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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之衡也不由吃了一驚︰「莫非……」

南蔚不在意地道︰「誰知道呢,照涂飛所說此玉符如此便是有情況,不過——還是等吃了飯再說吧。」

裴之衡不禁一笑,會意點頭,與南蔚一道往前,便有伙計迎了上來。

這伙計年歲不大,一張女圭女圭臉頗為俏皮,間分明就是古羅的放音,愈加顯得話尾拉長,十分輕快。他笑嘻嘻地引著南蔚二人進了座位,泰然自若地面對南蔚盯著他看的目光,又送上菜單。

裴之衡翻閱著菜單的同時,這小伙計跟連珠炮似的 里啪啦報了一連串菜名,最後干脆地道︰「兩位客官,這些便都是咱們這兒的招牌菜,不論點哪一個,都保管兩位滿意!」

裴之衡問︰「蔚弟,你想吃哪個?」

南蔚鼻子動了動,視線一轉,便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那兒&lt正有幾個客人吃得大汗淋灕,桌上擺放著的則是數道色彩極為艷麗的菜肴。

裴之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示意伙計要點南蔚看中的那道菜,又在招牌菜里點了幾道。

待伙計退了開去,南蔚仍是沒管身上的玉符,只支著下巴,一門心思地等上菜。

裴之衡倒是比他惦記著些︰「你那玉符……」

南蔚哼道︰「吃飯的時候,理會這些作甚。」

裴之衡道︰「可是……」

南蔚又哼一聲,掏出玉符丟給裴之衡︰「要不還是你拿著好了。」

裴之衡接住玉符,果然見玉符仍在隱隱發光,好似有各色紋路形成的銀色線條不斷流動,像霧氣又像是雲團,光影明滅之間,仿佛形成了一幅極為巧妙的畫卷。

「這是何意?」裴之衡問南蔚,因為涂飛的這枚玉符是用來做什麼的,涂飛只告訴了南蔚。

南蔚懶洋洋地道︰「大約是提醒我們,另一半那玩意出現在附近了。」

裴之衡一听便明白過來。

原來這枚出自涂飛之手的玉符,用處是用來尋找眾生靈台另一半的下落。不,確切的說,是用來感知和發現眾生靈台,但真要尋找卻做不到,因為它必須在一定的範圍內才能有所感應。離得遠了,玉符不會有任何反應。

裴之衡若有所思︰「在附近?」

南蔚嗯了一聲︰「方圓一里之內,超過這段界限就什麼用也沒有了。」

原來唯有在如此近的距離內,玉符才會發光,閃動這般的銀絲線條,否則它就如同死物一樣。

南蔚見玉符上仍泛著光,道︰「那東西沒有離我們遠去,且這反應頗為劇烈,看來離得還真是有些近啊。」

雖然嘴里說著不理會此物,但南蔚其實早就將神念放了出去,掃視著方圓一里內的情形,幾乎可以說是事無巨細。然而目前為止,南蔚的神念並無收獲。

正在這時,他們點的飯菜被伙計端了上來,南蔚便立即扔下了自己的神念,眼中只剩下了這些菜色。

敖國的菜肴似乎利用了一些特殊的材料,因而才會叫顏色格外繽紛絢爛,便如此時擺在他們面前的這幾道菜,大紅大綠不說,更有一些極少在菜里瞧見的色澤,諸如明黃、月白、深紫等等,且這里面又特特擺出花團錦簇的樣子,愈加顯得色香味俱全。

裴之衡也很自覺地收起玉符,一邊吃飯,一邊喂一喂南蔚——這件事才是他的頭等大事,論起輕重緩急,別的一切事情都比不上!

「不錯。」南蔚吞下一口那道紅紅綠綠的菜,點頭贊道,「風味獨特。」他又拿筷子夾起了幾條絲狀的東西,聞了聞,發現在記憶里還真沒有此物,才道,「這東西是本地的特產?」

裴之衡告訴他道︰「菜單上叫此物做雲茄,的確是古羅才有的東西。听說產量一直不高,且不易保存,便是用了儲物器皿運輸到旁的地域,風味也會生出一點變化,所以只有在古羅才吃得到。」

南蔚哦了一聲,心里卻琢磨著是不是要弄點雲茄的種子種到萬藥圃里去——連靈藥都能生長的地方,沒道理雲茄活不下來吧?

