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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說願意幫著水馨成為攜帶靈傀的靈師,這是認真的。他想要弄清楚水馨現在面臨怎樣的困境具體來說,是什麼人在阻止她獲取靈傀成為靈師。嗯,除了她的家人之外。

水馨在心底暗暗地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感到了一點兒抱歉雖然沒有實感,但從種種跡象看來,她的父母還是愛她的但想著自己現在也沒有用「林誠歡」或者「林水馨」的身份,也就不太在意了。

然後……她在這個城市里一個人都不認識。

就算是認識,也不可能將人說出來當做自己的父母親人。畢竟這是可以查證的,而且很簡單。

水馨就算不是那麼會玩弄語言文字,到底也是經歷豐富了。對付一個為出茅廬的少年還是挺簡單的。尤其是這個少年還擅長腦補的時候。

水馨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話,這個少年顯然就腦補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這少女不願意去報復自己的家人,只是不想再回家去了。

對此他還給出了安慰,「這個無妨,我听說靈師學院那邊,很多從外城來的靈師,都是和家中斷了關系的。說到底從檢測了靈師資質起,家中就能得到補貼。你們六歲啟蒙之前在家里的時候,其實也是長老會在養的。這個你應該知道吧?好像也不會特意去說。」

水馨點點頭你說出來,我就知道了。

听這話,想來長老會倒是寧可這些靈師多一些羈絆的意思?

「不過,好像不少外城的人都不知足呢。姐姐你這樣的例子也不是第一例了。」

水馨這次沒點頭我這情況,我覺得應該真是第一例。

然後,少年顯然覺得,那個幕後的大佬,並沒有直接出面。而是透過了她的家人施壓。所以水馨根本不知道那個到底是誰。

「其實保不定就是普通上師呢?」少年猜測說,「我听說靈師之間結成夫妻,生出來的孩子能有靈師資質的也不多。至少在概率上並不比外城出靈師的概率高。所以長老院並不會要求女性靈師多生育。」

這個消息就讓水馨有些驚訝了。

在修仙界,兩個修士生下來的孩子,有資質的概率還是比較高的。

哪種資質都一樣。

若非如此,也不會在妖魔戰爭時期,出現許多女性修士被強制性成為生育工具,地位一落千丈的事情。至于另一個原因……

修士生孩子一般不會有難產的情況。就算是會根基有損,死亡率也比上戰場低多了。

「我不知道這件事。」水馨回應道,「這麼說來,我一些同學,只是不想出去戰斗?」

「哈哈……」畢竟年紀還小,這個話題讓少年有些尷尬。

「其實我也有听說,靈傀的一些工序,還有城內的一些需要長期駐守的工作,也確實是女子比較合適。但這終究沒有成文……像我母親,她也是靈師,都是和父親一起出城的。」

水馨又想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到底講究一個你情我願。女靈師要是想要出城,只要把事情鬧大了,一些人也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分?」

「雖然是這樣,但是,鬧大了終究有些不好,還是會有影響的吧?」少年有些糾結。

他出身不凡,知道一些旁人,哪怕是靈師都不知道的「內幕消息」,但終歸也就是個少年,知道得也有限。也想得不深。

水馨也沒為難他。

說到底,就是一條影蛇的交情。只看少年始終不願意透露姓名,也因此而沒有詢問她姓名的樣子。就知道這少年終究還是有幾分符合他身份的謹慎的,知道不能隨意攬事。

水馨轉而執行自己原本的打算。「你們呢?看你的樣子,是肯定不打算出城的。難道你們學院里面,就沒有那種會想要出城去博個前程的人?」

「但我們又成不了靈師,掌握不了靈傀。」少年用種天經地義一般的語氣說道,「雖然我們也修煉,這種修煉,是成不了上師的。就算出城能帶回來一些捕獵,可這又改不了資質。要是能改資質,就算是我……」

