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福臨的微服私訪是秘密進行的,去找費揚古也是不公開的,所以費揚古一家也識趣,一切從簡而且低調。
福臨和梁悅欣的到訪,只有費揚古和楊夢珊出門迎接。對下人,他們只是說有貴客來訪,並沒有告之皇上和梁悅欣的身份。
「皇公子、欣姐,你們一路上辛苦了,快進來坐吧。」
將軍府門外,費揚古和楊夢珊並沒有下跪,只是彎身鞠躬。也不敢稱福臨為皇上,而是改口稱皇公子。
福臨點點頭,拉著梁悅欣便進門去。小順子和眾侍衛也是緊跟其後。
楊夢珊安排好的都是上好的房間,並且按照福臨的意思,他和梁悅欣分開房間住。
因為福臨說了,他要重新迎娶梁悅欣。成親之前,他中規中矩的。對此,梁悅欣顯得有些不屑。如果真的中規中矩,那為何在客棧里按捺不住?她的身上現在都還青一塊紫一塊呢。
「姐,你回來就好,皇上可是飽受了相思苦之痛。」沒有外人的時候,費揚古還是尊稱福臨為皇上。對于梁悅欣,他也是習慣地稱之為姐。
楊夢珊不知道梁悅欣曾經離宮,听不懂費揚古說的話,皇上在,她也不好去問。一放下來,就忘記問了。
「那你跟夢珊呢,想我嗎?」。梁悅欣笑著眨著眼楮問。
「當然想!」費揚古還沒有開口,楊夢珊已經插話了。
「如果人家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是姐妹呢。」費揚古笑了。明明是他跟梁悅欣行認識的,怎麼看起來夢珊跟梁悅欣的感情更深厚了呢?
楊夢珊對梁悅欣的感情有許多種,最多的一種就是感激。感激梁悅欣的撮合,她才能和費揚古在一起。
「那你們姐妹倆就好好敘敘舊,朕跟費揚古也聊一聊。」福臨拍了拍梁悅欣的手。
看樣子皇上是有話要說,而且不讓梁悅欣知道。費揚古會意,隨即朝楊夢珊傳遞了眼色。費揚古曾對楊夢珊提起,皇上找他有事情要說。
費揚古一眨眼,楊夢珊就明白了,隨即握起梁悅欣的手。說︰「姐。夢珊帶你去看看小佷子吧。」說完,還沒等梁悅欣反應過來,就拉著她走了,把房間留給福臨和費揚古兩人。
費揚古笑了。女人真是什麼時候想的都是兒子。真是服了她。
再看福臨。只見他一臉的嚴肅。剛才的笑容全無。費揚古不禁心里一顫,皇上要說的是什麼嚴肅的事情呢?
福臨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費揚古耐心等待著,還不時為福臨斟茶。
良久。福臨才說了一句︰「你跟小欣還真的挺像姐弟。」
費揚古一愣,瞬間想起了他曾經說過,如果梁悅欣當了皇後,他就是國舅的話。那個時候他是跟梁悅欣開玩笑時說的,沒想到皇上卻突然這麼一說。
皇上這麼一說,用意為何?費揚古不敢擅自猜測,便謙虛道︰「小主身份高貴,臣怎敢跟小主姐弟相稱呢。」
明明就在剛才,費揚古還稱梁悅欣為姐,此刻,卻不敢了。因為他看見福臨的臉,是非常嚴肅的,害怕自己會說錯話惹龍顏。
「你也知道,在宮里,嬪妃份位的高低多是因為娘家的勢力。」福臨接著說,還瞟了費揚古一眼。
費揚古似乎猜到了幾分皇上的用意,眉頭有些緊皺了。
「小欣的娘家沒有勢力,在宮里就會受委屈。」
福臨雖然沒有直說,但意思已經很明了,就是讓費揚古成為梁悅欣背後的勢力。費揚古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即想起了楊夢珊曾經問他的話。如果某一天,梁悅欣雖然他的勢力,他會幫忙嗎?
那個時候,費揚古心里根本沒有答案。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卷入到宮里女人的爭斗之中,因為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而且還會牽連家人。
但是此刻,來找他的人不是梁悅欣,竟然是皇上!皇上金口已開,他能不答應嗎?
