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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節 神域新主(大結局)

曾經元素力凝聚成雲,璀璨光輝的光之谷此刻卻黑雲密布,陰風陣陣,將潔白無瑕的聖地沾染上一層死亡的血腥之氣。

「聖主,這些幽煞之氣完全無法消弭啊。」雲身上的華麗白色長袍已出現了明顯的污漬和破洞。只是此刻,這個愛美又傲氣的光之谷大總管卻無暇顧及自己的容顏,一張俏臉上滿是驚惶。

光之谷主站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下,看著在光之谷上空久久盤桓無法擊散的血海煞氣,面色有些陰沉。

這些從封魔古道血海中涌上來的幽煞之氣,對術士有極大的傷害,甚至可以直接將人變為死尸傀儡。自從光之谷也不可避免地被這些煞氣包圍以後,已經有不少弟子中招。

此刻,在光之谷的重重防御之外,面色木然,泛著死氣的術士們正不知休憩地狠狠攻擊著。

再這麼下去,光之谷遲早要被這些死尸傀儡佔領。偏偏攝于幽煞之氣的威力,無人敢遁出防御陣法之外對敵。

「都龜縮在這里有什麼用!」另外一旁,光之谷低級弟子的聚集地,謝家老祖謝子越怒目而視著一群縮著脖子裝死的同伴,恨鐵不成鋼地道。

「都在這里等!等到最後,還不是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攻進來,一樣死路一條!不如沖出去搏一把!前兒個不是有長老來發放據說可以抵御煞氣的藥劑了嗎?你們還怕個毛線!」

老人的斥責,引發一性子暴躁的男子跳起,冷冷哼道︰「你不怕死,別連累我們。要去裝英雄,你自己去啊!」

謝子越盯了他半晌,突然手掌一揮,那人猝不及防下,被一道光刃打中,立時肩膀上滲出道血痕,讓他暴怒地跳了起來。

「好啊!看你這麼大年紀不和你計較,居然敢打你爺爺我!果真是華夏大陸那種低級地域出來不知教化的蠻子!」被打的人也一下子暴怒起來。

「哼,你不是怕死不想出去?老夫就成全你,給你一個受傷龜縮的借口,你不應該謝謝老夫?」

不得不說謝子越無恥起來也十分有一套,一句話,將那人氣得半死,卻在看見有幾名長老走來時,突然也不鬧了,也不施展術法止住傷口,趴在地上真的申吟著裝起死來了。

看見這一幕,老人連唾棄的眼神也不屑于給他了,迎著那幾名過來的執事長老走了過去。

「聖主是不是準備開始進攻了?」老人急切地詢問道。

一名老者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半晌道︰「既然你這麼積極,就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謝子越還以為真的準備開始主動出擊了,立刻笑呵呵地跟在了老者的後面,絮絮叨叨地問著什麼時候開打,針對這些幽煞之氣他倒是有些法子。

那老人趕蒼蠅樣將他朝著一旁揮著,完全不听他說話。

而一旁,一名大漢則是急忙沖了上來,扶住謝子越急切地道︰「你真要出去戰斗?你修為不高,踫上去就是個死啊!」

「放心,老夫沒那麼容易死。好歹我也是身經百戰。」謝子越滿不在乎地一笑。

「唉,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雲染妹子交代哦。」狄秋嘆氣道。

提起雲染,謝子越心頭也劃過一絲憂愁,也不知那丫頭怎麼樣了?

在隕落深淵得知她無事後,謝子越還是決定隨著狄秋回到光之谷。畢竟這里的環境更適合他修行。

只是沒料到,突然光之谷就被幽煞之氣和死尸傀儡給圍起來。經過旁人的三言兩語,這個老人弄清楚了事情的嚴峻性。

更讓他沒料到的是,上到家主,下至普通弟子,大多是畏懼退縮的態度。這讓骨子里很血性的謝子越忍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了。

敵人環伺,進有很大的機率死,可是這退,到最後也還是死路一條!

見實在勸不了謝子越,狄秋心一橫,居然也和謝子越站在了一起。

「嘿,反正左右是個死,老子堂堂一條漢子,怎麼能做這種龜縮躲避的事情!我和你一起出去!」

謝子越拍拍他的肩膀,哈哈笑了起來。

有數名弟子似也忍夠了這種龜縮躲避的日子,見長老來挑人,也主動站了出來。

只是隨著那幾名長老繼續往前走去,謝子越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長老,這好像是往山谷深處走去的啊。我們不是去門口對付那些死尸傀儡嗎?」

那長老瞅了他一眼,「別急,有別的事情先給你們做。」

老人帶他們來到一片長滿白色小花的山谷中,如果雲染在這里,就會發現,這個地方竟是她當初落入神域的地點!

而此時,在那里站著一名白髯老者,不怒自威,手中舉著一根看起來就威力不凡的法杖,朝著一個瑩白色的陣法狠狠插下。

一瞬間,無風的山谷突然旋起一道猛烈氣流,繞著陣法盤桓旋轉,轟隆一聲響過,陣法上騰起一層白色光幕,直沖雲霄。而光之谷上空的防御陣法也隨之打開一個缺口。

黑色的幽煞之氣立刻洶涌地涌進,卻在電光火石間,從陣法的白色光柱下炸開無數道亮芒。

「這是空間裂縫?」看見亮芒中一閃而過的七色光芒,謝子越頓住腳步,又驚又駭。

這不是普通的空間裂縫,這是神域大陸和華夏大陸間的屏障!

那個陣法,生生撕裂了兩處大陸間的自然屏障,讓幽煞之氣朝著另外一處空間涌了過去。

「發什麼呆,過來站在這處陣法上。」一名長老大喝道。

「這陣法是干嘛的?」狄秋有些膽顫心驚地看著在那大陣旁還散亂著的十三個小型白色陣盤。

那長老咧嘴一笑,「你們不是想要為我光之谷犧牲麼?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機會。也不需要你們犧牲性命。站在陣盤之上,以全身元素力澆灌其中,協助聖主撕裂空間。」

謝子越的面色變了,「你們打算將幽煞之氣引入華夏大陸!」

那長老看了他一眼,「不錯,你運氣好,來了神域。等會就算修為全沒了,我們光之谷也不會虧待你們,會給你們賞一口飯吃的。別磨蹭了,快點上去!」

「畜生!」突然爆發的怒喝,讓那長老一時間愣住,一道白光已斬到了他的面前。

那長老已是神術士,雖然謝子越偷襲,卻也被他輕描淡寫就迅速躲了過去。

「你做什麼!」那位長老一時間也暴怒了,手中法杖狠狠砸下,試圖將謝子越擊殺。

「雲言長老,現在我們人手不夠,先別殺他,把他扔進陣法里面!」他旁邊的一名老者出言打斷道。

那名雲言長老冷哼了一聲,準備發出手的攻擊轉瞬變成了兩條潔白的光鏈,朝著謝子越卷了過去。

謝子越雖然修為不高,在戰斗中早培養出靈敏的反應,一閃身,就從光鏈旁躲了過去。

雲言長老的面色愈發沉了幾分,惡毒的光芒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

「既然你這麼不老實,看我打斷你的腿腳,你還怎麼跑!」

話音落下,凌厲的光劍唰唰唰朝著謝子越擊了過來,將他全身上下環繞,竟不給他躲避的空間。

老者發出一身悶哼,兩道光劍沒入他的腳踝,讓他的身影一個踉蹌,雲言長老的下一波攻擊又已來到,一個巨大的光球狠狠朝著他的胸口擊去,讓謝子越噴出一口鮮血,朝後飛了出去。

「老謝!」狄秋突然撲了上來,手一揮,治愈之光灑向謝子越,一個掠身,竟將他接了下來。

「你們!你們一個個的都反了嗎!」雲言長老看見老實的狄秋沖出,更加憤怒,手一揮,朝著幾名手下道︰「上,將他們全部擊昏,直接抽取元素力,死活不論!」

他在惱恨之下,對所有自願前來的弟子都不再留情,立時讓那些原本袖手旁觀的弟子面色大變。

他們不畏生死,前來原本以為可以轟轟烈烈戰上一場。莫名其妙的就要失掉自己的修為已經讓人很難接受了,現在更是連生死都不被這些掌權者放在眼中,立刻有桀驁的不管不顧,和謝子越站在了同一陣線。

「一群廢物!連幾個低級靈術士都要對付這麼久嗎!」巨大的白色光陣內,光系元素之主苦苦支撐著,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雲言長老面色又青又白,口中一聲厲嘯,掌中白芒驟然炸開,化為萬千細小光點,朝著謝子越等人急襲而去。

先前一直和他們纏斗,未使用殺招,是希望將他們先活捉,再處置。可是被元素之主斥責,讓他立時覺得自己的面子再也過不去,又惱又恨,毫不猶豫地下了殺手。

「啊!」一名男子躲避不及,被白色光點擊中,那看似不起眼的白芒瞬間將他的胸口擊出一個巨大的血洞。

鮮血四濺,飛射到附近不遠處的狄秋臉上,溫熱的觸感讓他呆了一瞬。

就這一瞬,幾道光點已沖到他的面前,眼看就要沒入他的體內。

「狄秋!躲!」謝子越發出一聲大喝。

狄秋呆呆轉身,「嗤!」第一聲,第一個光點已到,從他的肩頭劃過,一朵絢爛的血花當即盛開。撕裂的疼痛讓他的身體晃悠了下,動作更加遲緩起來。

「嗤嗤。」又是兩道光點,分別擊中他的雙腿,讓這漢子再也無力躲避和奔跑,朝下緩緩倒去。

這一倒,倒是正好躲開了擊向他頭部的白芒。

可是雲言長老已打定主意直接處死他們,怎麼會沒有後手。

又一道白光閃過,一柄光元素凝聚而成的潔白巨劍凌空浮現,朝著幸存下來的七八個人狠狠揮了過去。

強大的威壓,一往無前的氣勢,讓這些人再也邁不開腳步。躲不開,也逃不掉,目露驚恐地看向越來越近的光之劍。

就在狄秋閉上眼簾等死的時候,卻發現預想到的疼痛遲遲沒有降臨到他的身上。

男子偷偷睜開一條眼縫,掃見謝子越撲到他的身邊,邊給他治療邊興奮地嚷出來︰「丫頭!好樣的!咱們謝家人真不是蓋的!」

狄秋聞言,眼眸一下子大睜,清晰地看見在巨劍的上方,站著一名白衣飄搖的少女。

她足尖輕點在巨劍之上,而光之巨劍就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哼!自相殘殺,禍水東引,就是你們光之家族對敵的方式嗎!」清脆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聲音並不大,卻讓人心中一震,仿若有巨鐘在天際敲響,挾著充滿戰意的強者威壓狠狠壓下。

雲言瞠目結舌看著直接將他發出的術法禁錮在虛空上的少女,腦子一片凌亂。

這是什麼能力?怎麼有點像元素之主的元素禁錮之力?但是就算是光系之主,也從來沒有像她那樣,還可以讓旁人已經施展出的術法這麼輕描淡寫地直接暫停在半空的啊!

