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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傾點點頭,跟著美女走了。卻忘了環顧,更不曾發現那停在馬路對面的銀色轎車,如果能在人群中多看一眼,可能沈傾的日子會好過些。可惜,沒有如果。

「你想吃什麼?」美女拉開車門,嫣然一笑,雖是詢問,可動作卻不停止,想來心中早有了打算。

「隨便,能吃的就行了。」現在根本沒有胃口,吃不吃都無所謂。

「沈傾,你還是這樣,一點也沒變。」美女笑著坐進了駕駛室。

車子開著,這里的街道發生了改變,可美女一點也不擔心,仿佛每天都會走過這些路。反倒是沈傾,置身事外,從坐進了車就開始發呆,萎靡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旁邊開車的人不時轉頭看看她,也不打擾她,偶爾露出寵溺的表情,眼里的也是柔和的光。當車停下,沈傾反應過來,解了安全帶,自己走了下去。

「這麼多年,沒想到真的還在,剛回來時,我第一時間就來了。」站在小店門前,先開口的不是沈傾。

「學姐,這里的味道也沒怎麼變,前陣子我也剛來吃過。」沈傾笑了,想起上次和鄭婷約在這里,自己還信誓旦旦地表白了內心。

「走吧,好好吃一頓記憶中的晚飯。」sarah靠了過去,挽住沈傾的手,第一次主動親昵起來。

沈傾被突如其來的溫柔嚇到,這是多少年夢寐以求的場景,曾經在夢里無數次放縱自己,幻想著這一刻,渴望著毫無距離的相觸。只是現在,自己卻本能地想逃,比何冰冰的親密,還要不適。

不著痕跡地往旁邊躲了躲,沒把sarah的手推開,可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保持了,幸虧這段路很短,這樣尷尬的姿勢,走著的人都不舒服。身後停在遠處的銀色轎車,沒有任何動靜,只在目睹這親密一幕後,大晴天里開啟了雨刮。

如果這一幕可以像粉筆字,擦幾下就能消除,該有多好?

「沈傾,你還是喝檸檬茶嗎?」學姐自信地笑著,在詢問的同時,已經向服務員示意,兩杯檸檬水。

點了幾個記憶里的菜式,桌上的氛圍也開始好起來。沈傾回到老地方,記憶里的片段慢慢清晰起來,壞心情暫時被壓了下去。和學姐多久沒在一起吃飯了?好像是許多年前的夢了,在巴黎的每一餐都吃得自己心神俱碎,快樂的共餐,也許是十年之前了。

「沈傾,我們認識多久了,你還記得嗎?」sarah攪拌著杯里的檸檬片,沈傾的動作如出一轍,兩人間就算不說話,總透出一股默契。

「十多年了,一轉眼就過去了。」沈傾忖了忖,嘴角揚起。

「是啊,那時候我們都還是孩子。」sarah以為沈傾會說得很具體,十四年,她們認識整整十四年了。

「好多事,好多人,都會變,所以十四年顯得很漫長。可也有人,有些事不會變,所以十幾年也不過一轉眼,就像這店,就像……」sarah話沒說完,卻一直望著沈傾,目光中的焦灼讓沈傾很是尷尬。

依舊低著頭,不敢和sarah對視,這樣的目光,讓她害怕,讓她想逃。

時間,是多麼殘酷的東西,你沒有任何方式去抵擋它的進攻,也無法挽留。可它卻一再冷酷地用事實證明,這世界,沒有什麼能抵得過時間的吞噬,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會變的。區別只在于,人是否願意去承認這份改變。

「東西涼了,快吃。」沈傾夾了塊紅燒肉到學姐碗里,這樣的舉動在那些帶她回家蹭飯的日子里太過普通,以至于這成了沈傾的習慣。

本能地,只要坐在sarah身邊,只要面前有菜,對方有碗,沈傾就會替她夾菜。這是旁人從沒給過的體貼,sarah已經好多年沒有享受過了,此刻,竟有些控制地紅了眼眶。

沈傾此刻卻心情沉重了起來,因為她已經無奈地發現自己無論做什麼,都逃不開潘絲媛的影子。和學姐吃飯,想的是潘絲媛晚飯吃什麼,腦中一遍遍浮現鄭婷的話,想象著她的恍惚和落寞,心被無形的手狠狠抓住,痛卻無法發作。

「這些年,你還好嗎?」sarah發覺了沈傾突然的沉默,只好再找話題開口。

「沒有很好,也沒有什麼不好,反正就正常過日子唄。」沈傾習慣性地總結了這些年的感受。

「你,會怪我嗎?」沈傾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抿著嘴,她知道學姐問的是什麼,雖然她們之間從來沒有說開過。

自從那場在怒火中結束的同學聚會,沈傾就放開了顧慮,她不在乎學姐怎麼看自己,更不在乎學姐如何看她特別的感情。現在,學姐這麼問,想來她們之間一直小心掩飾著的那份明了該是到了落幕的時候。

搖搖頭,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責怪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吧。其實,又好像誰都沒錯,愛上誰,並沒有太多選擇的余地。

「沈傾,其實這次我回國,就不打算再回巴黎了。」sarah細心地替沈傾更換了骨碟,也變相地逼得她抬眼看自己。

「不走了?」

「恩,在外面也好久了,該回家了。」

「為什麼?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沈傾記得高中時,學姐壯志滿滿,談起將來的規劃,總是一副充滿期待的表情。

