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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行善積德

蔣凝秋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景象。

她正站在一條走廊里。地板、頂棚和兩邊的牆都是雪白的,沒有窗戶,也沒有燈,一切卻清晰見。

但更加驚悚的,則是穿在身上的藍白條病號服。枯瘦蒼白的雙手顫抖著模上自己的臉,不需要照鏡子,蔣凝秋已經能夠確認。

這是二十八歲的她——那個死于絕癥的現代女人。

她四下張望,心中一片惶惑迷茫。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兒?

我現在……是活是死?

「 噠」一聲輕響。蔣凝秋猛地擰過頭去,在走廊的盡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虛掩著的門。

心髒砰砰跳了起來。她屏住呼吸,一步步朝著那里走去。來到門前,鼓足勇氣伸出手,將其緩緩推開——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同樣沒有光源,卻亮得出奇。屋子的中央擺著一把寬大的扶手椅,上面坐著一個人。

這個男人穿著一件白大褂,里面的襯衫平整,領帶打得一絲不苟。雙腿交疊,西褲的折線筆直,腳上的黑皮鞋擦得 亮。他看上去很年輕,最多不超過三十歲,相貌英俊卻面無表情,用無機質的目光盯著蔣凝秋。

然後他開了口︰「歡迎。想不到我還能等到系統升級的這一天,真是令人感動。」

蔣凝秋起初還被這人周身的精英範兒震懾得不敢妄動,听見那平板的聲音後頓時整個人都呆滯了︰「……許願靈?」

「嗯,是我。」男人理所當然地點頭。

蔣凝秋兩腿一軟,趕緊扶牆,這才沒坐到地上。「……你不是人工智能嗎?說好的沒有實體呢?這是哪兒?」

「我確實沒有實體,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用開者的相貌模擬出來的樣子。至于這里,」許願靈四下指了指,「升級之後,單純用聲音已經無法滿足宿主與系統的交流需求,因此就開闢了這樣一個空間。你以叫它……你的內心世界。」

這什麼肉麻的稱呼……蔣凝秋打了個哆嗦。不過在確認了對方是許願靈之後她還是放心了不少,就算毒舌又嘴賤,起碼這還是個熟人。她長出了一口氣,身體向牆上一靠,開始聲討︰「怎麼就突然升級了?我怎麼沒听說過這東西還能升級的?你怎麼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需要澄清兩件事。」許願靈伸出兩根手指,「第一,在系統升級之前,相關內容一直處于鎖定狀態,我並不具備獲取的權限。換句話說,我‘忘記’了這部分的信息,直到升級之後才能重新‘回憶’起來。第二,令系統升級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在與目標一號的互動當中提升了好感度,獲得過的功德值總數達到了五十萬,進而觸了升級。」

「好吧。」蔣凝秋嘆了口氣,對于這些不科學的東西,她一向遵循「這時候只要接受設定就好了」的原則。「那現在能送我回去了嗎?」

「我當然會送你回去,但在那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完成。」許願靈說著,突然換上了一副更加公事公辦的口吻,「首先,請允許我代表研組的全體成員,對您堅持行善的偉大情操致以崇高的敬意。總數五十萬的功德值就是您的勛章,它代表了您為全人類的幸福所作出的不懈努力——無論是出于什麼不告人的目的。」

仔細想想,這還真是字面意義上的「行善積德」了,蔣凝秋暗道。不過……「最後一句是你自己加的吧?」

「那麼,現在請允許我向你介紹升級後的新增內容。」人工智能不理會她的質問,「突任務,以及輪盤獎勵機制。」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個巨大的、被分為近百個小格的輪盤,在空中毫無預兆地浮現了出來。蔣凝秋粗略掃了一眼,現上面的內容完全超出了自己理解能力。

「即使在星際時代,這些獎勵項目也是尖端技術中的最高機密,無論你擁有多少功德值,都無法兌換其中的任意一項。」許願靈解說道,「想要獲得它們,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完成系統給出的突任務。根據你目前的狀態與行動,突任務能在任意時間、任意地點,因為任意原因而被觸。你以選擇放棄或者逃避,但作為懲罰,現有功德值的百分之五十將會被扣除。」

「你等等!」蔣凝秋听到末尾臉立刻黑了,「這算什麼,強買強賣?」

「功德許願機本來就是個強買強賣的系統。」許願靈無賴地攤開雙手,「我真驚訝你直到今天才明白這個事實。」

蔣凝秋︰「……」

「作為這種強制性的補償,在進行任務期間,你所獲得的功德值將會翻倍。任務完成後系統會自動評判完成度,只要高于百分之八十,就以獲得一次輪盤獎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沒有。」蔣凝秋無精打采地回答。誰叫她還得依靠著這個金手指呢,被人捏著軟肋,不就得乖乖听人家的。只希望這個系統別提出什麼太變態的要求,比如刺殺皇帝什麼的……

