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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南蔚知道王大牛正在念叨什麼,定會一巴掌扇飛了他,並扔給他一句︰晦氣!

雖說有些措不及防,但升仙珠本就是給修士提升修為之物,因此隨著南蔚不斷運轉一氣培元訣,那股洶涌如波濤般的靈元之力逐漸融入南蔚的靈元中。

隨著兩者相互融合,南蔚的修為也勢如破竹一般,從築基二重沖到了築基五重後期!

南蔚平復了一上的氣息,睜開雙眼,略有遺憾︰若本尊現在有從前的天賦,又或是在南將體內醒來,這一下只怕能沖到築基九重去……

三靈根的欠缺之處在這種時候變得尤為明顯,因為三靈根不僅會導致靈元之力的作用被分薄,而且為了穩定三靈根中靈元,也需要南蔚更加謹慎,因此有好幾次他寧可浪費掉一些靈元之力,也沒有任由其繼續猛沖。

不過築基五重後期對南蔚來說也頗是不錯了——注視著掉落在地一動不動的升仙珠,將魂念探入其中仔細搜尋了一遭,確認這世上的確已再無廣寒真人的痕跡,南蔚才眯了眯眼,收起升仙珠。

雖然如今他就算想要再去探索遺跡,獲取寶物,也沒有人能攔下他,但既然廣寒真人是用交易的理由提出,連報酬都已經付了,那南蔚自然會遵守這個規矩。

反正修為提高過速,靈元撐得南蔚經脈都有些難以承受,若是置之不理,那他體內就會存下暗傷。因此他也最好是處理一番,至少要徹底將這虛浮的修為歸于自身,將修為實實在在地鞏固下來之後再談其他。

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粉骨碎身拳了。

因此接下來,南蔚並未選擇離開此地——這里原本禁制就相當隱蔽,若非有廣寒真人的引領,南蔚也無法肯定自己能不能找來。又有他加上的若干禁制,自是安全無虞,且此地正好元氣充裕,也很適合用來修煉。

當下南蔚再不遲疑,就開始打那一套粉骨碎身拳。

只打了幾拳,南蔚便覺全身上下猶如被萬只螞蟻啃嚙一般,又疼又麻又癢,這種痛苦難耐的感覺甚至深入血管、髒腑、骨髓、四肢百骸,讓人逃不月兌、忘不掉。

然而一旦稍有遲滯,或是動作有所偏差,便前功盡棄,因此南蔚始終一絲不苟。

不過——南蔚不經意間就瞧見不遠處王大牛舒舒服服打著粉骨碎身拳的樣子。

他頓覺全身上下手最癢︰好想揍王大牛喲!

轉眼間,廣寒遺跡關閉的日子近在眼前。雖然每個人都會被自動送出遺跡,但南蔚還是從那座水晶宮殿中離開。這幾日下來,南蔚收獲很大,他的全部修為徹底穩固在築基五重後期,距離築基六重也僅有一線之隔,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更進一步。而因為升仙珠灌頂所帶來的隱患,也在修煉粉骨碎身拳的過程中得以盡數消弭。

對他停止修煉粉骨碎身拳,感到更加高興的還有王大牛。王大牛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要一打拳,南蔚就喜歡陰惻惻地盯著自己,眼神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每每讓他渾身毛發倒豎,恨不得躲得遠遠的才好!