這時,更讓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少女突然躍了起來,從巨劍上跳下,然後手掌在劍上一拂。

那柄由他發出的光之劍頓時成為少女手中利刃,朝著光系之主所在的巨大陣盤狠狠撞擊而去!

「不!」雲言長老嘴巴睜大,眼睜睜看著那柄劍宛如流星,從他的面前劃過,狠狠撞上了巨大的光柱,接著切豆腐一般,穿越光柱。

「噗!」這一次,輪到光系之主吐血了。

老者身影踉蹌地從陣法中沖了出來,身後黑暗煞氣如跗骨之蛆,跟在他的身後追逐著。

「雲染!」老人看向少女的目光異常怨毒。剛剛她那一擊,將陣盤直接摧毀,更讓將全部元素力灌入陣盤之中的自己立刻被波及反噬而深受重傷。

陣盤毀掉,被打開的空間通道立刻關閉,尚未完全被灌進華夏大陸的幽煞之氣立刻呼嘯著朝光之谷沖了過去。

「有空在這里瞪我,不如趕快想辦法把這些幽煞之氣化解了,救救谷中之人!」雲染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身後風翼張開,璀璨華麗,如同風一般,追著四散開來的黑色霧氣沖上天際。

「如果不是你,這麼幽煞之氣怎麼會沖進光之谷!」光之谷主憤怒地舉著法杖怒喝道。

「光之谷的人命是人命,華夏大陸上的人命莫非就不是人命了嗎!」冷而厲的聲音,自蒼穹上傳來,帶上了猛烈的精神攻擊,直接擊中光系之主的魂海深處,讓他的身子再度一顫,半晌說不出話來。

而在這瞬間,空中的少女已從指間彈出無數個灰色的小球。

那些幽煞之氣遇上混沌之力,猶如老鼠遇見貓般,立刻緊縮到一起,想朝著光之谷外逃竄而去。

然而雲染卻沒有給它們這個機會,覆手間,一個巨大的紫電之網罩下,以懲戒之力,將逃竄的幽煞之氣狠狠困住,瞬間消滅。

一切發生得太快,狄秋呆呆看著猶如天神般立在空中的少女,有些不敢置信地揉揉自己的眼楮。

這些困了他們好多天的幽煞之力,這麼快就被消滅了?

「幽煞之力已無,你們還龜縮在谷中做什麼?莫非你們要等著這些死尸傀儡把你們變成同類!」

冷冽的聲音,剎那間響徹整谷,讓站著發呆和躲避著的眾多術士一時間宛如醍醐灌頂般朝著谷外沖去。

「你是什麼人?憑什麼指揮我們?」這時,一道倩影也掠向天際,挑釁地看向雲染,接著玉顏微變,「你、你是那個華夏大陸來的低下術士?」

雲染眯起眼楮,看著撞上來的雲,然後轉身,竟完全不屑于去理會她。

然而這個光之谷的大總管最受不了的就是旁人的忽視。

她眼眸犀利地掃向下方,尖聲道︰「你們就要听這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低級術士的話出去送死嗎?她在讓你們去送死!」

她的話語,讓一些膽小怕死的術士立刻停下腳步,也讓一些被雲染先前聲音激勵才朝外奔去的觀望之徒立刻又回復了本性,遲疑起來。

「啊!」一聲慘叫傳來。空中突然下起了紅色的雨水,溫熱而帶著腥氣的雨滴落在駭然的術士頭頂、臉上,讓他們的眼眸染上了一層驚懼的神色。

「留下來,死。戰斗,有機率活。你們自己選。」雲染不知何時已轉回身來,平靜地丟下一句話,再不多說。

有人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看了眼從天際跌落,已無生氣的雲。突然大喊了一聲,「殺啊!我們這麼多人,莫非還怕外面那些沒有自己意識的死尸不成。」

仿若骨子里的血性終于在血與殺氣中被激發,一片白光閃爍,光之谷的入口中,震天的喊殺聲終于在隱忍多日後爆發了出來。

而雲染則緩步走向一旁盤膝療傷,絲毫不管光之谷的光系之主旁。

眼前走來的女子,灰色的眼眸中竟浮起一層薄冰,仔細看來,仿若是因憤怒到了極致的殺氣凝聚而成。

對上她的視線,竟讓光系之主心中一顫,一層寒意止不住地從後背浮起。

「你不是進入了秘境之中,不離開這片混亂的地域,還跑回來做什麼?」光系之主終于忍不住,主動開口道,仿佛這樣能讓他渾身的冷意少上幾分般。

見少女沒有絲毫回答的意思,他干干一笑,「莫不是你找不到離開的辦法?早說讓你和我們七人合作。不過,你若是現在想通也還不……」

「打開兩處大陸的空間屏障,將幽煞之氣引入華夏大陸,這個法子,是誰想出來的。」冰寒到仿若可以將這片空間凍結的聲音,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光之谷主的話。

那聲音,幾分壓迫,幾分肅殺,隱隱帶著某種讓光之谷主都要忍不住顫抖的情緒,讓這老人直覺最好不要回答。

可是對方強大的威壓,仿若可以穿透人心,令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

「這是火系之主和暗系之主共同想出的主意。這麼多幽煞之氣源源不斷從血海上翻騰出來,僅憑我們的力量,根本壓制不住。不如、不如引入另外一片大陸……」

「混賬!」冰寒的聲音,猶如利刃刺入人的耳膜,讓光系之主都不由自主地一愣。一團白光已經襲到眼前。

見雲染竟膽大到直接襲擊自己,光系之主也反應極快地掠身後退,法杖一揮,立時卷起萬丈高的光幕。

「嘩啦!」一聲,他的防御術法在這少女眼前竟似完全不存在般,被她輕而易舉地破出,身影一閃,已到了眼前。

「你!」元素控制還未施展出來,光系之主就駭然發現四周的光元素力被一股更加強橫的力量所控,讓他無法調動。而自己則仿若陷入了一個羅網之中,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眼前那少女面目表情的臉龐越來越近。

「踫!」地一聲讓雲言長老和幾名手下瞬間嚇懵,瞳孔緊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場景。

叱 神域的光系之主,竟在這少女手下,走不過三招,就被一拳擊倒,沒了聲息。

雲染拾起光系之主的法杖,撇撇嘴,扔向了狄秋那邊。

「這東西勉強不錯,送給狄秋大哥護身了。」

「啥!」狄秋瞪著光系之主用的那柄沉甸甸的法杖,倒吸了一口冷氣。

光系之主使用的法杖,叫勉強不錯?還就這麼送給他了?

「我,不,這我不能……」狄秋的面目扭曲著,看著那法杖像看燙手山芋。

「嘿,我家丫頭給你的東西,你就拿著嘛!」謝子越一拍狄秋的肩膀,將剛剛被治療過的男子差點給拍進地里。他倒是很淡定,看向雲染的目光滿滿是自豪。

「哪里跑!」狄秋還在這邊掙扎糾結,那邊雲染已發出一聲厲喝。

幾道準備逃竄的白色身影朝前撲去,立刻也不動了。

謝子越站起來,看著雲言長老幾人的尸體,哼哼道︰「打得好!打得妙!」

哼完他才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湊到面色寒霜的少女旁,「丫頭,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這元素之主你都說殺就殺了啊!」

老者在那邊興奮了半天,這才察覺到雲染出手使用的實力有些不太對勁。

看見老祖,少女冷冽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下來,浮起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說來話長。我好像一不小心,就讓神域之主把什麼都傳給我了。」

提起神域之主,雲染的眼中,有著真心實意的謝意和崇敬。

那位強者等在最後,雲染原本以為他會繼續刁難考驗自己,卻沒料到在他的大笑聲後,突然有無數的場景涌進了雲染的腦海中。同時,亦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涌進了她的靈脈內。

這是傳承,也同樣是考驗。龐大的信息,如果沒有強大的精神力和異常堅韌的控制力,可能瞬間魂海就會崩潰。

可是她扛下來了。

而自己的身體,在洶涌澎湃的混沌之力海洋之中沉浮著,擠壓著,亦是在經受著非人的折磨。

索幸在幾天幾夜的艱難領悟和消化後,雲染好似再度被洗滌了一遍身體般,煥發了新生。

現在她自己的實力到了什麼地步,她也不知道。

這個實力是否可以和七煞蒼冥魘一搏,亦是未知數。

但是,她既得到了這種強悍的力量,就一定會擔負起這種力量應承擔的責任。

「將幽煞之氣引入華夏大陸,這種滅絕人性的事情,他們也敢做!這種事情若是幽老發現,定不會允許。只是不知幽老現在何方。」

雲染此刻已經明白紫電火域中突然涌出的幽煞之氣來源,定是火系之主或者暗系之主提前試驗的結果。

想到自己差點因此再度失去父親,想到謝家眾人差點因此滅亡,再想到現在華夏大陸還不知亂成什麼樣,雲染的心中也騰起了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將那些自私自利的元素之主手刃!

