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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映雪很想告訴榮鞅,他大可不必擔心香菜被打擾,反而被照顧的很好。但是她不想將榮鞅對香菜的感情搬到台面上來說,也不想顯得自己是在向榮鞅邀功請賞。

她比任何人都期待香菜月復中孩子的出生和健康成長。

這一點,榮鞅體會不了。

江映雪忽然明白了點什麼,她將雙臂環在胸前,施施然的走下樓來,慢悠悠的說道︰「這次你突然過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說什麼了?」

她可是知道,這個家里,有人容不下她,比如說——

燕松。

榮鞅不置可否。

他不說話,江映雪就當他是默認了。

她施施然坐到沙發上,「你不要听風就是雨……」

「這點判斷力,我還是有的。」榮鞅定定的看著她。

江映雪默然了一陣,不知想到什麼,神經驀地一冷,眼中迅速劃過一抹深深地悲愴與黯然。

她勾起唇角,自嘲一笑,為她精美的五官更添幾分冷艷的味道。

江映雪操著調侃式的語氣緩緩道︰「那你就是在擔心我會對香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了。」她垂下眼眸,掩去乍現的那一抹冷厲的狠毒之色,「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說不定我真的會這麼做……」

隨即,她恢復一貫明艷動人的模樣,揚起漾著公式化微笑的臉龐,口氣輕快道︰「只怕在我動手之前,藤二爺就已經采取手段了。」

榮鞅一直將自己對香菜的感情深埋心底,即便被江映雪戳破,也不會刻意去掩藏什麼。他臉上一片坦然,不見有絲毫慌亂與不適之色,說︰「‘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江映雪眸光一轉,意味深長低聲道︰「就怕某些人,不這麼想……」

榮鞅正細細琢磨江映雪這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就見蓬頭垢面的燕松從樓上下來。

燕松一路哈欠連天,一下樓就開始喊︰「洪媽,香菜快醒了,早上就給她蒸一碗雞蛋糕吧,別放糖,放鹽。」

正在廚房忙碌的洪媽應了一聲,「誒,知道啦!」

燕松一臉惺忪,摳著眼屎跟榮鞅打招呼︰「榮爺來這麼早啊。」

榮鞅彬彬有禮得向他頷首。

江映雪發現燕松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榮鞅到來的樣子,心中頓時了然一片,瞥著燕松冷笑一聲,「原來在榮爺面前戳我脊梁骨的人就是你。」

見江映雪跟斗志昂揚的斗雞一樣,原本睡意未退的燕松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戰意被撩撥起來,反駁她道︰

「我戳你脊梁骨?我跟榮爺說的都是事實好不好!」

燕松對江映雪心懷不滿,但還不至于小肚雞腸到刻意去找榮鞅抱怨,只是前兩天他和榮鞅踫巧遇上了,他就把江映雪在藤家的某些作為告訴了榮鞅。

江映雪覺得好笑,「我在藤家,妨礙到你了嗎?」。

燕松立即說︰「你沒妨礙到我,你怵著我了!」他又重復了一邊那天跟榮鞅說話的事,「又是門上貼符,又是用符水往人身上澆的,你自己說你干的這些事嚇不嚇人吧!」

江映雪愣愣瞥了他一眼,又快速看了一眼榮鞅,「沒你說的那麼夸張,也沒你想的那麼嚇人,我請了幾張符保佑香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母子平安而已。」

她這番話听著像是在解釋,就算是解釋,那也不是解釋給燕松听的。

「你請符保佑香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母子平安,你可以跟我們說啊,又不是沒人理解你的這份好心。但是你連招呼都不提前打一聲,就自顧自的那麼搞……」

江映雪截斷他的話,「說半天,你是怪我自作主張。這我就不明白了,這個家到底誰在做主。香菜都沒有因為那件事說我什麼,你倒埋三怨四的,你有什麼資格?」

「我有什麼資格?」燕松享受听到笑話一樣,對天笑了兩聲,繼而鄭重其事的向江映雪說,「彥堂去京城之前把香菜托付給我,姑婆跟蘇老先生去香港之前也是,而且她天天在電話里囑咐我照顧好香菜,我是這個家的一員,我關心香菜,你說我有什麼資格?」

