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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村民們主動驅逐參賽者也要北上開始,整件事就失控了。那遠非參賽者們洗腦能造成的功效。很多參賽者們根本就不想北上,只想好好比賽!

就好像是被更強大的洗腦能力的洗腦功效給覆蓋了。

總那時候,如果儒修們能說話好用,那絕對是順毛捋。

等到了葬神嶺的峽谷上方,一切就更失控了。如果儒修們能做主的話,是不會那麼快就順著往下攀爬的。

不過,在被下面的那些光索橫七豎八的甩飛之後,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的同時,在清醒過來之後,卻也是鎮定了一點兒。或者是因為激烈的戰斗,或者是因為,這整體上已經算是到了目的地,已經沒有一個目的地可以讓他們去了。

這些村民們半是無奈,半是「爭奪聖物的怪物都要打死」這一類的心態,倒是很穩當的和怪蟲們戰斗了起來。

至于跟著走?

顯然也並不是。

只是人多力量大,加上不知道該往何處去而已。

所以,儒修們也不怎麼管他們了。倒算是實現了「讓這些演化者來打前鋒」的念頭。

這下,所有的村民們居然全部怒吼起來。而且還是那種發自肺腑,以全身的力量爆發出來的那種怒吼,更是遠遠的,還有其他人的怒吼聲一並傳來……

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震動!

楊慕遙帶著的兩個劍修都驚呆了。楊慕遙情況更慘。被這麼一喊,整個人立刻撲街,五體投地的趴在了地上。他的神智還是在的,整個人都有些懵,卻依然嚇得不輕——這青苔是會吞噬人的好麼!他們之前就試過了,只要在原地呆一段時間不動,或者落地面積太大,地面的青苔就會蠢蠢欲動!

然而,他撲在上面的青苔卻仿佛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整個空間,仿佛連地面之下,也都回蕩著怒吼的余韻。

仿佛傳自遠古蠻荒,憤懣、不甘,將整個空間都鎮壓了下去!

「楊慕遙!」一個劍修將楊慕遙扶了起來。

「虧得你。」楊慕遙模著還在脹痛的腦袋,忍耐著全身無法控制的空虛感,感謝了一句。正想在努力的說些什麼,卻發現有哪里不對。

「村民呢?」

「都消失了。」那劍修震撼無比的說道。

楊慕遙撐著腦袋舉目四顧,發現本來應該頂在前方的村民們不見了,而那些正在前面的蟲群,也全部委頓在地,似乎失去了性命。後面緊追不舍的,涌動著的青苔層,也停止了涌動,好像變成了一大坨一大坨的,死亡的爛泥怪!

「怎麼,怎麼回事……」

「為萬世開太平。」水馨的表情也有些震撼。

她一開始覺得,姚三郎和闕庭香一人說兩句應該沒問題。畢竟有環境的加成。書山學海印構造的這個空間,是天然壓制妖魔的。就更別說天道了。

誰知道這兩人這麼不頂事——不對,誰知道這四句話這麼難用在實戰里!

她總覺得這四句話好像挺平常的……

結果,三正氣儒修一人說了一句,最後一句,卻以那樣的方式實現!

她不好說,但她確實是已經感知到了這個結果——所有的青苔之上,或者已經陷入了青苔怪之中的「原住民」,在之前那一下,全都消失了。

他們單獨的死亡,同樣會成為青苔的「肥料」。這東西在污染山海殿。但當他們在儒修們的引導下重現遠古的精神,將自己的生命獻祭,就成了和她天眷一樣的效果。

在整個地下空間,對這些青苔,還有那些怪蟲,造成了臨時的壓制!

「為……」楊慕遙本能的就想重復一句。但是才剛說了一個字,身體里剛剛冒出來的那麼一點點文力,就又有外涌的跡象。楊慕遙連忙住口。

而這時候,闕庭香在水馨的幫助下,也已經重新落地。

「學海印反饋,那些村民的死亡對這些東西造成了一定的壓制。但是壓制的時間可能不會太久。你們能恢復過來嗎?」

三儒修連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狀況。

一個個都有些驚訝。

「文力枯竭,但經脈五髒根基,一應沒有受損。」姚三郎趴在小白身上的時間最長,已經掙扎著檢查完了。

「一樣。」

「一樣。」

另外兩個儒修復議,是真驚訝的。

儒門四訓,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句,也並不是他們現在應該涉足的東西。這是實打實的越階施法!他們都想過,一句話只能念出一半來的可能!

