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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被點明了是真君之後還能沖上去一陣狂懟……哪怕這是一個比較適合兵魂的戰場,還有著抑制和加成的環境控制。這麼頭鐵的劍心,被驚到的蘇羽卿相信,估模著也只會有水馨一個。

這家伙,對仙尊殘魂都沒有心理弱勢的,別說是真君了。

老天爺親女兒的心理優勢麼……

不過,連三招都用不上,蘇羽卿也就明白,他們這會兒踫上一個怎樣的真君了。一個正常的真君,哪怕是在這麼狹窄的環境里,也不會光挨打不還手的。

或者不如說,正常的真君,在發現「自家」看門狗被殺,有人擅自闖入的時候,就已經直接下手殺人了。

絕不會有心開口說話的。

此外,文露何,文家老祖?這是怎麼回事?文露何說是隕落在了剿滅魔門八宗的戰斗之中,事實上卻是隱匿起來在這里傳宗接代了?

而且,一個真君的隕落可不是小事。

宗門里面肯定的說他是隕落了,那就肯定是魂燈那邊有了明確的反應。意味著得恰好有宗門的真君在那里給他作假……

再者,一個真君想要傳宗接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蘇羽卿覺得頭痛。

正在被狂懟的白衣人,文家老祖文露何也是很頭痛的。但他的頭痛倒是小事了,主要情緒還是憤怒。但話說回來,他心里也不是沒數倘若可以正常的展現出這個世界最巔峰的戰斗力,誰特麼的樂意躲在陰暗的地溝里苟延殘喘?

憤怒無濟于事。

這數百年的時間里,他已經憤怒了不知道多少次。

況且,能走到高階的修士,除了鳳凰閣閣主那種天生的人生贏家之外,沒有誰都不懂得、不擅長忍耐。在閃躲的同時,文露何也就差不多將自己心頭的憤怒給暫時壓了下去,又花了一段時間調整心情,這才開口,「這位小……」

招呼都還沒打完,攻擊就停止了。

文露何有些發愣的看見,那個美貌驚人的女劍心退回了弈情谷弟子的身邊。這讓文露何想到了道儒大戰的時候看到的那些初步崛起的劍心們。他見到的所有劍修,幾乎都死在「替儒修爭取時間」這一件事上了。

問題是,他剛剛決定拉下臉來開口協商,她就停下了攻擊。這實在是……

文露何感覺有什麼東西卡在心頭,不上不下的。

但水馨卻沒覺得有什麼。

試探了幾招之後,水馨就肯定了,雖然這位的攻擊受到限制,在這里,卻也沒有辦法殺死他。他的身體,好像和這個洞穴成為了一個整體。他能隨時出現在這個洞穴的任何地方。完全不像真君們的瞬移那樣,還要有所耗費。

同時,他的戰斗意識至少還在。

單單閃躲的話,只怕她的精力耗費到無法補充的程度,這位都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水馨不怕和真君戰斗,但對沒有任何指望的無用攻擊,也沒有什麼興趣。

而且,這個真君超出預料的慫。不僅僅體現在「不能攻擊」上。在他對蘇昭第二次出手之前,水馨選擇了「以攻代守」,連個求情都沒有的。這表現出來的就是對蘇昭的維護之意。

倘若這位真君真有真君的傲氣,有足夠的底氣,完全可以繼續對蘇昭等人下手。

畢竟他要說閃躲可謂是游刃有余。要說攻擊也不是完全不能攻擊。光靠自己的身體素質,一巴掌也就把蘇昭那種層級的拍死了。

而蘇昭,可是揭露了他一個重要身份的家伙!

然而,這位真君卻僅僅只是閃躲,完全沒有說順手給蘇昭來這麼一下的意思。

所以,水馨在確認自己「干不掉對方」的同時,也就確認了這位真君,就算他真的是個真君,現在內心也是虛得很。根本就不需要對方開口。

既然如此,也就有了重啟談判的基礎了。

就算堅持要干掉對方,至少也得將對方從這個地方騙出去才行當然,水馨估計,保不定這個地方,對這位真君來說,也正是束縛所在。保不定這位離開這里,攻擊同樣也能爆發?

