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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是不可能在這種時候和明國開戰的,那麼就必然要付出代價。而且,這主要是皇室搞事,不可避免的,皇室和宗室世家還得撕一波。但最終,代價都是要一起支付的。

所以這件事,華、明兩國之外的第三方插手得越多,算計得越狠,華國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小。

林誠允和林誠思這兩個族兄弟,對此都是心知肚明。

這「第三方」是南方修仙界當然很好,如果夾雜了實力不明的「第四方」,那也無所謂。反正總得找準方向查下去。

可惜的是,現在剩余的人手太少,根本不可能構建一張完善的情報網。能不能找準那個點,就成了很重要的事。繡坊的日賬上記載的那些世家大族數量固然不多,想要在短時間內徹底調查也是件不可能的事。

這才是林誠允願意林誠思拿出來給「林冬連」的重要原因毫無疑問,現在「林冬連」,才是在明都行走最無礙的林氏子弟!只有她最有可能進入各個世家大族的內院!他們這些人,在那場失敗的宴會之後,連身份對等的交際對象都很難找到。

水馨接過林誠思做出的總結,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第一列謝氏主宅!

沒有任何修飾的「謝氏」,只有可能是說的其中一家。

水馨挑起眉毛,不可思議,指點著問,「這樣的人家,難道不該自己養一個繡坊?」

「這就是‘閔余薇’的意義所在了。」林誠思道,「她總是能設計一些討人喜歡的新花樣。不過,這份單子,也是兩年前才得到的。且並不算是大訂單。」

這個時候,明都城外,有一艘不算起眼的飛舟緩緩落地。

走下飛舟的幾個人,看著郊外扎營的商旅,都有些目瞪口呆。明都繁華,商旅往來不絕。但明都城門眾多,各司其職,往往也就是早晚的時候,城門前能排上長隊。自從明都三城外也陸續有了諸多的建築,這種排長隊的情況還能進一步緩解。

露宿城外這種事,至少自他們出身起,已經許久沒見過了。

看那營帳的規格形制和數量,也能知道,肯定不是豪門富貴之家出門游玩的營賬。何況,出門游玩的話,顯然也並不到扎營的時候。

「明都封城了麼?」再往內走,就看到了城外臨時被搭建起來的集市。

幾個人更是驚詫。

明都這麼幾百萬人的大城市,每日的日常耗用就十分驚人。這也正是明都往來繁盛的主要原因。現在卻讓內城的人到城門口來拉貨?

「多年不到明都,不知道明都風氣怎麼變成了這樣?」紅衣的公子模著下巴笑道。心中卻多了幾分不詳的感覺。

「明都出事了。」另一個年輕人言簡意賅的結論,「單是我們查到的東西,不至于讓我們飛舟而回。」

「也和紅袖書院有關?」又一個年輕公子倒吸一口涼氣的樣子,「這怎麼至于……」

隊伍之中唯一的女子嗤笑一聲,「紅袖書院怎麼了?紅袖書院里面多少藏龍臥虎,別人心里沒數,你們還沒數?」

此言一出,三個公子的臉上都有些精彩紛呈。隨行的劍修們,也有不少露出了感慨之色。

這幾個人,正是接到命令帶著證據飛回的姚清源、謝至珩以及原彥央。那唯一的女子,就是謝至珩的護衛,兵魂破碎的谷雨了。

因為第六湖的事件,引出了一個知府夫人的死亡,牽扯出了紅袖書院龐大關系網的冰山一角。姚清源謝至珩又不想冬祭日前歸家被人相看。自然就留了下來幫目的最純粹的原彥央查案。

組織在紅袖書院的人手,正在設法撤離或者進行最後一波的搞事。

他們又有了線索,雖然不過是幾天的時間下來,卻也是頗有收獲。若是沒收到調令讓他們坐飛舟上京……他們其實也查到京城這一片了!