一旁的榮鞅听出來了,其實大家都是好心為香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著想。

燕松看不慣江映雪的行事風格,總覺得江映雪在這節骨眼兒上接近香菜,是心懷不軌。其實他對江映雪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只是江映雪對香菜肚子里的孩子執念太強烈了,才讓他有所提防。

至于燕松對香菜——

榮鞅能感覺得到,燕松對香菜是真的出于關心,並沒有江映雪想的那麼齷齪。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真的要是有邪念,眼神里的東西那是藏不住的。他從燕松的眼楮里看不到那些。

江映雪要是揪著不放,把沒有的事情說成有的,那就沒意思了——

榮鞅適時的站出來當和事佬,「都別吵了。」他看著江映雪,「待會兒香菜下不下來吃飯?」

江映雪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一點,向榮鞅點了點頭。

「嗯。」

只听榮鞅應了一聲就不見有下文了,江映雪忍不住道︰

「你要是找香菜有事,我現在就把她叫下來。」

「也沒多大事。」榮鞅說,「就帶個話,今天經貿司的戴司長可能會過來。」

「經貿司?」

燕松記得經貿司的人之前來過家里幾回,不過跟戴司長這等有身有份的人比起來,那些都是小嘍嘍。這回經貿司的司長親自駕臨,不知又為何事。

燕松困惑︰「滬市商會的代理會長不是已經選舉出來了嗎,經貿司的人還來做什麼?」

榮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今天早上,我接到消息,說是戴司長來這兒的行程已經定下來了,不過還不知道會不會取消掉。」

他在經貿司那邊安插了眼線,早上他一收到消息,就往藤家這里來了。

听到這里,江映雪心里好受了很多,不過轉瞬又別扭起來。像這樣的事,榮鞅完全可以在電話里說清楚,何必要親自跑這一趟?說到底,他還是為了香菜而來,而看她,只是順便……

榮鞅帶來的這個消息,讓燕松焦躁起來。

「司長親自來,肯定沒好事!」

榮鞅雖然也覺得戴司長親自拜訪藤家是麻煩事一件,不過他的反應可沒有像燕松那樣激烈。

「我擋著。」他一臉平靜,僅說了三個字,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江映雪的臉拉的更長了。

即使沒有了藤彥堂這個避風港,也會有不少男人爭搶著要為香菜遮風擋雨——有此殊榮,哪個女人不羨慕不嫉妒?

江映雪忽然覺得有點冷,上樓去穿衣裳,順便看看香菜醒了沒有。

燕松和榮鞅坐聊到一塊兒。

燕松突然問起,「京城文物南遷,榮爺可知此事?」

榮鞅點頭道︰「知道一點。雖然很多人反對,一部分人甚至還做出了抵抗,還是有兩千余箱文物被遷出。」他見燕松神色之中難掩擔憂,又繼續道,「你是擔心彥堂會被卷入此事中?」

燕松點點頭。

榮鞅欣慰非常。他覺得燕松果然不是江映雪想的那樣不堪,不然燕松不會把多余的感情浪費在情敵身上。

榮鞅分析道︰「國府將京城的文物南遷,就算彥堂看不慣國府的這種做法,他在京城沒有勢力,也不會笨到去以卵擊石。而且,他沒你想象的那麼正義。」

燕松失笑連連,他很贊同榮鞅的最後一句話,緊接著又補了一槍,道︰「你說的對,他有多邪惡,我可是領教過的。」

榮鞅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映雪有時候是有點獨斷專行,她之前有什麼得罪的地方,燕探長,你可別往心里去。她之前做的那些,是真心為了香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好。」

