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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趙博偉交待了何冰冰幾句後,就和其他兩位男士先行離開去取車,潘絲媛想要去結賬,剛拿起桌邊壓著的賬單,就被人一把搶過。還沒抬頭看,鼻尖就敏感地嗅到了那股酒氣。這是她第二次覺得酒味,不那麼討厭。

「你想要干嘛?怎麼能讓你來付錢!」沈傾即便在喝著酒,也不忘偷偷盯著潘絲媛,好不容易蔣辛楓離開了,她的目光則有些肆無忌憚。沒想到才分神一會兒,就見到這個女人竟然想要去結賬。

「這頓飯我也有份,為什麼我不能結賬?」被搶了賬單的人並不氣惱,反而覺得沈傾的舉動有些孩子氣,那因為喝酒而變得有些粉嘟嘟的,平時瘦削的臉頰竟然被她自己給故意弄鼓了起來。

白熾燈下,沈傾的樣子變得跟前兩次看到的不太一樣,潘絲媛覺得不戴眼鏡的沈傾更好看一些,因為那樣,可以毫無遮掩地看到她的眼楮。

「因為,因為……」沈傾一時有些語塞,腦中飛快地在想著答案。

「因為這位子是我搶到的!」憋了半天,沈傾突然冒了這麼一句。

「噗!沈傾,你這是什麼邏輯?」何冰冰實在看不下去了,沈傾這話,越說越不像話了,再說下去,估計臉要丟大了。

「我的意思就是,我搶到的位子,所以你們才能坐下來吃飯,所以這飯因我而起,必須我來結賬。」轉過頭,沈傾竟然頗為認真地解釋起來。

「沈傾,你別跟我們爭了,相請不如偶遇,今天這頓就由我們付了好了。」鄭婷也開口搭話,一晚上,她的話也不算多,似乎很難找到跟沈傾對話的機會。

「才兩百塊不到的飯錢,搶什麼搶?我付,就我付!」像個被搶奪玩具的孩子,沈傾竟然把那張從潘絲媛手里奪來的賬單牢牢護在胸前,生怕別人來個情景再現,冷不丁地又被搶走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謝謝了。」潘絲媛優雅地起身,輕輕整理了下套裝,朝斜對面的沈傾溫柔地笑著。

「這樣才乖。」沈傾迷離的眼,倒映著潘絲媛曼妙的身姿,還有絲毫不被影響的香氣,就像是夢中仙境,惹得她心旌搖曳。

四個女人都站了起來,此時飯館里只剩下她們這麼一桌了,也只有畢業久了的人,才會在飯桌上逗留得久些,忙著上課或者回寢室的學生們早就不見了蹤影。沈傾自覺地下樓去結賬,還不忘跟老板娘討幾句近乎,順利抹去了賬單上的零頭。

「沈傾,能留給現在的電話嗎?」出了門口,各自的車在馬路對面閃著燈,眼看就要分頭走,鄭婷主動開口。

「恩?你沒有我號碼?」沈傾有點意外,她一直以為是鄭婷不願意聯絡她,所以才沒有給她發過消息或者打電話。沒想到原因竟然是,她沒有自己的號碼。

「以前的那個,挺長時間沒聯絡,有一次打了,才知道你換號了。」鄭婷的臉在路邊看得不甚清晰,也沒法分辨出什麼表情。

「手機拿出來。」

「喏。」鄭婷听話地把手機從包里拿了出來,遞給了旁邊的沈傾。

「給我干嘛!我念號碼,你撥一下。」沈傾並沒有接過來的意思。

「好了,這下,你有我的號碼,我也有你的號碼了。」沈傾對于這個結果比較滿意,雖然她也想開口問一下鄭婷旁邊的人號碼,可是這樣唐突,真的好嗎?

沒關系,有了鄭婷的號碼,以後有的是機會拿到潘絲媛號碼,不急在一時。沈傾一直在心里安撫著自己,免得自己控制不住,直接跟人討號碼。想著想著,表情就多樣了起來。

「喂,沈傾,你沒喝醉吧?這是怎麼回事啊?」何冰冰把手晃到了沈傾眼前,又用手背貼了貼她額頭。沒什麼異常啊,才不過五杯清酒而已,跟平時的沈傾相比,簡直小菜一碟。

「我才不會醉。」沈傾的臉只是有些微微發熱,其實她真的沒有醉。走路很穩健,看人都很清晰,她口齒伶俐,心思明了。要是說今夜能讓她沉醉的,或許就是那來自于某人身上的香氣吧。

禮貌的告別,三輛車終于在回城路上各自走遠。看著前方潘絲媛坐著的車漸行漸遠,沈傾有些疲乏地閉起眼。靠在後座上,閉著的眼仍然有些不適,小寐了片刻,又睜開了眼。

搖下車窗,一陣風吹過,吹散了車廂內詭異的沉默。趙博偉似乎一直在專注開車,而陪著自己一起坐在後座的何冰冰從上車後,就沒有再說話。沈傾不是個喜歡主動找話的人,更何況平時跟何冰冰在一起,也總是對方先開口。

