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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羽卿雖然經常和周紅葶一起行動,周紅葶也算得上是一個陣法上的天才。但再是天才,也不是在陣法上無所不能的。何況周紅葶還是築基修為,蘇羽卿已經金丹了。

這就意味著蘇羽卿出門,完全有可能踫上符合他實力的,需要他破解的陣法。哪怕不是他自己找過去的,也可能是宗門任務什麼的。

出身弈情谷,背後有支援的蘇羽卿出門的時候,就帶了些陣法上的技術準備。

現在這個陣盤,自帶一個標準的計算陣法,能主動補全一些殘缺的陣法,並且勾連陣法核心,讓蘇羽卿可以激發某些已經失去能源而失效的陣法。

現在擺在他們眼前的「陣法」,說起來還是弈情谷出品。

和弈情谷的陣法研究一脈相承。拿著弈情谷出品的「陣法激發陣盤」,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或者說順風順水?

那花瓣一般擺放著,又似乎嵌入了地下的柱子,在蘇羽卿激發了那個陣盤之後,原本暗淡下來的柱子,都重新亮起了淡淡的光芒。但更重要的是,整個地面上都亮起了陣紋禁制的光芒!

陣紋的光芒就像是在地面上亮起的星圖,覆蓋了洞穴很大的一部分面積,還延伸到了那條通道之中。而那些似乎已經忘了被殺掉很多「同類」的變異女怪,似乎也被這樣的光芒驚動,停止了進食,往這邊投來目光。

「這是什麼?」水馨發現蘇羽卿的表情奇怪,連忙將他沉思的趨勢打斷。

「很明顯。」蘇羽卿這會兒沒顧得上水馨的理解問題,「這些前輩的傳承,都是靠這個陣法吸引過來的,而且為了防止逃逸,還設置了鎖陣。」

周廣莫扯扯嘴角,「這個不需要看懂陣法,看到那幾個柱子,就能有這種猜想了。」

「那只是猜想,現在的話……」蘇羽卿嘗試了一下調動陣法。

到底都是弈情谷出產,裝著玉冊的那個柱子上,類似于鎖鏈的光華就降下去了。那看似水晶柱的柱子,隨著光華的消失,看起來也從實體變成了一團接近凝固但依然在流動的光。

蘇羽卿伸出手去,輕松的就將玉冊給取了出來。他摩挲了一下,沉沉的道,「異想天開,喪心病狂!」

「所以,你現在是看出什麼來了?」周廣莫追問。

蘇羽卿反問他,「你知道真靈和神魂之間是什麼關系嗎?知道為什麼殘魂被養在蘊魂的法器之中都會慢慢消散,這些傳承上留下的意識,為什麼卻能千年萬載的不變?」

蘇羽卿的語氣有些憤懣。倒是叫已經頗為領教過他「好脾氣」的周廣莫愣了下。有些懵逼北方儒門真正是在天道改變之後才發展起來的,劍修還要更晚。這種涉及到神魂上的東西,他怎麼會知道?

水馨卻是知道的。她本能的就從心底冒出了相關的知識,何況她自身也有過不少體會。所以她也就第一時間明白了蘇羽卿的憤懣是怎麼回事。明白了之後,不說感同身受吧,至少是理解了他的態度。

人的靈魂分為「真靈」和「神魂」兩部分。

真靈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有個不是很準確的說法就是說,神魂算是真靈的「外衣」。真靈才是一個生命存在的最基本的東西。

但也有人反對,因為真靈這個部分,並不攜帶記憶、性格、經驗這些東西。失去了這些,就算是真靈完整轉世又如何?

轉世之後我非我。

正是這樣的觀念,讓不少修士在死亡之後轉為鬼修。

那麼,為什麼不攜帶記憶的真靈會是一個人的基本呢?首先,真靈是否真的不攜帶記憶,是一件從來沒有證實的事情。其次,沒有真靈,神魂的部分迅速溢散、無法拿來煉制、無法轉為鬼修或者魔修!

