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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我上你下【首發文字版VIP】

十多日後,金荃一行御器飛行到了斬剎國京城,國師塔。

此塔是個八角形塔,坐落在京城東北角,獨佔一隅,四周環水,這是京城唯一的一片水域,所以,水域外圍有很多擁擠的房舍,相較于整個京城,這里絕對是最繁華的地帶。

國師塔的基台和基座佔地很廣,小島上除了這座塔,再也容不下別的建築,鶴立雞群一般睥睨四周,一個國師居然住在塔里面,太奇怪了!更奇怪的是,此塔一共十八層,隱與十八層地獄叫囂,塔剎直指蒼穹,一派傲氣。

從半空直接飄進國師塔第十八層,也是最高的一層,金荃環顧一眼八面通風的寬敞塔內,笑道︰「東方,你怎麼住塔里,還是十八層,不是罪孽深重,想要懺悔吧?」

「如果我說是呢。」東方羽讓計山和大徒弟帶著裴景等幾個裴氏商聯的人下去休息,听到金荃的問話,隨意回了一句。

「你有什麼十惡不赦的重罪?」金荃站到邊緣處,頭頂藍天,俯瞰京城,享受清風拂面,別有一番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先天以上高手混跡凡塵俗世,算不算大罪?」東方羽邊說話,邊在一個蒲團上坐下,面前的長形矮幾上有一套茶具,動作熟練地泡起茶來。

「不算吧,我也是先天以上高手,還是通神境界的玄皇,一點罪惡感都沒有。」金荃反身背靠護欄,看著東方羽說道。

「那是因為你不是福地洞天弟子。」東方羽用靈力煮沸清水,泡的茶只有兩杯,一杯給自己,一杯給金荃,至于在場的白澤和裴祖業,他沒有服務于他人的好心。

「你是?」金荃微驚,雖然知道他實際修為比自己只高不低,但沒想到,他會是福地洞天中人!破壞規則的不止大有空明啊,眼前還有一位。

東方羽看她一眼,沒有說話,默認了。

世人只知他是國師,卻不知他的真實來歷,這個秘密只有自己師門少數幾人知道,師父,七個師兄師姐,一個新來的師弟,當然,還要再加上一個外人,金軒。

裴祖業意外地眨了眨眼,說道︰「怪不得金軒叫我去絕壁岩穴等你,說你能幫我。」

「又是他!」東方羽手一僵,剛端起來的茶水瞬間凝結成冰。

這一手,就不是一個高階玄士能做到的,金荃更加確定了東方羽不簡單,听裴祖業提起金軒,不禁問道︰「我老哥讓你去絕壁岩穴?他自己人呢?你在斬剎國發生了什麼?」

「哥?」裴祖業微訝,隨即放開,就說金軒和他無親無故,為什麼救了他一把,原來是金荃的哥哥呀,既然金軒是為了金荃,金荃是裴氏商聯的另一個主子,那就沒必要對金軒多做感激了,自己人嘛。

稍稍一頓,慢慢解釋道︰「當初來到斬剎國,是為了面見皇上請他頒發行醫令的,這是小問題,很好解決,也定了進宮面聖的日期,但就在這時,我被大有空明洞天的人找上……」

那夜。

裴祖業正在一處宅邸的書房中翻看裴氏商聯的賬簿,次日進宮于他來說不是事,皇上肯定會賣給天下第一首富幾分面子,再說,頒發行醫令對國家有好處,稅收多了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平時加緊修煉,還不能耽擱裴氏商聯的大事務,裴祖業完全游刃有余,看完賬簿,叫下人做了點吃的送到書房來,沒吃兩口,一個自稱大有空明首席長老叫做典坤的人出現在他房中。

