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在這說這句話時,俊美如玉的面上還帶了笑容。
只是原本攝人心魄的迷人笑容,此刻看來卻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齊妙的心顫了顫。
她想到了之前的一些猜測,不免有些緊張。
倘若他和她一樣也多活了一世,那他知道她的事情可就不止一兩件了。
心里心里,但齊妙面色淡定自若的冷笑,「徐二公子,你失言便是失言了,又何必尋其他的借口來為自個兒遮丑。
你要真是男人,就跳湖給我瞧瞧,你要是孬種,就繼續在那兒裝熊。」
「秦絲姐姐,我們走。」齊妙對秦絲揮了揮手,轉身便要離開。
她根本不去理會徐澈所說的什麼秘密。
「齊五你等等,我話還未說完呢!」目的未達到,徐澈豈能讓齊妙走,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剛觸踫到齊妙的胳膊,她忽然高喊一聲,「非禮啊!」
她聲音剛落,耳旁就傳來‘撲通’一聲巨響,而面前已失去徐澈的身影,而紀陌則寒著臉站在了她身邊。
事情變化得太快,齊妙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有人落水啦!」直到有人群往她這涌過來,並伴隨著驚呼聲時,她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徐澈掉湖里去了。
不對,準確的說是被紀陌踹進了湖里。
剛剛紀陌要是不出手,她也準備對徐澈動手的。這是她喊‘非禮’的重要原因所在。
無緣無故將他痛打一頓,徐家人一定不依不饒,可他想輕薄她被打。那就是欠揍,被打死都活該。
秦絲看了看紀陌,又看了看齊妙,緊跟著往湖里瞧了瞧,已經有人下水了,應該是徐澈的隨從。
不會出人命吧?
不過,徐澈就算死了。那也是死條狗!
她在心里暗暗想了這麼一句。
秦絲走到師兄初五身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初五扭頭看她。
夜色下,初五的眸子里多了幾分溫情。少了往日的疏離和絕情。
秦絲對他使了個眼色,二人往後退了退,離紀陌和齊妙二人遠了些。
紀陌上下打量了齊妙一番,蹙著眉頭問道。「你沒事吧?」
剛剛見徐澈去拉齊妙的胳膊。他恨不能將徐澈那只手給剁了,他都沒拉過她手呢。
該死的狗東西,讓你在湖里涼快涼快,腦子應該會清醒點。
齊妙抬頭看著他輕輕搖頭,指了指湖里在撲騰的人說道,「我沒事,只是……只是你將他踹去那里,徐太師一定會找你麻煩的。」
她知道紀陌不懼徐太師。可她打心里不希望他樹敵太多,特別還是徐太師這等奸賊。
「我這是行俠仗義!」紀陌冷哼一聲。說得理直氣壯。
呃,這理由倒是充足。
他反應還真是快,我那聲‘非禮’剛月兌口,徐澈就已被他踹入湖里了。
齊妙微怔了下,瞬即輕輕笑了。
這一踹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徐澈會水,雖不至于喪了性命,但這寒冷的天在湖水里泡泡,那滋味也夠他受了。
對了,最好是希望他能因此重病一場,然後無法參加春闈,那就更妙了。
齊妙在心里小小的期待著,很快斂了心神,直奔今日的主題。「九王爺,不知道您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說?」
紀陌應道,「此地人多,我們還是去茶館說話吧。」
齊妙點頭道好。
她帶著秦絲,隨紀陌、初五二人去了茶館。
秦絲和初五自是未進雅間,唯有齊妙獨自面對紀陌,渾身有些不自在。
方才在湖邊時,那兒人來人往,她並不覺得有什麼。
她不自在,紀陌也有些緊張。
但他想到今日見她的目的,他挺了背,清了清嗓子問道,「齊五,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了?」
他的語速不快,顯得很輕松隨意。
實則手心都出了薄汗。
「哪件事兒?」齊妙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過來,有些茫然的反問。
她的反應讓紀陌有些郁悶。
那日好不容易才說出口的話兒,她怎能這樣快就忘了呢?
