼不得已只得迎擊迎擊再迎擊。

上砍下砍左砍右砍,上砍下砍左砍右砍,上砍下砍左砍右砍……

這……是什麼招式跟套路?

日本武士發現香菜出招完全沒有章法可循。

沒辦法,她是真的不擅長使刀,只是一通亂砍而已。她倒是想丟掉武士刀,赤手空拳跟他來一場,但是手上少了武器總感覺心里就會隨之少一分底氣。再說,以己之短攻彼之長且大獲全勝,是最好的打擊方式。

日本武士很快便意識到是自己高估了香菜的能力,這個丫頭壓根兒就不會用刀!

但他意識到的時候為時已晚,他的雙手被震得連連發麻,忍不住輕微的顫抖起來。

香菜是不會用刀,但是在力氣上,不能說是有絕對的優勢,一般人卻是比不過她的。

日本武士抓到一個破綻,向後跳閃。下一秒,香菜一刀砍空,還未來得及將刀收回來,後頸便一陣發麻,似有一道冰冷的寒氣鑽如衣領,直侵骨髓。

她不躲反攻,傾身直逼向前,刀尖刺向他的咽喉,速度之快讓日本武士意外。

他預測自己這一刀砍下去之前,自己的喉嚨必然會被襲來的這一把長刀貫穿。他不得已,只得收起招式,旋身躲過香菜這一擊,與她調換了方向。

這名日本武士雖然因陷入被動而心中忿忿,不過倒還有點武士刀精神,並沒有在香菜背對著他的時候選擇出手。

香菜轉身,目光幽靜且專注,她調整呼吸,雙手緊握著刀柄,沉聲道:「最後一擊,接好咯!」

要放大招了?日本武士心里有點虛。

見香菜縱身氣勢洶洶向自己飛奔而來,他不由自主向後退去,他經過一堆雜貨之處,只覺有什麼東西一閃,接著眼前就不見了香菜的身影。

他當即愣在原地,正納悶活生生一個人怎麼突然消失了,身後傳來空知秋的聲音:

「上面!」

日本武士仰頭看去,卻被什麼反光的東西刺傷眼楮。

香菜從天而降,如一道巨大的陰影覆蓋在日本武士身上。後者下意識的橫刀格擋,雙手卻在「砰」的一聲後重重落下,待他眼前恢復清明,才發現自己手上的這把武士刀被砍斷成兩截。

他輸了,其實在空知秋出聲提醒他的那一刻,他就輸了。

香菜卻是不會用刀,卻很會利用周圍的環境,她借著雜貨堆的高度登上高牆,用明晃晃的刀面反射陽光讓敵人暫時失去視覺,從高牆上躍下時借用自身的重力加重落刀的力度,砍斷了敵人手上的刀。

日本武士明白自己徹底輸了,其實最後那一擊,香菜完全可以砍斷他的手臂!

空知秋不知何時下車,對香菜鼓掌由衷的贊道:「林小姐,果然好身手……」

他話音未落,一道利光飛掠而來。他瞳孔驟縮,心口一緊,只听咚的一聲嗡嗡的顫鳴,他垂眼一看,身側的車門上橫插了一把武士刀。

日本武士沒想到香菜會突然攻擊空知秋,一時間大為惱怒,怒聲咒罵一句,正要對香菜動手,只听身後傳來空知秋的警告聲。

「尹賀。」

他立馬住手,躬身立在一旁。

「秋桑,」香菜揚著唇角,卻讓人感覺她並沒有在笑,「我是個和平主義者,不喜歡動粗,所以類似的事,我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

空知秋此行本意是要拉攏香菜,但親眼見證了她的身後,又听她說了這句話後,立馬將準備好的話咽回到了肚子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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