他的身後,跟著低頭哈腰的褚寬。

裴祖業一見,自知不妙,褚寬竟有這麼大的靠山,早知道就不該放他走。

「裴首富,久仰。」典坤精神矍鑠,須發烏黑,看不出年齡幾何,淡淡開口,直接說道︰「裴氏商聯產業豐厚,不介意分一些給濟獸醫聯吧?」

「大長老是吧?福地洞天先天以上高手不得插手凡塵俗事,你不會忘了吧?」裴祖業放下竹筷,桃花眼微眯,笑著提醒道。

「你不也是先天玄聖麼?」典康反問。

「裴某不是福地洞天弟子啊,自己一手打拼出來的產業,不能因為等階晉升就讓給他人吧?」裴祖業笑的和煦,他是個聰明的商人,這種時候,他的小命已然握在了別人手里,一個大洞天的首席長老,修為肯定高過十劫玄皇。

如果對方動怒,不必使出武技就能當場殺了他,屆時誰也不知道他的真正死因為何,天下第一首富,難免有人覬覦其龐大財富和憎恨其斂財手段,一夜橫死,不知有多少人是笑的。

當然,大多數人是不希望他出事的,五大強國的皇室,包括所有福地洞天,換個角度看,都是裴祖業養著他們的,納稅大戶,產業無數,他又是個極會做生意的商人,納稅從來不含糊,還和一些大官暗中勾結往來,賣給福地洞天的日常用品也是最低價,這樣的富商出了事,絕對是很多人的損失。

所以,大有空明的首席長老典坤,暫時還動殺裴祖業的念頭,也正因為裴祖業身份特殊,才由僅次于掌教的首席長老親自出面,一為重視裴祖業,二為震懾裴祖業。

「你已是玄聖,該找個大洞天依靠了。」典坤意有所指地說道,其實他很好奇,裴祖業沒有福地洞天的修煉功法,怎麼能從後天晉升到先天的,凡塵里有很厲害的修煉功法嗎?

裴祖業雖然不是福地洞天弟子,但他的功法和武技是由釋一指導過的,盡管那個喪盡天良的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郁木洞掌教釋一是他最恨的,最終以死亡收場,可也不能否認,釋一教了他不少東西。

「裴某暫無此意,孑然一身,逍遙自在。」裴祖業不軟不硬地回絕了。

「那就給本席一個面子,讓濟獸醫聯賺點蠅頭小利可好?這對你裴大首富來說,九牛一毛,濟獸醫聯只要斬剎國就可以了。」典坤張口就咬了一塊肥肉。

斬剎國地處極北,與其余四國隔著一道絕壁遙遙相望,絕壁岩穴又是四大玄獸險地之一,相鄰的還有深約幾萬丈的另一玄獸險地積靈淵,按說這樣的地理位置,應該無人來往經商,非常閉塞才對,然而,通過絕壁者不勝枚數,以至于高手們都組成了護送隊,專門護送過往的行人,那是因為斬剎國是一塊寶地。

豐富的鐵、煤、糧食、布匹等等這些不論,單單三座金礦就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眼球,樂瀧金礦為御流大陸之最,廣勤金礦次之,拂日金礦第三,雖然裴祖業和這三座金礦有些交易,但卻不是主人,金礦乃皇家所有,不許私人佔據,這也是斬剎國境內為何有好幾個大洞天的原因。

斬剎國富庶,典坤的意思是要裴祖業的裴氏商聯徹底退出斬剎國。

「哈,典坤長老,你這話要裴某怎麼接呢?實話實說,裴氏商聯已不是裴某一個人的,你的意思,裴某明白了,等裴某和裴氏商聯另一個主子商議一下,再給你答復,如何?」裴祖業眯起的桃花眼中閃過精明,笑意盈盈地說道。

「本席明白你說的是錢多來,但本席等不得,濟獸醫聯危在旦夕,還請你裴大首富高抬貴手,把斬剎國讓出來,本席承諾,你可以安全回去。」典坤不無威脅地說道,言下之意,你不從的話,難保生命安全。

裴祖業心中一驚,俊臉上卻仍舊帶著不改的笑容,「原來濟獸醫聯背後的靠山就是大有空明,既然首席長老都出動了,裴某不讓一步不行啊,行醫令的事就此作罷,濟獸醫聯還是有活路的。」