因為不打算再去尋找寶物,南蔚就慢條斯理地順著眼前道路亂走。若是手癢了,便尋幾個修士揍一頓,若是心情好,便離那些修士遠遠的。

眼看他不知不覺走到了又一處宮殿之外,卻听到另一邊有幾聲悶響傳來。

南蔚本來不想理會,就連魂念都不打算一探究竟,卻听王大牛道︰「咦,那個少年怎麼好象有些不一樣了?」

南蔚心里一動,將他揪起來︰「哪個少年?」

王大牛哆哆嗦嗦地看著他,回答得語無倫次︰「就、就是……那個……吃的……喂你……好看……」

南蔚立馬將他往外一丟,然後往聲響傳來的地方飛掠而去。

拐過一處拐角後,南蔚微一皺眉,停住了腳步。

眉目如畫的少年正側對著南蔚,手持寶器長劍,劍光微動,對面橫七豎八躺倒了一地修士。四周則一片狼藉,很顯然,此處剛發生過一場來自南衡與這些修士之間的激烈戰斗。

大約是察覺到了南蔚的到來,南衡往後睨過來一眼。

他此時眼神極為冰冷,眼色卻赤紅如火,便連如墨的烏發間仿佛亦有紅色暗芒閃動。

四目相對,南蔚就意識到他的狀態有些不對。

在看清南蔚的模樣之後,南衡不僅沒有冷靜下來,眼中紅芒反而更盛。

更讓南蔚仿若心中被重錘擊中了一般的,是他從南衡的雙眼中讀出了仇恨,敵意,甚至一切負面的情緒。

「南衡?」南蔚張口叫道。

「南衡是何人?」對面的少年問,忽而又挑起雙眉冷笑道,「你莫非是在喚我?我名字里倒是有一個衡字,但不是南衡。」

南蔚眉頭打了一個死結。

他或許真的不是南衡,卻似乎也並非是之前與他同行的「裴」,甚至都不是當年南衡身體里的那另一個人。

眼前的少年,更像是在南衡的身體里長出的第四個人……

但那又怎麼可能?或者他根本就是南衡,但是忘掉了他?

呸!本尊絕不有這回事!定是南衡身上發生了什麼離奇的事情,才叫他變成這樣!

「不對,我見過你。」

這時,南衡的一句話又讓南蔚心頭一跳。

莫非——南衡只是暫時性地失去了記憶?但南衡的表現卻讓南蔚不認為南衡記得的會是什麼好事,因為南衡眼色反而愈發赤紅,里面的仇視和敵意愈加濃郁。

「你想要殺死我……」南衡慢慢說道,「真可惜,你卻未能如願以償……」

南蔚能清楚听到他說的每一個字,而隨著這一個字一個字傳入耳中,南蔚心中漸漸冰涼。

同時也有些猶疑︰莫非南衡所說乃是指本尊利用他的行為?比如當初在定天真焰處偽造靈根時,雖然南蔚主觀上並無加害之意,卻的確差一點便讓南衡喪命。

南衡又冷笑一聲︰「很可惜,我裴之衡身為裴氏神脈之子,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你是深覺遺憾,所以竟追入遺跡之內,想要追殺于我?」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動寶器長劍,朝南蔚倏然刺來!

南蔚心下嘆息,手腕一動,金焱藤鞭也隨之揮出,試圖繞住南衡那柄劍——不,他自稱是裴之衡,應該說,是裴之衡那柄劍。

然而裴之衡的動作亦是十分靈活,在金焱藤鞭眼看著將要觸到長劍的剎那,他催動靈元,長劍倏然離體而出,劃出一個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角度,極為刁鑽地避開南蔚的還擊,緊接著更加犀利地直刺南蔚!

南蔚立刻後退,掏出不久前才獲得的一只小鼎。

這小鼎迎風便漲,化出若干鼎形虛影圍住南蔚,將來自裴之衡的攻擊擋了下來。

巨大的力道自雙方踫撞處轟然炸開,南蔚和裴之衡都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與此同時,南蔚心念電轉間也在思索,南衡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並非想不到類似的手段,便是在天命魔宗內,能讓一名修士將某人誤認作他人的法子,南蔚就知道數種。或者是蠱物,或者是迷神之術,或者是某些丹藥……

只是在裴之衡身上,南蔚並未察覺到這些術法的痕跡。

唉,若是能將裴之衡打暈,讓本尊仔仔細細地檢查一番,說不定就能得出結論。

然而現在的裴之衡攻擊力驚人!

哪怕他的一舉一動中分明滿是疏漏破綻,南蔚都能找到,但裴之衡卻似乎才是真正具備那通明斗體的人一般!

竟然每每在南蔚即將抓住他的破綻之時,裴之衡總能趕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其補足!

幾次三番下來,裴之衡注視著南蔚的目光始終冰冷而充滿了仇視。

而他不論怎樣與南蔚交手,都絲毫沒有放松的打算,甚至是一次比一次更加殺氣騰騰!

甚至裴之衡注視著南蔚的那雙眼楮,也始終冰冷,充滿了仇視與敵意。

南蔚板起了一張臉。

就算是身中術法也好,還是遭遇了別的蹊蹺也罷,這小子竟然如此對待本尊,實在叫本尊——高興不起來!

那分明是將南蔚當做仇人的眼神,每一次對上,哪怕是從那雙形狀格外優美的雙眼中射出,南蔚都無法感到高興。

他忽然很想念小時候的南衡。

雖然有時候南衡很煩人,雖然有時候南衡很賴皮,雖然有時候南衡讓他想起孽徒……但光是沖著南衡帶來的那些飯食糕點,也足以讓南衡在南蔚心里地位稍微高上幾分。

到底是哪個混賬竟敢在南衡身上動手腳,若是叫本尊知道了真相,定要將他千刀萬剮,粉骨碎身!

