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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夜滄訣一聲低沉的怒吼,伴隨著聲音而出的是一記直拳,裹著重重的寒氣,輕易地便擊碎了荊南的風屏障。

「先救小柒!」三皇子幻出冰刀將荊南擋住,回頭對夜滄訣說。

夜滄訣沒有停留,直接便沖到了柒尚伊的面前,將手貼上柒尚伊的臉頰,火辣辣的燙。

「小柒,小柒……」夜滄訣不停地喚著,但柒尚伊低垂著頭,絲毫沒有回應,夜滄訣皺了一下眉頭,抬起頭握住木樁上的鐵鏈,原本被柒尚伊的火靈力燒的發燙的鐵鏈,現在踫到冰靈力開始冷卻,發出吱吱的水汽的聲音,還伴隨著濃濃的水汽,慢慢地,水汽少了,鐵鏈上開始蒙上一層厚厚的冰塊,夜滄訣抬起手,重重的一錘,鐵鏈便如同玉帶一般被脆脆地敲碎了。

「小柒……」沒有鐵鏈的纏繞,柒尚伊順勢滑落進夜滄訣的懷里,夜滄訣心疼地瞧著懷里的人兒,看著她額間的細汗,趕緊用衣袖輕輕地為她拭去。

「三皇子,不要殺他!」夜滄訣回過頭提醒三皇子,「讓他交出解藥!」

「沒用。」三皇子說著一揮手,一陣冰針朝著荊南打去,有幾根荊南沒有躲開,直直地插進胸口,荊南吐出一口熱血,倒在了石桌旁邊。

「不要!」見三皇子還要再出手,凰女忽地便沖過來擋在了荊南前面,她看了一眼三皇子,「啪嗒」一下跪在了地上。身後的彩色翅膀如同受傷了一般順服地貼在後背上,凰女低著頭,細長的黑絲略顯凌亂地搭在雙肩上。頭一低,雙肩上的頭發也隨著垂了下來。

「三皇子,求你了,他……」凰女猶豫了一下,「他是我的父上!」

三皇子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眼神無奈地看了一眼凰女,嘆了一口氣。終將手放了下來,轉身看了一眼癱在夜滄訣懷里的柒尚伊,心又痛了起來。

「他給小柒的不是毒藥。是蠱毒,」三皇子眉頭緊鎖地看向夜滄訣說,「沒有解藥,你先用冰靈力將小柒體內不斷外溢的說靈力壓制住。我們先帶小柒回去後再做打算。」

「好。」夜滄訣知道三皇子懂醫。在這個時候也只好听從他的辦法去做,溫柔揪心地看了一眼懷里的柒尚伊,輕輕地將她平放到地上,然後雙手交疊,輕輕按在柒尚伊的心口,冰靈力慢慢地輸了進去,能感覺到柒尚伊的體溫正在降低。

一旁的荊南,看著自己的希望即將破滅。臉上浮現出不甘的神情來,手指動了動。悄悄地結了印,趁著夜滄訣和三皇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柒尚伊身上,飛快地放出了兩記飛刀。

「啊!」山洞里傳來一陣慘叫,三皇子回頭,連忙伸手扶住了擋在他面前的凰女,兩記風刀,一個在胸口,一個在喉部,都被凰女擋住了。

「三皇子,」凰女抬起頭,對抱著自己的三皇子笑了笑,「謝謝你救了芙蕖,請代我告訴她,今生欠她的,只有來生再還了。」

「你不要,本宮救你。」三皇子說著慌亂地伸出手去探凰女的脈搏,卻被凰女笑著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三皇子,拜托你,不要殺……」

凰女話未說完,便去了,頭微微滴在了三皇子的懷里,三皇子明白,她沒說完的話是說很麼意思,心痛地抬頭看了一眼荊南,方才那一招,用盡了他最後的一絲力氣,如今他如同一位瀕死的老人,很虛弱,但是依舊不放下他那傲氣的神情,抬頭盯著三皇子,絲毫沒有因為凰女的死而難過,嘴角竟還有一絲笑意。

「你明白她說的。」荊南笑著說,眼楮掃了一眼倒在三皇子懷里的凰女。

「本宮也可以不明白!」三皇子少有的憤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抬起手掌,幾枚冰針朝著荊南飛去,很準確地插在了他的小腿和手腕上,三皇子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放下手將凰女抱起,「你的命是為了凰女的留的,廢了你的四肢,從此你便再也無法解印,無法配藥,無法走出魔潭了。」