「丫頭,你都這麼強悍了。可有辦法把我送回華夏大陸?」謝子越突然開口道。

雲染愕然,「老祖?」

「剛剛已經有不少幽煞之氣被放逐過去,我擔心。」老人嘆了口氣,咧嘴笑笑︰「雖然我去了可能也拯救不了什麼。但是我想搏一把。」

「有是有,秘境中有陣盤可跨越空間。我現在也心急如焚,馬上就想回到華夏大陸。」雲染蹙起眉頭,只恨自己分身無力。

現在抓緊時間找到七煞蒼冥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則讓那魔頭實力繼續增長下去,大家最後全部得死。

可是華夏大陸上的術士又如何經受得了這種幽煞之氣的侵蝕?

「子越,我和你一同去。正好,我們也許久未並肩作戰了。」一聲朗笑突然傳來。

雲染聞聲回眸,驚訝地挑了挑眉。

出聲之人白衣拖地,容顏如珠,神秘高貴,白發白眸上均流轉著星空一樣璀璨的光華。

「光耀!」光耀的身影,不再虛無縹緲,終于讓人看清他的真顏。而令雲染訝異的是他周身氣勢,雖然內斂,卻猶如深淵高山,深邃而沉重,無法讓人窺透。

「你突破了!」雲染又驚又喜地道。光耀是聖獸,如果它再突破,就是赤炎天天念叨的神獸級別,神域靈獸的最強者!

光耀依舊不緊不慢地淡淡一笑,並未確認也未否定,一臉的高深莫測。

「嘿嘿,老伙計,有你相助,老夫的心可就安了。」謝子越才不管光耀現在是聖獸還是神獸,如小孩子般就撲了過來。

他們自幼相識,雖然身份實力差距極大,卻絲毫無損這一人一獸間的友情。

「好,有光耀一同前去,我也放心。」雲染干脆利落地道,揮手朝著謝子越送去一個存儲戒指。

「老祖,這里面的東西也許幫得上忙。」

謝子越朝著戒指里探去一絲精神力,立刻瞪大眼楮,也如同狄秋樣說不出話來。

嘿,這丫頭,難怪完全看不上光系之主的那法杖。

光這戒指中各種神品的藥劑他都數不清了,當然還有神品的武器和各種其他靈草靈果神晶石。

雲染抿唇一笑。

神域秘境中原本就秘寶遍地,這也是神域七大家族如此看中的原因。只是以前每十年才能開啟一次秘境,每次打開亦不能帶走超過十樣東西。

而她繼承了神域之主的傳承後,這些東西全部都是她的了。給謝子越的,不過是其中九牛一毛。

就在謝子越和光耀前去華夏大陸的同時,一道白色的身影以閃電般的速度掠過了其余還幸存的四大家族,再用雷霆手法處置了不願抵抗和引煞氣入華夏大陸的火系、暗系和風系之主。

一人一招,連殺四名元素之主,讓剩余的土系、雷系和水系三位元素之主為之膽寒,終于心甘情願地拜服在雲染的絕對實力下,組織神域大陸的殘存術士和死尸傀儡搏斗。

「幽老去了魔獸大陸,他說不能讓七煞蒼冥魘專心致志地修養,去想辦法打斷他的實力恢復。」

听了水系之主傳達的信息,雲染心中有些不安。

幽九絡本已受傷,而七煞蒼冥魘的實力定然已增強許多,他孤身前去,危險重重!

然而望著不斷涌出來的幽冥之氣,雲染卻知道自己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幽老,一定要堅持到我回來!

少女抬眸看了一眼魔獸大陸的方向,閃電般竄進了封魔古道之中。

此刻壓制封魔古道的封印已經全毀,血海猙獰,被七煞蒼冥魘的滔天怨氣蘊育出了無盡可怖生物。

它們爭先恐後地朝外爬著,試圖借助翻涌而出的幽煞之氣沖到外面。

如果不是神域秘境還在苦苦鎮壓,這些妖邪之物早就沖出去了。

白色的身影在一片血色的海洋中,顯得分外渺小,卻也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充滿神聖的光輝。

「雷之秘術,懲戒。」

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從雲染的口中發出,拂袖間,紫金色的閃電連綿成網,朝著血海中咆哮著的各種邪惡生物狠狠擊了過去。

立時,煞氣沖天,怨氣化形,哀嚎連連。

「土之秘術,鎮壓!」

毫不留情的話語,再度從略蒼白的唇間吐出。

一時間,砂石紛揚,虛空中浮現出座座連綿大山,朝著血海中投擲過去,竟是誓要將海水填平的架勢!

「混沌之力,消弭!」少女的嗓音驟然再度激揚。

一片灰蒙蒙的氣息自她身上每一處散發,朝著逃逸出來的那些幽煞之氣卷了過去。

血海之下,萬靈呼嘯,仿佛知道自己已經處在一個必死之境,驟然爆發出瀕死的掙扎。

剎那間,血水騰空而起,朝著雲染卷了過去。

「風之秘術,穿越!」清嘯過後,那些血水撲了個空,已不見少女的身影。

而下一秒,白色的身影在更高處的空中浮現,手中握住一柄古樸灰暗的銀色長刃,朝著血海斬殺而去。

混沌珠,可幻化萬形,只此一物,就能抵天下萬千兵刃。

雲染終于徹底掌握住混沌珠,揮手間,就把它幻化為一柄可供自己使用的趁手武器。

「轟!」地一聲,整個神域大陸都開始震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想要從地底沖出,卻被一股更加強橫的力量給死死壓制住,不讓它沖出來。

血海之內,七煞蒼冥魘被囚禁百萬年形成的幽煞之氣豈是那麼容易被驅逐的?

在雲染的攻擊下,已經有了自己靈識的煞氣徹底暴怒了,將從上古時積攢的怨怒徹底爆發出來,和她纏斗在了一處,兩相制衡,僵持不下。

一抹血痕,從少女的唇角緩緩流下,而她周身的氣勢卻在這血色中再度強盛了幾分。

「我們來幫你。」就在這一時刻,神域秘境動蕩,閃現出七道身影。

一人,六獸。

「燕師兄?」雲染率先看見沖得特別快的那名男子,再度被他震撼。這周身氣勢,比起風系之主也絲毫不差!

驀地,她好似想到了什麼,唇角浮起欣喜的笑意。

果然,燕南樓朗聲一笑道︰「原本一直卡在一處要突破的地方,可是方才不知怎麼回事,又突然接受到了一股奇異的傳承,修為簡直不受我控制地直接往上竄去。」

風系之主的修為來自于神域秘境的傳承,當他殞命,傳承的力量立刻被神域秘境收回,就剛好便宜了正在里面修煉的燕南樓。

一切,似乎踫巧,卻又宛如天意般安排得恰到好處。

「老子突破啦!」欣喜的大笑,從赤炎的口中發出。

那少年不若光耀般氣勢全斂,整個人張揚絢爛得猶如一輪耀眼的太陽,將狂傲的氣息灑遍神域。

一時間,萬獸臣服,齊齊仰天長嘯,恭候靈獸至尊的降臨。

連天際也驟然浮起連綿霞光,炫目燦爛,將遮蔽天日的陰雲吹散。

這是天地感應到神獸出世,而發出的異像。

與此同時,仿若呼應般,在遙遠的魔獸大陸方向,突然炸開萬丈金光。

金芒耀眼,即使雲染等人在煞氣環繞的血海之上,都能感覺到那光芒的凌厲。

接著一聲席卷了整個天地的悠長吟唱從四面八方響起,仿佛在慶賀一位至強者的誕生。

原本長嘯著的萬獸,在這一瞬間,徹底地靜止了下來,只安靜地匍匐在地,迎接皇者的駕臨。

少女似心有感應,抬眸望向遠方,恍惚間,她似看見一尾巨大的金龍從冰封的寒潭中一躍而起,傲然盤旋在天際。

修長的身軀,鋒利的爪刃,金光璀璨的鱗甲,高揚的頭顱。

無一不昭告著它至尊的身份,至強的實力。

九霄金龍在雲層間穿梭著,將朝著潛龍城沉沉壓下的黑雲肆意撕裂。一瞬間,仿若有金色的閃電,伴隨著它而舞動,以雷霆之勢,為它護衛,替它開道。

「尊上!」整齊恭敬的呼喚,從潛龍城中傳出,回音繚繞,響徹雲霄。

金龍在天際定住,璀璨的眸子,注視著神域大陸的方向,仿佛在一瞬間,和某人跨越了時空,視線交匯,遙遙相望。

燦爛的金霞,鋪遍了整個魔獸大陸。霞光最盛處,卻緩緩浮現一道眉目美得妖冶,卻又分外凌厲傲然的人影。

黑色的長袍裹緊他修長的身軀,刺金的暗紋如流水,幻化無窮。紫色的長發在身後飛揚,隱隱鍍上了一層金芒。而他被濃密睫毛覆蓋的低垂眼眸中,亦隱隱流轉出璀璨的金色光華。

他猛然一揮袖袍,在潛龍城外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魔獸傀儡,被一道金色的瀑布籠罩,轉瞬間化為灰燼。

那道金色的潮水猶不罷休,繼續朝著魔獸大陸的其他地方推進而去。

一雙猩紅的眸子猛然一顫,難听的咯咯笑聲響了起來。

「居然突破到九霄金龍了嗎?現在這片大陸上的後輩們,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紫黑色的舌頭從他的唇間掃過,眼中的貪婪渴望之意愈發強盛了幾分。

「哈哈!你就是老天特意為我準備的一道盛宴!待我吸納你的修為,奪取你的身軀。重新稱霸這片地域!」難听的狂傲笑聲響起,一道血跡斑斑的白影閃電般朝著潛龍城的方向沖了過去,卻驟然迎上一道灰色的攻擊。

「嘿!窮途末路的家伙,還在妄想著吸納別人的修為!」幽九絡宛如幽靈般冒了出來,朝著七煞蒼冥魘就是狠狠一擊。

七煞蒼冥魘佔據的雲朔臉上露出極度憤恨的神色,又是這個老不死的!