「裴大首富說笑了,你真的明白本席的意思了?」典坤扯了扯嘴角。

「那典坤長老的意思?」裴祖業明知故問,心里暗道這老家伙欺人太甚。

「斬剎國境內裴氏商聯所有產業交給濟獸醫聯接手。」典坤直接說明。

「嘶——」裴祖業故作鎮靜,深吸了一口涼氣,不由自主站了起來,直視典坤,苦道︰「大長老呀,你就不能高抬一下貴手?非得如此趕盡殺絕嗎?」

「這是跟裴大首富學的,行醫令一放,濟獸醫聯不是也窮途末路了?本席和你比起來,小巫見大巫了,只要斬剎國這一隅,你裴大首富不會不給吧?」典坤淡然說道。

「給,可以,但是,典坤長老,你不怕裴某離開斬剎國,會把大有空明是濟獸醫聯背後大樹的事抖出去嗎?」裴祖業皺眉問道,似乎頗為大有空明會失去良好聲名而擔心。

這也是威脅,典坤豈有听不出之理?不咸不淡地說道︰「如果裴大首富要說,是沒人能堵住你的嘴巴的,听說裴大首富還有個祖父,在你幼年時收養了你……」

「啊呵呵,典坤長老連這事都知道,裴某明白怎麼做了。」裴祖業呵聲一笑,心里叫苦,問候了典坤祖宗八代上百遍,明智地喚了一種好商量的口氣,道︰「斬剎國裴氏商聯的產業還真不少,一次性讓出,人心動蕩,裴某不好管理,這樣吧,一一轉讓,既能讓裴某安置下屬,又能給濟獸醫聯交接後熟悉事物的時間,典坤長老,你看呢?」

「可以,裴大首富如此識時務,本席佩服。」典坤很滿意裴祖業的態度,接著說道︰「為了合作愉快,裴大首富在沒有交接完斬剎國所有產業前,請不要離開這里,有什麼事就吩咐小寬子去辦。」

「願為裴大首富效勞。」褚寬在典坤身後低聲應道。

「那就麻煩二爺了。」裴祖業特地在「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成功地讓褚寬把頭垂的更低,就算裴祖業把五分之一產業讓給了濟獸醫聯的褚寬,褚寬也是在他之下,永遠的老二。

「還有,本席听說裴大首富女人緣極好,特地挑選出幾名女子,這陣子就讓她們留在裴大首富身邊吧。」典坤一拍手,六個身體強壯、勁健如豹的女子閃出身形來,凜凜瞪著裴祖業,似要把他生吞入月復。

裴祖業俊臉一變,繼而笑了一笑,「恭敬不如從命。」

「裴大首富你可悠著點,她們都還年輕,不太懂得憐香惜玉,若是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尤其是听到什麼不該听的,找長輩撒嬌去,你會很困擾吧?另一說一句,她們背叛大有空明了,來到裴大首富身邊,只是單純的被你個人魅力吸引而已。」典坤抹了一把胡子,離開了。

最後這一席話,讓裴祖業的笑意更深,桃花眼內的幽暗也更加陰沉,所謂樹大招風,裴祖業居于御流大陸第一首富之位幾年之久,終于引來了無妄之災,因為對濟獸醫聯的趕盡殺絕,激發了大有空明的狼子野心。

斬剎國,在大有空明的眼皮子底下,裴祖業來到這里,無疑是投身狼口,他知道,大有空明若是看上了他的財富,不會僅限于斬剎國,這里只是第一步,蠶食他榮耀的利齒已經開始嘶磨了。

福地洞天自恃身份,大多很講道義,但也有那麼一兩個不要臉的,比如之前的郁木洞,現在的大有空明。

濟獸醫聯是大有空明暗中經營的斂財工具,當這個工具還能發揮作用的時候,他們不會冒著被天下人唾罵的危險冒出頭來,可當這個工具毀壞的時候,他們便殺人放火金腰帶,什麼都做得出來。

若不是怕裴祖業死了,他的產業會被別人覬覦或瓜分,典坤一定利索地干掉裴祖業,取而代之。

裴祖業心中一嘆,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再賺,但大有空明逐步得了想要的,也不會留下他的性命,甚至還會殺掉他的爺爺,唯有這點,他不能承受。

一邊轉移著產業,裴祖業一邊想計策,怎樣才能擺月兌現狀。

朋友多了路好走,他還有金荃。

一日,他走進臥房,身後的六個女子突然消失了,這一刻,他見到了金軒。

那是一個給人感覺很奇怪的男子!