「這次主要是十一主力。」姚清源道,「所以肯定是十一為主去戶部稟告。」

謝至珩冷哼一聲打斷,「怎麼。你還擔心我搶奪功勞不成?」

「不,我二人都算得上是地主。但十五郎身份方便些。若是可以,十五郎能否盡快打探清楚,這明都出了些什麼事故?」

謝至珩再次冷哼一聲,但這次卻沒有打斷他了。

他們這會兒已經快要走到外城城門,因為是從飛舟上下來的,從飛舟上一下來,就已經被駐軍鎖定了。若是沒有正當的理由,他們連進城都困難。而拿出戶部遙發的命令來,就會被劍修以最快的速度引去戶部。不知道明都發生了什麼,總是讓人不安的。

畢竟他們接到六部下達的命令,現在看來是肯定和明都的變故有關。

「行。」謝至珩一臉不甘願,但思索過後,還是答應了。

他知道姚清源也算是留了情面。

姚清源性子不錯,雖然被張氏嫡脈排斥,在文山書院的人脈卻是很好,打听起來保不定比他還容易些。但這會兒,姚清源也比他要醒目多了。

果然,因為有戶部的文書,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得以進城。

而被派出來給他們領路的居然是個劍心……雖然可以想見這是因為姚清源的文膽修為,可這依然讓人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性的氣氛。

謝至珩于是更沒話說,在進城之後,就領著兵魂破碎的谷雨和另外的一個兵魂劍修護衛離開了。

他離開明都的年份比姚清源更長。而且,因為性格上頗有些傲氣,和交游廣泛的姚清源不一樣,謝至珩的朋友大半都是資質佳讀書好的世家子。要說這會兒去聯系那些人……謝至珩連這些人在不在明都都不知道。而且,明都要是出了大事故這看外城的氣氛就知道這些人就多半會想法謀個臨時的職位去做事。

所以想要盡快的打探到發生了什麼……

謝至珩一臉晦氣,騎著城門軍那邊借過來的馬匹往家中飛奔。一邊還和谷雨吐槽,「如果可能,我是真不想回家。」

他吐槽的模樣,才能看出幾分少年稚氣來。盡管就年齡上來說,他也算不上少年了。

谷雨嗤笑一聲,「謝氏風流,天下皆知。」

謝至珩嘴角一僵。

沒錯,這就是他出門游學多年的重要原因。盡管是被大儒在這一代里挑選出來培養的嫡系子弟,謝至珩也以自己的身份為豪,但對謝氏主宅,其實並沒有太好的印象。

女人太多!

大儒謝昭死了嫡妻嫡子之後並沒有再娶。

但直到現在,身邊也是有紅袖添香的妾室的。

盡管數量不多,卻也肯定是有。

後人有樣學樣,謝氏嫡系也好,旁支也罷。就算是礙于律法沒有多納妾的資格,通房什麼的也總能準備幾個。又不是人人都能如謝昭一般淡然,就真的只將妾室視作消遣的。子女什麼的待遇更是按照資質來決定。謝氏內部的各種小爭斗也就特別多。

謝至珩人傲氣又聰明,將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就特別的不耐煩。

「府里總還有幾個靠譜的人的。」謝至珩嘆口氣,「如果祖爺爺在就最好了。」

不管目的如何,謝至珩既然答應了姚清源,就不願意多浪費時間在別後寒暄上。但他知道自己進了家門,絕大部分人都會說扯著他說兩句。

心下掂量一番,謝至珩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謝府。

一路上的蕭條和殘留的戰斗痕跡,讓謝至珩心下越沉,甚至有些懷疑自己走錯了城市。萱安城那一類的地方也就算了。他簡直無法想象,在明都,在有諸多大儒坐鎮的明都,居然也能發生波及全城的騷亂!

而且一路上听到的只言片語……居然和華國有關?

到了謝府門前,看門的下僕剛剛過來行禮,謝至珩就直接問,「家主在不在?五叔在不在?七哥在不在?」

下僕被一連串的問題砸得有些懵。

滿臉的笑容連著迎接的好詞全都吞回了肚子里。不過,「十五少爺性情急躁」這一點,在下僕之中也是有傳言的。大儒重視的子弟,誰能不在意呢?被大儒親自培養,能不能成新大儒不好說,不出意外的話,反正成就一個文膽是沒問題的。