「走吧。」身後的夜滄訣也已經將柒尚伊完全用冰靈力封住了,此事的柒尚伊,膚色發白,沒有一絲的生氣,如同一具死尸般倒在夜滄訣的懷里。

三皇子再看了一眼荊南,才抱著凰女跟在夜滄訣的身後出了山洞,山洞外面,已經是艷陽高照,很難得沒有被魔軍突襲。

兩人回到仙姥的住處,時韻也已經醒過來了,認真地听完三皇子講述了所有發生的事情,然後查看了一眼柒尚伊。

「先回去吧,韓啟真人對巫蠱之術也有研究,也許,他能救西玥。」時韻看著散發著寒氣的柒尚伊說,眾人沒有反對。

三皇子看了一眼仙姥和凰女的尸體,長嘆了一口氣,臨走之前,在仙姥的後院里挖了一個坑,將二人合葬了。

「半夏,這件東西,回去後交給芙蕖。」三皇子將從凰女身上拔下的兩根彩色的羽毛交給半夏保管,「本宮隨他們一起回萬靈閣。」

「嗯。」半夏點頭答應,好生收了羽毛,將身上裝有伏冰草的包袱交給三皇子,于是兩撥人便在殷家客棧門口分手了。

半夏帶著羽毛回北辰京都找芙蕖,三皇子則陪著夜滄訣和時韻護送柒尚伊連夜趕回了萬靈閣。

「你們都出去!」韓啟真人檢查完柒尚伊的身體之後起身對眾人說道,眾人點了點頭,站起身往外走。

「絕兒,你留下!」韓啟真人叫住了走在最後面的夜滄訣,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坐下,「把門關上。」

「是!」夜滄訣應著,關了門。謹慎地站到韓啟真人面前,微微低頭,「師尊。」

「坐!」韓啟真人一向簡單。只是今日卻帶著一股壓抑的情緒。

夜滄訣不語,按著吩咐,在韓啟真人的下首坐了,他能隱隱感覺到韓啟真人要與他說很重要的事情。

「你與小柒是一起長大的,應該感覺到了她與以前的她不同吧?」韓啟真人問。

「嗯,」夜滄訣輕輕點頭,「兩年前。瓷姬被人下蠱企圖刺殺孤,被孤識破,奈何蠱毒難清。為了保證孤的安危,瓷姬飲下毒酒自盡,但是奇怪的是,在七日後出殯時。她又奇跡般的復活了。從那以後她就變了,總自稱自己為柒尚伊,身邊的人都叫她小柒,明明是風靈力卻變成了火靈力。」

「呵……」韓啟真人淡淡笑了一下,微微低了一下頭,「其實那個時候瓷姬便已經死了,現在的她其實是借尸還魂的柒尚伊。」

「嗯……」夜滄訣遲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孤明白,小柒曾經自己也說過。孤問過太醫,太醫說也有可能是因為受了刺激,導致她失了記憶。」

「不是失了記憶,是她整個人都被換掉的,沒變的只是那一具驅殼而已。」韓啟真人說著看了一眼躺在上的柒尚伊,「知道本尊為何收她為徒麼?因為她是本尊的女兒。」

「女兒?」一向自認為處變不驚的夜滄訣都被韓啟真人的話給驚住了,「可您……不是終身未娶麼?」

「不……不是這一世,下一世……或者說叫上一世吧。」韓啟真人思忖了一下說,雖然現代與古代想比在下好幾世呢,不過為了能讓夜滄訣明白,姑且就稱之為上一世吧,「上一世,本尊是她,也就是柒尚伊的親生父親,但是她不知道,她一直稱本尊為干爹,本尊也並未拆穿她,反正只要她開心地在本尊的身邊,叫什麼,本尊倒也不在意。」

「可是……」這消息不太容易讓人接受,不過卻也能說明夜滄訣心里的許多疑惑,比如為什麼瓷姬變成了柒尚伊,為什麼第一次見面,向來孤傲清冷的韓啟真人會願意收柒尚伊為干女兒,「那您為何現在告訴孤這些?」

