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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7 改換身份,路遇

臥龍山脈自從變成臥龍山脈以來,就漸漸失去了玄妙的色彩。但在明國,也絕非泛泛無名。事實上,哪怕只是看這間姚三郎的別院,就能找到臥龍山脈的影子。

為何?

臥龍山脈是整個儒門三國,最大的林場!

臥龍山脈有種特產叫做「黑鱗木」,三年即可成材,質地細膩堅韌,是上好的家具原木。還有一種穩定的變異種,接近于靈材的「金鱗木」,在黑鱗木中差不多是百株出一株的樣子。不但樹皮如淡金色鱗片,隨著年份越長,樹木之中也會出現淡金色紋路。而且樹木有異香,可靜氣凝神,防蛀避塵,是天然香料。雖然說年份越長越好,但達到十年,也就能用了。

豪門之中,也不可能什麼都用靈材。

可以人工培育的金鱗木,就是極受追捧的家具材料了——姚三郎這間書房內的書桌,就是金鱗木所制。

而且,因為金鱗木的特點,一直都不乏盜砍者。

臥龍山脈的幾大林場里,都是常年有諸多巡邏的。大型野獸都被清繳得差不多了。

加上臥龍山脈之外,有大片平原,都是沃土。整個中雲道算得上是明國有數的糧倉之一。

總而言之,放眼整個臥龍山脈,那是一個沒有了靈脈,卻又人煙繁華的地方。範陽府若非正好在南北通道上,只怕是要差上周邊林場城市很遠的。

倘若真的有宗室不斷在那里失蹤,臥龍山脈還怎麼平平安安的開林場?

就算沒有宗室失蹤,在那里研究林氏血脈也是怪怪的吧,不怕人多口雜麼?之前真正的林冬重,還有那個儒門靈修,都是峽山府的。

那種偏僻之地,才比較合理吧?

林誠思卻也不至于是信口開河。

雖然臥龍山脈,算是他懷疑程度比較低的地方,但在他看來,如果「林水馨」真要去範陽府,那麼,剛好也就能順帶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

「這是一樁宗室秘聞,並未宣揚,但應該也有不少人知道。」林誠思傳音給水馨,「玉璽能將金鱗木蘊養成四品以上的靈材。不需要任何儀式或者文力催動。」

「啊。」水馨驚訝的道,「別說是什麼‘龍氣’之類的啊!」

林誠思卻也一樣驚訝,「你知道?」

兩人頓時大眼瞪小眼起來。

片刻之後,水馨不確定的道,「皇帝這個詞,貌似也會被稱作真龍天子之類的?」

林誠思「呵呵」一聲,「誰家這麼稱呼的?」

水馨無言以對。

這是她腦海中忽然冒出的「知識」,她也習慣了。但這個知識點當真有些說不過去在林氏定鼎之前,凡人根本就沒有「國家」這個概念。

大一點的是宗門的管轄地,能形成「城邦」,小一點的是修仙家族的管轄地,保不定就只有單個的城池。甚至是散亂的部落。沒有宗門和修仙家族庇佑的,能形成部落就了不起了。更多都是以村落的形式存在。

前者,凡人的管理者不過是外門子弟。

後者,就算做了部落首領,還不是要在「仙人」的威嚴下戰戰兢兢?

就算這些人敢說自己是皇帝,也不敢和「真龍」這個詞扯在一起啊!

至于做修仙界的皇帝?

以修仙界那人人求長生,人人瘋狂搶奪的環境怎麼可能。根本就不會有「順民」啊。

「我兵魂碎過。」水馨淡定道,「為什麼我會知道這些?得問我逃出來的那個組織才行。」

林誠思嘆了口氣,「此話再說。如果你知道龍氣,就能明白為何臥龍山脈會被我列入懷疑了。宗室之中對此也只是猜測,還沒有明確的研究我本來以為是這樣。畢竟龍氣系于天子,而天子不得擅離……臥龍山脈雖然有傳言說是上古龍隕之地。但撇開上古,妖魔戰爭時期,浮月界隕落的龍族也不止一位。」

