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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之前沒感應到是一回事,大家都是老同事了,對于昆廷的話,匆忙趕過來的幾個劍心也沒什麼疑問。

不說別的,光是看昆廷身上那些愈合過慢的傷口,就知道他經歷的不是一場輕松的戰斗,即使是收到周邊住戶的影響,他的對手也不會是弱者。

其中一個劍心有些警惕的看了那紅色的花朵一眼,用劍元在失去了半個腦袋,倒地死去的怪物的刀足上劃拉了幾下。臉色就有些凝重起來。包括看著那紅色花朵的眼神,也變得更加凝重。

妖獸,包括修煉者死亡之後,一般有兩種情況。

一種情況是,妖力或者法力在身體的某處凝結,讓那部分地方變得比身前更強大,有更豐沛的靈氣。另一種情況是,妖力和法力迅速散失,讓身體血肉迅速變得脆弱甚至直接腐朽。

人類修士大半是後者,眼前這只怪物並非是真正的妖獸,所以也是後者。

劍心能感覺到,本來就和這怪物融合並不好的力量,迅速的從這怪物的身上流失。

饒是如此,劍元依然不能輕易的將這怪物的刀足輕松斬開。

這就告訴了他,這刀足在怪物還活著的時候,有怎樣的硬度這都要比得上他們劍心的劍骨了!劍心的劍骨是高等靈才好吧!?雖然禁用。

當然了,也不是說紅花的攻擊力就有那麼高。

首先,刀足和鐮足,無疑是這個半人怪物最為強大堅硬的地方。而紅花是「咬」在了蟲與人的部分結合的「薄弱」處。其次,大家都能看到,頭顱的那個傷口處,有明顯的腐蝕痕跡。

不過,還是有個新來的劍心看著那樹紅花,「這是不是該挖掉?這還是座官邸吧?」

昆廷還沒說話,就听見「嗷嗚」一聲,明顯帶著幾分憤怒的抗議之聲。

劍心扭頭望去,只見一個額頭有一朵渾然天成的花苞的少女,正坐著一只天罡狼過來。發出威脅之聲的,正是那只四階巔峰的天罡狼。

劍心皺了皺眉明明這只天罡狼只有四階巔峰的氣息,不知為何,他卻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威脅。

「這可是我用近千低品靈石催生出來的靈植,食物只是蟲子而已。」天罡狼上美麗的少女朗聲說道,「而且好歹還幫了大忙呢。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功臣的?」

昆廷嘆了口氣。他還記得,他監視百獸閣,就是被這個少女暗中潛入,提前引發了戰斗。這次又是,他的下屬監視古宅,又是這姑娘冒出來攪局。

當然,兩次都不能說這姑娘做得不對。

看看那幾百只蟲子,哪怕沒有最開始那只厲害,要是全都能寄生到人體里,那也不比之前的混亂好到哪里去。

搶在幾個同僚之前,昆廷連忙說道,「林姑娘還是盡快將這它移栽走比較好,畢竟這里放著也不合適。」

水馨本來就是過來挖樹的。但她還是對這些劍心抓重點的能力感到詫異。現在的重點難道是這些樹嗎?

「豐侍郎宅邸那邊也有類似的東西。我沒有看到具體模樣。」水馨溫馨提醒,「還麻煩諸位想辦法去處理下,能抓住活的肯定更好……但也要小心。這些蟲子只怕都有蠱蟲特性能夠寄生。」

水馨沒在豐宅催生靈植,她能察覺到,豐宅的那種「違和」和古宅這邊的不一樣。而且沒有和主宅這邊這樣爆發,豐宅的植物也沒有受到影響,沒有捕捉到對應的「進化因子」。

聞言,昆廷臉色又是微變。

其他劍心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絕大部分的劍心,都視明都的職位為苦差事。這幾位顯然也並不例外換做水馨,同樣如此。涉及到朝中大員,麻煩事情總會很多。還不如到海疆去廝殺呢!