一個埋藏在人深處的秘密,如今當著自己的面說出來了,夜滄訣明白,自然不是單純地給我自己講故事。

「我沒有料想到小柒會是魔王後代,以本尊這些年收集的魔王資料,若是魔王之血被強制喚醒,她是會失去理智的,到時候只知道殺戮和血腥,整個世界都會與她為敵,就算你不忍殺她,也會有旁人動殺機的。」韓啟真人說著嘆了一口氣,壓抑了一整晚的心情,沒法用嘆氣來舒緩。

「您也沒有辦法救她麼?」夜滄訣起了身。

「有!」韓啟真人站起身,走到書架旁取了一本冊子,正是他的那本日記,回過身來將冊子遞給夜滄訣,「這個你替本尊收著,待小柒醒了之後你將這東西交給她,本尊要帶小柒去後山的靜室里治傷,三日後你帶人來靜室接她,三日內不要讓人來打擾了。」

「是……」夜滄訣躬身答應,將韓啟真人手中的日記本接了過來,沒敢細看,便將冊子讓入了懷中。

「本尊還需要準備一些東西,你先替我找本尊照顧小柒吧。」韓啟真人看了一眼躺在上的柒尚伊,回頭看了一眼夜滄訣便出了房間。

夜滄訣目送韓啟真人離開之後,才輕輕走到柒尚伊的邊坐下,伸手拉過柒尚伊的手,因為受自己冰靈力的封印,她的手蒼白,冰涼,僵硬,如同尸體一般。

夜滄訣握著柒尚伊的手,慢慢地俯,輕輕地在柒尚伊的額間吻了一下,沒有抑制住自己的淚水,滴在了柒尚伊的臉頰上。

「小柒……」夜滄訣用額頭頂住柒尚伊的額頭,輕輕地動了嘴唇,「你听得到孤在喚你麼?」

沒有任何回應,柒尚伊依舊如同死人一般。

第二日一早,天未全亮,夜滄訣便按著韓啟真人的吩咐將柒尚伊送進了後山的靜室里,便是水簾後面的山洞,因為幻櫻曾經在這里待過,所以韓啟真人將幻櫻留了下來,讓它在結界外負責看守。

「好了,你們其他人便都散了吧,三日後再來接小柒。」韓啟真人看著眾人說,「本尊會在靜室外設一處結界,所以你們也不必擔心。」

「嗯,還有我在嘛。」看著柒尚伊這般,幻櫻也很傷心,不過一直未放下他傲嬌的性子,雖然眉頭緊皺,依舊對著眾人擠出了一個笑容。

其他人也並未多保留,知道治病救人,時機不能延誤,便都散去了。

時韻因為有傷在身,沒有一起跟來,三皇子經過天字號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轉身進了天字號。

「誰?」听到敲門聲時韻答應著拉開了門,看了一眼三皇子,讓開門來,「將西玥送了?」

「嗯。」三皇子輕輕點了點頭,抬腳進了屋,自往圓桌旁的凳子上坐去。

時韻見他並不客氣,也就不再與他將就那些虛的禮儀,慢慢地走到桌邊,將剛沏的茶與他倒了一杯,「韓啟真人可說有幾層把握?」

「沒說。」三皇子搖搖頭,接過時韻遞過來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有點淡,不合他的胃口,便放到了桌上。

「本宮過來為你把下脈。」三皇子說。

「哦。」時韻答應著,提了提衣袖,將手腕平放到圓桌上,因為韓啟真人要為柒尚伊和沈海治病,所以時韻的傷未曾說出來,倒是三皇子記掛著,一早一晚都會過來給他把把脈。

「恢復的不錯。」三皇子收了手,將自己挽起的衣袖給放了下去,「近日內不要再運功提氣了,否則內傷無法痊愈,會留下病根的。」

「知道了。」時韻收回手,打下衣袖,「沈海醒了沒?」

「醒了。」三皇子答著起了身,「有了伏冰草,韓啟真人施了幾針便好過來,如今拜托了小柒的那位姓程的友人照看著。」

「醒了便好。」時韻說著忽地咳了兩聲,因為傷在胸口,經常說多了便會容易咳嗽。

「莫忘恥,莫笑貧,不道人之長短,不議國之安泰。」三皇子一手附在背後,站在床邊忽然吟了兩句詩,本在咳嗽的時韻忽然便止了咳嗽,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三皇子。

「你身體未痊愈,還是不要多了。」三皇子回過頭笑笑,他手拍了拍時韻的肩膀,「你我來日再議也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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