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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也陳爽設立的禁制內,水馨催生著靈元果,一邊卻是在注意第六湖周邊的情況。現在她知道為什麼雲昭那麼雲淡風輕了。

如果只是需要孕婦的話……

他根本就不需要多做什麼。

在經過小半天的抓瞎之後,第六湖周邊的儒修們,顯然意識到了,想要在第六湖里面尋找一簇連形態作用都沒有明確的異火,已經挺異想天開,如果那異火還在地下,這一切就更是鏡花水月了。

不說第六湖的地下,憑正氣的實力很難挖得動,就是能挖得動,官方也不可能讓他們這些看熱鬧的來挖啊!

所以,最終,兩個方案,被這里的大部分儒修想到。

其一,尋找更多的孕婦下水,進一步深挖第六湖的異常,借著異常發生時顯現的端倪來追蹤。

其二,用這種步步逼近的方式,促使那個黑衣人現身。畢竟那黑衣人肯定是想要拿回異火的吧?

水馨懷疑,這些人甚至會尋找人類孕婦來嘗試。

不過,這不是她能管的事情,也只能看姚清源或者五湖府的官方怎麼做。

而且,如果雲昭這邊基于她直覺的推斷正確,那麼只能說這些人都陷入了一個誤區甚至可能連姚清源都是。

黑衣人鬼祟的行止,和越傳越廣的傳言,顯然都讓人認為,傳言和那個黑衣人無關。是有人察覺到了黑衣人的異常或者秘密,行使的打草驚蛇一類的計策。

這樣的想法當然不是沒道理。

可如果異火就是山川意志的顯現,需要借助胎兒為載體離開五湖地區……那麼那個追溯畫面中出現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傳出傳言的人!

不管雲昭的推斷靠譜不靠譜,水馨並不打算將注意力過多的放在這里。畢竟這種事,明顯會落到明國境內各大學派、門派內部爭鋒的狀況。

她一只外來的小鯰魚,看戲就好了。

水馨現在滿腦子,都是這個晚上得到的另一個大線索。

一個幾乎推翻了她既定結論的線索!

仙海城的滅城慘案,雲昭表示,不是他幕後的林氏所為!

如果雲昭是在林水馨的逼問下說出這句話來的,那麼肯定不可信。然而,雲昭卻是對著想要拉攏的「林冬連」說出類似的話來的,而且言語態度篤定無比,找不到半點違和破綻,那就不得不讓人多做思量了。

而且水馨當時扮演林冬連,精神可沒放松,還注意著陳爽和那個劍修的情況。

她可以確認,在雲昭說這話的時候,陳爽和那個劍修都露出了認可的表情。十分自然。

這至少說明,在雲昭幾人的內心中,他們是認可他們自己說的話的。而且他們也確實是知道仙海城事件的始末因果。

至少,告訴他們的始末因果,他們深信不疑。

撇開雲昭等人當局者迷的情況,水馨也不得不考慮,他們所說就是事實的情況了。

若這件事真不是林氏皇室或者林氏宗室所為?他們是為了其他原因,壓下了這件事的真實情況?

雲昭遠在中雲道,且他們的職責肯定和臥龍山脈緊密關聯,又和其他方向的間諜交集不多,才能被留下來善後、斷後。

未必能知道定海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已經很說明一些問題了。

林氏掌握的真相,很可能和聖儒,以及上古封印有關。

至于為什麼不公布……那顯然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可萬色蓮的事情也不過是才爆出來不久。仙海城卻已經足足覆滅二十年往上了。林氏皇室到底是怎麼想的,一下子就萬分不確定起來。

水馨想著自己的血脈,甚至有那麼幾分難得的心慌意亂。

不過,這種心慌意亂也在逐漸平復就是了。畢竟以她現在的這個身份,距離真相總是比較近的。雲昭這些人,對于「林水馨」肯定會有諸多防範,對于「林冬連」卻不會。

第二天早上,

水馨看著一下子滿了不少的第六湖頗有些無語。她也是休息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就這麼點兒時間,整個第六湖不但多出來不少人,甚至還多出來不少獸。

這是有多忙碌啊?

