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是一個格外忙碌的時間段,就連溫葉自己這幾天都有種
化身女強人的節奏,她正忙著和出版社結算年底財務,和何傅也商談新書的出版時間,陳建華的電話也到了。
現在對于溫葉而言,寫作是興趣,而交到陳建華手里的資金,才是她滿滿的期待。
溫葉現在在經濟學書籍和陳建華這個高人的指導下,學會了分析股票走勢,股票投資,還在首次嘗試的階段小賺了一筆,當然不能喝和陳建華這個分分鐘幾百萬上下的人比,但也夠溫葉開心很久了。
畢竟這幾次買股票,她完全憑自己的直覺和理性分析,完全沒有依靠自己的先知。何況,先知早晚有用完的時候。再說,她上學那會兒也沒有特別關注過炒股這個行業,只是對幾個非常有名的公司,印象比較深刻而已。
溫葉個人覺得,股票行業她偶爾湊個熱鬧就行了,當成正經職業,她本人這顆小心髒大概受不了證券交易所上那起起伏伏時刻跳動變化的數據的刺激。這和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一個道理。
溫葉第一次投資股票小賺一筆,高興激動一宿之後,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到了她以前看過的一個電影,電影的名字叫《華爾街之狼》。
男主角是華爾街有名的股票經紀人,他可以在三分鐘內賺一千兩百萬美元,他口才了得,「賣出或者去死」的銷售信條,在年輕人中有著無比的號召力。
然而,美國大片往往辛辣無比,直陳事實要害。喬丹那讓人奢侈羨慕的人生真得值得羨慕嗎?他婚內出軌,沉迷于**和性生活,最後卻為了他並不缺少的財富鋌而走險,鋃鐺入獄。
溫葉了解自己,同那些真正天才般的股票經紀人比起來,她沒有冒險家的激情,也不適應股票行業中真正存在的灰色甚至是黑色地帶。
真正把炒股當成職業的人,在溫葉看來,他們的命運和賭徒類似,要麼一貧如洗,要麼一夜暴富。
溫葉,或者說大部分的,都喜歡過平靜安穩的生活。
而股票這個行業屬于那些冒險家,屬于那些站在頂端操縱著所有股民命運的人。而她這個小蝦米,能跟在大神後面喝口湯就很好了。仔細泳技不好,一個大浪拍海底去了。
李文慧和溫成早就趕去公司上班,溫葉自己也察覺,她爸爸媽媽最近忙了許多,樹之葉進軍京都的勢頭和發展速度一如預料中的艱難。
雖然,這些困境在意料之中,京都水深,不是誰想闖就能闖出來。但困境是用來克服的,溫葉也在想打開局面的辦法,只是現在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只好把樹之葉的事情放在一邊。
其實溫葉最近有點兒小懶惰,不太愛管她老爸公司的事情。而且她覺得以她老爸溫成的能力,打開局面最長也就這一兩年的事。她還是學生呢,安心享受校園時光好了。
溫葉現在是這麼想,可她卻忘了計劃趕不上變化這句話,更不知道她的雄心壯志的小心髒,遇到機會就再也舍不得放棄。
然後,她悠閑的小日子結束,開始了重生之初的馬不停蹄。
轉眼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五。
以前年底的時候,李文慧總是格外的忙碌,蒸饅頭,做花卷,包豆包,炸小油條,最後再蒸兩大鍋的江米黏窩窩。
等它們都涼透了,放進院子里早就準備好的粗陶瓷大甕里。北方天氣冷,放到農歷二月底都不會壞。
