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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迷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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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屏幽!」懷柔吐出兩個字,聲音干澀。

「你確定?」君屏幽依然盯著她的眼楮。

「確定!」懷柔點頭。

「那還趕不趕我走了?」君屏幽又問。

「不趕了。」懷柔忽然搖頭。

君屏幽似乎看到了那雲霧在她眼中一寸寸的褪去,起初是一小片的晴朗,他在那一小片的清明中看到了自己的雙眸,漸漸的那一小片的清明開始擴大,直到雲霧褪盡,最後變成了他整張容顏,他整張臉倒映在她的雙眸中,如此清晰。

他扣在她肩上的手又猛地扣緊,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地道︰「上窮碧落下黃泉!」

懷柔怔怔的看著他。

「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不管你是不是懷柔,不管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在,我在,你走,我跟,除非你不喜歡我了,否則,我就像陰魂一樣跟著你!哪怕天翻地覆,哪怕世界毀滅!所以,你休想從身邊將我趕走!這輩子別想,下輩子更別想!」君屏幽忽然道。

懷柔身子一顫。

君屏幽忽然放開她,站直身子,理了理微微褶皺的袍子,不再看她一眼,抬步出了竹屋,步履一如既往的輕緩優雅,背影一貫以來的雲端高陽,芝蘭玉樹。

懷柔身子輕輕饞了起來,連指尖和每一根汗毛似乎都帶有濃濃的顫栗,許久,她才喃喃自語道︰「上窮碧落下黃泉……」

後面一句是什麼呢?

生死…相依麼?

君屏幽這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她,生死相依,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開她,即便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即便她自己都對這樣的自己沒信心,決定自我放棄的時候,他依然不放開她……

她忽然又閉上眼楮,本來無力,無奈。絕望,頹敗的感覺……似乎好了那麼一點兒。

屋中靜靜,窗外有風吹來,開著的窗子吹進了一絲野菊花的氣息。珠簾飄蕩。互相踫撞,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她松松散散的發髻被風吹開,青絲飛揚,遮住了她的臉頰,投上了一抹又一抹的光影。

簪子順著發絲滑落在枕邊,她的心忽然平靜了下來。

這時有腳步聲輕輕走進院中,腳步聲極為熟悉,不多時便來到了門口,來人似乎透過珠簾向里面看了一眼。才輕悄悄的走了近來,來到懷柔身邊停住腳步,輕聲試探的開口,「娘娘?」

「嗯!」懷柔應了一聲。

「宮里公主殯天這麼大的事兒,您……您確定不回去看看麼?奴婢這些日子在宮里待著悶著都快憋出病來了。」宛若低聲不情不願的道。雖然是試探,但卻是埋怨的語氣。

「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你若是實在呆不下去了,就留在我身邊吧。」懷柔閉著眼楮不睜開,懶洋洋的回道,不知為何,總是覺得很困。雖然被噩夢驚醒,可是眼皮卻總是抬不起來。

「是!」宛若像是得了解放令似得開心的應了一聲,但很快垂下頭「不行啊,娘娘,您不在的那幾日,皇上雖然沒怎麼來找您。但是夜親王卻是日日在宮門口駐留,一開始,奴婢還有信心打發他,可是時間久了,到底是慌了他了。生怕被他看出些破綻,連門都不敢開了。」

懷柔聞言卻不再說話,他是何人?也許早就在第一次來時就發現了破綻,只是沒有點破罷了。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也就沒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這宮里遲早是要亂的。

「娘娘,您是不是累了?趕緊歇著吧,如今外面的天陰了,聚了雲層,奴婢覺得不久後應該有雨,反正這樣的日子也做不了什麼,您就安心睡吧!」宛若話落便要離開,但見懷柔臉色不大好,而且她的唇瓣微微紅腫,衣衫有些凌亂,整個人說不出的孱弱,像是被摧殘過後的女敕花兒。她本就聰明,加之方才進屋前踫巧撞上幽親王拂袖而去的那一幕,自然有所猜到她沒來前屋里發生了什麼,但也不詢問,只是體貼的關切道。

「有一點。」懷柔點點頭,閉上眼楮,疲憊地道︰「睡一覺就好了!」

「要不奴婢還是留下陪您吧,宮里如今缺了您少了您都一樣的亂,皇上顧不上您,太後也忙著張羅公主的後事,夜親王雖然日日來,但也並不進屋,只是在宮門對望……」宛若見懷柔的模樣並不放心,站在床前不動,擔憂的看著她。從來到娘娘身邊這些長時間,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副模樣,看了真讓人心疼。