「不用說廢話了,文真君。」水馨笑道。她沉思了一下,「真君是在道儒大戰之前,從這玄武尸體之中逃出去的麼?還是說,是魔門派往弈情谷的奸細呢?」

蘇羽卿有些詫異的看了水馨一眼。

魔門派往弈情谷的奸細……他都還沒想到這樣的可能。

文露何卻完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意思是,只是道,「昆侖宗萬法,還有那個魔修,以及器魂,想來和你們不是一道的吧?」

水馨「嘖」了一聲。

照這麼說,除了蘇傾之外,剩下幾個萬心鑒帶過來的最麻煩的家伙,果然都已經找到這座七妄城來了。

「為什麼我們就一定不是一道的?」

文露何沉默了下,嗤笑了一聲,「道友,你問問你身後的那幾個七妄城的小子,在他們的眼里,你是什麼樣子的?」

水馨可不會在這位真君面前放松警惕。

哪怕他之前表現得頗為「無害」。

她很快就意識到,文露何沒有對她動手,不僅僅是他自身的原因,還有她的原因。因為天眷?還是說……

「因為我身上的,‘圖騰祝福’這類的東西?」

水馨想起在牽雲秘境的核心處看到的幻境,看到的神獸種族和混沌靈木之間的關系。甚至猜想,「圖騰祝福」這類的東西,可能在她的身上,還真受到了天眷的加成。

而萬法真君不用說。

晴淵殘存的執念,徐扶觴演變的器靈之類的存在,因為「方式」和力量層級的緣故,其實都是受到浮月界現在的天道的排斥的。

水馨清楚得很,倘若她和他們敷衍還好,真要和這些人「同流合污」,她的天眷也就保不住了。也許圖騰祝福也是類似?

「白虎和青龍的印記。」文露何的表情有些復雜,在被「揭穿」之後,他倒也沒有繼續強行維持之前的那種風流倜儻的氣度,在身前扇動的扇子,頻率顯得有些焦躁。

「這世上居然還殘留著圖騰族人。」

正因為水馨帶著青龍白虎的印記,文露何對于她判斷出「玄武族人」這一點,也就沒有任何懷疑。而且,先就已經認定了,她對圖騰一族的事情,會知道許多。

「既然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我也不隱藏什麼。你看得出玄武圖騰一族變成了什麼樣子,也猜得到萬年前發生過什麼。但不管如何,都已經是萬年以前的事情。當時的族人早已經死光。想來小道友也不至于覺得,我們這萬年後的後裔,還需要為先祖的作為贖罪。」

一開始,看到了水馨身上的「祝福」,文露何就是有和她聯手的意思的。

頂著神獸祝福,意味著她在這個地方,在任何位置,戰斗力都不會受到削弱!哪怕是感知被削弱一些,也是玄武尸體的固有影響,她被削弱了,意味著別人被削弱得更厲害。

這樣的人,帶上劍心的修為,在這里能做到的事情是很多的。

蘇羽卿和周廣莫,倒是沒有被他放在心上。說到底,這兩人能不被削弱,還是因為他們親手在這個地方建立的起來的某種聯系。弈情谷傳承和玄武尸體之間的聯系。這種聯系要是被破壞,他們的戰力很快就會受到影響。

到時候為了保命,很快就會離開。

在七妄城暴露之後,找上門來的可不僅僅是他說的那三個。但其他金丹級別,只要體會到了那種實力被壓制的感覺,就算是不返回,也是不敢深入的。

根本就造不成什麼影響。

但文露何顯然錯估了一件事他將她當做「圖騰一族之友」來解釋,卻並不知道,水馨壓根兒就沒站在圖騰一族的立場上!

畢竟她認識的其實就是兩個人,而不是得到了兩個族群的認可。

「這倒確實是不需要繼續贖罪的。」水馨真心實意的道我不認可的本來也只是你們近幾百年的行為啊!萬年前的事情,不認可也改不了任何,有過多在意的必要?

