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海和吳媽都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特別是吳媽那豪放的笑聲更是引得不遠處同樣在曬太陽的病人齊齊回頭一看究竟。
相比他們,林玲的笑聲就要尷尬得多,她看到爺爺後就忘形了,一心只想著逗爺爺開心,沒想到他卻也配合地來上這麼一出。
直到秦岩走遠,她還傻傻地站在那里,回不過神。陽光照在她淨白無暇的臉龐,隱隱泛出一絲透亮的光澤,細看之下還有一層淡淡的緋色,煞是好看。
秦岩一直保持著眉眼帶笑的表情走到停車場,他喜歡每次與她對視時她的眼里只有他的那種感覺,他喜歡她呆呆地痴痴地看著他的感覺。
這些奇怪的想法離他的初衷相去甚遠,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他的心開始動搖了。
林玲讓吳媽回家做飯,她推著秦正海在公園里轉悠,可心里一直擔心著袁圓,跟他聊天時就有些走神了。
「丫頭,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還是你覺得陪著我這個病懨懨的老頭子沒意思。」他撅著嘴不開心地說。
林玲笑出聲來,這個愛撒嬌的老頭現在這樣,哪里還有當年叱詫商場時半點的威風,要是讓曾經敗在他手上的對手們看見了,指不定要笑成什麼樣了。
「我朋友昨晚出事了,然後她割腕自殺了,是我和秦岩找到她送來醫院的,但到現在她還沒有醒來。」她想了想還是告訴他,畢竟他們在同一家醫院里,不說他也會知道的。
怪不得她今天整個人都魂不守舍的,「你放心,像我這樣的重癥病人都能醒來,你那朋友也一定會沒事的。」
「醫生說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我擔心的是她醒來後還會想不開怎麼辦?如果傷害她的真是暗戀了十年的男人,她要怎麼面對將來的生活,怎麼面對的十年。」林玲望著前方那顆掉光了葉子的法國梧桐樹,對袁圓的將來感到十分擔心。
「時間是治愈一切傷痛的良藥。終有一天,等我們回頭看時,曾經那些在我們心里的過不去的都已成為了,每個人的一生都不可能是順風順水的,既然時光不能倒流,那我們就只有帶著這些上蒼賜予的深刻記憶走下去。」秦正海半眯著眼,望著有些刺眼的天空,這些道理也都是在他活到生命的最後時刻才明白的。
她看著面前的老人,他的額頭上有歲月留下的深刻痕跡,暗淡的目光里有看透世事的豁達地睿智。
醫院住院部二樓的通道里,林玲坐在靠牆的藍色座椅上,她雙手交握著,低垂著腦袋,一頭烏黑秀發擋住了她清秀的臉龐和黯然的神色。
不一會,她又站起來,透過門板上的玻璃向里望進去,病床上的人還是躺在那里閉著眼楮,一動不動,臉色已沒有之前的蒼白。床頭立著的鐵支架上還吊著一袋液體,那液體順著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直到進入她的身體里,和血液合二為一。
又過了十分鐘,林玲再次推開門走了進去,當看到袁圓嘴角的淤青和脖子上的抓痕時,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流了下來,林天翔說她的身上有很多處拳頭毆打的傷口,昨晚她一定很痛吧!昨晚她的一定很絕望吧!
她拿著椅子坐在床前,想到她每次談到楊帆時眉飛色舞的模樣,心里就一陣鈍痛。突然,袁圓的睫毛輕輕地眨了兩下,眼皮也慢慢地掀開。林玲用溫柔的聲音輕輕地說︰「袁圓,你醒了,你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醫生來。」
袁圓先是看了一會天花板,再轉頭看著她,眼神空洞中帶著絕望,眼中有晶瑩的淚珠滑落至耳後,喃喃說道︰「為什麼要救我,這個世界太骯髒,太骯髒了,我不想活了,為什麼要救我……」因失血過多,身體還很虛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只看到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在一張一合地動著。
「袁圓,這一切都會的,會的……」林玲在之前想了很多安慰她的話,可現在她早已泣不成聲,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袁圓閉上眼楮,任由淚水無止盡的滑落,想到昨晚的那一幕幕,她的心就像刀子絞在心里一樣疼。
林玲坐在椅子上,拿著紙巾不停地探試她眼角的淚水。
秦氏集團第十九層的總裁辦公室里,秦岩看著肖揚拿來的視頻錄像,錄像中從302房里走出來的男人正是林玲說的那個叫楊帆的男人。
「現在要怎麼做?」肖揚雙手負在身後,身姿站得筆直,眼楮直視著秦岩。
「先派人盯住他。」他冷冷地開口。至于怎麼處置,他還真是沒想好。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絕對不能便宜了這個禽獸不如的家伙。
「秦總,我認為這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公司現在正處在風口浪尖,程萬山那邊也在虎視眈眈,萬一要是傳出去一點風聲,媒體一定會借機大肆渲染,到時董事會鬧起來,對我們將會非常不利。」肖揚分析著目前的局勢,不是他不想申張正義,可這些事交給警察就好,現在這個時候沒必要他們親自動手。
見秦岩沒有說話,他又繼續分析起來︰「這個楊帆雖然自身沒什麼背景,但他的準岳父江潮我們不得不賣他幾分薄面,畢竟江潮在A市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在生意上跟我們也有往來,如果沒有一個說法就動了他的人,怕是要結下梁子的,畢竟我們現在的處境不宜再樹敵。」
「照做就是。」他听完後依然不為所動,只冷冷地吐出四個字。深邃的眼楮直視著肖揚,表示他對這件事情非做不可的決心,他說過要幫林玲解決這件事,那就一定得給她一個交待。
「是,秦總,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我就先出去工作了。」肖揚拿著秦岩已經簽好字的文件,對他恭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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