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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陽光,沒有喧鬧,可沈傾就自然醒了。小心拿過床頭擺著的手機,不過才六點。扭過頭看著身邊安靜睡著的人,應該是藥效還沒過,潘絲媛睡得很沉。放松的神情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

俯身過去,在額頭落下輕輕一吻,沈傾滿臉幸福地翻身下床。昨晚買的粥潘絲媛吃掉一份,還剩下兩份,沈傾自己熱了碗吃了,余下那碗放到了冰箱。天色還早,拿起鑰匙,還來得及去買新鮮的早餐。

「嗯。」潘絲媛睡得舒服,睜開眼時,頭疼跡象已是消退許多,只剩下些許疲憊。

身邊的空位昭示著那人的離去,伸手模去,早已沒了溫度,潘絲媛的嘴角抿緊。躺著放空,雙眼有些空洞望著天花板,迷幻的水晶吊燈在白天里低調得很,沒有任何光芒,只乖乖地與她對望。

「砰!」廚房的聲響驚動了兀自發呆的人,緩緩起身,有些猶疑的腳步往廚房走去。

沈傾笨手笨腳的身影讓潘絲媛停下了腳步,離她幾米開外,就這麼安靜看著她,看她手忙腳亂又小心翼翼地忙碌著。沈傾戴著圍裙,半弓著身體在灶台上,從鍋里小心端出一碗一碗東西,台上還狼狽滾動著鍋蓋,剛才估計是有人太心急,直接拿手去揭鍋蓋給燙著了。

沈傾轉身要去拿手套,好把東西端出去,冷不丁地看到站在身後的人,嚇了一跳,連忙拍拍胸脯,還好手里沒端著東西,不然忙活一早上全廢了。

「醒了?餓不餓?馬上就能吃了,先去洗漱。」沈傾笑著咧開嘴,也不湊近,站在原地,回頭看看自己身邊的小碗,有些窘迫地說著。

潘絲媛抱著手臂,想笑又沒有明顯表情,不出一言,就這麼看著沈傾。看著她小小的狼狽,每說一句都在意著自己的表情。

「絲絲,是不是還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回去躺著,不著急吃。」

沈傾看著潘絲媛半天也沒回應,以為是自己剛才的動靜把病人給吵醒了。她也曾有過這樣的經歷,那種煩心的感覺真的讓人好討厭,不想潘絲媛為此大動怒火,準備回身洗了手就送潘絲媛回房。

「絲絲?」

還來不及打開水龍頭,腰就被一雙手牢牢圈住,身後貼著一個溫熱的身體。潘絲媛把頭靠在沈傾背後,手越來越用力,箍住沈傾,眼角卻不听話的酸澀起來。最近真是的,怎麼越來越愛哭了,以前再多的難捱,一個又一個輾轉抉擇的夜晚,也不曾有過這樣的心軟糾結。

「是不是疼得難受了?待會我陪你去醫院,嗯?」身後的溫度漸漸升高,沈傾能感覺到潘絲媛的情緒,手不著痕跡地在圍裙邊擦了擦,附上了腰間緊纏著的雙手。

「沈傾,沈傾。」潘絲媛把頭埋得深,除了這樣的呢喃,再不說其他,沈傾也不追問,就這樣做著她的依靠。

「我以為你走了。」

「你想我走嗎?」

「腳長在你身上,我怎麼困得住你。」

沈傾轉過身,把眼前的人圈在懷里,潘絲媛被突如其來的轉變弄的有點愕然,發愣地看著她。

「你困住了我的心,我哪里都不想去了。」

潘絲媛的眼淚瞬間就涌了上來,不知道是不是一夜的感冒折磨,讓她如此脆弱。沈傾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她再無法冷漠。

沈傾落在她肩頭的手緩緩上移,捧起有些蒼白的臉,美麗的容顏,在毫無粉飾的場景下,更顯真實。沈傾像是欣賞著稀世珍寶,目光真摯而珍視,久久不願離開。仿佛一眼就望到了心里,飽含深情,太多的言語無法言說,潘絲媛的眼,就是魔法石。淺淺望一眼就能讓她深陷,而如今這般深情凝望,就再無逃開的可能了。