換句話說,哪怕是殘魂,都必然帶著一點真靈。沒有真靈,就連殘魂都稱不上。

而修煉的過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外衣」和「本體」融合,將「外衣」的花紋刻在「本體」上的過程。

也可以說是壯大真靈的過程。只有壯大的真靈,才能撐得住上面的那些。

在修煉之下,神魂和真靈之間是相互影響的。

達到了仙人境界,就會產生一種被稱為「不滅意識」的東西。這些東西,其實在本質上就像是鐫刻在玉簡中的信息或者圖像。別說和真靈沒關系,連和神魂都沒什麼關系。但是會以投影的形式留下來,而且,比起那些不可更改的信息、圖像,這些東西還能根據本體的思考方式,做一些簡單的邏輯思考。攜帶一些額外的記憶。

若是「不滅意識」附著的東西合適,如徐扶觴那種留念隱約成為器靈,還有蛻變成真正神魂甚至是真靈的可能。

「玉冊上的意識泯滅了?」水馨了然的道。

蘇羽卿沉重的點了點頭。

要不怎麼說是喪心病狂呢?雖然和真靈、神魂沒有什麼關系,卻也是宗門的上古大佬們給自己的後輩留下來的重要遺產。對這樣的東西下手,可以說是對宗門前輩最後的尊重都半點不留了。

「最多不過是元嬰級別,研究仙神的不滅意識?」水馨理解歸理解,但她理解的只是蘇羽卿的心情,對于弈情谷這些人的做法,還是完全沒法理解的。

「他們不覺得跨越太大了嗎?太異想天開了吧?」

「他們本來也沒有那個能力,將這些傳承從傳承之地牽引到這里來。」蘇羽卿道,「水馨你說這是成熟的玄武神獸的尸體,也許他們是從這具尸體,以及魔門的傳承之中,得到了一些東西。」

水馨點點頭,指著那陣紋蔓延的方向,「他們是往里面走了嗎?現在找上門去?」

蘇羽卿皺眉,雖然之前他就是這樣的想法,但在這里看到了這些被弄壞的傳承之後,憤怒是更加憤怒了,心里卻平靜了一些。

也許是沖擊太大?

這里面的事情牽扯太大,讓蘇羽卿懷疑,是不是應該先嘗試離開秘境,將已經發現的東西報告高層。根據這里發生的事情,蘇羽卿倒也在弈情谷的真君里面,瞄準了一兩個相對可信的人。

不過,還不等蘇羽卿這邊下定決心。

水馨和周廣莫已經同時到了他的身邊,喝問道,「誰!?」

再怎麼壓制視覺之外的五感,劍修的戰斗直覺都是在的。一旦有不合適的注意力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他們幾乎是立刻就能反應過來。

現在就是如此。

跟在他們後面的靈傀也好,三個少年也罷,要不就是「隨從」,要不就都是已經嚇得沒有膽了的。而那些將視線轉過來的變異怪物,則明顯沒有什麼敵意。所以,當他們察覺到身上多了一份注意力的時候,就立刻警覺起來了。

水馨適合蘇羽卿熟悉。

周廣莫則是習慣了劍心對「法系」的保護。

「嘖。」一個身影瞬移一般的在這個洞穴之中出現,聲音也隨之傳出,「不愧是兵魂,這反應速度就是夠快。」

水馨看了看這個忽然出現的,穿著一身織錦白衣,容貌氣度都堪稱風流倜儻的「年輕人」,疑惑的看了蘇羽卿一眼,眼中的疑惑非常明顯

這貨誰啊?

然而,連徐扶觴都給認出來了的蘇羽卿,這一次卻是卡殼了。顯然他也有些懵逼。他確實是沒在宗門大佬的畫像中,見過類似的人物。

不過,「年輕人」手上還拿著一把折扇,搖啊搖的。

這把折扇,顯然並不僅僅是用來彰顯風度的東西,哪怕氣息內斂,對危險的感知依然告訴蘇羽卿,那玩意至少也是一件法寶。

蘇羽卿看著那把扇子,試圖依靠自己對法寶的了解,將人給認出來。

畢竟,看那個氣質……怎麼看都像是同為玲瓏心的修士。

還是走七情道的那種。

「怎麼,都已經到了別人家里來,倒是要質問主人是誰嗎?」「年輕人」風度翩翩的說道,但他話語中的含義,卻讓人驚訝。

不說蘇羽卿的推斷,能在「聖獸」巢穴之後駐守,甚至研究青蓮秘境中的隱秘傳承的人,肯定不會只是金丹。

但是……蘇羽卿再次懵逼。

也許上古時代的大佬他會認不全。道儒戰爭到現在,弈情谷所有真君的圖像,他自認自己是看遍了的。哪怕是那些陣亡在了道儒大戰之中的真君。他也都有過了解。

但這麼個人物……雖然也沒說俊秀到林楓言那程度,讓人一見難忘,在弈情谷之中,卻也算得上是上等的長相風貌了。為什麼能全無印象?

