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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不偏不倚地丟在祁崢的胸前,他夸張地「嗷」了一聲,模模胸口,濃眉挑起︰「砸出心髒病來!」

砸死算了!丁蘭心看他沒心沒肺的樣子,心里這樣想,嘴里卻沒舍得說出來。她氣得要命,扭頭就走,還沒走到電梯口就被祁崢從後頭追上,拉住了手。

「先別走!」

「干嗎呀?」丁蘭心回頭瞪他,「我把你送到家了,你又沒醉,我要回去睡覺!」

「真凶。」他把她往屋里拉,「太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一會兒我送你。」

「不用了。」丁蘭心想想就生氣,「你沒醉還要讓祝敏來叫我,你會不會太過分啊!」

「我跟你道歉。」祁崢的語氣軟了下來,「我真不知道她叫了你,當時是有點暈,想著在沙發上緩一會兒再走,沒想到你就來了。」

他歪&lt歪頭,觀察著她的臉色,繼續說道,「其實在你來之前我去吐過,吐空了人才清醒一些的,之前真的是醉了,難受得很。」

丁蘭心依舊瞪他︰「知道難受,還要喝這麼多!」

「工作嘛,沒辦法的,下次一定注意。」見她不那麼生氣了,祁崢牽著她的手把她拉進屋里,丁蘭心想掙月兌,哪里掙得動。

祁崢倒了兩杯水,一邊咕嘟咕嘟地喝,一邊把另一杯拿給丁蘭心,放下杯子,他抓抓頭發,問︰「你餓嗎?我想煮碗面條吃,胃里吐空了,現在好餓。」

丁蘭心悶悶地回答︰「我不餓。」

「我吃完就送你回去,你先坐一下。」

說著,他打開冰箱門找食材,拿了幾個雞蛋和一根火腿腸,又從櫃子里拿出一包掛面。

丁蘭心坐在椅子上看他,祁崢穿一身襯衫、西褲,本來應該是很挺括得體的衣著,無奈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折騰,已經變得皺巴巴了,渾身都是煙氣、酒氣、汗酸味,連著頭發都是亂蓬蓬的。

丁蘭心忍不住了,走到他身邊,從他手里拿過掛面,說︰「你先去洗澡吧,我來給你煮。」

祁崢扭頭看她,她低著頭,拿出炒鍋開火、放油,祁崢看她把雞蛋磕到了鍋里,流質的蛋白瞬間凝結,終于退後一步,說︰「謝謝,那我先去洗澡。」

丁蘭心從菜簍里找到一小把青菜,洗淨切碎放到鍋里,一碗雞蛋面出鍋時,祁崢已經走出了浴室。他的頭發濕漉漉的,身上換了一件干淨的黑色T恤,丁蘭心瞥了一眼,就記起這是他做健身教練時常穿的一件衣服。

「好香。」祁崢看到她把面條端上桌,坐下來,問,「你真的不吃?」

丁蘭心搖頭︰「你不看看幾點了,我不吃。」

他也不以為意,拿起筷子就開動起來,吃得稀里嘩啦的,也不怕面條燙嘴。

丁蘭心坐在他對面,忍不住說︰「慢點吃啊,很燙的。」

他抬頭看她,裊裊的熱氣令他的面龐顯得有些模糊,丁蘭心看到他在笑︰「你不是急著走麼?」

她語塞,祁崢又低下頭去大口地吃,最後連面湯都喝得干干淨淨。

吃完面條,他抹抹嘴,站起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丁蘭心知道勸不動他的,只能同意,見祁崢穿著短袖就要出門,她喊他︰「加一件外套,晚上很涼。」

他一愣,也沒反駁,乖乖地拿了一件運動外套穿上,敞著拉鏈和她一起出了門。

這個樣子的祁崢,丁蘭心已經許久沒見到了,穿一身運動裝,剛洗淨的頭發蓬松松的,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香氣,就像那時在妙賽爾健身中心時的他,年輕,健康,活力四射。