這個老家伙不知用什麼辦法探到了他藏身的地方,然後就開始窮追不舍起來。

更加可惡的是,每次看到他似乎準備發飆,這老頭子就不知使用了什麼秘術,跑得比兔子還快,轉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而當他正準備繼續找點食物來補充自己的力量時,他又會突然冒出來。

防不勝防,煩不勝煩。

「可惡的老東西!」七煞蒼冥魘發出一聲怒吼,霎時間,飛沙走石,黑雲翻滾,他從雲朔的身體中遁了出來,神魂散開,朝著老人狠狠卷了過去。

這一次,似乎打算拼著修為跌落也要將幽九絡徹底給抓住。

老人嘿嘿一笑,這會子還能眉開眼笑,「動真格了?老夫去也!」

「想跑!沒那麼容易!」

一瞬間,空間竟寸寸裂開,遮天蔽日的黑暗中,老人的身影顯得分外渺小。

而幽九絡的面色也從嬉笑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這個家伙,拼著損耗修為散開神魂撕裂空間,也要把他扼殺在這里。現在四周全是空間亂流,從這里遁逃已經不可能。

那就,硬拼吧!

老人的眼中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口中一聲長嘯。

七道光華從他的體內炸出,讓他肅穆的面容一瞬間猶如神祗。

「喝!」老人一聲大喝,那七道光華閃電般朝著四面八方沖了過去。

「呵,老匹夫,你難道不知道元素力對我是沒有傷害的嗎!」七煞蒼冥魘再度悶聲大笑起來。

可是轉瞬間,他的笑聲就被人掐斷,又驚又怒地道︰「你暗算我!」

七道光華,從黑霧中炸開,沖出無數根細若牛毛的灰色細針,讓七煞蒼冥魘瞬間暴怒。

黑霧仿若因疼痛而緊縮成一團,在幽九絡的身旁翻滾著,露出一個細小的缺口。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對七煞蒼冥魘而言,混沌之力就是讓他痛不欲生,恨之徹底的東西。

幽九絡看見那道缺口,眼楮一亮,手中法杖再度爆發出一團混沌之力,隨意扔了出去,也不管到底有沒有擊中對方,閃電般地朝著那個缺口遁了過去。

「想跑?做夢!拿命來!」甕聲甕氣的聲音,將幽九絡緊緊包圍,一瞬間,竟仿若有寒氣侵入他的魂海,讓他的精神力都緩緩結冰起來。

瞬間,老人的反應就慢了那麼一拍。而和七煞蒼冥魘的斗爭,慢一步都是致命的!

無數黑色的觸角從黑雲中探了出來,朝著老人卷了過去。

「 嚓」之聲連連響起,竟似骨骼被折斷。

這魔頭對幽九絡恨之入骨,一旦抓住,毫不留情,先折斷他的四肢,再慢慢加以折磨。

老人忍住痛,嘿嘿笑著,嘴里嘰嘰咕咕,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而七煞蒼冥魘听見他嘀咕的那些話語,卻立時暴怒起來,猩紅的眸子自黑雲中亮起,猶如兩個巨大紅燈籠,朝著他的頭部探了過來。

見自己成功用當年神域之主把他攆著到處跑的事情激怒對方,老人的心仿佛突然落了地,又仿佛突然下定了什麼決心。

「丫頭,不知道你那邊怎麼樣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要交給你了啊。」幽九絡在心頭一嘆,看準了那雙猩紅眸子的方位,體內靈脈繃緊,準備和七煞蒼冥魘玉石俱焚!

就在這剎那,大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不知從哪兒傳來淒厲的慘叫,竟直破蒼穹,讓人整耳欲聾。

「血海!」

「封魔古道!」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大地不住搖晃著,環繞在魔獸大陸上方的煞氣仿若得到了召喚般,朝著某一個地方急速涌去。

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雲自神域大陸的一側升起,接著是一個灰色的光罩,將它密實地籠罩。

「轟!」地一聲巨響,大地的搖晃更加劇烈起來,仿若天地崩塌,有修為不高的術士和魔獸在這瞬間都給活活震暈甚至重傷。

那一聲過後,有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都听不見任何聲音。而視線,也被一層灰色的霧氣阻礙,什麼也看不清。

等到听力和視覺終于恢復,神域大陸上戰斗著的人們突然發現,困擾著他們的煞氣已全部被卷入了封魔古道之中,匯集到血海中騰起的煞氣漩渦中,在剛才的天際被一股強悍的力量完全泯滅。

「可惡!」七煞蒼冥魘狂暴了,猩紅的眸子一閃,就欲朝幽九絡下殺手泄憤。

而在這剎那,它虛無的身軀卻被一道金光驟然斬開。

那金光毫不留情,接連數道,把困住幽九絡的黑色觸角全部碾碎。把老人的身影卷了出去。

老人一被甩出,就反應很快地竄出老遠給自己療傷。等他回頭,正看見一神情淡漠,眉眼間隱約可見譏誚和傲然的黑衣男子。

「嘿,你小子,可不枉費老夫拼著一把老骨頭幫你媳婦先來消磨消磨這家伙的力量。」老人嘿嘿一笑道。

蒼澗臉上的冷意仿若化了幾分,不知是否是因這很會察言觀色的老人一句「媳婦」听得心滿意足。

「現在,由本尊來對付這只小蟲。」傲然的話語,從薄唇中吐出。

語落的剎那,男子已掠起,沖進了黑霧中。

一時間,金光穿梭,黑霧忽地凝聚,忽地炸開,陣陣陰風從魔獸大陸上刮過,呼嘯著在這方區域上盤旋著。

突然,黑霧唰地一下子沖天而起,復又幻化為雲朔的模樣,血色的眼楮死死盯向隕落深淵的方向。

「是那個丫頭!那個毀掉我血海的丫頭!呵,拼盡全力將血海萬年煞氣全部淨化,我看你現在還有什麼力氣反抗!」話音落下,那道身影竟一下子消失在了空中。

七煞蒼冥魘,神魂強大,能操縱人心,能奪人身軀,也能瞬間隱匿于虛空,給人完全無防備的襲擊。

金光一閃,朝著前方急追而去。蒼澗璀璨的金色眼瞳已完全張開,在空中四處探查著,平靜的外表下已帶上了幾分焦慮。

該死,居然完全探不出七煞蒼冥魘的氣息!

幽九絡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遠遠傳來,「這個畜生最可怖的一點是可以和虛空完全融為一體,它若不攻擊,根本找不出來!」

這也是七煞蒼冥魘當初去了魔獸大陸就蹤跡全無的原因。幽九絡為了將它找出來,在魔獸大陸也蹲點了很久,最後才是在它忍不住出來覓食的瞬間,逮住了它。

一抹白色衣角衣角映入了蒼澗的眼簾,他驀地停住了腳步。而遠處的少女仿若也已發現了他般,身影驟然加快起來。

只是,她的速度雖快,步伐卻有些虛浮,甚至沒有凝聚風翼輔助飛行。顯然是在剛才鎮壓煞氣中,精神力和混沌之力都消耗太多導致。

如果等七煞蒼冥魘出手才能截住它的話,雲染絕對擋不住它拼死一擊!

一瞬間,蒼澗想都沒想,毫不猶豫地冷冷開口道︰「七煞!你不是很想掠奪我的身體麼。本尊給你這個機會,神魂離體,你敢來麼!」

四周靜謐無聲,仿若七煞蒼冥魘現在為了擊殺雲染,已經不顧一切了。

「過時不候哦。」蒼澗的嘴角挑起,卻無一絲笑意,「我數三聲,你若不來,以後再想奪取,就沒那麼容易了。」

蒼澗的神魂亦十分強大,所以才可以月兌離本體飄蕩去華夏大陸支撐那麼久。他若真的牢牢把持住自己的魂海,七煞蒼冥魘現在想要硬奪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三!」一道虛無的影子從蒼澗的身體中驀地飄出。而那具俊美的身軀安靜佇立原地,一動不動,看似睡著了般。

四周仍然一片寂靜,連一縷風都未吹過。而雲染的身影已越來越近。

「二!」平靜而緩慢的聲音,掩蓋住心底所有的焦慮。

此刻,他已隱約可見少女的步伐放慢,眼中流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仿若發現了他此刻的異常。

「一!」最後一個數字自他的口中發出,他的視線緊緊落在雲染的身上,溫柔繾綣。

就在這一剎那,原本直立不動的身體突然一震,緊閉的眼簾唰地一下子張開,逸出血色的光芒。

同一時間,蒼澗的虛影也立時消散,遁入了那具身軀之中。

蒼澗的賭,最終還是沒有輸。他算準了七煞蒼冥魘對一具強悍肉身的渴望。畢竟擁有實體,可以讓它的實力再翻一倍。這種渴望,遠勝過擊殺一個在它看來有威脅卻最終可以輕易絞殺的敵人!