昆廷這時候又想起另一件事來,「剛才那位,好像是戶部司農……」

戰斗的余波沖散了死亡的氣息,更是讓那位司農的文力迅速消散。三個後來的劍心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被昆廷一提,也是再驚,左右四望,還真是找到了一具能量沒有消散殆盡,能分辨身前境界的尸體。

簡直是目瞪口呆。

明國在政事堂之下就是六部。六部尚書基本全是文膽巔峰。但尚書之下,各部的配置卻並不相同。比如說工部辦實事的其實以玄修為主,是以只有幾個侍郎,下面的是負責各種細化工程的「工部主事」這一序列以慧骨為主。

相對來說,龐大卻精簡。

戶部卻是完全不同。分為「九司」,負責民生的九個方面,每個位置都算得上是實權之位。

「司農」執掌天下農事,听起來不是多麼的高大上,卻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實權肥差,更是屬于「廣為人知」的那種官員。

誰知道,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死在了這里?

別說這件事本來就牽扯到了兩個侍郎了。

劍心們都覺得頭大如斗。

也沒有戰斗需要幫忙了。之前沒發言的一個劍心慫得特別果斷,「還是上報政事堂來處理吧?然後我去豐宅看看。」

另外兩個劍心也順勢接上,「既然那邊還沒處理好,我們一起去。」

說著一起消失了,就像是有化形妖獸在後面追一樣。

水馨一臉無語。

不過,這種程度確實是需要政事堂來處理了。刑部尚書都未必能讓人信服。昆廷也贊同這一點,認命的讓人過來管控現場,自己去上報。離開之前,他又看了水馨一眼這位姑娘,給她留下了「很能惹事」的印象。

水馨倒也沒在意,人都跑光,水馨就開始進行靈植的移栽。根系已經長得太深,不想傷害靈植,這也是件並不輕松的活計。

這時候,本來正在費力將古家人拖走的周焯雲跑了回來。

他沒料到戰斗居然結束得這麼快。不過,哪怕是這麼短的時間,他也不是只拖了人走。從古家人嚇得一塌糊涂、亂七八糟的言語中,周焯雲听到了一些不怎麼美妙的消息。

這消息令他的神情陰沉,一副事情鬧大了的表情。

但跑過來之後,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那個死掉的怪物,看著下半張臉上,擠在了一起的五官,和腦殼上被腐蝕的痕跡,以及早就破碎得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衣服,又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怎麼。周公子已經知道這個人原本的身份了?」水馨看周焯雲的眼神,就猜出了一些。

「是,他們說……這個人是‘夫人娘家派來問情況的’。」

水馨愣了下,「謝家?可是,不是有人說,古家的嫡子去謝家求援了麼?」

哪有把來問情況的人扔在家里,跑去派了人來問情況的人家家里求援的?

周焯雲皺著眉頭道,「古誡去他外公家求援,但這個人,據說是從謝氏主宅來。是在古誡離開後來的。」

水馨听見,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要是謝氏旁支外嫁女出個什麼事情,主宅嫡系的人就要來問一下,這謝氏得有多麼忙碌啊!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要是這人真是從謝氏主宅來的他肯定是拿出了什麼證明,否則古宅的人再粗心大意也不至于隨意放個男子進門這就把當朝大儒之一給扯進去了啊!

再想想之前謝淼的死……

水馨覺得,這又是一個局。

水馨本身是不懷疑謝昭的。謝昭身為明國頂尖的掌權者之一,走的堂皇大道,身體又沒有什麼隱憂,至少還有兩三千年的時間可以積累法力。而且他是聖儒的直接追隨者之一,在道儒大戰時期就已經成就文心。

連根基嚴重受損的張知秋都無法邁過那個檻,謝昭能因為什麼,跑去和南方的組織,或者北方的亂黨合作?

為了獨霸政事堂麼?看他的詩也看不出來啊!

嗯,最重要的是,看詩看不出來。

盡管水馨記憶中有一句話叫詩品不等于人品,但她覺得是她腦海里冒出來的知識里挺沒道理的一句。

不是心聲,不合心意,那樣的詩怎麼與天地共鳴成為戰詩?