除了雲茄,古羅當地還有不少特殊的食材。又有用當地一種魚做成了魚糜,又鼓搗成了丸子的形狀,跟那些擺放得如同花朵一般色澤明艷的蔬菜在一起,味道互相滲透,也極是可口。

他二人用餐的時候,那枚玉符上的光卻是越來越明亮,終于當南蔚放下筷子之後,被玉符吸引了注意力。

裴之衡自然也看在眼里,傳音道︰「此物應該是離得越近,才會如此吧?」

南蔚道︰「不錯,看來對方離我們是越來越近了。」既然已經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南蔚有了精力去仔細辨別周遭的所有人,很快,他的神念就發現了目標。

那是就在距離此間飯莊不過數丈外一間客棧里面的幾個人,之前這幾人好似隱蔽著身形,因此南蔚的神念也沒能留意到他們。但眼下這里面仿佛有人做了點什麼,導致魔氣外露,雖然說只是一剎那的事情,卻還是叫南蔚覷見了端倪。

將神念悄無聲息地輟了,南蔚沒用多久便確定這幾人著實可疑,只是這些人的身份南蔚卻無法明確,因為除了那一個行跡外露的人,其他人都顯得非常神秘,藏頭露尾不說,便是氣息都有些虛無縹緲。

若不是那一個人漏了破綻,南蔚估計自己用神念也不可能窺知這些。

除此之前,南蔚自從上次在鐘離家的經歷之後,使用神念的時候更加,但這些人卻比他還要謹慎,彼此之間的交流,南蔚根本無法從神念得知。

好在他們似乎是在客棧里落腳……

南蔚想了想,拉著裴之衡往那邊走︰「我們今日也不必離開,就在古羅住一宿。」

裴之衡當然沒有任何意見,他還惦記著另一樁事︰「蔚弟,你可是說過若是我叫你滿意了,你要穿那身衣服的。」

南蔚哼一聲,挑眉斜斜往他看︰「說了我不會食言。」

待到進了客棧,要了一套上房,南蔚讓神念只關注著附近的出入口,自己也沒有再理會那些神秘魔修打算做什麼,直接找客棧的伙計要了熱水洗漱一番。

裴之衡剛推門進來,就瞧見南蔚從木桶里頭倏地站了起來。

嘩啦嘩啦的水聲響在耳邊,卻仿佛離得十分遙遠,他的心里和眼里都完全無法注意到別的事情,只顧得上匆匆將門關攏,就目不轉楮地盯著南蔚。

南蔚用不著回頭也知道裴之衡在做什麼,他微微一笑,語聲有些低沉︰「還不過來?」

裴之衡的心神仿佛都被這一句話給牽引了,他一步一步地往南蔚走去。

在他剛來到南蔚身前的瞬間,卻冷不防南蔚伸出一只手將他一拽,整個人都落到桶里,砸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緊接著,便是南蔚輕飄飄的笑聲傳入耳中。

裴之衡沒有顧得上睜開雙眼,只反手一拉,又將南蔚給重新拉了回來。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沉入水中,有細微的小水泡咕嘟咕嘟地浮了上去,但一時間誰都沒有浮出水面——畢竟對于修士來說,閉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水底下南蔚和裴之衡的動作大概是愈加地劇烈了起來,細小的水泡連綿不斷,咕嘟咕嘟的聲響此起彼伏。

等到不知過了多久,水面上猛地有一聲悶響發出,南蔚和裴之衡濕漉漉地從水底鑽出頭來,相視而笑。

若是此刻有凡人在此,只怕會無比驚奇,怎的前一刻這兩個人還在木桶里面,下一刻木桶卻空空如也,床榻邊的帳子卻不知什麼時候放了下來,里面傳出了不同尋常的動靜。

只依稀能听到里面有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還有語聲斷斷續續地傳出。

「……蔚弟現在……可滿意了……」

「……哼,這點……哪里就夠了……」

「……既然蔚弟……這麼說……那我自然要更加努力……」

「……唔……你可要……說到做到……」

「……只要蔚弟不食言……」

待到床帳內終于歸于平靜,早已是月上中天,一點淡淡的月華透過窗扇照進來,愈加顯得室內氣氛曖昧而迷離。

裴之衡問︰「今日蔚弟可還滿意?」

南蔚笑眯眯地道︰「姑且算滿意吧。」

裴之衡道︰「我每次都會努力讓你更滿意,那衣服……」

南蔚哼道︰「我算話,拿來便是。」

裴之衡道︰「既然蔚弟是為我而穿,那是不是應該由我來選擇什麼時候讓你穿?」

南蔚又想了想,應道︰「行。」

他話音剛落,神念那邊反饋而來的情況,卻是讓南蔚驀地坐直了身體,微微瞪大眼,嘴里極低的道出一聲︰「鐘離和光?」

這名字剛入耳,裴之衡眼底閃過一絲異芒︰「蔚弟?此人仿佛是你曾同我說起過的那位鐘離?」

南蔚道︰「不錯,就是他。」

裴之衡道︰「我記得你曾說過,他已然離世?」

南蔚頷首道︰「不錯,但是……」

但是本尊的神念決計不會弄錯,像鐘離和光這般長相出眾,便是在這個時代的大羅靈界也極為稀少,更何況屬于對方的氣息本尊也還記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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