都快要冬天了,只怕是方圓千里的懷孕獸類,都已經別帶到這里來了吧?不但有人類飼養的牛、犬之類,還有野生的羊、兔之類。

第六湖周邊,甚至建立起了簡易的圈舍。

只能說泛泛而談的「異常」,與已經有了線索的「異火」或者「仙人傳承」相比,吸引力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甚至,水馨注意到,本來已經走了一大半的孕婦群,居然也連夜趕回來了也許他們本來就沒有走遠。

這會兒甚至也听不到有哪家的孕婦說不想與骯髒的動物共用一湖水這一類的話了。

好幾個月份不大的孕婦,站在動物圈舍之外,指指點點。

就是水馨他們和死去的宴門原本的營帳之間,都多出了幾個小營帳,充分的告訴了她,在她休息的幾個時辰里,這兒有多麼的熱鬧。

「什麼情況?」哪怕是再前半夜就注意到了儒修劍修們在奔波的水馨依然對此盛況難以置信,也模不著頭腦。

「哦,多了個新的傳言。」隨行的劍修們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態度更好了。走到水馨身邊這個,按照水馨對劍修的了解,已經沒有了監視的意味他的注意力已經基本不放在她身上了,而是始終在注意周邊。

「這種異火是上古仙人遺留,只會在胎兒中挑選合適的主人。甚至可能因此得到上古仙人的傳承。」劍修道。

不是陳爽或者雲昭來說明,是因為陳爽在此環境下,加大了對甄婉秋的監視,而雲昭則去交際了。

水馨張口結舌好一會兒。

半晌才道,「有人信啊……好吧我說了句傻話請你當作沒听見。我是說,這不是……」

水馨在「卑鄙的儒修」和「孕婦的愚蠢」之間掂量了一會兒,感覺還是後者更出乎預料。

「……我還以為在明國,玄修和道修都挺受……嗯,上古仙人的傳承得到了就成為道修了吧?」

「不對。」劍修道,「如果異火或者仙人傳承會擇主,那麼選擇的本來就會是靈絡。靈絡也本來就不能成為儒生。」

「所以這就是問題啊!」水馨看著她,「她們想要異火和傳承,難道不是說希望自己的孩子有靈絡嗎?」

正常人不應該這麼期盼吧?

「……道修也有為官的。」劍修道,「何況,比起千軍萬馬獨木橋的讀書人,能早早獲得異火和傳承認主的胎兒的話……」

水馨無力的擺擺手,「我懂了。」

還有這種操作!

這背後不可能沒有儒修做祟吧?

以明國普遍的價值觀而言,普通孕婦真會想到這一步嗎?

她扭頭看了兩眼,「那位糜夫人的營帳還在啊?」

想想林淼,那糜夫人身為知府夫人,應該明白自己的孩子如果是靈絡,會有多糟糕吧?不過,她也應該知道傳言的水分有多少……

事到如今,這是個陷阱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

就算官方真的順水推舟做了些什麼,到現在肯定也月兌離掌控了。雲昭他們混在人群中,只要不自己作死,就沒有被查的危險。

但這糜夫人,如果和唐秋月的死有關,她就這麼自信不會露出手腳?不要趁機回去收拾收尾?