水馨點點頭,懂了。

在迷失古道的時候,林楓言其實也提過。當初在「世界果」中的神獸一族,多半是未成年。或者干脆就是血脈不純。不過戰爭最激烈的時候,以神獸漫長的成長期,也被逼迫到了未成年也不得不上戰場的程度。

浮月界當時是上界,也是幾種神獸重要的據點之一。

「除此之外,還有嗎?」

林誠思表情復雜的想了想,搖頭。

盡管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短短的幾句話,林誠思已經明白,為什麼闕庭香、姚三郎,還有那幾個劍修,都會心甘情願的為她遮掩了。

這宗室女的身上,有一種奇妙的親和力。

沒有半點前輩的架子。

但等到水馨換好了衣服,將要出門的時候,林誠思去忍不住再次開口了,「我能看看你真正的樣子嗎?」

見對面投來疑惑的目光,林誠思的表情略顯窘迫,「你知道我是修史的,我在宗祠特意看過歷代隕落或者失蹤的宗室畫像。呃,當然,宗室大會的時候,我也見過在世宗室的九成以上。」

「你也覺得我和仙海城有關?」水馨反問。

「總是一條線索吧?」

水馨不置可否,「按照另一個宗室林驚吟的說法,我的容貌應該肖似母系先祖。」

話雖這麼說,水馨還是召喚出小白,撤去了自己的偽裝。

林誠思的眼楮也亮了一下。但就和很多優秀的年輕人一樣,這點兒亮光很快就消失了,他恢復了沉穩。

很快,他就變得有些疑惑。

水馨的容貌堪稱絕世無雙,若是像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也必然以美貌揚名。然而,林氏近幾十年死亡或者犧牲的宗室,乃至于活著的宗室……雖然每個人的容貌都在標準線以上,稱得上是俊男美女,但是,和眼前這個宗室女相比,顯然還是有差距的。

正如林水馨所言,她的容貌,無法讓他產生熟悉的感覺!

此後,替身再次走出了陣法。

溝通小白,讓他再次激發玉花瓣的力量,使自己的容貌向闕庭香靠攏了以後,再次由這個替身進行了化妝,水馨以闕庭香的步伐離開了房間。由于有林誠思相送,自然是沒有受到任何盤問的就離開了。

「闕庭香」是雇了一輛馬車來的。

水馨自然也就坐上了馬車,並且貌似臨時起意的,要去萬象書坊。非常順利的,就在萬象書坊的一間靜室之中,和闕庭香完成了交換。

之所以這麼順利,又自然是因為……

君幼誠會在這一天,負責牽扯剩下幾個大儒的注意力!本來因為有好幾個大儒的緣故,他們就不可能將感知鋪德太廣太深。有君幼誠親自動手,加上萬象書坊這個君氏暗地里的產業,足以讓一切都自然而然。

「他很想見你一面。」化妝成了一個男子來到書坊的闕庭香和水馨互換了衣服之後,簡單的對水馨道,「可惜時機敏感,也只能暫時放棄。」

「有說希望我去什麼地方嗎?」

闕庭香搖了搖頭。

「那我就還是去範陽府了。」水馨有些雀躍的道。

「……沒弄錯的話,今天用以吸引那幾位的消息,就是那邊來的。應該是已經確認了。」

確認了林楓言的天眷者身份麼?

水馨的目光微微沉凝也就是說,在範陽府那里,肯定是有懂得望氣之人。

「如果你是北上的話,小心遇見政事堂來的觀風使。」

「觀風使?」水馨驚訝。

她在天脊還遇到過一個觀風使呢,叫做寥瞬的。這種職位就是走訪天下,是「監察使」、「觀察使」之外的另一套監察系統。主要確認各地民情民生,以及各項政策的執行情況。貌似在那位張知秋大儒的身上,也套著一個「觀風使」的名頭。

但要說直接以觀風使為「使者」,來詢問曲城的情況?

「也是位大儒?」

「大儒也沒有那麼多見的。」闕庭香有些無語的道,「好歹山海殿算是平安結束和那些家伙的本來目的相比確實算得上平安結束了。這時候哪個大儒來都不合適。畢竟這四位,已經是各自代表一派了。再來的話,別的不談,民眾也肯定恐慌。」

這倒是事實。

「那我小心什麼?」

「能在這時候被派來的觀風使,肯定不是等閑之輩。」闕庭香提醒。

水馨想想寥瞬……她並不覺得寥瞬有多厲害。還不如在定海城遇到的那幾位呢。不過,這一位是要來面對四個大儒的……肯定不像寥瞬那樣?