緩緩低下頭,要用最虔誠的心去親近,想要讓對方也感受到自己的炙熱,潘絲媛閉上了眼,雙手勾起她的脖子。唇齒間的迷幻感覺即將重溫,沈傾卻被猛地推開。

不解地看著對方,潘絲媛臉上是難得的尷尬和慌亂。

「怎麼了?」

「我,我,我還沒洗漱。」潘絲媛月兌離出沈傾的懷抱,有些掩飾地捋了捋側邊垂下的發。

「沒關系,我們……」沈傾笑了笑,上前一步。

「我有關系。」潘絲媛又往後退開。

沈傾有些哭笑不得,手臂仍舊保持著張開的姿勢,只是懷中空空。

潘絲媛不給沈傾說話的機會,轉身就進了浴室,不多時就傳出嘩嘩嘩的水聲。沈傾了然地笑笑,轉過身,又繼續忙碌起剛才的活。

模了模碗邊,似乎涼了,打開火,鍋里的水重新沸騰,那兩個小碗又被放了回去。仔細地把火調到最小,沈傾一邊看著爐火,一邊關心著浴室的動靜。

終于餐桌上放著兩個被蓋得很好的碗,沈傾把廚房收拾好,徘徊了幾次,始終不見浴室里有人出來,明明剛才水聲已經停了一陣子了。生怕潘絲媛有什麼意外,沈傾敲響了浴室的門。

「絲絲,你沒事吧?早餐準備好了,可以吃了。」

沒有回應,可仔細貼著門上听,里面確實是有動靜的。

沈傾耐心地又等了一陣,非但沒有開門,連里面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不得已再次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里面就傳出曼妙的音色。

「沈傾,我的睡衣忘了拿了,你幫我拿一下,在我房里的衣櫥里。」

領了命令的沈傾一路小跑,去向終點。直到嘩啦把潘絲媛的衣櫥拉開,滿目絢麗的服飾才晃瞎了她的眼,上下瞄了幾眼,終于是拉開了內衣專區的抽屜,一排排整齊的bra此刻即便只是寂寥地躺著,也足夠撩撥沈傾的心弦。

拿好了內衣褲,再捧起柔軟的睡裙,沈傾覺得自己也是醉了。

剛才只顧著擔心潘絲媛洗完澡沒衣服穿會加重感冒,現在這些充滿誘惑的衣服被抱在懷里,腦子里再沒點別的想法,只能說明沈傾不是人。舌忝了舌忝突然干燥起來的嘴唇,腳步如同被灌滿了鉛。

玉臂伸出,一把將衣物搶了過去,連聲謝謝都沒說。沈傾模模鼻子,轉身回到了客廳。

潘絲媛出現在飯桌前,就看到沈傾像守著寶藏一樣的護著面前的碗,生怕誰跟她搶了去。

「餓了你就先吃,這麼盯著碗一直看又不會飽。」潘絲媛把頭發擦開,有些好笑沈傾的舉動。

「你洗好了?快過來,不然一會兒又要涼了,反復熱也不好。」正主終于出來了,高興地招手讓她快來。

拉開凳子剛坐下,沈傾就笑意盈盈地把兩個小碗都推到了她面前,有些疑惑地望著她。

「我先選?」潘絲媛回想起幼稚園里的小朋友,應該是這樣示好的吧。

「我吃過了啦,這兩碗都是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甜的還是咸的,就都做了。」邊說邊揭開了蓋子,兩個艷麗滑女敕的炖蛋出現在眼前。