「喲,你醒啦?」

這時候,一聲頗為爽朗的招呼傳來。正是之前結識的劍修谷雨。

水馨看到她,還挺驚奇,「你家雇主的身份已經顯露啦,他好像就帶了你一個護衛啊。你不需要去保護他麼?」

「我現在只是一個武者好吧。」谷雨笑道,「何況儒修吵架,八百年也不見得能變成打架。」

「……所以他們在干嘛?」水馨看著那些簡陋的圈舍,露出了幾分厭煩的表情,「要做什麼也該快點做啊,這些動物都要吃喝拉撒的好吧。距離我們也太近啦!」

「集體實驗還是單獨實驗的問題。」谷雨道。

水馨瞪大了眼,「這也要討論?」

「當然,這些動物可是‘群策群力’找來的啊!」

水馨總懷疑,谷雨這話中的「動物」二字,配上她那滿是嘲諷的語氣……其實也在說那些孕婦。

「不過,你看吧,不會太久的。」

谷雨的語氣依然嘲諷

異火還罷了,「仙人傳承」四字卻足以牽動許多神經,不說遠方的大佬,只要臥龍山脈那批將善後的事情壓一下,第六湖的這群人,就真的成為「馬前卒」了。

果然,水馨離開營帳之後沒有多久,再次聚集在了一起的儒修們,包括先來的一些,就達成了一定協議。

在再次上漲了不少的第六湖周邊,開闢了三個地方,進行實驗。

至于怎麼個實驗法?

這一次,是將懷孕的動物,一只只的送進第六湖里,看它們的情況。那些貌似沒變化的,到底有變化沒有?那些被燒死的,到底是怎麼被燒死的?

之前的實驗普遍被認為太粗糙了。

這次大家都動力更足,更加仔細,能用上各自的天目神通或者計算陣法之類的,不信不能發現之前沒發現的細節!

至少在儒修們分成三大批,開始往湖水里面送懷孕動物的時候,精氣神是什麼表示的。

雲昭也在其中。

然而……

短短的半個時辰之後。

過往的某些論據被證明所有被人馴養的懷孕動物,犬牛之類,包括揣著雞蛋的母雞,都完全不受第六湖影響。

但被圈養的動物,比如說被圈養的羊,就和野生的懷孕母羊一樣,會被第六湖燒死。

哪怕並不是所有的非馴養動物都找到了正好懷孕的個體,樣本也已經足夠。

馴養和非馴養,出現了非常明顯的界限。

生死界限。

此外,有人飛出了五湖區,從五湖府之外的地方,找到了一些懷孕的動物過來這估計有五湖府外的人幫忙結果和五湖府內的動物是一樣的。

懷孕的時間長短,也並不影響結果。

然而,除了這本來就已經有了的推論,在大量的樣本之下變成了定論之外,儒修們別無進展。

他們看著一只只的野生懷孕獸類在湖水之中被燒死,卻依然沒有找到「火從何處來」,也沒能在那些被燒死的動物掙扎燃燒的時候,取到「火」的樣本。

至于那些泡過了湖水卻依然無恙的馴養動物?

就和前一天凌晨被實驗的母犬、母羊一樣,找不到任何變化。

假設那真是異火,那麼,就是在馴養動物的胎兒身上轉了一圈,安靜的離開了。在圈養及野生動物的胎兒上轉了一圈之後,卻憤怒的在對方身上點了一把火它自己只是個火引子?

站在湖岸上,姚清源嘲諷的笑了笑。

「接下啦,只能上人了吧?」他左右四顧,「誰去騙那些孕婦下水啊?」

他用了一個「騙」字,讓四周不少人表情不好。

謝至珩笑了聲,「姚三你倒是君子。」貌似嘲諷的話,卻听不出半點嘲諷的意思來,貌似還真的是客觀評價?

姚清源確實是沒有料到,這些儒生的手段會那樣「下作」他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說到底,他天賦雖佳,可到底出身太好,少了某些經驗。

不像雲昭,听到那黑衣人的一句話,就已經猜到必然會有大量孕婦聚集了。

事到如今,姚清源也是無可奈何。

如果他去勸那些去而復返的孕婦離開,也只會起到反效果。現在也只能撕下臉來。一個「騙」字,某些儒生恨歸恨,卻也不願意出頭去勸說那些孕婦了。

這時候,一個超出所有人預料之外的聲音,傳到了所有人耳中。

「本夫人為蘭舟府知府正妻。姓糜名清。如今願意率先進入第六湖中,為在場的諸位姐妹探個路,更是全了身為官眷,應盡之義……」

聲音溫婉大氣,大義凜然。

姚清源卻是愕然。

這位現在蹦出來,打得什麼主意?

莫非從唐秋月的身上,得到了什麼線索?可就算她能取到異火,只要證明了她和唐秋月之死有關……也得不到好處啊!

她是真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一定會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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