南蔚默默地想著,再一次揮動金焱藤鞭,無數飛針激射而出。

裴之衡那寶器長劍已經再次回到他手里,幾個劍花倏然舞出,將飛針全數攔截下來。

不知打了多久,南蔚忽地眸光微閃,手中動作稍一遲滯。

對面的裴之衡竟然並未抓住機會攻擊他,而是猛然抬手,狠狠摁住了額角!

裴之衡額角不斷冒出的冷汗告訴南蔚,他現在似乎感覺很——痛苦。

南蔚卻只是冷眼看著,並沒有走的打算。

而裴之衡的狀況顯然越來越糟︰他忽然倒了下去,全身蜷縮,猛烈地抽搐起來,嘴里還喃喃自語著什麼。

南蔚耳朵一動,緊緊盯住裴之衡,眸光閃了閃。

因為剛才裴之衡嘴里吐出的字眼組合起來分明是——「不許出來,回去!」

這讓南蔚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次經歷,那一回,南衡也說過差不多的一句話,南蔚清清楚楚地記得,當時南衡說的是——「不要胡鬧,回去!」

裴之衡身上似有金光隱隱透出,與方才的紅芒混雜在一起,此消彼長,循環往復,倒像是在爭奪什麼一般。

看到這一幕,南蔚眸色更冷,因為那似有若無的金光形態,分明就同當初的金色長戟毫無二致!

而等到金光終于將紅芒略微壓制下去以後,側臥在地面上的少年驀地睜大雙眼。他直直往南蔚看來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以及他手中若隱若現的長戟虛影……

都告訴南蔚了一個事實,此人的確就是南衡!

「是你……」對方似乎也認出了南蔚,語聲中雖無波動,但仿佛又透著一絲訝異。緊接著,他的神情卻再度轉為痛苦,身上的金光一跳之後又變得極為虛弱,反倒是紅芒猛地大盛。

金色長戟的虛影瞬時消散,原地只剩下方才與南蔚針鋒相對的裴之衡。

他咬著牙道︰「你竟不趁機殺了我,莫非……」這時他又發出一聲悶哼,紅芒減弱,金光轉而壓制住紅色,先前的少年再度出現,「南蔚!你……」

南蔚︰……

接下來,他就見那二人不停地換來換去,不是這個壓倒那個,就是那個壓制這個……

但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南蔚熟悉的那個南衡。

南蔚注意到,最終從南衡身上忽然有一道如焰火般的紅色光芒沖到了他的額心,然後金色長戟的少年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原地只剩下了裴之衡。

裴之衡痛苦之余,仍不忘用那滿含敵意的眼神盯著南蔚。

南蔚微微一笑︰「行了,你便在這兒待著吧,我走就是。」如若不然,此人大約又要同他交手,到時候不管是裴之衡也好,是長戟少年也罷,痛苦的卻是南衡的身體。

別弄錯了,這不是因為南衡對本尊有多重要,而是看在那小子的確真心實意送了那許多回飯的份上,本尊至少得保障他的安全!

只要南衡的身體完好無損,不論是南衡也好,還是曾經與他同進廣寒遺跡的那個裴也好,總有重新出現的機會。至于裴之衡的敵意和仇視……

本尊只要不再往他面前出現,想必他也犯不著喊打喊殺,便讓他好端端當他那裴氏神脈之子,太一仙宗的好弟子去吧!

也算是本尊還了當初利用這小子的債!

南蔚見裴之衡拼命從地上站起,仿佛又有攻擊之意。而他渾身上下被汗水浸濕,顯是在方才的一番爭斗中體力消耗極為可怕。南蔚就朝他哼了一聲︰「我走了,別把我當仇人,我真不是你的仇人。」

裴之衡有些愣怔地注視著南蔚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捂住了胸口。

為什麼突然會有一種好象有什麼東西被從心里剝離了一般的感覺……

隨之而來的是腦中似乎有誰嘆了口氣。

裴之衡便立時冷肅了臉色,拎起寶器長劍背在身後,將這種感覺狠狠壓制下去,然後大步流星地往另一邊走。與此同時他想到,待他此行結束回到宗門,定要向師父稟明此事,說不得還得將封印再加一層才行!