「功德許願機倡導的是真善美的三觀,怎麼會讓你做出這麼假惡丑的事情。」許願靈讀到了蔣凝秋的想法,譴責地看了她一眼。

蔣凝秋︰「……我思想這麼齷齪真對不起。」

「那麼,請允許我現在布第一個任務。」許願靈微微提高了聲音,「這個任務的內容,是……」

人工智能毫無感情的聲音在屋子內回蕩,蔣凝秋睜大了眼楮,瞳孔微縮。拳頭緊緊攥起,她感覺到自己的後背滲出了冷汗。

「……就是這樣。」許願靈介紹完畢,看向她,「如果接受這個任務,你將面臨的,能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力。如果你選擇放棄,我以大慈悲地不嘲笑你。」

「……你說的是真的嗎?」蔣凝秋沒有理會他的揶揄,「那種事情……真的會生?」

「那是在對現狀完全放任的情況之下,所能產生的最壞結果。」許願靈回答,「你的任務,就是盡能地阻止它的實現。」

「不用再說,我接了。」蔣凝秋狠狠搓了把臉,放下手時,情緒已經鎮定下來,「送我回去吧,要是再不醒來,畫屏他們該著急了。」

「好。」人工智能沒有對她的選擇作出任何異議,站了起來,向著蔣凝秋微微欠身。「作為助手,我將會盡最大努力向你提供協助,我的主人。」

直起腰時,他打了個響指。

微小的氣流在周身游走,逐漸變強、變大,將蔣凝秋的頭和衣服都吹了起來。她看著身上的病號服,驀地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疑惑,連忙問道︰「對了,為什麼我會是現在這個樣……」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她突然覺得腰間像是被人猛扯了一把,隨即便雙腳離地,毫無預兆地向後飛去。兩旁的白色牆壁在快速地向前飛掠,離那個房間越來越遠,已經無法看清男人雙唇的開合,聲音卻毫無阻礙地在耳邊響起︰

「我說過,這是你的內心。」

……

「動了,眼皮動了!」

「快拿水,快拿水來!」

蔣凝秋剛剛恢復意識時,听見的便是一番亂哄哄的騷動。不知道是誰拿了個杯子,湊到了她的唇邊。

這種從昏迷中醒來後必須喝水的橋段到底是誰先明的……蔣凝秋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還是捧場地張開了嘴。流入口中的液體涼而苦澀,里面還摻雜著細小的茶葉碎末,難喝得讓她一瞬間睜開了眼楮,是一看清面前的情景,又差點沒把這口茶噴出來——

武雲起正坐在床邊,兩指隔著一條絹帕搭在她腕上,替她診脈。他倒是一臉淡定,旁邊卻站著個一點都不淡定的人︰蔣義一臉殺氣騰騰的凶煞相,腰刀出鞘,正架在青年的脖子上。

「咳咳!」蔣凝秋好不容易將那口水咽了下去,擺了擺手,「你們這是在干什麼?義叔,快放下。」

蔣義見她醒來,緊繃的神情終于有所緩和,卻依舊沒有動作。直到蔣信在後面推了他一把,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還刀入鞘,還不忘狠狠瞪了武雲起一眼。

畫屏撲到床前,哽咽著道︰「姑娘,您怎麼樣?剛才嚇死奴婢了!」

「能是昨晚沒睡好吧……我沒事,沒事。」蔣凝秋連忙安慰道,順著她的攙扶慢慢坐起來。其實她現在的感覺也就和睡醒了差不多,但是這柔弱的戲還是要做一做的。「我……昏了多久?」

「快一炷香啦。」青蘿也湊到床邊來。小丫頭眼圈有點紅,像是剛哭過鼻子,唐九站在她身後,正探頭探腦地向這邊看。「畫屏姐怎麼叫,姑娘都不醒來,把奴婢們急壞了。武公子說這兒偏僻請不到郎中,但他會看病,診過脈後卻又說姑娘只是睡著了。氣得義叔拔出刀來,逼著武公子再診一次。您要是再不醒來,就要出人命了。」

蔣凝秋大為尷尬,看向武雲起。後者早在她睜開眼時便已收了手,起身退到外圍,給蔣府眾人騰出空間。見她看過來,青年也依舊是那副神色淡淡的樣子,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我已無事,讓大家擔心了。」蔣凝秋苦笑著將幾人安撫了一番,末了道,「你們……先都出去吧,我有要事與武公子談。」見畫屏想要說什麼,又在後面加了一句,「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

蔣凝秋雖然平素沒什麼架子,對蔣義等人也多禮敬,但畢竟還是主人的身份,一旦作出決定,是不容人反駁的。她既然這麼說了,眾人也只好服從,魚貫離開了屋子。蔣義走在最後,直到關上門之前,他都在用充滿警告意味的目光盯著武雲起。

「義叔只是對我太過愛護,心地並不壞。有所唐突,還望武公子不要見怪。」屋里只剩下了他們兩人,蔣凝秋道。

「人之常情,有何怪。」武雲起答,直視著她的眼楮,「蔣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說。」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蔣凝秋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要和你去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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