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了,費揚古自然是無法拒絕的。片刻之後,他便承諾說︰「一切听從皇上的意思!」
福臨笑了,顯然對費揚古的回應很滿意。伸手拍了拍費揚古的肩膀就說︰「小欣有你這位弟弟,朕替她開心。」
費揚古笑著附和。他沒有留意到,福臨說的是小欣的弟弟,若是平常玩笑間的稱呼那倒是沒有什麼,出自于皇上的口就是不同的意義了。
片刻之後,福臨又說︰「前些日子,朕和小欣一起,在江鎮為百姓做了許多事情,百姓很喜歡她。」
費揚古又愣了。江鎮的事情他有所听聞,他還以為處理事情的是朝廷派去的欽差大臣呢,沒想到卻是皇上自己。不禁稱贊道︰「大清有皇上這位明君,可是百姓之福啊。」
「董鄂家小姐更是善良,有愛心。」福臨沒有理會費揚古的稱贊,而是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費揚古撓撓頭,他完全听不明白。皇上怎麼突然提起了他妹妹呢?還贊她善良有愛心?
「皇上,臣愚鈍。」
費揚古的額頭冒汗了。皇上今天說的話太令人費解了,他的腦子完全轉不過來。
福臨的嘴角微微上揚,沒有解釋,而是說︰「朕在江鎮遇見了董鄂悅欣,被她的美麗善良吸引了。所以朕決定要迎娶她,封她為賢妃。」
董鄂悅欣?費揚古瞬間明了,立即下跪道謝︰「臣替姐姐謝過皇上,謝主隆恩!」
福臨上前把費揚古扶起,接著說︰「朕要听到江鎮百姓的稱贊。」
「是,皇上。」
費揚古完全明了。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可真多呢。沒想到,他真的會成為梁悅欣的弟弟,而且很有可能會成為國舅。當初的一句玩笑話,還真的可能成真了。
這一切,梁悅欣完全不知情。福臨瞞著她,就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福臨和費揚古兩人在房間里聊了許久,梁悅欣並沒有多想,以為他們只是敘舊而已。而她,則抱著夢珊的兒子舍不得放手。
小孩子還朝著梁悅欣裂嘴笑,一點也不認生。
從沒生過孩子的梁悅欣抱著他。咕咕喊著跟他說話。像個大小孩。
「欣姐如此喜歡孩子,趕快跟皇上生一個。」楊夢珊逼趣道。
此話一出,梁悅欣的笑容就沉沒了。孩子,她曾經也懷過。可是沒有機會生下來。
至于殺害孩子的凶手。還不止一個。最可恨的是惠妃。掩藏得那麼深,梁悅欣到離宮也沒有發現。這次再次回宮,定不會放過她。
還沒有回宮。梁悅欣就想著報仇一事了。如此一來,就注定回宮之後的路不容易走。
楊夢珊還沒有察覺到梁悅欣的臉色不悅,福臨和費揚古就朝她們走過來了。
「孩子長得像費揚古,日後必將又是大清的大將軍!」福臨看了一眼孩子,稱贊道。
「皇上過獎了。」
孩子小小年紀就得到皇上的稱贊,前途是可以肯定了。不過同時也承擔著莫大的壓力。費揚古的笑容都是擠出來的,他心里像裝著一塊大石頭,放不下。
只見福臨走近梁悅欣,伸手撫模著她的臉說︰「小欣,朕明天就回宮處理國家。你暫且在這里住下,等朕安排好一切,立即來迎娶你。」
梁悅欣一愣,沒想到福臨還真的打算重新迎娶她。在費揚古的府上住下,難道是要在這里出門嗎?梁悅欣覺得有些不妥,但一時間卻想不到哪里不妥。
福臨以為梁悅欣對他沒有信心,便接著說︰「相信朕,朕一定會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進門。」
梁悅欣笑著點頭。
「欣姐,你就安心地在這里住下吧,當自己的家即可。」費揚古也插話說,在心里還補充了一句,日後這里就是你的娘家了。
「皇上對欣姐真好,成親這麼久,還重新再迎娶欣姐。」楊夢珊暫不知道福臨的意思,以為這是福臨為了哄梁悅欣而重新辦的禮節。楊夢珊看著費揚古又說︰「這叫什麼?這是情調啊!」
這話說得酸溜溜的。女人嘛,看見別人擁有的,自己也是渴望。「情調」兩個字,是楊夢珊從梁悅欣那里學來的。
那個時候,費揚古還沒有愛上楊夢珊。楊夢珊一廂情願,卻得不到郎心。梁悅欣就教她倒追,其中有一招就是制造情調!