「沈傾,別把窗開太大,當心感冒。」何冰冰還是開口了,只是並沒有望著她。

「恩。」淡淡答了一句,沈傾將車窗搖上去了一些。

車廂又恢復了沉默,今天對于他們,也許真的有點累了,此刻,趕緊回家,是唯一的期待。第一個到家的是沈傾,因為趙博偉提前下了高架,繞到了沈傾家,而不是之前沈傾要求的,送她到地鐵站。

「辛苦趙哥了,兩位晚安。」下車後,沈傾拱拱手,表示感謝。

其實她也不會真的跟趙博偉客氣,雖然平時加班都是何冰冰送自己,可是跟著趙博偉一起出去應酬也好,娛樂消遣也罷,只要是趙博偉在,必然是會送她到家門口,而且要她在到家後發條信息,才放心。

「這男人還真是負責任。」到家後,沈傾邊發著消息邊感嘆。

趙博偉先送沈傾回家,其實有些繞路,可他還是想跟何冰冰多待一會兒。在外出差的日子一長,他的心就空落落,好幾次都想發消息給她,可是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只能借著打電話詢問工作上的事情,听听她的聲音,也問幾句她過得好不好。

「冰冰,是不是今晚喝多了,不舒服嗎?」沈傾下車後,何冰冰就換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可是依舊不說話。車窗被她搖得很低,側著頭,不知道窗外的風景,看進去了多少。

「沒事,就是有點累。」幾杯清酒算不了什麼,只不過這幾杯酒,帶出了她的困意。

趙博偉沒再說什麼,只是稍稍加快了速度。夜漸漸深了,馬路上的車卻開始變得瘋狂,高架路上,偶爾還有飛馳而過的飆車黨。趙博偉小心翼翼地開著車,生怕一個不注意有任何差池,他想盡量把車開得平穩,好讓何冰冰休息一會兒。

「SAMANTHA,到家了嗎?」當潘絲媛洗完澡,穿著柔軟的睡裙回到房間後,手機里躍入了這條信息。

「恩,已經到了,準備睡了,晚安。」潘絲媛趁著吹發前的間隙回復了信息,一句晚安,已經提前結束了今晚的談話。果然,對方除了一句晚安,並沒有再發來什麼話。

關掉電話,潘絲媛專心地坐在梳妝台前,吹風機的風輕緩地落在微卷的長發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潘絲媛有些無力。她沒想過今天這場采訪,竟然會讓她見到這麼多人,尤其是,那個人。

其實她回國,來到這座城市,都是因為一個人,因為這座城市是那人生活的城市,而她卻從不曾了解。所以她想,來這里生活,來這里重溫記憶中的所有猜想,只是她沒想到,會在今天遇到蔣辛楓。

那段在巴黎讀書的日子,記憶慢慢清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逐漸復蘇,心竟然開始有隱隱的揪痛。潘絲媛以為已經可以讓自己變得平靜,卻仍然不敢正面面對那段回憶,即使那些日子,那些片段仍不時地侵襲她的記憶。

「為什麼不問?為什麼今天不問!」蒙著被子躺尸半小時的沈傾猛地掀開被子,憤憤地坐起身,有些懊惱地敲打著腦袋。

明明已經睡下的她,還是忍不住地把手機關了又開,開了再關,反復了好幾次,直到把手機狠狠塞進枕頭下面。可依舊是睡不著,明明剛才在趙博偉車上已經昏昏欲睡了,為什麼洗了個澡,就那麼不困了?

今晚沒有潘絲媛的節目,可是,可是她今天卻真實地听到了潘絲媛的聲音。和廣播里的聲音還是有一些差別的,現實中,她的聲音少了一些柔緩,透著一股堅定和睿智,又或許是她那雙攝人心魄的大眼楮,讓自己從中看到太多智慧的光亮。

翻遍手機里的通訊里,沈傾埋怨自己是個豬頭,什麼不急于一時,什麼紳士風度,什麼欲擒故縱,都是自己找的借口!就算自己拿到了鄭婷的號碼又怎樣,現在和她關系不比從前,不見得自己一開口,她就肯把潘絲媛的號碼給自己的。再說了,當著別人面不問,背地里找別人去要,就算要到了,她沈傾又要用什麼理由去聯絡潘絲媛呢?

難道,真的要讓她兌現承諾?雖然她清楚記得在離開飯館前,潘絲媛很真誠地說,下回找機會,讓她回請這頓。

沈傾又無奈地躺了回去,因為坐著也找不到問題的答案,她開始討厭自己這種本能的逃避性格。一次次地錯失時機,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又或許,一輩子都改不了了,沈傾在數落自己的情緒中逐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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