和丁蘭心一起走出電梯,祁崢點起一支煙,邊走邊抽,丁蘭心悄悄地觀察他,他的臉色還是有點紅,眼神也有點迷蒙,她問︰「你真的沒喝多嗎?」。

祁崢一笑︰「我酒量還行。」

「可是祝敏說你比那個主任先趴下。」

「嗯,婁主任。」他吸一口煙,眯著眼楮緩緩吐出煙氣,「喝少了,人家不高興,也不會我酒量這麼差,喝多了,就贏過他了,他會更不高興。所以我掐著點兒看他快要差不多了,才趴下的。我喝得真不少,應該沒人會懷疑。」

丁蘭心無語又心疼︰「喝壞了怎麼辦?」

「你不是說了麼,能有一個拼一把的機會,總比庸庸碌碌來得好。」

丁蘭心絕望了,看來她在車上說的話,這家伙一個字兒不差的全听見了。

祁崢還不罷休,坐上她車子的副駕駛座,問︰「你真的要和那個男的結婚?」

丁蘭心不想聊這個話題,簡單地「嗯」了一聲。

沒想到,祁崢問︰「你愛他嗎?」。

他曾經有問過她愛不愛羅晉元,現在又問她愛不愛程四季。

丁蘭心答不出來,只能說︰「他是個很好的人,各方面條件都不錯。」

她開著車出了小區,祁崢扭頭看她一眼,抿著嘴唇沒再。

一路沉默,車子到了目的地,丁蘭心停好車,祁崢說︰「我看你上樓,等你房里燈亮了我再走。」

丁蘭心︰「不用了吧。」

「深更半夜的,我怕有小偷埋伏在樓道里。」

他說的有道理,丁蘭心沒再堅持,拿出鑰匙打開防盜門,走進去,剛要關門時,祁崢突然伸手把門抵住了。

丁蘭心身體僵住,抬頭看他,祁崢想了想,說︰「我們分手的事,我已經接受了,不會再纏著你。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那麼著急要找男,還要結婚,如果是因為想要擺月兌我,你大可不必。丁蘭心……」

他斟酌著用詞,「你是個很好的女人,已經嫁過一個混蛋,我希望你在考慮第二段婚姻時能夠更慎重一點,你上次就說你不愛你前夫,那現在這個人,你愛他嗎?如果你不愛他,你為什麼要和他結婚?」

丁蘭心冷冷地說︰「你憑什麼說我不愛他?」

「你要是愛他你不會是這樣子的。」祁崢的語氣有些孩子氣的固執。

丁蘭心沒來由地有些煩躁︰「那你說,我會是什麼樣子?」

祁崢沒有回答,只是一直在黑暗里注視著她的眼楮,丁蘭心越來越心虛,卻被他盯得不敢收回視線,到最後,她硬生生地低下頭來,咬著牙說︰「你該走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猶豫著伸出手,想要拍拍她的頭,終究還是沒拍下去,轉過身,大步地走到一棵大樹底下,點起一支煙。

丁蘭心記起他之前說的話,快速地關上防盜門,坐電梯上樓,回到家後,她走進廚房,打開燈。

大樹下的人可以看到這扇窗,丁蘭心站在窗邊往下看,樹木密集的枝椏下,隱隱約約有一個人影,幾分鐘後,那微小的煙火熄滅,他走了。

丁蘭心打開龍頭,捧著冷水一下一下地洗臉,直洗得自己頭發衣服都濕答答才罷休,但是冰涼的水依舊沒有讓她漿糊一樣的腦袋變得清醒,丁蘭心雙手捂臉,閉上了眼楮。

******

這一次和賦江婦保部分醫生的見面,有了不錯的反饋意見,幾個女醫生都很喜歡祁崢不說,連著婁主任都對祁崢贊賞有加。

恰好四月底有一場全國婦產科醫學高峰論壇會議在Z省省會舉行,美心凝作為贊助企業之一,在賦江有三個專家名額,經過開會討論,陸林君佔一個名額,祝敏手上的一個醫生佔一個名額,另一個名額就給了賦江婦保的一位女教授,劉滿紅。