穿的不倫不類,標新立異,好好的衣袍下擺撕成了布條,還錯把女人的百褶裙當褲子穿,更把寬大的袖口改成了箭袖,束著兩個皮質護腕,最奇怪的是,他的頭發不知怎麼就只有兩寸長,抹了什麼,根根發亮,透著精明強干的勁。

「裴首富,找到你了。」

「法陣?」裴祖業看看四周的虛無,驚道。

「別怕,外面那幾個小玄聖縱有紫印符師的高度,也發覺不了這個法陣,還以為你直接上床睡覺了呢。」金軒不可一世地說道,他身旁,還站著一個英俊爽朗的男子。

「你是……」裴祖業望著那兩個男子,不解地皺眉。

「我叫金軒,是金荃委托我幫你的。」金軒稍微解釋了一下,快速說道︰「不宜耽擱時間,免得外面的人發覺有異,如果你不是自願把產業轉讓的,那麼听我的安排,去絕壁岩穴等一個叫東方羽的人,不日,他會帶著金荃通過絕壁,你去和金荃匯合吧。」

裴祖業越听越疑惑,這個初次見面的男子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過,他不能走,他走了,爺爺怕會有危險,搖頭道︰「我……」

可是,金軒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徑自沖身旁的爽朗男子點了點頭,爽朗男子不懷好意地一笑,捏著兩片玉符走向裴祖業,不顧裴祖業是什麼表情,大咧咧把一片玉符塞進他懷里。

霎時,爽朗男子搖身一變,成了裴祖業!

裴祖業驚了︰「……」

「我帶你出去,這里交給他了。」金軒說罷,又不給裴祖業任何開口的機會,指尖神念的光點一亮,抓住裴祖業手臂,嗖地消失了。

眼前一片黑暗,再能視物,已換了位置。

裴祖業難得痴傻,愣愣地看著腳下一座懸浮石橋,一時沒緩過神來。

「去吧,到絕壁岩穴先找螭吻尊王,我交代他收留你幾日了,然後,等東方羽,就是那個斬剎國的國師,東方羽會帶著金荃過來,你之後的命運如何就看東方羽幫你多少了,願老天保佑你。」金軒一拍裴祖業肩頭,感慨一嘆,憑空消失。

「這……」裴祖業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就被丟在了這里,他不是沒走過絕壁,所以,等他發現腳下這條懸浮石橋是通往絕壁岩穴的時候,那個自稱叫金軒的男子已經蹤跡杳無。

再之後,隔了不久,見到金荃。

金荃听完,瞪了瞪眼,老哥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說自話,听取一下別人的意見會要他命啊?

東方羽听到這里,凝成寒冰的茶水再度沸騰,在他手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如果杯中的是金軒,一定被他煮熟了。

白澤無聊地別過臉去看外面的風景,金軒就是愛自己說了算,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他接受考驗的百日之內,深有體會,那家伙沒得救。

「你問他人呢,我也不知道,就算是我,也是稀里糊涂才見到你的。」裴祖業無奈地說道。

「雖然我老哥有點不著調,不過他的決定沒錯,你听裴老爺子說了吧,有人一路襲擊,正是大有空明所為,他們在這邊等你一一轉讓產業,那邊仍在打裴老爺子的主意,老哥另派人扮作你,是個不錯的點子,這樣一來,你就月兌離威脅控制了。」金荃事實就是地說道。

大有空明本以為用裴景控制了裴祖業,但裴景為了孫子卻從殄妄城趕來了,這是大有空明洞天始料未及的,在沒有讓裴祖業把所有產業轉讓完畢前,裴景不能和裴祖業踫面,他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兵行險招,抓活人!

