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水馨觀察了一陣子,所以她已經可以肯定,並不是那些「靈傀」的數量太少,而是那些獸靈想要穿上新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們每次抓到一只靈傀,有一只獸靈投身進去,就需要讓這個靈傀留在一個地方不動。而且還至少需要三只左右的獸靈,專門關注那只「穿衣服」的獸靈。
剩下的小白以及獸靈,就需要到處奔跑,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避免「穿衣服」的獸靈被打擾。
以它們和那些「靈傀」、修士之間數量的比例,除非大肆殺戮,否則,根本沒有可能同時守住幾個換身體的獸靈。而小白肯定是不會大肆殺戮的。那些獸靈也並非凶殘之輩。
何況,它們以靈體的狀態,似乎也能存在相當長的時間既然現在沒有潰散的跡象,當然也就用不著太著急。
等水馨確認,那些修士和靈傀都已經撤退了,水馨這才借助了靈器的遮掩,落在了小白的面前。小白早就感應到水馨在附近了,但依然湊到水馨身邊親昵了好一會兒。
雙方這才交流了一下情報。
小白在度蛻凡劫的時候就已經過了心魔劫。基礎夠好。可以說以狼(或者犬)的忠誠,除非水馨死亡,否則小白真沒法產生什麼心魔。
所以在書山印分印接掌了萬心鑒的時候,小白雖然也被扔到了一個單獨空間里,卻相當無聊。虧得它已經有了靈智,知道發生了什麼,干脆就窩在心魔幻境里休憩起來。
是怎麼轉換天地的,小白當然也不知道。
但它能夠提供的最重要的一條信息就是空間轉換之後,它就和這些獸靈在一起了。換句話說,本來被水馨塞在了玉佩空間里的獸靈,留守在萬心鑒「外層空間」里的獸靈,以及單獨一個的小白,被堆到了一起。
且不說它們之間有著怎樣的關聯,這里還有一個重點是
之前簡初瓶合並萬心鑒被分割開來的空間,萬法城被明顯的合並過來,萬法峰卻沒有。那些留在了萬法峰的獸靈,壓根兒就沒有出現在被合並的,相對真實的混沌秘境之內!
而這些獸靈向小白透露出來的信息,大抵是告訴了它,它們完全沒感覺到異常,一直都留在了那個「實驗室里」看著那些俘虜。
不知道怎麼到這里來的。
水馨猜測,這可能和度魂章有關畢竟這些非正常的獸靈,都是度魂章弄出來的。
然後,小白和獸靈們就發現了大量的靈傀。
「……它們在捕獵。」小白很肯定的說,「它們沒有真正的靈智,所以能捕獵。」
水馨也肯定的點頭。
之前就說了,這個秘境里面,以擅長幻術的小型妖獸為主。甚至連大型的野獸都沒有畢竟大型野獸在靈氣充沛的幻境里也完全可能妖獸化的而以水馨在天空中看到的那座巨型城市來說,總不可能滿城都是素食者吧?對肉類的需求,就意味著要麼發展養殖,要麼在城外捕獵。
水馨在天空中沒有發現大型的養殖場,那麼,在周邊捕獵,定然就是極為重要的,獲取肉類的手段了。
而要對付那些擅長幻術的小型妖獸,當然是沒有獨立靈智的靈傀,要比人類合適。
以秘境的廣闊、靈氣的充沛程度來說,倒是完全不用擔心周邊的獸類滅絕被抓到一定程度,一定會有外界繁衍起來的獸類遷移過來的。
水馨不解的只是另一點就她目前看到的東西來說,這個秘境完全稱不上危險。就算是有危險的地方,那樣的地方也肯定有限。既然已經在這個秘境之中建城,那麼為什麼不去別的地方,去秘境的其他地方生活呢?