賦江團隊需要有一個人開車陪同客戶去省會,因為兩個醫生是祁崢的客戶,所以最後一致決定由祁崢陪同。

丁蘭心把自己的奧迪借給了祁崢,出發前,兩個人去車行洗車交接,丁蘭心收拾駕駛座旁的置物格,發現了一張健身卡。

妙賽爾健身中心的年卡,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鍛煉了。

祁崢也看到了她手上的卡,問︰「你多少錢辦的?」

「買二送一,和林菱、孫思雨她們平攤的,花了三千多。」

「你是不是很久沒去了?」他上下掃她一眼,天氣熱起來了,衣服穿得越來越少,丁蘭心低頭看看自己的腰和腿,問︰「我又胖了?」

祁崢「嗤」一下就笑了出來,搖頭說︰「沒有。」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丁蘭心回到家,第一時間就往秤上站。

52公斤。

她嘆一口氣,想了想,給林菱打,約她晚上去健身。

妙賽爾健身中心依舊熱鬧,丁蘭心和林菱走進健身大廳時,竇教練一眼就看到了她,開心地迎過來︰「丁,你好久沒來了呢!咦?老祁沒來?」

丁蘭心有些尷尬,林菱幫她解圍︰「我們女人來跳操,關祁崢什麼事呀?」

竇教練嘿嘿一笑︰「以前丁和老祁都是一起來的嘛。」

丁蘭心說︰「他出差了。」

「哦,原來如此。」

進到跳操房,是一個健壯的女教練教大家跳操,丁蘭心踫到好幾個熟面孔,大家看到她都笑得詭異,芳姐大著膽子對她說︰「小祁教練怎麼沒來呀?我們都想死他了,你叫他來嘛,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吃他豆腐的,知道他是你的人。」

丁蘭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一直傻笑。

邊上有個人突然問︰「你們說的小祁教練叫什麼名字?」

丁蘭心扭頭看她,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生面孔,扎一把高高的馬尾辮,身材窈窕,長得非常漂亮,一雙眼楮里閃著期冀的光。

「祁……祁什麼來著?」芳姐一下子想不出來,問丁蘭心,「你告訴她。」

丁蘭心莫名得有些不願意,但還是開了口︰「祁崢。」

「哪個祁?哪個崢?」年輕女孩的眼楮瞬間都瞪大了,身子居然有些顫抖。

丁蘭心愣愣地看著她,芳姐已經熱心地回答了︰「齊白石的齊,哪個zheng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征服的征。」

丁蘭心看到女孩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顯然是很失望,芳姐賊賊地一笑,拉了拉丁蘭心的手,繞了開去。

這種謊言其實很容易拆穿,只要女孩去找健身中心的教練打听一下,立刻就會知道了。但是丁蘭心依舊默許了芳姐的「好意」,潛意識里,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很不願意讓這個女孩知道祁崢的消息。

一場操還沒有跳完,女孩就離開了跳操房,丁蘭心往玻璃外張望,幾秒鐘後也跟了出去。

女孩徑直進了更衣室,二十分鐘後背著大包出來,丁蘭心看到竇教練和她打了個招呼,但是女孩絲毫未理,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健身中心。

丁蘭心去找竇教練,笑著問︰「最近來了很多美女哦,剛才那個女孩好漂亮啊,你認識嗎?」。

「不認識,她前幾天辦的卡,每天都來,也不怎麼,就是跳跳操練練瑜伽。」竇教練呵呵地笑,「長得真是挺漂亮的,就是太冷淡,和她名字一樣。」

「?」

「她叫葉冰,人也是冷冰冰的,名字和人真是配。」

丁蘭心又往大門處看了一眼,那里早已沒有葉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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