一剎那,無邊血色從蒼澗的身體中迸發,天地間風起雲卷,每一絲刮起的風中,仿若都帶起了血腥的氣息。

「蒼澗!」雲染愣住了。

遠方那個熟悉的人影此刻宛如魔神下凡,周身煞氣縈繞,殺意彌漫,以天地之間唯我獨尊的睥睨之勢,沖天而起。

「轟!」地一聲,他一拳擊出,在天際擊破一個巨大的洞。

七色霞光從黑色的裂縫中逸出,而那道身影竟抬步,毫不猶豫地沖進了裂縫之中。

白影一晃,雲染不顧自己已透支的精神力,強力驅動風元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裂縫旁,卻見那縫隙已閉合,只逸出一縷肅殺的血腥之氣。

「幽老,怎麼回事。」雲染只覺自己從來沒這麼惶恐過,仿佛心髒在被人猛烈擠壓著,讓她幾乎喘不過起來。

剛剛在遠處,她看見蒼澗就已覺不對,後來在他身上驟然爆發出的那股煞氣,竟似七煞蒼冥魘的氣息!

「咳咳,這個家伙,簡直瘋了!他故意讓七煞蒼冥魘寄身到了他的身上。看這個樣子,剛剛劈開空間裂縫和大陸屏障,也是他所為。現在估計他正在和七煞蒼冥魘爭奪這身軀的所有權!只是不知,為何要遁去華夏大陸?」

幽九絡喘著氣,將方才發生的事情簡單和雲染說了下。

少女的眼眸慢慢冷了下來,仿佛身體也冷了下來,卻只有心口的那一塊,是火熱的。殘留著他決然而不顧一切的維護之情。

「我知道,他為什麼要遁去華夏大陸。」雲染的神色似哭似笑,讓跟著掠過來的燕南樓和數只靈獸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他是害怕自己萬一爭奪那具身軀失敗,七煞蒼冥魘馬上就可以對精神力還未恢復的自己下手。而遁逃進華夏大陸,則是拖延時間。

可是,你這麼強大,又怎麼會失敗。

雲染的嘴角緊緊抿住,下定決心般霍然轉身又朝著神域的方向走去。

「丫頭,你去哪里!」

「回華夏大陸!」

「我們一起去!」兩道堅定的聲音從雲染身後傳來,見她沒有反應。蒼澗忠心的手下銀嵐和紅楓也不多說,亦步亦趨地跟在少女的身後朝秘境的方向走去。

華夏大陸,往日寧靜安詳的四季谷現在卻人滿為患,熙熙攘攘。

只是,人雖然多,秩序卻也井井有條。

「大公子,附近城鎮的普通居民已經全部安置進了土靈宮。」

「大公子,精英弟子一隊已經列隊完畢,隨時可以調動。」

「大公子,武器與藥劑已經分發完畢。」

……

謝玉辰立在荒谷入口中,俊眉緊擰,听著手下接二連三的匯報,不由自主地微微嘆了口氣,目光凝神望向遠方天際的一線黑色。

「三叔,你說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忍不住喃喃道。

謝雲舒雲淡風輕地一笑,「不管是什麼,這些普通人肯定擋不住,咱們抓緊時間在它蔓延過來之前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吧。」

「我總覺得,這種東西,是從那片大陸過來的。你看那天小染的神情明顯不對,她現在會不會很危險。」

話一出口,謝玉辰又有些後悔,歉然看了眼謝雲舒。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點明,總歸會讓三叔心中更加不好受。

想起那天雲染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和那天在四季谷後山發生的事情,謝玉辰就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場噩夢般。

沒料到,這噩夢還沒有結束。

先是有靠近陳國的謝家藥鋪分店傳來訊息告知陳國出現詭異黑雲,有逃來的武修說被那黑雲一沾身,普通人立死。大武士大術士這個級別以上可能還可勉力支撐會。

但是這支撐會的後果卻是他們會被緩緩侵蝕化為一種只會攻擊沒有思想的傀儡。

在收到傳音後沒一會,又有幾個藥鋪傳來信息,也只來得及傳來信息,就再也聯絡不上他們了,

根據那幾個藥鋪的方位來看,這種黑霧蔓延的速度非常快。

可不,還沒半天,站在四季谷中,就已經可以看見天際鋪天蓋地的黑雲,朝著這邊沉沉壓下。

「讓大術士以上的弟子們準備好戰斗吧。」謝玉辰下定了決心,率先朝著四季谷口走去,卻被謝雲舒拉住了。

「玉辰,你別去。」謝雲舒一向溫和的眼神,卻不知是否因厄運即將來臨,竟浮起了一層利芒。

「三叔!」謝玉辰的話還未說完,謝雲舒的手指就彈出幾個白色光點,讓猝不及防的青年頓時軟倒。

「我謝家,總得留下一人啊。」男子喃喃道,一甩袖袍,決然向前踏去。

同一時刻,棲月山脈中,萬籟俱靜。黑色的煙雲將山脈團團圍住,狠狠壓下。

山脈上方的防御陣法發出令人恐怖的 嚓聲,仿若隨時都將碎裂。

「逐飛,我記得棲月後山,曾挖掘出了上古勢力修築的密道入口。你隨我去看看有沒有辦法打開。若是可以,或許可以挽救兄弟們一命。」錦衣華服的瘦削身影,快步朝著暗影下一片漆黑的後山掠去。

棲月後山,是一片神奇的山脈。不但埋藏著上古流傳下來的無數珍惜礦產,也殘留著上古勢力流傳下來的殘缺陣盤以及為了逃命而備的一些密道。

現在棲月山寨使用的一個防御陣盤就是雲染在離開前想辦法修補好的一個上古陣盤,否則也不可能抵擋幽煞之氣這麼久。

只是,現在也已到了強弩之末了。

黑暗中,驟現一道金芒,金色闊刀朝著布滿禁制的密道入口狠狠斬下。

「踫!」「踫!」「踫!」

能量相撞的聲音不斷地發出,然而,那密道入口的禁制卻依舊穩穩當當,連一絲裂紋都沒有出現。

漸漸地,少年的手腕在強大的能量反彈中被震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鮮血淋灕而下,順著金色闊刀的紋路蜿蜒蔓延。

逐飛在一旁終于忍不住了,抬頭看了一眼已隱約出現裂紋的防御,顫聲道︰「王公子,您別砍了。以您的力量,保存實力現在趕緊沖出去說不定還有機會活命。」

「不,不行。我怎麼能丟下你們。」王旻之喘了一口氣,身上武氣外放,猶如一具金甲戰神,大喝一聲,繼續朝著禁制砍了下去。

棲月山寨,是她一手創建起來的勢力,拼盡全力,我也要將它護住啊!

少年的嘴角緊緊抿起,目光中閃過堅定的光芒。

「公子!您走吧!」逐飛忍不住跪了下來,懇求道。

棲月山寨的人對王旻之都十分敬重,這名來自武修大勢力家族的少年,不但無一絲架子,反而為山寨打算,幫了他們許多許多。就算他是因為大寨主才這樣做,但是卻絲毫無損這些重義氣的悍匪對他的崇敬。

「轟!」地一聲,泛著琉璃彩光的光罩嘩啦一聲碎裂。

沒有人驚叫。這些在刀尖上添血的男子,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在黑雲席卷入的一刻,只在心中發出一聲不甘的喟嘆。

不甘心!莫非我永遠都要晚一步!甚至連想要庇護她在意的勢力都做不到嗎!

少年的眼眸在這一瞬間,被不甘的怒火和體內奔騰的血色沖擊得金光璀璨。

「嗡!」金色闊刀飽飲了少年的鮮血,被主人胸口郁意激發,突然瞬間漲大許多,猶如擎天立柱,直刺雲霄,將沉沉壓下的黑色煙雲都驚散了幾分。

王旻之的眼眸忽地一亮,飛身掠上天際,飛身旋轉,在半空舞起一道金色的長練。

只見棲月山寨上空,一片璀璨的金色光華,讓黑暗的幽煞之氣在這股狂暴的能量下,避之不及,紛紛退散。

閉目等死的悍匪們驟然睜大眼楮,看見天際少年璀璨的光影,一時間也激發心中豪氣,大吼一聲,武氣迸發,戰意激揚。

突然,有一人瞥見山脈上,搖搖晃晃涌上來不少沒有知覺的死尸武士,立刻一聲怒吼道︰「兄弟們!有人沖進我棲月山寨了!跟著我殺出去!」

「殺啊!」

蓬勃的武氣,在幽煞之氣最猛烈的地方,層層激蕩,喊殺震天,讓匆匆趕來的三道身影驚訝萬分。

白發垂地的男子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子越,看來華夏大陸現在的情況還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糟糕!」

謝子越嘿嘿一笑,目光中迸發幾分豪氣︰「那當然!咱們華夏大陸上,多的是有血性的男兒!」

少年在空中搏斗著,這些陰森可怖的氣息,砍之不絕,驅之又聚。漸漸地,他已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起來。

驀地,金色的身影踉蹌了下,就在這一剎那,那黑雲逮著機會反撲,立刻朝著山下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沖了過去。

王旻之的眼楮一下子睜大了。

「不!」

他驚駭的聲音還未喊出,就見天際突然炸開耀眼的白芒,將那股氣息反推了出去。

「小子,不錯。王家的小輩們都不錯。」一雙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背後,讓王旻之霍然一驚,扭頭看去,卻見一老人笑嘻嘻地站在他的背後。在他驚訝張嘴的瞬間,手指一彈,把什麼東西彈進了他的口中。

王旻之下意識地咽了下去,卻發現自己疲憊的身軀再度充滿力量,同時被這陰煞氣息影響的難受感也少了幾分。

「小子,莫逞強。老夫來助你一臂之力!」老人哈哈笑著,手掌一翻,拿出數個圓溜溜的珠子,朝著黑霧彈去。

「踫!」那些灰色的珠子一踫見黑色霧氣,就驟然炸開,逸出一道灰色的奇異氣息,轉瞬間就吞噬了一團黑霧。

這是雲染在謝子越和光耀前來華夏大陸前,特意準備的封存了混沌之力的東西,就是專門為了淨化這些幽煞之氣。

王旻之驚疑不定地看著那看起來有幾分眼熟的老人,驟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您是謝家老祖!」

老人嘿嘿一笑,少年已急切追了過去,「您不是去了神域了嗎?怎麼回來了?那小染,小染……」

老人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隨後又是滿意地笑起來。

嘿,我們謝家的丫頭就是魅力大!