一個大型城市的物資消耗是非常可怕的。
就是儒修那種以紅塵念火為修煉核心的修士,都不會說盲目的建造大型城市。在「物資收集」有困難的時候,人口分散才是更適合的發展方式。
當然,這畢竟是個秘境,是個有靈氣有修士的世界,她腦海里的知識未必完全合適。
完全可能有什麼特殊原因。
水馨和小白簡單交流了信息之後,再次展現出了混沌靈木的虛影,開始和周邊的植物交流起來。
小白活動的這片區域,可以說是「城市南方的群山」,這片群山的高度和險峻的程度,都超過水馨一路上見過的山嶺不少。高峰的話,高度也差不多能有上千米了。
這是小白之前領著一群獸靈能「戲耍」追捕者的重要原因。
而那座城市,則坐落在平原之中。三面環山,一面大河的那種平原。
但不管是哪一邊,都依然還是這個秘境里「山清水秀」的主格調,群山之中的植物,自然是數量很多。而且,基本都能溝通。
水馨很有如魚入水之感。
和之前在萬心鑒之類的地方,那種想要利用媚骨獲取消息,卻無從下手的感覺相比,真是好得多。
很快,她就印證了心中的疑惑在這片山嶺之中,經常能「看到」那些「大東西」的身影,不少植物的損毀,也都和那些「大東西」有關。也經常有人類出沒。那些人類,要麼就是和靈傀一起活動,要麼就是單獨的一個人。後面那種情況,就算是滿山整個山野之間的人類加起來數量不少,他們也依然不會踫面,不會同行。
然後,有兩個重點。
其一,不管是那些人類還是那些「靈傀」,都從來不會離開這片山脈,去更遠的地方。
其二,從來就沒有看到過修士在空中飛行!至少沒見過那些修士,在山林的低空飛行!
後者是水馨看那些修士們離開的手段,就已經察覺到了的。
正常的修士,哪怕是劍修,到了引劍期,都肯定要尋找飛行手段,就算是找不到可靠的飛行靈器,也必然會尋找可靠的「防空」之法,對「空中打擊」必然會有足夠的警惕心。
畢竟人類的天性,就會想要飛行。
只要有人靠著自己飛行起來,就必然會演變出「空戰」來。
又不是說這個秘境里,沒有飛行的鳥類。
但之前捕捉小白一群的修士們,別說離開的方式都只是「乘坐靈傀」而非飛行了。從始至終,她就沒見這些修士,對「天空」有足夠的警惕!
如果不是說,她自己就是這麼輕松如意飛過來的,小白也反饋說「可以飛但不想暴露」,路上還看到了不少飛行的昆蟲和鳥類……光看那些修士的反應,必然會覺得,這里有什麼禁空的法陣!
但要說禁空的法陣也是不合理的。
哪怕禁空的法陣可以專門針對修士,當法陣消失之後,修士們也總該有反應的吧?有禁空的法陣,那座城市有何必要在城市的頭頂罩個罩子?
所以,「不能飛」的問題,很可能直接出在那些修士身上。哪怕那些修士,築基、練氣的氣息,都頗為正常。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出現在靈氣充沛的秘境還疑似青蓮、七情秘境的大型城市,本身就充滿蹊蹺了。
若是真實,他們的存在就很不合理。
若是幻境,卻比萬心鑒展現的還要真實太多,連她的天生媚骨的特殊能力,通過混沌靈木幼苗施展的能力,都能沒有任何破綻的模擬……或者說,能混淆她的感知,傳達真實的信息……比前者還要可怕太多了!
總之……水馨思量著,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了能遠遠看見的城市,和城市中的人身上。
好奇心爆棚的情況下,找人什麼的……暫時已經被她放棄了。
收回混沌靈木,水馨皺眉思忖,「只有一座城市……想要混進去只怕也不大容易。」
「嗷嗚!」趴在一邊的小白听見這聲自言自語,立刻喊了一聲。不是沖著小白,而是沖著在周圍撒歡的那幾只「靈傀」。和那些不怎麼喜歡動彈的獸靈相比,這些得到了「新衣服」的靈傀,顯得相當興奮。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獸靈這會兒真把小白當做頭狼了。按照小白的話說,從它們「落到了一起」開始,這件事就成了自然而然的。
被小白這麼一喊,其中一只離它最近的虎型靈傀就啪嗒啪嗒跑了過來。
對著小白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似乎是在詢問什麼。
水馨這下才真正注意到靈傀的聲音,不由得嘴角一抽。這些靈傀作為捕獵者,似乎一般是不發聲的佔據了靈傀的獸靈們,也並沒有發聲的習慣。但能發出的聲音,肯定是由靈傀本身的設定決定的。
然而,這聲音和真正的老虎實在是差太遠了吧?