但是,現在的問題,當然不是水馨這邊,相不相信謝昭是否可信的問題。

連水馨都能從中看出「針對謝昭」的端倪,就不會有哪個先天天目看不出來。

偏偏,就算是看出來了又怎麼樣?

擺在眼前的事情,都已經造成「司農」死亡了,難道能不查下去?謝昭難道就不需要自證?

事情擺明鬧大了。

水馨甚至不得不感慨寧朔的消息來得及時,她又恰好在豐宅。

能想得到,古、豐兩地的異常,肯定和之前古姑娘的死亡、豐優雲的受傷有關,她們的情況是意外暴露,卻必然會牽扯到身後的家族。

有人借機做局。

若是這些「異常」,在兩棟宅邸之中爆發開來,寄生兩宅的人……以水馨的政治水平無法判定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但可以想見一定不妙。

「林姑娘,這株植物是你培養的嗎?」周焯雲看著已經被挖出了一半的根系,卻一動不動,好像真的只是一樹平凡無奇的花朵的靈植。

「顯而易見,上千靈石啊。」水馨再次強調。

畢竟,「林水馨」身家豐厚,「林冬連」卻是負擔沉重。這一次的靈石支出可謂是荷包大出血了。

周焯雲注意到了水馨的抱怨,但他這會兒可沒法承諾什麼他自己都沒模過上千靈石好嗎?靈石和。

只能忽略過去。

不過,原本醞釀的感覺也被這「上千靈石」破壞了。「林姑娘這株靈植,是針對那種蟲子成長的吧?」

水馨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這不是廢話?

「所以,應該能察覺到吧,這附近還有那種蟲子存在嗎?」

水馨指了指地面上還沒有被帶走的尸體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劍心們也算是給與了她相當的信任?

「這玩意,應該算是‘母蟲’?」

察覺到戰斗突兀的結束,之前的疏散自然也就用不著了。夏曦莫蘭等人,又紛紛聚了回來。他們都從葉崇瑛的口中听說了那半蟲怪物的「來歷」,也顧不上聲討水馨讓他們陷身險境了,一個個圍著那尸體面面相覷。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夏曦左張有望。

誰能想到,不過是來查豐優雲的受傷原因而已,居然卷到這種事里來,這是要卷進一個大儒去的節奏啊!

「別說話。」高菡橫他一眼。沒反駁他口中的「我們」。

至于為什麼如此,是因為那個有文膽,也就是司農死亡的那個院子里,終于也確認了不對或者是有劍心報信,沖出來收斂尸體了。

司農曲桓,曲氏之後。

換句話說,是當年聖儒戰死的一位弟子的後代。雖然這麼多年來並沒有出過大儒,但一代代的,金丹倒是不絕。

放在明國,也是一個中等世家了。至少比曲城的夏家還要強些。

不過,曲氏族人大半在外地為官,連宗祠也並不在明都。而曲司農的兒子,有資質的也考出去為官了。一時半刻的,沖出來的全是一群不敢置信的老弱婦孺,哭天搶地。

倘若在這個時候,討論他們是怎麼引發這次事件的。高菡覺得他們要倒霉。

少不得被遷怒。

只要不說話,他們的修為擺在這里,曲宅同等修為的也不少,多半想不到他們頭上。等最激動沖動的時候過去了再知道,就好辦許多。

至少那時候也就不用擔心爭執弄壞現場了吧?

果然,這群人沒人吭聲的情況下,曲宅沖出來的人注意到這群人的道境,沒人想到他們的死和曲司農有關,就算罵人,罵的都是那幾個劍心。

只是,就在他們將尸體轉移到一張門板上準備帶走的時候,水馨正準備移栽進玉佩空間的那株尚且沒有名字的花樹忽然搖了搖。

水馨倒吸了一口冷氣。

「諸位,下一步……你們誰去把那為司農的尸體留下來?他身體里面……呃,他文膽的力量消散得不正常。」

要不是催生出了這株變異植物,水馨都沒發現那異常。

那半人得怪物瞬殺了一個文膽,居然別有緣由!

「好處也有。」水馨對那些盯著自己的儒修們強調,「那尸體里的卵不同尋常,或者我可以靠它來追溯這蟲子的真正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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