無奈,他只得再次鼓起勇氣,厚著臉皮說道,「就是你、我二人之間的事兒,你若願意,我便去求皇叔賜婚。」
咳,有些話次數說得多了,他感覺利索順溜很多,沒有想像中那樣困難。
她和他……
齊妙這次終于听明白了紀陌所言,一下子懵了。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們怎能生活在一起?
還有,上次他說他喜歡她很久了,這……這怎麼可能?
這件事對齊妙來說,無異于是天方夜譚,她感覺荒謬至極。
她承認,因為紀陌的屢次相助,她對他的印象由感激上升為頗有好感,不經意間也動過不該有的心思。
可那僅僅是偶然間的一次心動罷了,並不敢往深里去想,更不會去想著成為事實,她和他根本就是兩種人。
他光芒四射,耀眼奪目,是被人仰視的存在。
而她既無傾世之容顏,又無博古通今之才學,只是默默無名的侯府小姐,和他有著天壤之別,她根本配不上他。
況在她眼里,他猶若一尊神,而她只是小小的螻蟻。
這不是她太卑微,實在是想到前世他的狠戾,她不得不這樣認為。
準確來說,在齊妙內心的最深處,她是畏紀陌的。
紀陌見齊妙在發呆,又一陣氣悶。
他用手輕輕敲了敲桌面。皺眉問道,「齊五,你在想什麼?」
齊妙終于回神。她咽了咽唾沫,輕輕搖頭,「九王爺,我知道您是好人,是想幫我,可是請您莫同我開此等玩笑,使不得。」
這是變相拒絕?
被貼了好人卡的紀陌很泄氣。更多的還是傷心難過。
但他不準備就此放棄。
徐澈的反常表現他早就看在眼中,很是為齊妙擔心,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前世的噩夢重演。可如今放眼看大魏朝,能護得她周全的人沒幾人,他是其中之一。
就算是羅子青,現在也沒能力對抗徐太師。
敢說這話並非是他狂妄自大。而是事實的確如此。
曾的顧慮太多。讓他失去了很多,今生他要學會改變。
紀陌打定了主意,便鄭重的說道,「齊五,我是認真的,自幼到大我都不喜歡開玩笑,何況還是終身大事,我更不會開玩笑。
齊五。徐澈對你糾纏不休,今夜的受挫不會讓他罷手。只會令他更加瘋狂,徐太師又求聖上賜婚,再拖下去,你只有嫁入徐家。
我再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嫁入徐家?」
齊妙面色立即變得煞白,她緊咬著唇瓣用力的搖頭,「我寧死也不會嫁!」
紀陌很滿意她的回答,用力點點頭,「行,此事就這樣定下了。
對了,倘若徐家人因徐澈這事去找你,你讓他們有本事來找我,千萬別將事情往自個兒身上攬,你攬了也處理不好,到最後還得由我出面。」
定下?
什麼事兒定下了?
齊妙的腦子今夜有些暈乎乎的,分不清東南西北,辨不明是現實還是夢境。
紀陌知道她要用些時間去接受這事。
沒事,丫頭你就慢慢想吧,咱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想去體會。
今生的下半輩子會和她長相廝守,他會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想到這,他有些飄飄然,胸間被甜蜜的幸福所填滿。
他走到齊妙的身旁,黑眸里閃爍著灼人的光華,垂頭看著她,柔聲道,「丫頭,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紀陌要用生命去守護的人,誰也不能欺負你,任何人!」
齊妙緩緩抬頭看著他。
她從他明亮的眼楮里看到了真誠、寵溺、深情……
這些情感源自他眼底最深處,並非是流于表面的虛假做作。
眼楮莫名的發酸,有東西在猛烈的撞擊胸腔。
紀陌說他要用生命來守護她!
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這一刻,她願意相信他,願意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沉迷、淪陷……
哪怕是虛幻的假象,曾經擁有過這麼一剎那,足矣!
她強忍著淚水,不讓它們奪眶而出。
紀陌看著她,眼神柔得似羽毛,那顆火熱激動的男兒心早就化成繞指柔。
他輕輕拍了下她的頭頂,柔聲道,「照顧好自己,我先走了。」
他要趕緊去找皇叔下旨賜婚,只有早一點將這件事公諸于眾,才能更好的保護她。
她是他紀陌的未婚妻,看誰敢動她?
敢動她,便是與他為敵!