「不用了,我沒事兒,躺一會兒就好了!你若是決定留下的話,就先去暗中觀察一下山岳關的形勢吧,這幾日太過太平了,我…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懷柔擺擺手。

宛若見懷柔堅持,也不忤逆她,鄭重的點點頭,給她掖了掖被角轉身向門外走去,來到門口時,忽然注意到窗子沒關,回來關上窗子,這才走了出去,隨著她走出,房門被從外面關上,隔絕了外面飄進來些許的涼意。

屋中再次恢復了平靜,懷柔的腦中卻不平靜。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心很平靜,大腦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她想著人的大腦和心可以分開麼?腦中所想的難道不是心中所想?亦或者說心中所想並不是大腦所想?那些本來早已經遺忘的記憶一波一波的傳來。

自從做了那個噩夢開始,腦海里就一直都是揮之不去的夢境,有好的,有壞的,說不清哪里不對勁兒,但總好像是在預示著什麼,最最讓她在意的是冷灕泫的那句話,沒有嘗過絕望的滋味,如何會懂什麼叫作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真的不知道仇恨能讓一個人變得如此的瘋狂,但是,哥哥的一夜白頭卻讓她清醒,復仇果真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這麼些年,她一直在抵制心頭那股日益增長的負能量,殊不知哥哥是怎麼壓抑的,或許,他的仇恨已經蔓延進了內心,甚至在心里滋生多年也說不定。

不知何時,大腦已經陷入一團混亂。她似乎迷迷糊糊的睡去,又似乎從沒睡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似乎听到身邊有人說話,有人焦急的對她輕喊,也有人推她,她身子乏得厲害,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睜開眼楮。只見宛若和藍卿站在床前,皆是一臉的愁容。

「娘娘,您可算是醒了?怎麼燒的這樣厲害?」宛若見懷柔醒來,焦急的道。

「娘娘,奴婢替您把了脈,您的確是在發燒,可是卻不是普通的染了風寒所致,所以一時也不知如何開方子,王爺也不在,真是急壞奴婢了,不行,奴婢還是再去尋尋王爺吧。」藍卿也連忙道。

懷柔睜開眼楮看了一會兒,眼皮便酸的厲害,她閉上眼楮,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藍卿見懷柔點頭,讓宛若照拂著點懷柔,自己急匆匆的便跑出去了。

懷柔想著她多久沒發燒了?怎麼就突然發熱了呢?可是她只感覺太乏,想睡,卻又睡不太著,就是腦袋有些發沉,也沒感覺身上有多熱,或者是有多冷。

不知過了多久,屋中又有人說話,有人過來給她把脈,她感覺一雙微微帶著涼意的手放在了她手腕處,這手的感覺有些熟悉,她感覺自己被那涼意激得似乎哆嗦了一下,不多時那手拿開,她又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似乎有人將她扶起,伸手拍她,動作一點都不溫柔,身上的氣息卻是那麼的熟悉,涼颼颼的,讓她混沌的大腦有些許的清醒,她再次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人五官有些模糊,她輕聲試探︰「陰夜?」

「嗯!」陰夜沒好氣的應了一聲,「你這蠢女人就是喜歡受虐是吧?才來了幾日啊?就這麼不小心染了山寒?真應該讓你被閻王爺招了去,不過,想想讓你喝藥比死更難受,所以就連著開了好幾個方子,快點喝!不喝看我怎麼收拾你!」

「哦……」懷柔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費力的睜開眼楮,想著要看清陰夜的模樣,可是眼前卻好似蒙了一層昏暗的迷霧,不得不放棄去看,不過這小閻王……終究還是來了啊。

陰夜話落就從宛若手里接過藥碗,放在懷柔唇邊,厲聲道︰「張嘴!」

懷柔難得配合的張開了嘴。

換做平時,真的是作死也不會喝的,可是如今卻好似聞不到藥的苦味,她索性就將它當成是一碗白開水。

陰夜嘴巴雖不饒人,可是心卻是軟的,緩緩的控制著力道,將碗中的良藥輕輕的倒入懷柔的口中,懷柔喝得極慢,他也難得的很有耐心,直到一碗藥喝完,他才將空碗遞給宛若,然後拿出絹帕替她擦拭嘴角。見她這般服帖,不由心情很好,又端來一碗開水,語氣稍好︰「來,和和嘴。」

「不用了,」懷柔搖搖頭,說話都沒力氣,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蔫了的氣球,軟綿綿的。

「不覺得苦?」陰夜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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