得了闕庭香的提醒,水馨也就放棄了最開始的打算。她偽裝的這個身份是一名引劍期的劍修,本來就從君幼誠那邊得到了一份調令,可以名正言順的離城,然後前往西北方向的舞岩府調查一個小線索。最近這樣的事情不少,是幾種能名正言順離開曲城的方法之一。

大儒們也不可能一一關注得過來。

水馨卻根本就不想去舞岩府那個線索實在是太小了,和一個被頂替了的、自己也失蹤了的倒霉蛋有關。水馨覺得調查也是浪費時間。

她是打算往西北走一段距離,就找個荒山野嶺,恢復自己的身份,然後全力趕去範陽府、臥龍山脈的。

但在闕庭香說了以後,水馨……決定將圈子繞大一點!

壓制修為,騎著曲城官衙提供的一只接近低階靈獸級別的馬匹,足足沿著西北方向的官道,跑到了第二天下午,隨即進入了邊上的一座山峰,確認了周遭沒有強力野獸之後,才將這匹馬放生。

此後又在荒山野嶺之中,以引劍級別的速度向北跑到了晚上。

稍作休息之後,這才將坐騎換成了小白,「回歸正途」。

她真正的速度當然更快。

但是,一旦顯露劍心級別的實力,就很容易被明國方面發現。水馨也不是很清楚,大儒們的警惕範圍有多強,有沒有什麼相關的陣法密寶,自然也不願意多生枝節,就連恢復了原貌的小白,都被限制了速度。

如果要墨鴉來說,依然會覺得水馨有些作死。

那觀風使肯定是要從官道趕路的,畢竟那樣最順、最快,最符合他這會兒的身份。若是好好的在荒山野嶺中趕路,自然就能輕松趕到範陽府。何必要主動返回官道上呢?

當然,水馨至少沒有在時候恢復「林水馨」的身份,而是再次用上了被拋棄已久的一個身份景靈熾。

當初不管是林冬連還是周永墨,其實都沒有特意提過這個「路過的女劍修」,也沒有多提她的結果。這會兒就算是用了,短時間內也出不了問題。

幾乎是一回到官道,水馨就差點兒要忍不住嘆氣。

她果然應該對自己的運氣抱有信心的

官道邊上,正是一家驛站。在小雨的雨幕之下,能清楚的看見,在驛館外的一座涼亭里,正坐著兩個熟人。

原十一郎,還有甄婉秋。

幾個引劍級的劍修環侍在一邊。

這倒沒什麼,重點在于,在他們的對面還坐著一個中年人。盡管他氣息收斂,衣服也尋常,水馨卻還是在他的腰間,看到了一枚頗為熟悉的官印觀風使印!

水馨若無其事的驅使小白趕了過去。

就像是任何一個不想在雨中趕路的人一樣,在涼亭邊下了坐騎,想要牽著靈獸,走進驛館的院子。

但是……

「這位小友,之前是在山野中趕路麼?」

在如今的情況下,也許單就這一點就足夠可疑的?

水馨扭頭看了一眼,有些孤傲滄桑的樣子,點了點頭,「是又如何?」

「小友是從曲城而來的麼?」中年人臉色不變的繼續問道。

「不是。」水馨皺皺眉,有些不耐煩的模樣,「有什麼事嗎?」

「小友要往何處去?」中年人笑眯眯的。

水馨故作思考,過了一會兒答道,「金峰府。」

金峰府,在範陽城以北,正是明國有數的金鱗木林場的延伸之地。

不等中年人再次說什麼,水馨已經接了一句,語氣有些不善,「私事,不敢勞駕相問。」

中年人笑笑,卻也不惱。

任由水馨進了驛館,不做掩飾的對原十一郎道,「雖然可以理解。但現在前往範陽府,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原十一郎冷笑,「誰說我要去範陽府了?我上京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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