小白現在保持的體型和這只老虎形狀的靈傀差不多,它爪子沖著靈傀**的位置拍了下,靈傀卻毫無反抗,就這麼順著小白拍擊的力量,小跑到了水馨的面前。
「能依靠它混進去嗎?」水馨好奇的打量著這只老虎形狀的靈傀。這些靈傀都並不是特別的「仿生」,只能說有個比較相似的外殼。制作者顯然沒心思去制造仿生的毛發。它的外殼,是一種蛇鱗形狀的外殼。細密,柔軟,活動靈活。而且顯然有一定的順著環境變色的功能。
雙眼的位置,也是一種晶石,明顯是低階的煉器產物,讓水馨想起了那些被改造的留影石。
然後四肢方面,則明顯比「野獸老虎」要更粗壯。爪子更大更鋒利。
但最能顯示這只靈傀「有主」的地方,還是這只靈傀的脖子。它的脖子上所有猛獸類靈傀的脖子上,都有一個銀色的項圈。
水馨試探著,將手按在了項圈上。
很快,項圈上,就有兩個掌心大小的,橢圓形的金屬牌子,從項圈上長了出來。其中一塊直接落在了水馨的手上。
水馨之前是從高空俯瞰,難免有看不清楚的地方。所以並沒有看見,那些修士說「靈牌斷了」的時候,除了他手上的一塊靈牌斷裂了,靈傀脖子上的,一塊一模一樣的靈牌,也「齊根」斷裂了。
但看到這一幕,也不妨礙她想象。
水馨輕輕扯了扯那個項圈,確認了,從鱗片上凸起的項圈,在其他地方都確實是獨立的。但在「喉管下方」,項圈最底端,也就是長出了「靈牌」的位置上,是完全嵌入在靈傀的身體里的。它向內的結構,似乎完全和靈傀體內的結構,糾纏得十分徹底!
哪怕水馨並非是慧骨,依靠著那輕輕的拉扯,傳回來的復雜的力量的反饋,也讓她知道,這個「靈傀」,不但依靠禁制活動,更是依靠非常復雜精細的「機關」活動!
而且,當她握住了靈牌,就隱約察覺到了,自己和靈傀的身上,出現了某種輕微的關聯。在她沒有封閉體內自身小世界的時候,分明有些東西,非常細微的,流入了靈牌之中,然後從這個靈牌,傳遞到了那只靈傀的靈牌上,最後被靈傀吸收。
「……我想,你不是依靠靈石活動的?」水馨知道這些靈傀也是可以交流的,直接問道。
靈傀點了點頭。
它的「外殼」渾然一體,唯一的「接口」就是瓖嵌項圈的位置,根本就沒有放置靈石的地方。
「但它可以蘊養神魂?效果特別好?」
靈傀點頭再點頭。
哪怕之前待著的環境都特殊,也是不可能一直有那樣的環境可以待的。沒有特殊的環境可以待著,它們的靈體就會潰散。哪怕有蘊魂之物,也不過是減緩潰散的速度而已。
這和水馨最開始得到的那件獸魂儲物法器是有相同之處的。
作器靈,是最能延緩消散速度的方式,但也依然要有主人的溫養才行。
「總之,試試看吧。」既然小白推薦了這個方法,水馨也就沒有糾結。畢竟是一無所知的地方,哪里能有什麼完全之策呢?
確認了自己的衣著沒問題,萬年合歡花可以說是裝飾,林冬連的容貌不會太引人注目。
水馨拿著靈牌,坐上了那只虎型靈傀,跟著小白和其他靈傀沿著城市外圍的山脈繞了小半圈之後,才主動沖著那座城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