少年說到這兒,終于反應過來,聲音戛然而止。

水馨已經听懂了,要是能改變資質,普通人出去搏命才有可能得到的機會,在他身上是一開始就存在的。他早就已經改變資質去做靈師了。

「其實也還好。」水馨道,「至少在城內還是相對安全。靈師出城,就算是成了上師又怎麼樣?不說危險,就算是活到最後,也不必其他人活得久多少。」

「但終究還是成為新長老的機會啊。」少年月兌口而出,「長老能活很久的。而且,成了長老就可以離開這片天地了啊!」

水馨救了人,和他扯了許多有的沒的廢話,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無用的消息。

但前面一個時辰加起來的收獲,都抵不上這麼一句話!

這個城市里的人,是有「這片天地」這個概念的!是有「離開」的概念的!哪怕這個概念,可能並不普及!

水馨一時間都不知道該不該裝作驚訝。

這一次,少年卻也敏銳起來,驚詫的問,「你們沒有學這個嗎?」

水馨就知道自己沒有太好的掩飾自己的表情。

于是她非常干脆的點了頭。

修仙界里早就不能升上界了。哪怕知道這個事實,修士們不還是前赴後繼的向上攀登麼?長老院想要敦促靈師們努力修煉,根本就用不著宣布這種事實。

至少用不著寫在「靈師預備役」的教科書上。

「嗯……」少年有些尷尬,「可能是因為很難吧。我父母努力了那麼多年也沒成功。都有些心灰意冷了,才有了我。」

這話的信息量也不小。

水馨正準備繼續問下去。但是這個晚上顯然不是什麼能安靜打听消息的時間。剛剛平靜了小半個晚上的警報聲,再次響了起來!

少年的臉都嚇得有些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啊!」

還好的是,這一次沒有讓人亂猜。

隨著警報聲響起,一個顯得蒼老的聲音,也傳遍了全城,「通告全城,有妖獸潛入城中。外城區所有居民,緊閉門戶。內城區所有居民,就近前往八大避難區。所有靈師,听從指令,前往節點听命!」

水馨看對面少年那煞白的臉色,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估模著,要是她這會兒還帶著靈傀,卻沒有從那個玉牌上接到什麼命令的話,就肯定暴露了。畢竟听傳遍了整個內城(是的,水馨肯定,後半部分關于「內城區」的話,也就約束在了內城區的範圍之內)的聲音所言,往哪個節點去,這是靈師們能夠自己收到到消息的。

「這個是……」

「這是至高命令。」少年蒼白著臉,「我以前就在書上看過,那都是快要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哦……」水馨一副沒有見識的樣子。

這時候少年也顧不上注意她的表情了。顧不上去思考出身外城區,是不是也應該听說這種事?

他拋下一句,「等等我。」就又沖到樓上去了。

這次不同尋常,他很快就揣了他父母給他的保命符下來。水馨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在少年的身上出現了不同于之前的能量波動。而且,這會兒在她的第三只眼的視野內,本來和那種黑黃之氣還有一種「隔離感」的少年,這會兒簡直被黑黃之氣纏繞。

「這里離我們最近的是工坊,我們去那邊吧。」頓了頓又道,「畢竟姐姐你也還不是正式的靈師,沒有靈傀的掩護,要是踫上了潛入的妖獸會很危險……這種至高命令,潛入的妖獸肯定很危險!听說一百年前的那一次,潛入的就是和長老同級的妖獸,還很會藏得那種,而且還帶了不少的其他妖獸……」

少年說起話來,也有些凌亂了。

水馨覺得應該不至于那麼巧。

這座城市能先後被她和小白找到,其他人也肯定是能找到的。說起來,小白是「恰好在附近降落」,她是因為「和小白的契約聯系」。

但青蓮秘境夠大。哪怕這座城市和青蓮秘境之間的屏障已經莫名消失了,可終究是不同的存在。不至于暴露得太徹底才對。

要說和這座城市有牽連的……

徐扶觴衣冠冢的那個意識說感應不到本體,但本體的殘魂和對她有執念的晴淵殘余執念,是不是能感應到她呢?

