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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除了我,誰會愛你(四)

姚欣蘭想完成女乃女乃這個願望,父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不希望女乃女乃死後得不到安眠,被蒼蠅、蟲子這些東西騷擾。

她能為女乃女乃做的,也只是一家家、一戶戶的去下跪、去磕頭,求村人搭把手將女乃女乃放進棺材里、在爺爺墳墓旁邊挖個坑,然後將女乃女乃放下去,再添把土了。

給女乃女乃守了好幾天的靈,姚欣蘭已經相當的疲累,期間還要听那些罵她喪門星的村人的討論,這對于剛遭遇了喪親之痛而自責的姚欣蘭來說,實在是雙重折磨。

當姚女乃女乃的喪事忙完,姚欣蘭已經找不到繼續支撐下去的力量。

每日不是渾渾噩噩的上墳頭去看望女乃女乃,就是回家哭泣,她也不敢走村人喜歡的走的那些路,那些人的指指點點直戳她心窩子。

姚欣蘭躲得開被村支書勸解的大人,卻躲不開以二柱子為首的那些找到了新玩具取樂的孩子,現在可沒有姚女乃女乃護著姚欣蘭了,他們家的大人也不會阻止他們欺負姚欣蘭,他們為什麼不欺負她呢?

所以,即便姚欣蘭繞小路,她也會被那些掛在樹丫子、凹在石階下、躲在玉米田後面的那些孩子故意嚇唬、扔石子、亦或者肆意取笑。

小孩子搗蛋起來,真的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防不勝防。

從玉米田里躥出來一把將姚欣蘭拉進去取笑、故意假裝月兌她衣服的孩子,只覺得姚欣蘭被嚇得渾身發抖、一動不動的模樣很可笑。這說明了他們的惡作劇十分成功,孩子們從其中找到了快感,這是和平時欺負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成就感。

每次嚇唬了姚欣蘭,他們都會哄笑著跑走,邊跑邊笑,「姚欣蘭是個膽小鬼,膽小鬼,一動不動像木偶,點把火,變成灰。吹一口。飛上天!」

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樣的惡作劇,對于姚欣蘭來說簡直就是噩夢重現,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墜入地獄的第一天。

後來,姚欣蘭根本就不敢出門了。每天緊鎖大門。躲在家里。企圖躲過那群孩子,可是孩子們還是會來敲門、裝動物叫故意嚇唬她。

姚欣蘭被這些孩子折磨的更加精神恍惚,只敢縮在床上。裹著被子瑟瑟發抖,呢喃著︰「女乃女乃,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堅持不住了,蘭蘭好害怕,好害怕,同學們變得好可怕,嗚嗚~,女乃女乃,你來帶走我吧。」

童心蘭在一邊看得心疼不已,只能坐在床邊模模她的頭,道,「欣蘭,可憐的孩子,一定會幫你懲戒那些惡人,為你報仇。」

若不是姚女乃女乃死前讓這孩子等她的父母,真不知道姚欣蘭是不是早已放棄生命、追隨女乃女乃而去了。

幸好家里還別人搬剩的小半袋花生可以供姚欣蘭生吃,不然她根本就等不到姚家父母回家。

待得在城里做工的姚大鵬和顧春芳接到信,然後轉了好幾趟車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精神恍惚、餓得兩眼迷離、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姚欣蘭了。

但是,姚家父母並沒有像童心蘭期待中那般,在第一時間擁上前去,將可憐的姚欣蘭抱在懷里好生安慰、疼惜一番。

他們只是用十分丟臉的眼神看了看還沒死的姚欣蘭,罵了一句晦氣、丟人之後,姚大鵬就抽出一根葉子煙走到門口悶頭抽起了煙。

而,顧春芳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心疼的搖了搖腦袋,「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給家里買黑白電視機、置辦家務事兒了,現在可好,都被那寫讒眼咱們家的混蛋搬走了,光留個床架子和一床被褥子,可怎麼住人?」

抽著煙的姚大鵬吞雲吐霧後,抖了抖煙嘴,說道,「住什麼住,還嫌不夠丟人的?那些村里人說了那麼難听的,你又不是沒听見,你還有臉待在村里?走,立馬帶著她走,我們回城里,那里沒人認識孩子,不會有人知道的,也不會有閑話。」

「那好,我馬上就收拾。」一听男人說不住鄉下了,顧春芳心里一喜。

她就怕男人心疼孩子,要留在農村照顧孩子呢,傻自才會為了孩子呆在農村,又不是男娃子,為女娃子犧牲這麼多,哪里值得?

城里干什麼都賺錢吶,她肚子里又懷了一個,說不定就是男孩子了。

媽說過,女兒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媽在她出嫁的時候賺了姚家一筆,她還以為以後能在女兒出嫁的時候賺一筆回來呢,結果現在女兒在十里八鄉根本就嫁不出去了,不如帶她去不知她根底的城里好了,到時候說不定還是能把她嫁出去。

顧春芳看了看,家里實在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帶的,只能上前將姚欣蘭從床上撈了起來,幫她換衣服。

姚欣蘭看到母親回來,無聲的哭泣著,想要趴在母親懷里述說自己的委屈,但是顧春芳嫌棄的推開她,「別哭,現在可沒有女乃女乃護著你,自己穿衣服。」

顧春芳出自重男輕女的家庭,雖然她是被她母親從小壓迫的一方,但是多年的習慣讓她也形成了重男輕女的性子,覺得女子輕賤,所以,姚欣蘭在顧春芳眼里的分量、還比不上姚大鵬看重姚欣蘭這個女兒呢。

親眼見證了姚欣蘭變成這個淒慘模樣的整個過程,童心蘭可以說經受的折磨也不少,童心蘭原本還以為姚欣蘭的父母回來就會讓她的情況好許多,但是見到姚家父母的所為,童心蘭知道,姚欣蘭將來的生活可能並不會變得太好。

可是,哪里有不疼孩子的的父母呢?孩子遭受了這般的折辱,這兩個人竟然不是心疼,而是覺得姚欣蘭給他們丟臉了。

童心蘭怎麼也想不通。

原來,姚女乃女乃找人寫的第一封告訴姚爸姚媽的信因為郵局的原因、晚了許久才到達目的地,甚至和第二封村支書的信同時到達。

所以姚爸姚媽沒能在姚欣蘭受到傷害的第一時間回來保護她,反而讓女乃女乃只身一人抵抗村里人對姚欣蘭的污蔑、取笑與誤會。(未完待續……)

PS︰感謝︰女巫艾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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