「小子!先專心對敵!那丫頭,希望她可以平安回來啊。」說到最後,謝子越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絲毫不知道七煞蒼冥魘已經逃到華夏大陸的謝家老祖還在擔憂雲染的安危。而在四季谷不遠處,卻有數道人影唰唰唰地落下,正是雲染、燕南樓,其余六只靈獸以及銀嵐和紅楓。

「好快!」黑色的雲層已幾乎蔓延到了四季谷的上空。而四季谷中一片平靜,讓雲染有些膽戰心驚起來。

「死尸傀儡!」燕南樓在風元素的助力下感覺敏銳,瞬間發現了淹沒在黑暗中充滿死亡氣息的生物。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一片寧靜的四季谷突然燃起了無數元素光點。

白色的光刃無聲無息劃破黑暗,朝著涌過來的死尸傀儡沖了過去。

看見沖在最前方的那個手持幻法玄光杖的身影,雲染失聲喊了出來,「父親!」

仿佛听見了她的聲音,那人頓了頓,剎那間,一道漆黑的爪子朝著他的肩膀抓來。

未等那爪子踫到,謝雲舒已經一個瀟灑折身,避了開去。與此同時,一道利芒閃電般從那爪子的正中彈射而入,瞬間將整個死尸傀儡化為齏粉。

「小染!?」謝雲舒又驚又喜,朝著那道攻擊襲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白衣少女卻鬼魅般忽地在他的身側顯出身影,看見謝雲舒無事,松了一口氣。

「你們過來幫忙!」清脆的命令下達給六只靈獸。一時間,光之谷中抱著必死之心沖出來的術士們呆愣在原地,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幾道身影以碾壓之勢,將不斷涌上來的死尸傀儡一掃而光,只覺似乎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地了。

雲染來不及和謝雲舒多說,已掠上了天際,拂袖間,將黑暗的幽煞之氣一卷而空。

「二小姐!是二小姐!」在白色的光芒下,有人認出站在半空和幽煞之氣做斗爭的女子,興奮地喊了起來。

「二小姐回來啦!二小姐來拯救我們了!」

在土靈宮門口,蘇醒過來的謝玉辰跌跌撞撞地想要開門,正被幾名謝家弟子死命攔著,隱約听見外面的聲音,幾人都是一愣。

謝玉辰趁機打開殿門,仰頭看見黑暗中獨自屹立的白色光影,一抹笑意涌上嘴角。

「我就知道,小染一定會回來。」他哈哈笑著,飛身掠了出去。

「雖然我將這一塊的幽煞之氣驅逐,但是恐怕其他地方還有漏網之魚。」雲染從半空落下,呼出一口氣道。

此刻,明媚的陽光再度灑遍這片地域,只是被幽煞之氣侵蝕過的土地,草木皆黑,地上也躺滿許多生死不明的死尸傀儡。

「這些人,如果生機未斷,可能還有救。但是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少女頓了頓道,沒有給謝雲舒等人多詢問的時間,快速下達著命令。

「老祖和光耀一定在幽煞之氣蔓延出的陳國。赤炎,你去幫他們,順便把這些藥劑帶去分發給陳國的人,能救多少救多少。」

「紫靂,你和青翼去澤州其他地方,用封印了混沌之力的這些東西驅逐其余幽煞之氣,並且同樣救治被侵蝕的人。」

雲染的目光在剩余的幾只靈獸身上盤旋。

在它們六個出關以後,雲染就發現並不是每一只都成功突破到神獸。

淼淼和磊岩受創太重,能恢復聖獸修為就已不易。雲染思考了下,準備將它們派去以前神聖聯盟所在的聖城。

現在那里成為暗夜薔薇的總部,已被改名叫薔薇城。

未料到玄冥卻突然上前一步道,「主人,讓我去吧。畢竟我和暗夜薔薇的人比較熟。」

雲染遲疑地看著她。

玄冥的修為以前在七只靈獸中絕對能排前三,可是這一次,她的修為卻停滯不前,竟沒有絲毫進步。

「而且,玄冥還有一事想請主人幫忙。」女子淡淡一笑,忽地一拂袖,在眾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由黑色神晶石幻化而成的棺槨。

「這是!」雲染瞪大眼楮,看見棺槨中闔目而睡,顯得異常平靜的俊朗男子。

「玄冥在秘境,耗盡全力,用暗元素力為斐 重鑄了身軀。」女子的臉上逸出淡淡笑意,手指從棺槨上劃過,異常溫柔。

一瞬間,雲染仿若明白了什麼,看向玄冥的目光又是疼惜又是感動。

「只是我在秘境听以前主人留下的幻影說,斐 想要蘇醒,還需主人出手。」玄冥定定看向雲染,忽地跪下。

「還請主人救醒斐 。」玄冥的話沒有說下去。

雖然讓斐 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狀況下蘇醒並不算什麼好選擇。但是玄冥更怕自身萬一意外隕落,就再也沒機會讓他蘇醒。此外,她也抱著想要最後見一見他的願望。

「我明白神域之主指的什麼了。」雲染淡淡一笑,將玄冥扶起。

「斐 師傅對我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人。你不必求我。只要能讓他蘇醒,我定用盡我力!」

話音落下,眾人的眼前出現一道白茫茫的光影,將雲染和斐 籠罩其中。

「光之秘術,不息。原以我之靈,賦予眾生生的希望!」

清脆的話語一字字落下,縈繞在斐 身前的白芒也越來越亮,宛如長虹,即將沖破天際而出。

決戰在際,貿然耗費元素力施展光系秘法並不是明智選擇。

但是此戰生死未僕,雲染是抱著必死的心前來,就算身死,也一定會拉著七煞蒼冥魘陪葬。所以,她要將所有自己能做的事情,能安排好的事情。全部安排好。

「玄冥,你帶斐 師傅去暗夜薔薇吧。」少女在微光中沖著黑衣女子微微一笑。

一剎那,在場的眾人都覺原本灰敗慘淡的心情,好似被希望的光芒籠罩,再度恢復了生機。

「染丫頭。果然,沒看錯你啊。」一聲輕笑從男子的口中發出。而一旁的玄冥已又驚又喜。

「收了師傅這麼多好處,我這個半路徒弟,也只能回報師傅這麼點東西了。」雲染望著已經蘇醒,還有些虛弱的斐 ,淡然一笑。

雲靈師傅已無法再復生,能救活斐 師傅,對她而言,亦是一種欣慰。

「淼淼,磊岩,你們去大夏。」

「銀嵐,紅楓。你們去圖蘭和萬獸荒原。」

雲染回身,斷然繼續下令道。

「不行,我們和你一起去找尊上!」

「主人,你怎麼能把我們全部派出去!我們要和你並肩戰斗。」

雲染的目光從銀嵐和紅楓身上掃過,慢慢道︰「我答應你們,一定會幫你們把你們的尊上完完好好地帶出來。但是現在,我不能讓大陸上還有任何一塊地域遭到七煞蒼冥魘的污染,給它絲毫恢復實力的機會!」

「和七煞蒼冥魘斗爭,不是人越多越好。此行,我一個人足矣。」這一句話,是對所有靈獸說的。

看著少女堅定和不容置喙的神色,桀驁如同紅楓,也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不受自己控制地想要信服她。

畢竟,這是尊上放在心中的人啊。尊上如此看中她,想必,她也不會讓尊上失望吧。

「好!」紅楓是干脆的性子,一旦被說服,二話不說直接帶著銀嵐沖天而起。

而其他六只靈獸則面色復雜地看著雲染。

此別,可還能平安再見?