于是,楊夢珊就記住了「情調」兩個字。
听見楊夢珊的話中帶刺,費揚古不禁問︰「你不會也想我再娶你一次吧?」
楊夢珊本來並沒有這個意思。不過,若是費揚古願意,她倒也是樂意。
「咱們兒子都有了,就算了吧,還折騰啥呢?」
費揚古這句沒有情調的話令楊夢珊不悅了。不過礙于皇上在,她也沒有說什麼。
倒是福臨和梁悅欣笑了,這對小夫妻還真有趣的。
江鎮百姓的生活逐漸回歸正常了。知府一直在救濟他們,有糧食派送。吃飽了肚子,就有力氣了。有了力氣,大家就可以走遠一點,甚至去到隔壁鎮挑水。挑水回來種莊稼,日子就慢慢地恢復正常了。
新知府已經上任了,是福臨親自把關的。知府勤政愛民,完全遵從朝廷的意思,不但派發糧食,還免去百姓的稅。在外面流浪的江鎮百姓也漸漸回歸了。
天一亮,江鎮的百姓就起來到隔壁鎮去挑水。大多是三五成群結伴前往,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你都听說了嗎?我們江鎮的兩位恩人可是皇上和董鄂家小姐呢。」一位挑水的青年男人對旁邊的另一位男子說。
「我听說了,昨天晚上就听說了。」
「沒想到皇上還親自到江鎮為咱們百姓做事,可真是咱們的福氣啊。」
「還有那位董鄂家小姐,不但人長得漂亮,心地也善良。」
「是啊,皇上跟董鄂家小姐還挺般配呢。你說,皇上會不會立她為妃呢?」
「你瘋了不成?怎能隨便談論皇上的事情呢?」
男子話一出,兩人就安靜下來了,不再多言。
也不知道是哪位有心人士,把江鎮兩位大恩人的身份告之了百姓。一夜之間,全江鎮的百姓都知道幫助他們的人就是皇上和董鄂家小姐。
將軍府里,費揚古正在房間里听侍衛的匯報。
「將軍,事情已經辦妥,江鎮的百姓無不稱贊皇上和董鄂家小姐。」侍衛匯報道,還把在百姓們稱贊的話都告之了費揚古。
「很好。」費揚古滿意地點點頭,便擺手讓侍衛退下了。
侍衛一走,楊夢珊就進來了。
只見楊夢珊的眉頭緊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將軍可是決定了?」楊夢珊開口問。
費揚古知道楊夢珊所指,上前把她摟入懷里,嘆聲道︰「此事容不得為夫選擇。」
楊夢珊已經知道了福臨的意思,她也知道了費揚古派人到江鎮散步了消息。同樣身為朝中大臣之後,楊夢珊知道這並不是一件美差事。
雖然從眼前來看,董鄂家認梁悅欣做女兒,她的得寵可以提升董鄂家在朝中的地位,費揚古的前途更加美好。
可是,怎麼知道這聖寵能維持到多久?從此以後,董鄂家的命運就和梁悅欣牽綁在一起了,能讓人不擔憂嗎?
如費揚古所說,此事已經容不得他選擇了。皇上金口已開,難道要拒絕嗎?誰敢拒絕皇上呢?
梁悅欣在將軍府里好吃好住,不時逗著孩子玩,日子過得挺快樂的。
梁悅欣隨即成為董鄂家一份子的事情,費揚古和楊夢珊還瞞著她。是福臨不準他們說的。福臨說,等一切辦妥之後,再給小欣一個驚喜。
福臨的離去,梁悅欣也沒有多想。就是覺得福臨離宮許久了,是時候趕回去處理國事了。至于福臨說要重新迎娶她,那就由他去做吧。梁悅欣能想到的重新迎娶就是轎子把她重新接進宮里,沒想過會是所有禮節都重新來過,甚至連身份也是全新的。
事情進行的過程中,梁悅欣是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改了姓,成為董鄂家中一員。如果梁悅欣知道,她一定會拼命拒絕。因為一旦董鄂悅欣誕生,一切又會回歸到歷史里去了。
但是,她還能逃過這一劫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