這一招隨時都冒著被其他洞天福地抓個現形的危險,如果裴景老實呆在殄妄城等裴祖業奉上所有產業後再死,大有空明是不會對裴景早早出手的。

事情就是這麼不順人意,裴景來了,大有空明洞天收到消息後,只好派出外堂精英弟子蒙面抓人,卻被金荃一手破壞,慘淡收場。

第五席長老典康見到裴氏商聯的人,埋怨沐劍辦事不利,打算親力親為,讓裴氏商聯的人死在絕壁岩穴,然後抓走裴景,可惜,也被金荃破壞了,還丟了命根子。

「金軒的點子是不錯,但那個扮作我的人不是很倒霉?」裴祖業早就洞悉大有空明的詭計,只是一時沒有對策,月兌身出來的確感激金軒,可也不能害了別人吧。

「放心,我老哥沒那麼笨,一定有後招。」金荃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家伙是有後招!後招就是讓我出面!而我不能不出面!這感覺真是討厭的!」東方羽狠狠地咬著牙,冰冷的俊臉上布滿殺氣。

「對啊,他就說你能幫忙。」裴祖業撫掌笑道。

「能者多勞嘛。」金荃訕笑一聲,見東方羽不消氣,反而更加怒火中燒,心里為老哥祈禱兩句,別死的太慘,突地捕捉到什麼,疑問道︰「為什麼你不能不出面?」

「因為扮作裴首富的人,一定是我師弟!」東方羽「 擦」捏碎茶杯,杯子里的茶水不知何時又變成了堅冰,刺啦啦掉了滿桌冰粒。

金荃︰「……」

裴祖業︰「……」

白澤眨了眨瑰麗的眸子,猜到是誰了。

詭異的靜默,在低氣壓中持續良久。

「哈哈哈……」一聲長笑倏地打破了氣氛。

金荃和東方羽微驚,繼而臉色一變,雙雙身形一動,朝聲源處撲了過去!

「這麼親熱?兩個人一起投懷送抱啊!」調笑的聲音帶著玩世不恭,一個奇怪的男子從半空御器,飄了進來,緊接著,張開手臂,迎接金荃和東方羽。

「是啊,我就對你親熱,過來親親。」金荃探手,抓向他衣領。

「哼!先吃我一巴掌!」東方羽則直接掄圓了胳膊,耳光子猛扇。

「哦哦哦,一個一個來嘛。」

來者沒正經地笑著,身軀貼著金荃的爪子一滑,冷不丁地伸過頭去,「啵!」一聲親在金荃臉頰,極快地,一伸手,模向東方羽胸口,使得東方羽動作一頓,繼而,那只手半路回轉,拿住了東方羽揚起的巴掌,再「啊嗚」一聲,咬在了東方羽手背上。

「神棍!我還沒親你呢!哪里逃!」金荃不怒,反倒是欣喜地叫道。

「金軒!你給我死!」東方羽也叫了一聲,俊臉更加冷冽,一腿掃去。

來者衣擺飄飄搖搖,果真是特地撕成了布條!腳步一錯,卻看不見長腿,果真穿著女子的百褶裙,不過是素黑色的!發型清爽,超級短發,果真只有兩寸長!透著精明強干!

不是金軒是誰!

「哈哈,干嘛呀,要我親的,我親了,要我咬的,我咬了,至于窮追猛打,索求無度麼?」金軒邊躲邊笑,心情顯然好的不得了。

「東方,我攻上,你攻下。」金荃不理他,對戰友說道。

「好!這家伙邪門的很,但修為不是很高,把他拿下。」東方羽應道。

「五劫玄皇,還不高?」金荃感覺了一下金軒的實力,汗道。

「哼!那要看跟誰比!」東方羽發了狠,眸光一凜,九顆靈竅顯現出來。

靈壓瘋狂蓋頂,縱然金荃不是直接面對這股靈壓,體內靈力仍是被壓制了一些!

東方羽竟是和典康一樣的九劫玄皇!怪不得他有自信一戰典康!

擁有這般傲世修為,他為什麼隱藏在高階玄士的階層?