這種強行越階,一般來說,受重傷甚至是損根基,都是很正常的。

誰知道,真的就只是文力耗盡的程度。

而且……

吞食丹藥,感受著那麼一絲絲一縷縷恢復的文力,三個儒修都察覺到,他們的文力,和原本有了一些不同。至于哪些不同,因為文力還太少,卻是無法分辨、難以探尋。

「時間不多是嗎?」闕庭香問。

水馨點頭。

「走。」闕庭香道。

這時候沒有了敵人,也沒有了村民,他們倒也可以肆無忌憚的討論了。

「這些東西不是山海殿演化的。」姚三郎言簡意賅——說起來虛弱的狀態也容不得多話,連趕路的速度都慢了很多,「而是有人放進了山海殿,想要污染山海殿!」

和怪蟲和青苔戰斗了這麼久,兩個劍修還沒什麼——誰知道山海殿會演化出什麼東西來呢?他們還是第一次來山海殿呢。楊慕遙卻是已經有些奇怪了。

只是他知道的信息還太少,知道不對,卻不知道哪里不對。

听到姚三郎的話,震驚無比,卻也有恍然大悟之感!

「誰!?」

「不知道。」姚三郎道,「但我們懷疑,這一輪的比賽混進了文膽,甚至是劍心、金丹。康中誠就喂了我們隊伍里祝清河的靈耳猞猁一顆暴血丹,闕遠清的隊伍里,林中恆被人在灰狼潮中刺殺出局。所以,撇開那些冒充的,參賽者里被收買的肯定也有一些。」

「啊!?」楊慕遙茫然。

顯然他還完全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糟糕的局面。

水馨在一邊听得稍微茫然了一下,這才反應了過來。

祝清河是祝淇,闕遠清是闕庭香,林中恆是林誠思。平時也不知道是照顧她還是照顧同行的劍修,大家多半是直呼其名。但是,儒修們彼此相互交流的時候——尤其是北方的儒修們,還可以選擇稱呼「字」或者「號」,這甚至比直呼其名要更為得體禮貌。

得說前兩者的字都挺不走心的。

當然,世家子的話,還是稱呼排行得多。畢竟他們一家子的人,論名字往往很相近,一脈相承。記起來也麻煩。

姚三郎就是如此。

林誠思之所以不被稱為「林二郎」之類,說到底還是因為宗室的同輩實在是太多了吧……

要是只按天南府這一支來排行的話,又像是從宗室里獨立出來了一樣。

楊慕遙茫然,他身邊的兩個劍修卻有些明白過來了。

其中一個就幾乎停步。

但是想想現在走得本來就並不快,倒也沒有強行這麼做。

「這麼說來,姚三郎是想要去找那些冒牌的?」

「當然。」

「雖然這些蟲子和青苔什麼的被暫時壓制了,那些冒牌的只怕沒有問題吧?」

「他們應該被書山印暫時困住了。」水馨舉舉手上的盆子。

「這可不樂觀。」劍修說,「我就說一件事,下峽谷的時候,那個發光的東西,是誰的手筆?」

姚三郎和闕庭香還真回答不上來!

如果是山海殿,書山學海印的行為,那麼,就不該將來幫忙的參賽者和村民們四處亂甩啊!因為甩的方式不恰當,在昏頭的時候就直接被蟲子所殺的倒霉蛋,肯定不只他們見到的那一個。

當然了,也不會是那些冒牌者的手筆。

如果他們有那麼大手筆,直接殺人就好了。根本沒必要弄上一堆人來找他們自己的麻煩。

不過,這種事也不用問學海印。

之前沒有多想,現在想想,也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那應該是構造出來對付那些冒牌貨的。但是被突破了不說,保不定還被反過來利用了。

「不是說,在山海殿里面,最多只能展現文膽以下的力量嗎?」水馨一臉天真,「這樣的話,文膽啊,金丹啊,厲害的也就是意境和經驗了吧?」

「意境和經驗就不厲害了?」那劍修本能的反駁,他冷哼了一聲,「凡人知道什麼!對了,你好像也是一個冒牌貨吧!若不是為了讓你進來,只怕還不見得能混進那麼多冒牌貨!」

水馨側頭看了看這個已近中年的劍修,沒辯解。

姚三郎和闕庭香卻覺得牙疼——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劍心!真君都懟掉了兩個!