水馨就沒那麼糾結。

她簡單的想了想,直接道,「你說這是你家,有什麼可以證明的?」

「年輕人」呵呵一笑,「有趣……」

水馨直接打斷了她,「如果閣下有能瞬殺我們的實力,我覺得就不會打招呼了。所以,言語的糾纏也沒有太多意義,不是嗎?」

哪怕這位是個真君,水馨也能肯定,對方在這里還是受到壓制的!要麼,就是受了傷還沒有恢復在她的第三只眼中,他手上的扇子固然是一件強大的法寶,但那件白衣,「靈光」卻未免過于暗淡。

果然,這話一出,這「年輕人」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不講究尊重長輩了麼?」這個外表也是年輕人的白衣人冷哼了一聲,忽然手中的扇子,沖著一只靈傀身上的蘇昭指了一指。

一直就莫名昏迷著的蘇昭,在這一指之下,卻是立刻就一個激靈,睜開了眼楮。

她扶著靈傀,在靈傀的背上坐了起來,眼神有些迷茫。慢慢的,她的目光掃過了水馨三人,掃過了正前方,遠處的那個變異怪物,都沒有什麼眼神波動。直到看見了那個年輕人。

頓時,蘇昭的臉色就變了。

「在這個地方……」白衣年輕人有些得意的開口,似乎蘇昭的醒來就證明了什麼也許他覺得水馨幾個肯定嘗試過喚醒她?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地方,也不會帶著一個昏迷的累贅?

但這一次,他還是被打斷了。

被蘇昭打斷,「文家老祖!」???

喊出這個詞匯之後,蘇昭一下子就慌了,想要驅使靈傀又不知道該怎麼驅使,想要從靈傀身上跳下去,又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全然管不了自己給別人的震撼。

當然,這個月兌口而出的詞匯,主要為之震撼的是那三個鵪鶉一般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少年。然後是蘇羽卿。

蘇羽卿愣了下以後,不是很肯定的道,「文露何真君?」

水馨立刻又看了他一眼這誰?

蘇羽卿沒注意到水馨的眼神,卻自動補完了,「你沒在剿滅魔門之戰中隕落麼?」而且明明畫像里是個老頭子,說是情劫之後就那樣了!

不過,文,並不是一個大姓。

放在真君的行列里,就更不是了。

蘇羽卿一下子沒有想到化名之類的可能性,本能的也就只想到了那麼一個人。

而水馨呢?

她听蘇昭和蘇羽卿連續發言,隱約就將之前串聯的諸多線索給聯系到了一起。不能保證多麼正確,卻終究是有了那麼一條隱約的線……

從那個白衣年輕人的反應來看,蘇昭喊的肯定沒問題,蘇羽卿的指認多半也沒毛病。

太猝不及防了……

這白衣年輕人的目光,落到了本來沒有正眼看的蘇昭身上,將手上的扇子合了起來,只是,下一個動作就沒法做了。

因為一到青翠的劍光,伴隨著一聲嘹亮的,似乎還帶著憤怒的鳳鳴,已經出現在眼前!

白袍年輕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這個洞穴的深處,看起來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連發絲都沒有亂上一根。

水馨的臉上,卻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笑容。

換成萬法真君,正常情況,別說站著不動讓她刺幾劍了,她的劍光不到,反擊就肯定已經來了。

如果這個也是真君?

連劍心的近身一擊都要進行閃躲的真君?

水馨和周廣莫扭頭對望了一眼。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判斷。完全沒有把握,在一個真君哪怕只是金丹的攻擊之中保住幾個普通人或者低階修士的水馨,再次以閃現的速度,出現在了「年輕人」的附近,以劍心的最強姿態,再次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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