「好啦。大家別磨蹭了。現在每多耽誤一會,七煞的實力就增長幾分!走!」

最後一聲幾乎被她破音喊出,讓六道身影一震。

而雲染已不再看他們,示意燕南樓和自己一起走,轉身即將踏入虛空。

就在這一剎那,她的身後傳來平淡的一聲。

「小染。」

雲染的身影驟然一震,卻沒有回頭。

她的身後是謝雲舒。她一直未敢去看謝雲舒,也不敢和他說清楚。但是想來聰慧如他,早已猜出了她此行危機重重。

因為愧疚,所以不敢回頭,不敢面對,不敢再看。

「小心。」最終,謝雲舒只是輕輕落下一句。一張溫暖的手掌在她的頭頂揉了揉,隨即放開。

背對著他的少女,僵直了身體,驀地堅定點了點頭。

就在她和燕南樓的身影消失在虛空的瞬間,六只準備行動的靈獸也驟然渾身一震,面色發白地面面相覷。

「主人!」玄冥驀地朝著雲染的方向狠狠彎子。

其余五只默不作聲,也全部躬身行禮。

「你永遠是我們承認的主人。」

一開始對認主非常不滿的淼淼,在這一瞬間,低聲地喃喃道。

在雲染消失的剎那,他們六人,都分明感覺自己和雲染之間的聯系被切斷了。

契約被雲染悄無聲息地解除。從此,他們自由了。可是卻無一人有歡喜之色。

「走!快點解決了我們的任務,去幫那丫頭!」青翼輕笑了一聲,身後羽翼張開,唰地沖向蒼穹。

雲染此刻自沒空去想自己的幾只靈獸在發覺自己解除契約後會是什麼心情,她和燕南樓兩人在一個熟悉的山腳下停佇。

「這里居然還未被幽煞之氣入侵!」燕南樓環顧四周又驚又喜道。

雲染的面上卻並無一絲喜色,只淡淡道︰「師兄,把岳麓宗和岳麓城里所有人都驅散,就靠你了。」

燕南樓霍然回頭,震驚地看著雲染,「小染!你真要一個人去找七煞幽冥魘!你知道它在哪里嗎?」

雲染的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絲笑意,整個面龐也因了那笑容而柔和起來,猶如珍珠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我想,我知道。如果他現在還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話。」

看著雲染的表情,燕南樓突然覺得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師兄!萬千人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快!」

隨著雲染的厲喝,她的身影已閃電般朝著一座高聳入雲的黑色巨塔沖了過去。

燕南樓握緊拳頭,最後瞥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一咬牙,飛身掠往岳麓宗。

靈劍閣里一片安靜,好似一個人都沒有,同樣安靜的還有黑色的試煉之塔。

只听一人的腳步聲,輕而堅定地從下往上,一步一步,靠近最頂層的房間。

站在那扇門前,伸出的素白手掌遲疑許久,久到手指都已顫抖,卻仍未按上去。

良久,來人才好似下定了決心般,深吸一口地,決然堅定地推了下去。

轟然一聲,灰色的煙氣朝著塔頂空間涌了進去,與此同時,一道血紅的身影閃電般朝著上空掠去,似乎想要直接沖破試煉塔。

「踫!」身後大門瞬間緊鎖,黑塔之上突然浮現千萬條金色符文鏈接而成的繩索,將整座塔身牢牢束縛起來。

「蒼澗!」雲染凝視著那道血色中的人影,厲聲喊道。

強烈的精神力隨著她的聲音一起迸發而出,朝著那道人影的魂海中襲去。

還未接近那道人影,一股寒冷的氣息就已滲出,攔在了那人影之前,將雲染的精神力凍在了半路。

「呵呵,你說的那個人,已經被我的精神力絞殺了。哈哈哈。」狂傲的笑聲,從那道熟悉的身影中傳出,無比得意,又無比猖狂。

少女聞言眼瞳猛然緊縮,卻並未像七煞蒼冥魘所想的那樣瞬間崩潰,而是很快就冷靜下來。

蒙上了一層血色的眼眸中浮動著刻骨的恨意與殺意,凝聚成實質的攻擊,朝著它襲來。

「那你就給他陪葬去吧!」厲聲的大喝,帶出滿腔的憤恨,以無上的威壓之勢,朝著他襲了過去。

七煞蒼冥魘猩紅的眸中劃過幾縷詫異,它能操控人心,自然知道如何禍亂人的心智。

然而,眼前的少女,在它有意引導並且加上了精神力**下,居然絲毫不亂。只震驚了瞬間就立刻平靜下來,並且馬上爆發出殺意凌然的攻擊。

一瞬間,它對這個自己看不起的人類術士起了幾分好奇心。也更加加深了想要殺掉對方的心思。

「哈哈,陪葬?我看你們既然如此情深意切,還是你去和他一起做對苦命鴛鴦去吧。」

大笑過後,一陣陰寒的氣息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朝著雲染的體內涌去。

冷若冰,寒如鐵,利似針。這樣無孔不入,讓人防不勝防的氣息在沒入雲染的肌膚後就好似遇上了一層無形的阻礙般,竟再也也無法前進分毫。

少女的眼眸眯起,「七煞,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氣息,你還有沒有一點新的攻擊手段?」

冷笑過後,強悍的混沌之力從少女的身軀內散發,將七煞蒼冥魘發出的這種詭異攻擊瞬間擊散。而她的身影,則不管不顧,直奔目的地,朝著七煞蒼冥魘沖去。

手腕上寒光一閃,灰色的匕首立現,狠狠劃向眼前男子的心口。

「嘿嘿。這可是你情郎的身軀,你就這麼糟蹋不心疼?」七煞幽冥魘竟不躲不避,看著雲染襲來,得意非凡地蠱惑道。

確實是蠱惑。它說的每一個字,仿若都帶上了一層血腥之意。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蠱惑下,都會陷入神智混亂,只知殺戮,或者陷入極度恐怖的幻境之中。

可是少女卻好似完全不受影響般,毫不停手。

「踫!」就在她手中利刃即將踫上眼前身軀的瞬間,七煞蒼冥魘忽地消失,面前凝出一道比城牆還要結實的黑色雲層。

少女一揚手,灰色的利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尚未接觸到那雲層,利刃散發出的灰色氣息就纏繞上去。兩者踫撞,發出劇烈聲響,眼看著雲層就在那股灰色氣息下缺了一大塊。

「混沌之力!」七煞蒼冥魘的臉色沉了下來,「老子最恨的就是混沌之力!」

他收斂起玩笑之心,殺意恆生,一拳擊出,一個黑色的巨大拳影忽在浮現在半空,朝著雲染狠狠砸了下去。

「轟!」地一聲,黑色高塔上發出令人恐怖的震動,整座塔身似乎隨時都將倒下,而外面的金色符咒卻總能及時閃過一層金芒,將高塔穩定住。

燕南樓施展風系秘術,強行打通一個空間通道,將岳麓山脈周圍的人逐一撤離。

此刻,他飄揚在半空中,注視著靈劍閣方向傳來的震動,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連一串猩紅的血珠落下都未發覺。

「章揚,你說小染不會有事吧。」公孫虹握緊了章揚的手,協助燕南樓將人群有秩序地送入空間通道內,有些擔憂地道。

「小染那麼厲害,怎麼會有事。」章揚嘻嘻哈哈地道。

而他的眼中,卻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擔憂。想起突然沖進靈劍閣的那個人。

那個人看似端木澗,周身氣勢卻又完全不同。他直接沖進了試煉塔的最頂層,開啟了試煉塔中全部的禁制。

靈劍閣的這座試煉塔據說是一個上古勢力流傳下來的至寶。若是不開禁制,是一個有利于修行的絕佳地點,可是若禁制全開,整個塔就成為一個困住人的牢籠!

端木老閣主看見那人,二話不說,直接就命令靈劍閣的弟子全部撤離。

章揚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前來岳麓宗找公孫虹。若不是燕南樓突然回歸,至今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起那人當時從天而降時震懾人心的周身氣勢,章揚就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小染,端木師兄,你們一定要沒事!

腳下的震動越來越劇烈,而靈劍閣外,早被籠罩上一層金色的光幕,將打斗的能量困在了里面。即使這樣,整座岳麓山脈也在劇烈的震動中緩緩坍塌,朝著地底陷進去。

「加快速度!」燕南樓在高空大喊一聲,只恨自己此刻分身無術,不能去幫小染一把。

從他的角度,已經可以看出黑色的試煉之塔已出現了裂紋。

禁制,已無法困住里面的人了!

而在試煉塔內的戰斗,也已趨近白熱化。

雲染和七煞蒼冥魘已不知過了多少招。黑雲彌漫,團團恐怖的能量朝著少女嬌小的身軀上不住砸了過去,無窮無盡,也不知疲憊。

而少女則異常靈活,白影在黑霧中飄搖,猶如螢火在與天地爭輝,卻始終不散。

「哼!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是頑強。」唰地一下子,所有黑霧散去。露出蒼澗那張蒼白又俊美的臉龐,只是眼瞳中的猩紅之色,讓他臉上的妖冶之意多了幾分煞氣。

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龐,少女驟然覺得心中一痛,仿佛有所感應般,在她魂海深處的一個紫色封印也突然一顫。

「小丫頭,你既這麼頑強。本座就陪你好好玩玩。哈哈,看我將這片地域徹底化為幽冥之地。我真想看見你憤怒哭泣的神色啊!」七煞蒼冥魘語氣惡毒地道。

他最愛吞噬的,就是人心各種負面情緒。眼見無論怎麼挑撥,雲染都不為所動,頓時更來了興致,想要將這天地,都玩轉在自己掌心,將這少女珍視的一切都毀掉!

「讓我看看,你最珍視的,是什麼呢?」近乎輕語的話音響起,同時雲染感覺好似有什麼東西遁入了自己魂海之中。

她立刻心中一緊,精神力排山倒海般壓了上去,奮然朝外一推。

「原來是這個地方。晚了,本座已經查到了!」一聲長笑從他的口中發出。

黑色巨塔劇烈搖晃了一下,一瞬間,仿若一切靜止。只見那高塔從空中開始寸寸斷裂,在黑煙之中,緩緩化為灰燼灑下。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沖了出來。

「不!該死!」雲染憤然四顧,已不見七煞蒼冥魘的身影。

他會去哪里?四季谷嗎?

雲染不知他在自己魂海中究竟窺視到了什麼,咬著牙急速思索著。

十有**就是四季谷!

就在她準備運用風系穿越術之時,突然心有所感地朝著岳麓宗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眼,讓她幾乎魂飛魄散!

一道黑色的身影,忽地在燕南樓的空間通道旁出現。

此刻人群已疏散完畢,章揚剛剛踏進空間通道,而燕南樓,還站在外面!

