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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應對三更

那個聲音想要表達的意思簡直再清楚明白不過,無非是指出雖然南蔚贏得了這一場對決,卻是建立在自己使用符這種外物的基礎之上的,讓此聲音的主人十分不屑。與此同時,他還很不屑南蔚用吃丹藥這般「歪門邪道」的方法來提升修為。

哪怕其他金丹修士看得出南蔚靈元並不如此人所說那般虛浮,但也不會有人替他,因為在他們眼里,這些話或許有一定程度的偏差,但也基本等于實話。

一個靈根潛質非常差以至于無人願意收納的弟子,怎麼可能通過正常的途徑如此迅速的晉階?

當然,更不可能有人會覺得自己當初看走眼了——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怎麼可能看走眼呢?

四周議論紛紛,仿佛不斷有嗡嗡嗡的聲音在肆意回旋。許多弟子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南蔚,里面又是鄙夷又是嫌棄。

好像他們十分不恥于與南蔚為伍,不敢自己竟與南蔚身處同門。

南蔚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反而葉浮白迎了上來,有些擔憂地注視著他道︰「師弟……」

南蔚微微一笑︰「無妨。」

這些充滿森然惡意的毀謗話語,曾經他也听過許多。

當年他雖然天賦出眾,一入天命魔宗就顯得光芒萬丈,但也有許多人看不順眼他,認為他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認為他天賦雖高卻後繼乏力……

但那又如何?

曾經那些說過這種話的人,早已連本帶利地折在了他手里。至于方才之人,南蔚心知正是那與南斐沆瀣一氣的金丹修士孔勝。也許在其他人眼里金丹修士已經是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在南蔚眼里還真比不過一只螞蟻。

若不是因為他現在修為尚低,待在南華宗里很有必要,南蔚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頓,然後一走了之。

不過……南蔚眯了眯眼,這不等于他就要對孔勝的無端羞辱忍氣吞聲。

你孔勝不是十分看重南斐嗎?哼,本尊雖然無法直接殺了你,卻不是沒有法子對付南斐的!

殷廣士冷不防朝他瞥了一眼,忽地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惹來葉浮白疑惑的視線︰「殷師弟你還好嗎?」。

殷廣士連忙道︰「我沒事。」他能說是被方才南蔚的眼神給嚇到了嗎?可是再一細看,那少年眸光平靜,並無半分異樣,更沒有剛才那一瞬間所透出的凌厲殺機。

汪遠臻這時也擠了過來,抬手就往南蔚腦袋上用力捋了一把︰「南蔚,你別把那個孔勝放在心上,那家伙心術不正唯利是圖在本宗也是出了名的!何況金丹算什麼,我,你葉師兄,不都是金丹嗎!」

南蔚嗯了一聲,他本就沒把金丹當一回事。

葉浮白輕嘆道︰「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師父閉關,本脈又無一個能沖擊化神之人,才讓這些宵小欺壓到了頭上來。」

殷廣士也有些低落︰「原本我爺爺是該有這個機會的,可當年爺爺受傷之時,若是主脈願意將那丹藥讓給爺爺,爺爺也就不至于留下暗傷,只能保持現在的修為了。」

葉浮白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那丹藥的確稀少,主脈恐怕也不是故意為之。」

汪遠臻冷笑︰「你還真把主脈那些家伙當好人了?主脈什麼時候不是佔著全宗的資源,去堆他們自己的弟子?」

葉浮白聞言啞然,他其實也深知此中內情,只不過他慣來為人厚道,不願以惡意揣度他人。

汪遠臻又道︰「集合弟子,我們索性不參加這個勞什子的年末小比了!」

殷廣士道︰「汪師兄,此事不妥。南師弟不參加了便是,但不要強求其他師兄弟。不然,南師弟此次本就在其他人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若是照你說的那樣一做,本脈不知多少師兄弟又要怪在他身上了!」

汪遠臻冷哼道︰「那些只知遷怒他人的人也沒什麼好理睬的!」

葉浮白勸道︰「汪師兄,就讓其他師弟繼續,我們陪南蔚回去。」

回到承川支脈以後,幾個人也沒有跟南蔚多說什麼,而是安靜地將其送回住處,見南蔚已經收斂了笑意,板著一張臉,三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就告辭離開。

南蔚結了禁制在房間內,懶洋洋在床榻上歪了一會,眸光閃動了一下,終于托著下巴坐起來。

今日那孔勝等人的毀謗鄙棄,對南蔚來說就像是輕煙飄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倒是葉浮白、汪遠臻和殷廣士三人為之義憤填膺、為之憂慮重重的舉動,讓南蔚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罷了,既然他們是真心實意地替南蔚著想,南蔚也不介意在以後幫他們一把。