「因為一個人,我想我應該回來。」sarah沒有繞圈子,眼里隱隱有著笑意。

沈傾不敢再問下去,曾經最想听到的話,如今卻成了魔咒一般讓人避之不及。她不想這份尷尬產生,如果無法善後,只能盡量別讓它開始。

「對了,你現在回來住哪里呢?」沈傾記得前幾年學姐的父母賣了房子也去了法國,現在回來,又該置業了吧。

「現在住在一個朋友幫忙找的房子,離以前我家不遠。不過買房的話,還是想過段時間再看。你也知道,現在的房價可不是以前了,不是隨便買買就可以的。」

「恩也是,買房還是要慎重一點的,貴死了,買不好就賠了半輩子進去。」沈傾想起房價也很頭疼,這也是為何到如今她還跟爸媽同住的原因之一。

「離你家也很近噢,所以每次我回去,都會想起以前去你家蹭飯的時候。」sarah笑得燦爛起來,像是要故意挑撥起沈傾全部的記憶,所有的細節都被一一提及。

沈傾尷尬地笑著,現在學姐真是變得讓她越來越不熟悉了,從前雖然心里愛慕她,把她當做女神一樣供在心里,不敢輕易褻瀆,可至少生活中她們是真實相處的。現在學姐的話,每一字每一句就跟小銀針似的,刺在皮膚里,沒有大傷卻總是留下刺痛。

「沈傾,當時你從巴黎走的太匆忙,好多話我沒能跟你說,其實……」sarah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醞釀著什麼情緒。

「學姐,甜點不錯誒,你要不也嘗嘗?」布朗尼糊上了沈傾的唇,蓋住了那個已經不太顯眼的疤。

「沈傾,你真的是一點都沒變誒。」sarah被這麼一打岔,似乎剛才好不容易集聚起來的情緒又消失了。

「我變了啊,只是你沒發現。人怎麼可能一直不變呢,咱們都老了不是嗎?」沈傾舌忝了舌忝嘴唇,繼續低頭吃甜點。

「我是說你用來掩飾和岔開話題的方式一點都沒變,還好意思說自己老了?我看,跟中學時候差不多!」sarah優雅地揚起手,招呼服務員前來,給自己也點了一份布朗尼,眼前的提拉米蘇被輕輕推開。

「哎,學姐,人艱不拆。」沈傾無語,攤手投降。

「其實,沈傾,那天我看到你跟samantha,是真的嗎?」接過服務員手中的布朗尼,sarah並不著急品嘗。

用力點了點頭,沈傾已經不需要去思考和斟酌,關于她對潘絲媛的感情,是認真的,已經不需要無數次反問自己去證實。想起那個人,就忍不住地想微笑,想起和她的初遇,想起她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和魅力,讓自己步步深陷,點點滴滴都那麼珍貴。

一聲淺淺的嘆息傳來,沈傾心里咯 一下,果然學姐,還是介意這樣的感情。

「這樣的感情路,會很難走,你做好準備了嗎?」sarah淡淡地開口,似乎此刻最吸引的是眼前的布朗尼,而不再是剛才說話的人。

「無論是否準備好,我都必須走下去。愛情來了,誰都不能逃,如果總是要等到準備好了再去愛,也許那個人早已走了。」沈傾一下子竟然輕松起來,這是她最不糾結的問題了。換做以前,她一定是瞻前顧後,想了又想,可在明白自己該緊緊抓住潘絲媛之時,她就知道,自己早已無路可退。

「沒想到,你這麼勇敢,倒是映襯出我的懦弱了。」像是被勾起了往事,sarah竟然微微發抖,咬著嘴唇努力克制著波動的情緒。

「無所謂勇敢不勇敢,每個人對感情的態度不同。我沒什麼特別的東西能給她,就只有一份真心。而我,也只想要能夠走一輩子的感情。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我不想錯過。」談到潘絲媛,沈傾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在學姐面前,她本不該如此張揚肆意地說著戀人。

「有多少感情是能走到最後的?一生太長了,變數太多,許諾太多,只不過是為將來徒增傷感。」sarah的眼里抹上了憂傷的色彩,仿佛,她也曾被這樣傷過。

「我也知道很難,只不過當一個對的人出現了,你就會開始去相信所謂天長地久。」沈傾朝學姐淺淺笑著,溫暖而平靜。

「或許,你是對的。」sarah望著沈傾許久,才吐出這一句。

眼波里流轉的是看不懂的情緒,濃淡交纏,太多的故事沉澱其中。此刻,沈傾恍惚看到了從前,學姐身上有著讓人沉醉的氣息,只是不再吸引她。

兩人走出店門時,夜幕已很濃重,霓虹燈昭示著夜里的活力。sarah要送沈傾回家,卻被婉拒。

「學姐,我想一個人走走。」沈傾想透氣,更想去見那個人。

「沈傾,照顧好自己,好嗎?」sarah今晚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在沈傾眼里,卻是誠惶誠恐。

終于道了再見,兩人朝著各自的方向走去,沒有人立在原地目送,也沒有人回頭看一次。夜幕里,銀色轎車終于啟動,緩緩離開。

沈傾沿著老舊的街道一直走,路邊精致的櫥窗不曾讓她駐足,耳邊傳來小酒館的懷舊歌聲。鼻尖酸酸的,卻還要一直走,因為那個人的家,她想去。

時光的河入海流,終于我們分頭走。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下雨,睡得好爽,最喜歡這種天了!

廢話不多說了,獻上一章!

昨天又買了一大堆的復習資料,感覺自己像得了強迫癥,不看就活不下去→_→不久的以後,乃們就會看到一具呆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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