紀陌帶著初五離開了,屋子里依然還有他的氣息存在。
秦絲進屋,見齊妙眼楮濕漉漉的在發呆,便上前調笑道,「妙兒,你在發什麼叫醒呢,被幸福砸中了腦袋吧?
先恭喜你呀,終于可以抱得美男歸啦,嘻嘻。」
她和初五都听見了紀陌霸氣的決定,還有後面甜蜜溫柔的情話,听得她小心肝兒呯呯直跳,真心的為齊妙開心。
開心的同時,她又有些落寞,她這冰山師兄何時才能解開心結接受她的情意呢?
齊妙沒有嗔罵她,而是用夢囈般的語氣問秦絲,「秦絲姐姐,你相信紀陌所言嗎?」。
「信,當然信!」秦絲十分肯定的點頭,然後反問齊妙,「你不信他?」
「不敢信。」齊妙輕嘆一口氣,說道,「我有自知之明,我和他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他所說的那些話我不敢相信……」
「妙兒你個笨蛋,九王爺對你做的那些事兒你忘了嗎?
他要不是真心的鐘情于你,又何苦費那些心思?」不等齊妙將話說完,秦絲忍不住伸手點著她的額頭打斷,恨鐵不成鋼的訓道。
「你為什麼就相信他是真心,而不是另有圖謀呢?」齊妙很淡定的反問秦絲。
前世吃虧上當的後果歷歷在目,今生可不敢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
秦絲沖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咬著牙說道,「人家九王爺連心都掏給你了,你竟說這種話,他要是知道一定好傷心,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師兄要是像九王爺對你那樣待我,我會開心的要飛起來……」
齊妙眉頭擰得更緊,只是搖頭,沒有再說話。
她沒有再賞燈的心思,和秦絲提前回了馬車旁等母親和馬氏。
約等了一刻鐘,沈氏步履匆匆而來,見到齊妙已在馬車上等候,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齊妙發現母親的神情有些嚴肅。
只是當著馬氏的面,她沒有多問。
沈氏有滿月復的話,也暫且壓了下去。
馬車很快駛回安寧侯府,沈氏沒有回海棠苑,而是去了明月閣。
沈氏將其他人都屏了下去,只留齊妙說話。
「妙兒,徐澈跌入湖中,這事你可知道?」沈氏沒有拐彎抹角,很直接的問齊妙。
原來母親也知道了這件事,她可能也懷疑這事與我有關吧,難怪面色不好看。
齊妙暗暗想著。
她輕輕點頭,「娘,這事我不僅知道,還親眼看見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氏眉頭擰得更緊。
她不想和徐家人再有牽扯。
齊妙咬了咬牙,恨恨的說道,「娘,這事就算您不問,我也準備要說給您听的。那徐澈不知犯哪門子神經病,今晚一見我就說些輕薄的言語,還想拉我的胳膊,我一急就喊了‘非禮’,正巧九王爺路過,九王爺就將徐澈一腳踹去湖里了……」
「踹得好,那徐澈當真是該死,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于你,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真是……真是氣死我了。」沈氏氣得雙眼通紅。
可惜這種事又不好大聲嚷嚷,傳揚出去,傷的不僅僅是徐澈的面子,更損齊妙的閨譽。
「娘,您先別生氣了,今日落湖也算是給徐澈一些教訓。
他下次要是再敢這樣對我,我一定會讓他更加難堪,絕不會手軟。」齊妙勸慰著母親,黑眸中滑過一抹狠戾。
並非她心狠,實在是徐澈欺人太甚。
他要是再敢來糾纏她,她一定會讓他身敗名裂,在京城抬不起頭來做人。
卻說徐澈跌入湖中之後,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就將他浸透,水性再好的他也敵不過被凍得僵硬的手腳。
更可怕的是,當他想伸展手腳游向岸邊時,發現雙腳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了,怎麼也動不了,還有股力量將他往水里拖。
難道是遇上了水怪?
驚慌失措的徐澈嚇得雙手亂舞,直到他最後被凍得暈迷都沒能爬上岸。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是三日之後了。
他眼楮呆滯的轉了轉,最後落在林氏身上,張開嘴巴說道,「母親,我要娶齊妙為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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