而自這一日起,南蔚頗有些不堪的聲名在南華宗內甚囂塵上,不管是哪一脈的弟子,似乎都听說了承川支脈有這樣一位師弟,靈根駁雜,潛質極差,還吞食了許多丹藥將自己的修為堆起來,又在年末小比上動用不光彩的手段取勝——當然,這是以訛傳訛之後的結論。便是承川本脈的一些弟子,提起南蔚都面露嫌棄,仿佛深深地為這樣一名弟子是他們同脈的師弟而感到臉上無光。

南蔚對此渾然不知,即便知道他也不會當一回事,不過葉浮白和汪遠臻卻實實在在地嚴懲了一些聚在一處議論此事的人,才叫這些流言在本脈被壓制了下去。

但南蔚的行蹤在葉浮白眼里,也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他竟然沒等過完年節,就又接了宗門任務離開了南華宗,走的時候無聲無息,誰也不曾驚動。

南蔚之所以離開宗門,卻是為了尋一些必須之物。大約過了半個多月,他風塵僕僕地回到承川,都沒顧得上跟迎面走來的汪遠臻打招呼,就一頭鑽進了住處。

汪遠臻︰「……」

此時他身邊正好有一名弟子向他請教修為上的疑難之處,見狀這名弟子十分不忿地道︰「汪師兄,瞧瞧這個南蔚,竟然連你也不放在眼里!難怪師兄弟們都說他為人冷漠脾性……」

汪遠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再有什麼問題,也別找我了。」

該弟子大吃一驚︰「汪師兄?這是……這是為什麼呀?」他可是付出了實打實的好處,才能請動汪遠臻的!

汪遠臻道︰「人雲亦雲,听信謠言,毫無同脈友愛之情,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該弟子︰「……」

他思考了很久,才終于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方才說了南蔚的壞話?

該弟子恍然大悟︰都說南蔚歪門邪道十分擅長,果然如此,不然怎麼能將人人敬而遠之的汪遠臻都巴結得這般到位呢!

南蔚這次領了好些闢谷丹才開始閉門不出,看在別人眼里他是在刻苦修煉,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是在制作一種特殊的藥物。

這種藥物名叫傷魂引,也是由一名魔修發明。

傷魂引若只做丹丸,並無特殊之處,只有將其磨成粉以後,不僅無色無味,毫無痕跡,且只要人待在充滿了這種藥粉的環境里,整個人就會慢慢發生改變。

若是一個性情中正平和的人,這種改變還未必有什麼不妥,但若是一個本來性格就有缺陷之人,這藥粉會讓他愈加瘋狂而偏執,甚至做出自己都無法想象的事情來——正應了那句欲要人滅亡,先使其瘋狂。

只是如此,南蔚還覺得太便宜了南斐。實際上,傷魂引還有另一種很是歹毒的作用,那便是能悄無聲息地損壞修士根基,令誰也無法察覺。

至少在曾經的天命魔宗里,便是身為還真境真人的南蔚,在見到那被傷魂引毀了根基的修士時,都未能判斷出究竟。

總之,除了起效慢以外,一切都很合乎南蔚的心意。

又是一日,夜色深沉。

承川支脈的這個時辰,正籠罩在無邊無際的茫茫夜色之中,萬籟俱寂。

一條幾不可察的身影忽然從一間房子里一躍而出,沒入到不遠處牆角的陰影之中。

在將《枯木決》修煉到第二層之後,不僅能模擬出不同程度的修為,更能極大限度隱藏自身的氣息,便是元嬰真人,也未必能從陰影中找到南蔚的存在。

而南蔚也早已確定,自己的魂識經過那一次失敗的渡劫之後,雖從神念跌落成了魂識,卻有了與眾不同的特性。只有像是定天真焰那般天生神智的靈物,或者如探寶猴這般奇妙的妖獸才能感知並發現他的魂識之外,元嬰真人亦無法發覺他的魂識——因為他目前還未接觸過化神修士,暫時無法得知是否連化神期也能瞞過。

沿著通過魂識早已確定的道路,南蔚來到了南斐的居所。

早已磨好的藥粉,被他難得有耐心地,一層一層地,涂在了南斐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樣東西上。

做完這一切,南蔚瞥了一眼渾然未覺睡著的南斐,又悄無聲息地原路返回。

待坐在了自己的房間里以後,他一手掐動禁制法訣,唇邊才緩緩露出兩個笑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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