黏窩窩是全家人的最愛,里面放了大把的葡萄干,還有自家院牆後栽的棗樹上長的大紅棗。可以重新放回鍋里加水蒸透了吃,也可以切成薄片炸了吃。
只是黏窩窩加熱後太軟趴趴了,大家只能拿筷子夾了吃,溫突發奇想,仿效朝鮮族和與之同根同源的棒子國,非得用白菜葉子托著吃。惹得李文慧嘮叨,「真浪費,我小時候冬天連白菜都追不上。」
溫葉不信。
等後來,溫葉又一次趴在農村大炕上听姥姥講古,才相信她老媽說的是真的。
溫葉姥姥張雲講她自己小時候見過日本人,學校跑步比賽得第一的人可得一份獎勵,是日本人準備一大盒糖;她的小姐妹嫁了個漢奸,漢奸被槍斃了,她懷著孕不肯改嫁非要生下孩子。
講家里窮,平時別說白面,連玉米面都是過年過節時才舍得吃的金貴東西。講特殊時期的時候,村里的干部謊報產量,「村里每畝上千斤」,實際上是在糧甕下面墊蓋簾,上面糧食,下面高粱桿。講村里人吃不飽,偷玉米棒子被逮著。
溫成和李文慧吃了飯一起趕到公司去,溫樹要去宋任年家每日一練。飯桌上到最後就剩下磨磨蹭蹭的溫葉一個,溫葉喝完熱乎乎的小米粥,又把姥姥腌的小咸菜吃了個干淨,收拾碗筷去廚房刷碗。
溫葉端著碗筷還沒有走到廚房,就聞到了紅豆濃郁的香氣,溫葉想起紅豆冰沙來的味道來。現在紅豆進鍋,一個小時後沙軟棉乎的紅豆沙那肯定是手到擒來。冰塊嘛,都用不著冰箱,外面多得是!
話說自己做冰棍也很不錯啊,冬天吃冰,那可是爽得很。只是不能讓大人知道,他們怕孩子鬧肚子,是不會讓他們冬天吃冰的。不過溫葉覺得她和弟弟溫樹的胃一向堅強,冬天吃了老多冰激凌都沒事,現在自己做,衛生安全更有保證,她和溫樹的胃一定會好好的。
中午的時候,張雲給李文慧打電話,讓她叫上她、二姐、還有溫葉小姑一家,晚上下班以後回家吃飯,大家年前聚聚。
溫葉這一天就在給她姥姥打下手中度過,她和面的手藝實在不行,就在一邊把紅豆餡捏實搓圓,讓她姥姥用面皮包起來。溫葉還特意給溫樹留了幾個紅豆球,用盤子蓋起來保溫。豆包可是她弟弟的最愛,不,應該說里面的紅豆餡兒是他的最愛。
張雲和李文慧約定晚上八點準時回家,自己卻不到五點就去廚房忙了起來。
溫葉和她姥爺李東打下手洗菜切肉,姥姥張雲炒菜。不過溫葉怕姥姥辛苦,非要自己露兩手。
張雲對溫葉的廚藝還是比較肯定的,素菜溫葉挑拿手的做了幾個,葷菜她就完全不行了。糖醋丸子,芹菜炒肉,在張雲的手下直冒香氣,溫葉突然就覺得自己餓了,口水都開始泛濫。
看到廚房角落里的大個紅薯,溫葉倍感欣慰。香噴噴的炒菜現在不能吃,烤個紅薯還是可以的嘛!
溫葉撿了三個最大的洗洗,打開家里供暖氣的小型鍋爐,就要往里扔。
溫葉姥爺看見了,趕忙喊她。
溫葉听姥爺叫她,停了手里的動作,問她姥爺,「叫我什麼事兒啊,姥爺?」
「你這是干嘛呢」,李東問。
「烤紅薯啊,前幾天你還給溫樹烤著吃來著。結果溫樹都吃完了,一個都沒給我留。」溫葉還委屈上了。
李東從裝紅薯的袋子里挑了幾個略小些的洗了,打開鍋爐下面的風箱,把紅薯扔進閃著紅光的炭灰里。
「你直接往里扔就別想吃了,一會都糊成碳了,你還吃什麼吆。」
「姥爺也不偏心眼兒,今天烤得全給你,不讓溫樹吃,行了吧,你這個小肚腸兒!」
溫葉見姥爺跟哄小孩子似的哄她,又幸福又別扭。她都多大人了,還吃起弟弟的醋來,不過她怎麼听姥爺把烤紅薯全給她,不給弟弟,這麼高興呢?
好吧,其實就是有點兒嫉妒心的動物,小蘿莉也有嫉妒心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