「五老爺去歲出門游學了,今年未必回來。家主與七少爺都在外面忙著呢。」

謝至珩抬頭看看已經昏暗的天色,嘆了口氣。

家中最靠譜的三個人都不在,謝至珩退而求其次,「二族女乃女乃在不在?」

一下子就轉而問隔房隔輩的太太,下僕的臉色也有些僵,「狄夫人自然是在府中的,正在院子里。家主有令,這段時間,家中女眷都不得出門交際。」

「那就行,你們去和我母親說一聲,我身上有事,先找二族女乃女乃,到時候再去看她。」

一邊說,謝至珩已經一邊帶著谷雨往內走。至于一路護送的劍修,則被留在了外院招待。谷雨穿著武者的服飾,但終究兵魂破碎氣息不顯,直接被當成路上收的貼身侍女了。

「狄夫人,就是你以往說的,家中的一股清流?」谷雨跟在謝至珩的斜後方,語氣卻並不像是對「主公」的語氣。

「差不多吧,在這家中,我就從沒見二族女乃女乃爭過。」

「她丈夫沒妾室?」

「……並不,族公身為文膽,該有的妾室一個不少。」

「那就是不在乎唄。」谷雨「嘖」了一聲,「嫁給了婚契?」

謝至珩想了想,「也許在我出生之前爭過。她只是個普通人,是海疆戰沒功臣之後。」

其他的事情,谷雨听謝至珩說過。

這位狄夫人喜好吟風弄月,也會四處交游,很會打發時間。雖說丈夫在外地任職,她孤身居于謝氏主宅,卻從無怨憤。丈夫帶回家的妾室庶子女也從不為難。

謝至珩之前提到的,讓他覺得相當靠譜的「五叔」,就是這位狄夫人的嫡子。

謝至珩覺得,在這位夫人的口中,能得到比較準確的真相。

而不是路邊謠傳,可信度堪憂的那種。

否則……逮著看門的下僕問兩句,都能得到一個完整事情經過。

果然,看到許久不見,意外上門的謝至珩,狄夫人只是挑了挑眉毛,就沒有多做驚訝的表情了。放下了手中的香茗和書本,听見了謝至珩的要求,這位看著十分年輕,容顏也端莊嬌美的夫人,就按照謝至珩的要求,說起了明都兩次混亂的經過。

沒有半點廢話。

用詞優美簡潔。

一看就是教養極為良好,也沒有困于內宅事務的類型。甚至看氣質,有種不染紅塵的感覺。

如果水馨等親身經歷過兩次混亂的人過來听一听,多半會驚訝的發現,這位狄夫人除開不知道一些很隱秘的事情之外,將這一連串的事件,說得條理清楚。

連環殺人案帶出來的「命毒」,與「動物虐殺」。

以及相應暴露的「婚契」的問題。

君氏追隨「解除婚契」的線索追查到的白雲觀。

天空的黑龍和靈獸凡獸的暴動。

嘉年大長公主的進京。

「林冬連」帶來的異象。

嘉年大長公主宴會上出的岔子……被秒殺的劍心,四處作亂的林氏皇室的力量,以及此後嘉年大長公主的傳聞。

不但條理清楚,還非常的客觀。

就像是將能夠確定和相對靠譜的傳聞,綜合整理了一下,沒帶個人的情感。

繞是如此,謝至珩也依然听得眉峰不斷的跳動。

明都成立數百年,這樣的混亂著實罕見!

「所以這里牽扯到紅袖書院的……」谷雨抱著胸,站在謝至珩的身後,也算是听了個完整,倒是先謝至珩做出了反應,「出現在追溯幻境里的外地外室、殺死主母的外地妾室,以及一個外地來的紅袖書院教師?真是符合那個原十一郎的外地獨身理論啊!」

狄夫人听到這兒,忽地一笑,第一次露出了幾分人氣來,「紅袖書院?你們在查紅袖書院?」

「怎麼了?」谷雨沒想到對方並不質疑她的身份,反而這麼反問了一句。

「嗯,我也算是紅袖書院出身的吧。」狄夫人笑著,拋出了令人震驚的一句。

「怎麼可能?」謝至珩失笑。這位二族女乃女乃的身份他還是知道的。是書香世家出身不是嗎?

「可能啊。我的母親,是紅袖書院弟子。而我呢,又算是母親的弟子吧。」狄夫人一臉笑意的問道,「我這樣的,查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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