「師兄!」她發出一聲顫音,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燕南樓覺得自己好似出現幻覺了,怎麼听見了雲染的聲音。

他忍不住抬頭,望向靈劍閣的方向。

就在這剎那,一種危險來臨的警覺涌上他的心頭。

一抹黑影在他的身側出現,猩紅的眼楮,讓他的心忍不住一跳。

「七……」

話還未說完,一根黑色的觸手突然閃電般穿進了他的胸口,將他定在了半空。

秀美異常的臉龐瞬間慘白無比,然而這被突然襲擊的人反應卻異常得快。

這是機會!

一個念頭閃電般地掠過燕南樓的腦海,他突然不顧插在自己體內的那根黑色的觸手,朝前急沖而去,立刻在空中劃過一道血痕。

血水一路滴瀝,灑向這片他出生的土地。一團青光,狠狠砸向了眼前之人的胸口,驀地炸開,竟從中逸出了灰色的混沌之力。

「你!」近距離被一團極其猛烈的混沌之力打中,七煞蒼冥魘頓時暴怒了,觸手一縮,再度將奄奄一息的燕南樓卷起,就要狠狠甩向地面。

就在這一剎那,七煞蒼冥魘的身體卻突然定住了一瞬間,好似不受控制了般。

而這一剎那,又一道灰色的氣息斬了過來,將觸手狠狠斬斷。

「燕師兄!」雲染的身影忽地出現,伸手探向燕南樓。

而這瞬間,七煞蒼冥魘的身上忽又彈出一股能量,將距離雲染近在咫尺的燕南樓狠狠彈了出去。

因能量太過強烈,一道黑色的裂縫忽地張開,瞬間吞噬了那道青色的身影。

「啊!」少女爆發出一聲怒喝,鮮紅的**從她的臉上落下,不知是燕南樓的血,還是她流下的血淚。

「七煞蒼冥魘!」

「哈哈,這只是開始,現在我要一個一個,將你珍視之人,全部殺掉!哈哈哈。」

張狂的笑意從七煞蒼冥魘的口中發出,「讓我看看,下一個地點,是什麼!」

它肆意笑著,笑容卻漸漸僵住。

「該死!」一絲驚駭之色從它的臉上浮現。

雲染已從狂怒的狀態漸漸冷靜了下來,眉頭蹙起,發現七煞蒼冥魘似乎已經有些控制不住這具身軀了,舉止十分僵硬。

她的眼楮一亮,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再不遲疑,手中混沌珠忽地祭出。

七色霞光從混沌珠上升起,最後幻化為一團包羅萬象的灰色氣息。

雲染卻並未將這股氣息施放出去,反而繼續收集著整片地域的元素力,注入混沌珠之中。

漸漸地,她的牙冠已咬緊,豆大的汗珠浸濕了她的鬢發,又從她的臉頰上滑下。

所有的精神力都已調動,只望能快些,再快些!將所有的元素力都召喚到身邊來吧!

將這天地間所有的能量,都調為己用,懲戒這個上古的邪魔!

「可惡!」七煞蒼冥魘奮力運轉身軀,卻絲毫無法控制。

它雙目赤紅,一抹黑影浮出,似乎想要月兌離這具身軀。看見這一幕,雲染更加不要命地耗用著自己的精神力。

而那黑影只逸出一縷,就再也無法逃散。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地冷笑發出,「七煞,你當本尊的魂海,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麼!」

蒼澗,是蒼澗在拖著這魔頭!我果然沒有猜錯!

雲染心中又驚又喜,再度爆發一波潛力。

「七煞蒼冥魘,現在輪到你泯滅在這世間了!」

少女發出一聲厲喝,混沌珠月兌手而出,朝著蒼澗的魂海狠狠擊了過去。

「轟!」地一聲,七煞蒼冥魘在無處不在的灰色煙雲中發出一聲痛呼。

這痛呼久久不散,傳遍了華夏大陸的每一片地域,只讓人心驚膽戰。

「還不夠,繼續。我幫你拖著他。」溫柔的聲音傳入雲染的耳中。可是她卻發現這聲音帶上了幾分暗啞,似乎氣力不足。

「呵呵,蒼澗,你拖著本座。是打算和我一起去死麼!」七煞蒼冥魘沙啞難听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

雲染身體不由地一顫。她剛剛就想到這個問題了。混沌珠的無差別攻擊,固然可以絞殺七煞蒼冥魘,可是同時,也在攻擊蒼澗自己的神魂和魂海!

「本尊,可沒你那麼容易死。」蒼澗懶洋洋地笑了一聲,仿若是在給雲染吃定心丸一般。

少女驀地閉上眼楮,一咬牙,揮動混沌珠,繼續朝著蒼澗的魂海攻擊而去。

她和蒼澗都知道,沒有別的辦法了。一旦讓七煞蒼冥魘月兌離蒼澗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困住它。

只能用己身為囚籠,將這上古魔物困在里面,才有消滅它的機會。

「轟!」

「轟!」

「轟!」

天地不住搖晃著,一團團的混沌之力,朝著前方的人影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下。

而雲染閉著眼楮,不忍看,也不敢看。

一聲不甘的長嘯,從七煞蒼冥魘的口中發出,久久才散。

這一瞬間,天地突然靜默,一直無處不在令人煩悶的陰煞氣息再無一絲殘留。

被鎮壓百萬年魔頭的最後殘魂,終于在混沌之力下,煙消雲散。

金色的陽光灑在少女的臉龐上,將她眼中緩緩流下的晶瑩**折射出晶瑩璀璨的光華。

「這麼大人了,怎麼還哭。」溫柔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身後發出,帶著幾分寵溺,幾分調侃。

雲染不可置信地抬眸,一回頭,還未來得及說話,就有一道人影壓了下來,繾綣地吻上了她眼角尚存的淚滴。順著臉頰一路吻下去,最後停在了因消耗過度而有些蒼白的唇上。

「你、你沒事!」良久以後,嘴唇也腫的和眼楮差不多的少女才有空震驚地開口,喃喃詢問道。

向來冷峻少笑的男子綻開一抹足以傾倒眾生的溫柔笑意。

「我怎麼會有事。」他笑著輕點了下雲染的額頭。

「再說,我怎麼舍得離你而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雲染橫了他一眼,眼中雀躍的笑意卻怎麼都散不掉。

忽地,她瞥見了地上暗紅色的血跡,興奮的神色漸漸黯淡下去。

「對不起。我故意讓自己的神魂沉睡在魂海之中。暗中在自己體內種下困住七煞蒼冥魘的禁制。等發現它準備向燕南樓出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蒼澗的聲音低了下去,「只來得及暫時奪過身體將你師兄扔進空間裂縫中,希望他可以堅持到我們找到他。」

四季谷門口,劫後余生的人群接二連三地朝著谷外走去。無一不朝著謝家子弟投去感激的目光。

謝玉辰含笑接受著那些普通人和低級術士的祝福。只希望這祝福,也可以給他們擔憂著的那個人帶去好運。

突然,有人驚呼了一聲,引發一陣混亂踩踏。

「怎麼回事?」謝玉辰朝著混亂的人群中看去。

「這、這個人突然出現在這里!他是怎麼出現的?呀,好多血!」

「燕兄!」人群散開,一眼瞥見其中那道熟悉的青色人影,謝玉辰震驚地驚呼出聲。

數日後,岳麓山脈張燈結彩,一派歡愉喜悅之意。

「坐在輪椅上給你們當證婚人,我也算是頭一個了!」青衣男子的面容還有些蒼白,眼中的喜悅之意卻怎麼也掩蓋不了。

章揚哈哈一笑,一襲紅衣將他的身影襯地分外挺拔。

「為了等你,我才叫不容易,要不我早就抱得美人歸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這一場浩劫給刺激到,燕南樓在被謝家恰好救起後不久,章揚就嚷嚷著要迎娶公孫虹。

或許也是為了慶祝大劫度過,眾人全部一致同意,開始興沖沖地操辦起婚禮來。

望著燈火通明,紅影搖晃的連綿山脈,坐在一株大樹上「偷情」的兩人臉上也染上了一抹艷麗的紅暈。

「你什麼時候才嫁給我?」眉眼修長的凌冽男子回頭看著一旁托著腮若有所思的少女,含笑詢問道。

「這你得去問我爹。」雲染狡黠一笑。自她這次回來,謝雲舒仿若覺得女兒是失而復得的一樣。突然開始異常依賴她,一會看不見就著急。讓蒼澗也有幾分郁悶,他幾乎都沒有和雲染獨處的機會了。

只是,這未來的老丈人,似乎也不能得罪啊!

「好,我現在就去找父親大人提親。」盈盈笑意盛滿男子的眼眸,他作勢要跳下樹,卻被一旁的縴縴玉手拽住。

雲染收斂了調笑的神色,面容漸漸安靜下來。

「等這里的事情了結,我想去別的地方走走。」

她的眼中,閃過憧憬的光芒。

「你知道在神域秘境的深處有什麼嗎?一個很大很大的傳送陣盤。神域之主說可以用它傳送到別的域面去。其實這個世界很大,還有很多地方,可以讓我們去探索。」

「好,我陪你一起去。」

少女嘴角上揚,「您舍得丟下潛龍城的那些兄弟嗎?」

蒼澗認真看了她一眼,微微泛著金光的眸子璀璨明媚,笑意盈盈。

「你既不肯嫁我,只好我嫁你了。這叫嫁妻隨妻!」

------題外話------

最後一更肥不肥!哈哈!

敲打完最後一個字,小夜心里的感覺真是不知如何形容。所幸,在無數次想要棄文的時候,都堅持下來了。這是為你們負責,也是為自己負責。

最後一次,鞠躬感謝,所有願意陪著小夜走到這里,看到這里的親們。

希望下一本文,親們還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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