「好吧,他們的經驗和意境很厲害。」水馨道,「但是,要是你們能在山海殿里突破文膽呢?我覺得現在這情況,學海印是可以不把你們傳送出去的。」

水馨不說劍修。

劍修其實是更有可能突破劍心的。畢竟打到了這一輪的劍修,各個都是引劍後期,甚至引劍巔峰。而且……畢竟她自己是個劍修,不管再怎麼客觀,也難免有些以己度人。以她自己晉升的速度,對于「劍心」這回事,多多少少都有那麼幾分盲目的樂觀!

但是,在水馨看來,突破了劍心,那就該被山海殿傳送出去了,是沒有留下來的可能的。

書山印和學海印畢竟不是人,只是器靈,遵守規則辦事。

鑽空子的本事,並不強大。

不過,這會兒也沒人注意到水馨對劍修的晉升速度的樂觀。

「怎麼可能。」楊慕遙本能的反駁。

「等下……」姚三郎到底是三個人里面最接近文膽的那一個——哪怕只是差上一絲半點,在他們的這個等階,也終究是有些差別的。

「我覺得好像,確實是,少了一道枷鎖,但又好像,多了一道枷鎖的感覺……」

闕庭香和楊慕遙都有些茫然。

也是直到這時候,他們才察覺了自己和姚三郎的那點兒差距——姚三郎已經模到了那層天花板,而他們沒有!

但是,少了一層枷鎖可以理解。

想來就是那道「不科考中舉授官就不能晉升」的枷鎖——雖然大部分的中舉儒修,在授官的時候還根本就不能達到察覺枷鎖存在的地步——但多上的那層枷鎖是什麼玩意?

沒听說文膽還有什麼枷鎖的啊!

「就是那個‘為天地立心’吧。」水馨好心的解釋——雖然就語氣上,听起來更像是在好奇的猜測,但姚三郎肯定她是在解釋沒有錯。

「如果你真的借助了這一句話來打開枷鎖,那麼必然就要被這句話束縛啊!」

「什麼!」這下輪到姚三郎驚了。

開玩笑,為天地立心?這麼高大上的理想他承受不起!

更讓他想要爆粗口的是,明明林水馨只是用一種平常的,不在乎的、輕忽的語氣說出了那五個字,當那五個字出口的時候,姚三郎卻分明覺得,空氣中有什麼東西發出了淡淡的共鳴!

——這條路都已經被人佔了謝謝!

「我是……」楊慕遙和姚三郎差不多的表情,但是比姚三郎要好不少。

為往聖繼絕學。

——他的理想可不是做一個史官啊!還好,應該也不只有史官能踐行這句話吧。很多方面都可以說是……

「我是……」闕庭香也本能的想要接口。

但是,當她開始想那個詞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和楊慕遙之前相同的感覺。頓時將話給咽了回去,不敢出口了。

為生民立命。

還好。

闕庭香想——比姚三郎那個靠譜多了。而且,本來也是儒門之人該做的。如果能做到宰相的位置,為整個浮月界的生民立命,也是理所當然的。

于是她立刻就心安理得起來。

何況,雖然那麼說,該怎麼凝練文膽,她也還沒有頭緒。完全可以放一邊。

「誒?」闕庭香忽然覺得有些好奇,「可是明明有人試過,通過立誓來晉升,明明行不通啊!」

當然行不通!

水馨在暗地里翻了個白眼。

那種是想要作弊,想要欺騙天道。能有多確切的想要履行的說法?當然不會被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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