裴祖業臉色猛變,有些吃不消地微微亂了氣息,靈壓對于他這個先天玄聖來說,太過狠辣。

白澤無動于衷,甚至想上去幫忙收拾金軒,想想日後還要和金軒成為一家子,便作罷了。

「不是吧你們,我有重要的事要說啊!」金軒腳下踏著歸靈追雲步,在這第十八層國師塔里抱頭逃竄。

「等會兒再說!」金荃和東方羽齊聲一喝,發揮戰友精神,配合默契地攻了上去。

「是真的!很重要很重要!」金軒邊逃邊叫。

「蒸的?煮的也不行,非得逮到你不可!」金荃玩性大起,早在沒有來御流大陸前,她就和金軒因為蹭飯和借錢打了不知多少次,不過都是拳腳相加,打打鬧鬧的成分居多,這會兒有了武技,當然要來點真格的!

「你永遠沒有重要的事!都是丟爛攤子給我!」東方羽磨著牙齒說道,對金軒的怨氣已經沒有可能消減的一天,逼得他連違抗師命的決心都有了,這個家伙就是他的劫難!自從金軒出現,他的生活就沒一天安寧!

「哇——」金軒深深明白一個道理,惹誰,也別惹恰查某!

過了好久,慘叫聲開始傳來,裴祖業站不住了,撩衣坐下,喝東方羽煮沸、冰凍、再煮沸、再冰凍的剩余的茶水。

白澤暗中給金荃加油,听著金軒吃痛的淒淒喊聲,心里痛快了,總算出了一口被金軒考驗百日的惡氣,其實,給白澤施壓的是金銘,但白澤不好怪罪金荃的父親,只好拿金軒當出氣筒了。

「剛開始?還是還沒結束?」風勁一過,和青瑞一起離去的勝遇尊王現出身形來,一听那邊的慘烈動靜,好奇地問道。

白澤沒有回答,眸光在他身上一瞄,問道︰「她的飛煙劍呢?」

金荃把飛煙劍交給勝遇保管,引走了青瑞,怎麼勝遇沒拿著金荃的劍來?

「呵,這個嘛……這個……」勝遇撫模了一下臉頰和下巴的胡茬子,尷尬地囁嚅著。

「丟了?」白澤挑眉。

「沒……沒有,絕對沒有!」勝遇使勁搖頭,再模模胡茬子,解釋︰「是……是讓青瑞搶……搶走了……」

「不就是丟了?!」白澤眸光一沉。

「不是丟!是被搶!搶!懂不懂?」勝遇色厲內荏地辯駁道。

「有區別嗎?」白澤不屑地瞅著他,堂堂神獸尊王,守不住一把劍,白活這麼多年!

「當然有!丟和搶完全是兩個字嘛!」勝遇沒理找理,自己給自己開月兌。

白澤瞪他一眼,驀地轉身,「本尊去奪回來。」

「別!他逃走了,你找不到他,只有本尊知道他在哪里。」勝遇急忙攔道。

「那你還不去奪?」白澤轉回來,冷冷喝道。

勝遇嘆一聲,無奈道︰「本尊知道他在哪,卻去不了他去的地方,你也感覺得到,他身上有股陰氣,能從那種地方出來,混在人類世界的,不是通冥境界的鬼將,就是鬼侯,很不幸,他是八劫鬼侯,等同人類的八劫玄神,只是因為身在人類世界,實力受到外界靈氣的干擾,使得他調動的有效陰氣極度有限,僅有鬼將的高度,但若回到那種地方去,實力大增,本尊就是和他旗鼓相當,怎麼去奪?」

「真的是鬼修!」這時候,耳尖的金荃放棄收拾金軒,閃過身來,驚道。

「還是鬼侯!」白澤補充道,怪不得那一招滅龍風鐮會落空,他勉強維持的半神獸實力傷不到青瑞是在所難免的。

「可是,勝遇大叔,你身上也有陰氣啊。」金荃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本尊身上帶有陰氣是有原因的,但本尊絕對不是鬼修,比起這個,丫頭,你的劍,本尊,對不……」勝遇抱歉地看著金荃,說回到斬剎國還給她的,可是,他卻讓青瑞把劍搶走了。

「沒事,那把飛煙劍已經塵化,只要我召回就行了。」金荃沒等他說完「對不起」三個字就截住了他的話,勝遇再沒尊王架子,也是個名符其實的神獸尊王,金荃哪會讓他在自己面前掉份?