「我從網上學的,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努了努嘴,示意潘絲媛開動。

「哪個是甜的?」潘絲媛來回看了看兩個一模一樣的碗。

「上面有顆蒜的是咸的,我怕自己分不出來,就做了個標記,不過沒蒜味的,別擔心。」說著就用筷子把蒜頭夾了出來。

「我吃咸的,你吃這個。」潘絲媛一把將另一個碗推到了沈傾面前。

「呃。」沈傾呆住。

「我現在已經覺得很甜了,不想吃那麼膩的。剩下的那碗只好請你代勞了。」

低下頭開吃,含糊的話語傳到沈傾的耳里,卻一點也不含糊。

收拾妥當,潘絲媛裹了件稍厚的外套坐在沙發上看書,沐浴後的她有種說不出的清麗,如同小說中出塵的仙女,又像是從天而降的精靈,輕易就抓取了沈傾的目光。

小小打了個呵欠,沈傾坐到了潘絲媛身邊,剛想起什麼,準備起身,卻赫然發現茶幾上放著兩杯茶。熱騰騰的水汽,讓沈傾心頭一暖,將潘絲媛摟住。

「絲絲,你對我真好。」

「大白天,你又在說什麼胡話。」潘絲媛暫時擱下了手里的書,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絲,我們在一起吧,我真的喜歡你,真的喜歡你,不能沒有你。」沈傾把頭埋在潘絲媛頸窩,拼命地汲取她發間的香氣。

「沈傾,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潘絲媛很想開口說好,可心底的那些事,還有昨晚看到的事,都讓她無法坦然說出口。

「我知道你還在介意,可,可我們交給時間好不好?用我們在一起的時光去覆蓋那些過往,就讓它過去吧,好不好?」沈傾抬起頭,帶著一絲渴求。

「沈傾,很多事情你還不明白,不要這麼快的下結論。很多事情,也許你自己還沒有意識到。」潘絲媛微微側過了身,不願面對她的目光。

「為什麼都要弄明白呢?太明白了,活著就沒有意義了不是嗎?我只知道,我喜歡你,而你,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有什麼不好?」沈傾的情緒有些激動,這一周來苦苦壓抑著的忐忑和痛苦經不起一再地折磨。

「你或許還沒確定自己所愛。」潘絲媛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竟是如此艱難。

「你什麼意思?」沈傾越來越听不懂潘絲媛話里的意思,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在潘絲媛這里得到的,不再是溫暖相待。

「沈傾,你好好想想,你最想要的是什麼,你最願意為之堅持的又是什麼?」

「我想要……」沈傾著急地想開口。

「沈傾,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要你沖動的答案。」

潘絲媛帶著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她,雙手也是緊緊握起,生怕一個松懈,就再也沒有力氣講話說完。

兩個人並肩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也不看身邊的人。這麼近,卻又那麼遠。沈傾忍著心里的酸楚,一遍遍在心里重復著自己昨晚對學姐說的話。

「我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可以給她,只有我的一份真心。」

是啊,除了真心,我還能給什麼?

「絲,讓我跟你住在一起吧?」良久,沈傾終是開了口。

潘絲媛無論如何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話,久久無法回應。

「看不到你的時候,我什麼事都做不好,也沒心思做。我不知道你想要我說什麼答案,可我想照顧你,就在身邊照顧你,也讓你看到我的答案。」

「放心,我住客房,要不,住客廳也行。我絕不干涉你的生活,只要能看到你,照顧你就好。你就當是請了個保姆?」沈傾一直看著潘絲媛的反應,揣摩著她的意思。

見她還是沒有松口的意思,只得再次自貶身價。

「再不濟,你就當養了個寵物,給你消遣解悶,好不好?」沈傾低眉順目的樣子還真是可愛,潘絲媛滿意地抬手模了模她的腦袋,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沈傾不用潘絲媛送客就主動告辭,說的是要趁周末去購置些生活用品,好為下周的入住做好準備,之後樂呵呵地走了。她離開後的房間,恢復了冷清,潘絲媛站在落地窗邊看著沈傾越走越遠,不禁緊了緊身上的睡衣。

回到房間,床鋪還沒來得及整理,保持著昨晚睡過的痕跡。眼角眉梢有著不容置喙的深情,潘絲媛徑直走到了床鋪的另一側,躺在了昨晚沈傾睡過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一場大雨把我困在了家里,各種無力,于是碼字一章,發現我也醉了。

留言太少,作者菌已心碎成殤,只能躲在牆角抹淚,心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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