燕松擺擺手,低頭掩去愧疚之色,「罷了,過去的事不提了。是我太小肚雞腸了!」

香菜起床,神清氣爽的跟大家伙兒吃早飯。

上午快十點,藤家果然來客人了。

經貿司的戴司長帶著一名助理,提著大包小包的慰問品拜訪,專門沖著香菜來的。

見榮記商會的會長榮鞅也在,戴司長著實有點意外。他跟榮鞅打過交道,兩人是認識的。前陣子戴司長決定讓香菜來暫代滬市商會代理會長,那時榮鞅領著一幫人在會上發出反對的聲音,讓他大失顏面,之後兩人就有點交惡了。

榮鞅倒是沒什麼,主要是戴司長對榮鞅心生怨懟了。

戴司長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香菜,自報了家門,又對香菜噓寒問暖。

見香菜遲遲不問明他的來意,他索性舌忝著臉與香菜打開天窗說亮話,「藤夫人,戴某今日來,其實是有所求的——」

戴司長露出一臉難言之色,就算是開門見山,也不好開這個口。

香菜作慷慨大方的熱心模樣,「戴司長有難處盡管講,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一定會幫。」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只手一直放在隆起的肚皮上,就是要用這樣的小動作讓戴司長認識到眼下的情況——她是一個孕婦。

傳宗接代的事,比天大。

戴司長往她肚子上瞄了幾眼,只當沒看到真實情況。

榮鞅抓住他的眼神,立馬出言強調︰「戴司長,你也看到了,我弟妹懷有身孕,現在家中安心養胎,就連工作也很少顧及到了。戴司長若真有難處,大可與我說,只要能幫,我榮某義不容辭。」

戴司長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大有嫌棄的意思,好像在說——你要是能幫這個忙,老子早就找你去了,還用得著專程跑這一趟?!

戴司長抱拳向榮鞅表示感謝,「多謝榮會長好意,但是這件事,除了身為錦繡布行東家的藤夫人,恐怕沒人能幫得了。」

不然,他也不好向上頭交差。

香菜和其他人交換了眼神,他們都听明白了——這回戴司長不僅是沖著香菜來的,也是奔著錦繡布行來的。

香菜故作茫然︰「戴司長,不知你所求何事?」

「藤夫人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將錦繡布行的招牌打得如此響亮,就連同行中的翹楚葉家也望成莫及,藤夫人經營有方,不愧為翹楚中的翹楚!」戴司長先是給香菜戴了一頂高帽子,收回了大拇指,接著說道,「不知藤夫人听說過江藍織染廠沒?」

香菜略微想了想,在戴司長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緩緩回道︰「略知一二,據說江藍織染廠是官營的。」

戴司長似乎有些受寵若驚,情緒有點兒小激動,「對對對!」

榮鞅迅速在腦海里搜集有關江藍織染廠的信息,據他所了解的,江藍織染廠是一家官營的紡織廠,開辦的目的是為國府的軍隊批量生產四季軍服。

但是國府的一些官員到底是貪心不足——

久而久之,江藍織染廠就淪為了他們謀取利益的工具。

在最近的這兩年里,江藍織染廠接了不少外界的單子,但是盈利的情況並沒有預期的那樣好。

見錦繡布行生意這般紅火,那些國府官員眼紅了,開始把主意打到香菜和錦繡布行上了。

榮鞅提醒戴司長,「戴司長,錦繡布行已經和代理會長麥凱麥先生名下的新華織染廠有合作了,這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言下之意是,戴司長要找香菜的錦繡布行和江藍織染廠合作,等同于是在跟麥凱搶飯碗,這很不地道。

戴司長沒有看榮鞅,對香菜道︰「藤夫人,我知道錦繡布行已經有很多合作渠道了,今日我代表江藍織染廠前來說項,其實也實屬無奈。」他一臉苦澀無奈的指著頭頂說,「都是上頭逼得啊。」

說來說去,他們還是在打主意。他們的這份心死,對香菜而言已經是司馬昭之心。

「戴司長有什麼請求,不妨就直說了吧。」

香菜不想跟他繞圈子。

戴司長一臉難堪,「上頭的意思是,藤夫人經營有方,不知可願意出任江藍織染廠的副廠長?只要藤夫人願意,廠長的位置給你做都沒問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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