塵化過的武器與主人在神識上有著一線聯系,金荃能夠感受到飛煙劍的存在,但是,當她解除塵化狀態,令飛煙劍現形的時候,飛煙劍卻沒有反應!

「咦?」金荃訝異地咦了一聲,試了多次,仍是如此。

「不在一個空間,所以無法與塵化武器聯系。」白澤想了想,唯有這個解釋行得通。

「可能吧。」勝遇模著胡茬子,點點頭。

「想辦法去奪回來,別在這里瞎附和。」白澤不滿地瞥他一眼,敢把金荃的飛煙劍丟了,他怎麼不把自己也丟了?

「好……」勝遇自知理虧,拼了老命也要奪回來。

「等等!」金軒捂著一直青眼圈走了過來,非得要他被實質性地揍一拳,東方羽才放過他,見勝遇要走,攔了一下,說道︰「勝遇尊王,我爹說你見過想見的,就去他那里一趟,他有事找你。」

「爹?爹在哪里?」金荃先迫不及待地拽住了金軒的胳膊。

「反正不在這。」金軒用一只眼瞥了瞥這個和外人聯手欺負自己的妹妹,沒好氣地說道。

「看來,你還想享受馬殺雞的滋味啊。」金荃喀吧喀吧一按指節,給走過來的東方羽使個眼色。

「別!這一頓夠了!不是我告訴你,而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金軒討饒,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不用和親妹妹計較那麼多不是?

金荃知道老哥素來心思縝密,不能說的肯定有什麼原因,便听他一次,饒過他了,轉向勝遇,問道︰「勝遇大叔,你和青瑞到底說了什麼,以至于他把我的劍搶走?」

「其實本尊什麼都沒跟他說,只是想把他引開你身邊而已,所以,才被他冷不丁搶走了劍。」勝遇聳聳肩,虧他年齡一大把,內心卻是頑童一般,明知青瑞是二劫鬼侯,也敢耍著他玩,不是自找刺激嗎?

金荃領教過了勝遇的玩性,沒啥意外地撇了撇嘴,再問︰「那你和我的淵源又是什麼?」

就是因為這莫名其妙的「淵源」兩字,提醒了金荃拿出飛煙劍暫放勝遇手中,故意讓青瑞以為她就是飛煙,而且和勝遇真的關系匪淺,否則,青瑞才不會跟勝遇單獨聊聊。

「勝遇尊王,我爹還有事找你呢。」金軒不知是不是有意為之,在勝遇剛想張口解釋的時候,再次重復了一遍。

勝遇濃眉一皺,看了看金軒,沒有說什麼,只是模模金荃的頭,輕道︰「丫頭,本尊會把你的劍送回來的,你等著。」

說罷,嘆一聲,消失了。

奇怪的大叔!金荃不由得像上次一樣又模了一下被勝遇撫過的頭頂,他掌心里的溫暖還殘留在她的發絲間,沒有惡意,甚至,想要寵她,金荃為這種感覺心驚,不明白勝遇為什麼會對她有那般長輩愛護晚輩的縱容。

「好了!言歸正傳,我真是有重要的事,都讓你們給耽擱了。」金軒垂下手,露出一個青眼圈,生氣地指著金荃和東方羽數落道。

白澤看到那個大大的青眼圈,心里更痛快了,好吧,看在金軒傷到了男人面子的份上,他就既往不咎,不再對金軒頗多埋怨和不滿了。

金荃純粹想報金軒扮作老蔡受她那一跪的仇,以及後來多次招惹她生氣的恨,再加上他對東方羽衣食住行的關懷備至,而她一樣也沒享受過的怒,現在看著老哥的慘樣,心理平衡了,不再和他胡鬧。