南蔚走出裴之衡的視線範圍之後,就放慢了腳步,原本還略微帶笑的神色也平寂下來。

王大牛在他腳邊︰「老爺,那少年腦子壞啦?」

怎的分明是一個人,卻不認得這凶神,竟拿凶神當起仇人來!他可是記得沒多久以前,那少年還親親熱熱地喂凶神吃東西呢!

南蔚回頭看去一眼,宮殿的牆壁卻遮住了全部視線,讓他根本不能看到南衡。他自然可以用魂念去看,但這時候南蔚卻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意興闌珊。

他嗯了一聲︰「是啊,腦子壞了。」

南蔚心頭泛濫起不願面對的害怕——若是南衡並非是中了什麼術法,也沒有遇到什麼意外,只是單純地忘記了他,或是將他誤認了呢?

罷了,不是都已經決定只當作是還債嗎,那小子要怎麼樣,會怎麼樣,跟本尊又有什麼關系!

南蔚板著臉,拎起王大牛。

王大牛嚇得直哆嗦,捂住臉道︰「老爺,打人別打臉!」

南蔚冷笑︰「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人?」

王大牛立馬改口︰「打猴子也別打臉!」

南蔚呵呵︰「我就打了,你能怎樣?」

王大牛便將腦袋伸到他跟前︰「那老爺輕點打——」

被他這番插科打諢一遭,南蔚勉強也覺心情舒暢許多︰這只猴子肯給本尊彩衣娛親,那足以說明本尊魅力不減當年!

至于南衡什麼的,哼,本尊早就拋到了一邊!

轉眼間,廣寒遺跡的開啟時限到了。所有身在其中的修士都感到一股莫大的牽引之力再次從天際灌入體內,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往上方飛去。不知不覺中,就穿過了空中猶如漩渦一般的那扇門戶,重新回到外界。

幾乎是立刻,南蔚就感到了一絲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果然有人正不動聲色地接近他,只是再不留痕跡,也瞞不過南蔚的魂念。

當十數人將南蔚包圍住的剎那,南蔚听到其中一人朗聲道︰「靈湖宗的各位道友有禮了,我們乃是南華宗弟子,此番並無它意,只為捉拿這名叛徒而來!」

南蔚眯了眯眼,他也必須得承認,南華宗這一次選取的時機恰到好處。

既不用像以前那般大張旗鼓地尋找南蔚,也不用偷偷模模只能派遣少數人前來卻反而折在南蔚手里。

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又是在廣寒遺跡關閉之後,所有可能引起靈湖宗顧忌的因素都已經不復存在。

他們要捉拿叛徒是再天經地義不過的一件事,任何一座宗門都沒有理由阻止。

遠處正好看到南蔚並打算過來的黃羽亮和莫博琛,在听到了此人的聲音之後,對視一眼,略一猶豫,還是往這邊靠攏了些。

而裴之衡也听到了這句話,他扭頭看了一眼,皺了皺眉,眼中露出幾分復雜神色,卻沒有過來,只拋出一只法器飛舟,竟是直接飛身進入,迅速消失在了天邊。

南蔚的視線在圍過來的這些南華宗弟子身上一掠而過,他們清一色都是築基修為,且全部都在築基七重以上,更有數名築基大圓滿和假丹修士。

若是光有這些人,南蔚自己絕對能夠逃月兌。然而他的魂念告訴他,此時遠處還有數名金丹修士正在往這邊迅速接近。

看來這一回,南華宗是下定決心要將他解決在此地。

只不過……南華宗的這些人似乎不大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做事與願違。

南蔚感覺到懷中廣寒真人的傳承玉符微微有些發熱,他環顧了周遭一圈,最終目光略帶驚訝地落在了黃羽亮身上。

小胡子此刻離南蔚很近,那雙眼中分明寫著關切,大約若非有莫博琛拉著他,他就要沖過來挺身而出了。而他身上更是奇妙地生出許多只有南蔚才能看到的微光,這些光芒又變作無數條似有若無的細線,從小胡子身上生出,最後落到南蔚懷中的玉符上。

照廣寒真人所說,只要南蔚拿出玉符,玉符便會徑直往黃羽亮飛。

南蔚不由微微一笑︰他倒是沒想到,廣寒真人所留傳承,最終竟跟靈湖宗沒有任何關系,卻落到了黃羽亮身上。

不,那也未必!南蔚忽然想起黃羽亮曾經提過,他和莫博琛是想要拜入靈湖宗內的。

心念電轉間,南蔚就叫道︰「黃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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