水馨望天不知道那些家伙,是不是保持著那種巨像的身體?月兌困沒有?

徐扶觴也就算了,最後那種巨人形態的「晴淵殘余執念」,這座城市抵得住嗎?

但就算是覺得城市的情況可能與和她一起落地的那些人有關,水馨也沒有反對少年的意見,獨自跑路。而是跟著少年跑了出去。

這一次,黑夜中的城市不再平靜。

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靈師和靈傀,還有听從命令從居所中跑出來的,居住在內城的普通人。普通人除了會選擇「就近的避難所」,還會選擇「有熟人的避難所」,這就讓行動軌跡很雜亂了。

更別說靈師們。未必是按照「就近原則」召喚的。

如此一來,整個內城都顯得亂糟糟的。

水馨跟著少年,路上踫見了不少普通人,也踫見了不少靈師。但彼此之間誰都沒有那個興趣交流。

忽然,在一片沉默的奔跑之中,仿佛有一陣笑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縹緲難尋,卻又直達心底。讓人難以控制的產生了想要去探尋的想法。

水馨還好,以她對七情法術的抗性,雖然也听到了聲音,卻完全沒有被引誘之類的感覺。少年就不行了,他的臉色明顯僵硬了一下,身體繞了個彎。但是,他身上的護符顯然就是針對這個來的。

爆發出了一陣金光在水馨的第三只眼里則是將黑黃之氣化作了一柄利劍,刺入了少年的額頭。

然後,少年就恢復了清明。

一臉後怕。

「快跑!不知道這是什麼妖獸!」少年看看周圍,有不少普通人都已經停了下來,目露茫然之色。可他的符也不可能照顧得了這麼多人,只能自顧自的繼續快跑起來。

水馨則是在心中感嘆。

那笑聲有些熟悉,基本讓她確定身份了畢竟之前還打了那麼久的交道麼。

所以,哪怕是原本擅長音攻的大佬,真要玩起七情之術來,依然不是一般人能抗拒得了的!雖然被她免疫了,但想想這位大佬現在的虛弱程度……

話說如果徐扶觴的殘魂都來了。

晴淵那邊到底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說,徐扶觴的殘魂是發出的遠距離大範圍攻擊,本人並沒有接近。在護符的幫助下,少年成功的將水馨領到了一個佔地面積怕不是有上萬平方的單層建築面前。

看這個建築周圍的黑黃之氣的情況,水馨就基本肯定了。

所謂的八大節點……百香居也是其中一個。

這個靈傀工坊,兩個學院,那個訓練場,應該都是。本來想要去這個少年所在的學院,結果來了靈傀工坊。應該說是好事來著。

畢竟以她之前的情況,想要進入靈傀工坊,真是不大可能。

「玄少爺,你安全到了。」少年依靠一個身份牌進入了靈傀的大門之後,幾乎是立刻的,就被一個中年人攔了下來。

「別那麼叫我。」少年的嘴角一抽。

靈傀工坊的節點禁制擋住了那縈繞的笑聲,也讓少年緊繃的情緒松了幾分,「我在路上看到很多居民中了幻術。都已經開始攻擊了,難道還沒有找到妖獸所在麼?」

雖然不讓人那麼稱呼他,但少年自然而然表現出來的態度,依然恰好印證了那個稱呼。

「長老院被牽扯住了精力。」中年人道,「那妖獸只是幻術厲害,別的沒有什麼。長老院那邊的陷空大陣才是……」說到這兒,中年人止住了沒有說,看了看沉默跟在後面的水馨,「這位是?」

「我叫袁欣。」水馨隨口扯了個名字,用的是路上在外城听過的一個姓氏。

「是靈師學院那邊的預備靈師。」少年接口道,「她之前救了我一次,我就領她來工坊了。」

中年人這麼一听,自然以為是在來的路上,水馨幫了忙。

「這樣……」他有些沉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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