東方羽的怨念深到無以復加,只揍金軒一拳根本不夠,但是,听到他雷聲大雨點小的慘叫,看到他吃痛地捂著眼楮,莫名的竟有種自己是惡徒的錯覺,調整著心態,沒理會金軒投射過來的委屈目光。

裴祖業喝茶喝的一肚子水,見終于言歸正傳了,笑道︰「大家過來談吧。」

「哼哼,還是裴首富有風度。」金軒再指指金荃和東方羽,在長形矮幾一頭坐下,招呼道︰「還不過來?那個想要守住錢財的還要斬剎國裴氏商聯的產業嗎?那個斬剎國的國師還要自己師弟的小命嗎?再不乖乖過來,爺我走人了。」

金荃和東方羽咬咬牙,暗道「算你狠!」全模在了她們的命門上!

除了白澤仍在一邊看風景,不願參合雜事,金荃四人圍坐一起,听听金軒的計劃。

「羽兒……」

「叫我全名。」金軒一開口,東方羽冷冷糾正。

「哦。」金軒隨意地應一聲,再開口︰「羽兒,你去接你師弟回來,就以斬剎國國師的身份帶人搜查民居好了,大有空明那六個小丫頭沒有命令不敢和皇室起沖突。」

「叫我全名!」東方羽氣道。

「哦,羽兒,你現在就去,典康逃逸,縱有紫蟠和雪輝一路追殺,他想要回到大有空明還是有機會的,一旦稟報上去,你師弟有性命之憂,快去。」金軒催促道。

「叫我全名……」東方羽無力,權衡輕重,還是不要計較這個的好,起身,去救師弟了。

金荃揚起眉毛,斜睨著老哥,「典康逃逸的事你都知道?紫蟠和雪輝追殺他你也知道?別說你當時在場,不然我咬死你。」

「你咬吧,我一直跟著你,當時確實在場,而且,比你們早一步到絕壁岩穴,目睹了典康殺害同門弟子的劣行。」金軒無所謂地說道,並把手伸過去,愛咬不咬,隨你便,有什麼比破了相更丟人的?

金荃不客氣,抓起來咬一口,當然是輕輕的,抹了抹他手背上的口水,問道︰「你從什麼時候跟著我的?」

「從你救起裴氏商聯那群人開始,應該說,我在大有空明的蒙面人殺第一個裴氏商聯的人開始,就吊在裴氏商聯隊伍後面,直到你出現,一路跟來。」金軒眼光一暗,淡淡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見死不救?眼看著那些人一個一個被殺?」金荃意識到這點,責問道。

裴祖業斂著眼眸,沒有表情,金軒和裴氏商聯的關系僅限于金荃插足在里面,沒道理幫的那麼徹底,救了他,他已經很感激了,怎麼好意思去責怪人家見死不救?

只是,明明有一個玄皇高手能夠阻止血腥,卻沒有施以援手,想想便心里一片寒涼。

「是,我見證了全過程,然而,沒有救人。」金軒心里也過不去,畢竟他和金荃在現代生活那麼二十年,見義勇為、助人為樂的思想沒少被灌輸,但他還是御流大陸的修煉者之一,身上背著滅門血仇,怎麼能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私欲而毀了復仇大計?

就讓這份懺悔埋藏心底吧,御流大陸就是這樣一個殘酷的世界。

金荃手指在桌面隨意地敲了兩下,這說明她在腦中重塑著當時的場景,思考金軒這樣做的可能性。

突地,手指一頓,平緩地問道︰「神棍,你從中得到了什麼?」

自己老哥是什麼脾性,她還不了解?玩世不恭,忽悠來去,看似不正經的玩人于股掌之間,其實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他的內心非常細膩善良,從沒真正去傷害過誰。

金軒見死不救必定有重大理由。

「我得到了這個!它可以讓死者安息、讓活著的人高枕無憂!我能救他們一時,救不了一世,有了這個血證,才能永無後患。」金軒一攤手,取出一樣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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