「何況我們本來就已經受到了足夠的懲罰,所有玄武一族的後裔,就算已經月兌離了外力的桎梏,也已經無法適應外界的生活了。」文露何苦笑道。

蘇昭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因為清醒過來的緣故,哪怕想到自己在先祖記憶中看到的東西,有再多的話想說,看到眼前熟人都如鵪鶉的模樣,也不敢說。

蘇羽卿卻沒什麼忌諱,「真君你在弈情谷千年以上,難不成中間還時常進入七妄秘境?」

從之前的反應來看,蘇羽卿也認定這就是文露何了。

「因為我並非在玄武尸體中出生。」文露何挺不滿蘇羽卿這個「後輩」的態度的,但到底有求于人,之前的情緒都壓下去了……只是頻率有些快的搖著扇子,「一半的血脈也並非玄武一族。在剿滅魔門之前,從未來過此處。但現在,也沒什麼區別了。」

文露何其實還真不是魔門派到弈情谷的奸細。

他只是個被拋棄後好運沒死的嬰兒而已。

在陷入七妄城這個大坑之前,他甚至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這種更加詳細私密的東西,文露何肯定是不會說的。

「但是真君也不可能將七妄秘境的這一部分,給塞進青蓮秘境吧?」蘇羽卿很直接的道。文露何的存在,至少已經告訴了蘇羽卿,「最開始是怎麼瞞下來的」。

但只憑他和弈情谷的內應,也依然不可能做到這瞞天過海之事。

「做到這種事的人,不就在外面嗎?」文露何道。

「萬法真君!?」

文露何聳聳肩,沒有以言語回應。但看表情,已經非常明顯了。當初轉移這個七妄城的時候,萬法真君是摻和了一腳的。

「組織那麼早就成立了嗎?」水馨也很震驚。

剿滅魔門的時候,不說應該還沒發現「修煉無法再進步」的問題了,混沌靈木的幼苗應該也還沒有被發現吧?

甚至都還沒徹底確認,升上界的路被徹底封閉的事情吧?

「組織?」文露何詫異的反問了一句,隨即道,「沒什麼好隱瞞的,當時那幾位的想法是,將整個玄武的軀體,煉制成一座‘破界之舟’。畢竟大家都知道自己已經不得天道青睞,上界宗門也丟了消息,古傳送陣多半損壞……」

換句話說,那時候的真君們主要還只是想要離開。

還沒有那種「搜刮了殘存資產再攜款潛逃」的野心。

「若是如此,有何好隱瞞的?」蘇羽卿在意的另一回事。

「當時還有好些魔門殘留可以煉制玄武尸體的法寶,被魔門的殘存弟子帶走了。」文露何一副知無不盡的樣子說道。

他還有些詫異的看了蘇羽卿一眼看到好東西想要獨吞,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為什麼要公開?

他也不想再和他們糾纏這些小問題。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當然,我們很快就發現那條路行不通,哪怕是東西都被追了回來。」

「所以你們就想到了利用玄武圖騰後裔,制造可以‘轉化’玄武尸體的怪物。」蘇羽卿的頭腦越來越清晰,看著那些聚在文露何後方,不再進食,但也沒什麼攻擊性,好像就是單純旁觀看戲的異變體。

他也到底是沒有再控制住。

聲音中再次染上了怒色。

「所以呢?」文露何有些詫異的看著蘇羽卿,「現在我想請道友幫個忙,這些年的成果,當然不會吝嗇。」

水馨沉默了。

她這會兒有很多話想說,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文露何看著外厲內荏,又風度翩翩,貌似挺好交流的樣子。但事實上,三觀差太遠了。這位……難怪他自己也覺得可以談。

因為他打心底就覺得,七妄城做得這些事情……

獻祭,轉化,培養怪物,等等等等。當然更包括其他更小的一些事情擄人、封城之類,都是理所當然,無關緊要的。

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也不值得為之憤怒!

果然,文露何很快就以他的思維方式,「理解」了蘇羽卿的憤怒,「如果你想說弈情谷的這些傳承,我們總得為一族人找個出路。何況,功法之類,都並無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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