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船家他把那斑竹長棍往礁石上一磕,渡船快疾如風,雖比不得海龍舟等海上異寶,但也快若流星。
海天一色,前面青螺隱隱,仿佛有島嶼和陸地。
船夫所說的西方大陸,很快就在眼前,約莫百十來里。
周東廷想到歷經千辛終于快要到西方大陸了,心里也開始激動起來。
「公子,快到岸了。請你先付船錢。」眼前的島嶼越來越近,此刻船速卻慢了下來。
周東廷猛的一怔,想起身上除了幾件兵器之外,早無盤纏。這船錢如何能付?一時尷尬,臉上緋紅。
看到周東廷一臉額尷尬,船夫早已看出端倪︰
「公子不付船錢,莫不是要我白渡?」
他的臉上現出了幾分不快。
「這??這??」周東廷一時語塞。
「公子既無盤纏,拿一寶劍相抵也成。」
船夫看上了周東廷的寶劍,盯著他的背劍,打起了它們的主意。
寶劍!這怎麼能成?這豈不是訛詐?
一把蒼龍劍,魔性已成,一把闢邪斬魔,乃是斬魔尊者夫人所贈,都是絕世神兵。這渡海之錢,頂多三五兩白銀,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周東廷听出了船夫的不善,但又不能激怒于他,便忍住怒火,帶著商量的口氣,對那船夫說道︰
「船家,在下一路遠來,盤纏早已告罄。不如先渡我上岸,我日後再數倍奉上,不知意下如何?」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何況是這很少為錢物計較的周東廷。
听到周東廷的這番話,那船家頓時勃然大怒︰
「呸!你這無賴!沒錢出什麼門?沒錢過什麼海?等你到岸,還不是溜之大吉。日後奉還,三年五載,十年百年,世間那麼多欠錢不還,那麼多口頭諾言,幾人兌現。你把我渡海閑人當三歲小孩,今不出錢,我叫你葬身大海!」
船夫見周東廷並無拿寶劍當船費之意,拿起斑竹長棍,在船上一磕,連人帶船,消失無蹤了。
「噗通!」一聲,他帶著黑魁麟掉進了冰冷的海里。
听得響聲,海底頓時游出許多鯊魚,張開刀刃般的白牙朝他們直游過來。
「不好!」
周東廷大叫一聲,叫苦不迭。
他帶著黑魁麟拼命的朝島嶼的方向游去。
幸得黑魁麟有先天神力,一路護著周東廷這才躲開那些海中的魔王,游到了最近的一座島嶼。
海水中一片通紅,黑魁麟為了護主,拼命殺了幾條凶殘的鯊魚,此刻的海面上正聚集著數以百計的鯊魚,殺氣騰騰的攪動著海水。
想起剛才的一切,周東廷都覺得背後發毛,他筋疲力盡的躺在礁石上,曬著溫暖的太陽,黑魁麟也不停的甩著他的毛發,水珠四濺,現出道道美麗的彩虹。
「唉!眼看就要到了,不幸又遭遇此難。」
周東廷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好在寶劍還在,要是失落海中,那就慘了。
過了許久,他覺得精力恢復得差不多了,站起身來正要去尋找島嶼上的路徑。忽然不遠處隱約傳來嬉鬧的笑聲。
「嘻嘻??嘻嘻??」
周東廷聆聲一听,聲音似乎是從島嶼的另一邊傳來。
周東廷一躍而來,帶著黑魁麟朝著人聲的方向而來。
黑魁麟載著他很快就爬上小島的主峰,這時周東廷才看清,原來背面的山谷之中有兩個黃衣童子在追逐著幾只罕見的蝴蝶。
「快,快!別讓他跑了!」
一只只手掌大小的蝴蝶被他們二人追得四處亂竄,慌不擇路,朝周東廷的方向而來。
猛地看見前面出現一個陌生人,那兩個童子停止笑聲︰
「喂!大個子!你從什麼地方來!到這里來干什麼?」
這兩個童子雖然年齡不大,卻很警惕。
「二位小弟,這是什麼地方?」
周東廷彎下腰來,和顏悅色的問道。
「這里??嘻嘻??迎風,你看他多笨,這里他都不知道!真是比你還蠢!」
一個稍高的童子約莫五六歲,把手指頭塞進嘴里向旁邊那個約莫四五歲的童子說道。
見到童子問不出什麼話來,周東廷有些失望,變改口問道︰
「小兄弟,這島上可有其他人?」
「沒有!那里有!」
那個大一點的童子指著八、九里之外的一個大島嶼說道。
「小弟,能否帶我去見見他們!」
「那好吧,請跟我們來!」
那兩個童子話剛說完,只見金光一閃,朝西而去,片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周東廷一看傻眼了,想不到這兩個看似普通的家伙有這樣的神通,自己怎麼跟得上?真是人不可貌相,周東廷搖著頭,苦笑著,那黑魁麟也跟在他身邊嗚咽著,似乎也感覺到自己受了戲弄一般。
好在這個荒島上樹木參天,到處都是碗口大小的竹木。
三下兩下他就砍了一二十根竹木,用林中的枯藤綁著,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木筏。
帶著黑
魁麟他們往西邊而來。
不經歷,不知艱辛。短短的幾里海路,卻讓周東廷累得氣喘吁吁。
好在馬上就到了。
「貴客,遠來,這是貧道之福!」
周東廷剛靠岸,就見一個中年瘦個道人,頭戴魚冠,身著青緞道袍,手持塵尾,笑容面臉在站在高處的一塊岩石上等著他們。
那兩個童子一左一右,緊緊相隨。
「師傅,我們遇到的正是他們!」
見到道者一臉和氣,出門相迎,周東廷自是感激不盡。
「公子,貧道這荒山野島,從無外人道過,公子乃第一人,貧道焉能不出門相迎,公子就不必多禮了!雖貧道前去道觀一敘如何?」
說完,就在前面帶路,周東廷帶著黑魁麟緊緊跟上。
轉過山峰,看見山澗之中有一壘石而成的道觀。並無蒼松翠柏環繞,也無匾額對聯,這是荒島寒素,不及人間。
道人與周東廷一見如故,天南地北,左道旁門,談得興高采烈。而那兩位童子與那黑魁麟似乎有有機緣,帶著它在庭前追逐嬉戲。
山間清淨,與世無爭。
就在他二人談得頭頭是道的時候,突然一只信鴿從東而來,落到了道人的手上。
只見那道人連忙去下書信,一看,臉色大變。
他站起身來,憤怒的看著周東廷︰
「閣下可是從東而來!」
「正是!」
「可經過飛龍觀!」
周東廷一听,頓時覺得不安。他隱約覺察到眼前這道人和那藍臉飛龍有著某種聯系。
「在下曾路過飛龍觀。不知道長有何見教?」
只見那道長,一听,臉上立刻現出不可抑制的仇恨。
「既是路過,為何害我胞弟性命!」
「啊!」周東廷叫苦不迭。
不是冤家不聚頭。原來這鐵冠道人正是飛龍觀道長的親兄弟,飛龍聖君。
周東廷本欲解釋,可飛龍聖君豈能听他,只見他把塵尾一甩,拂塵之上發出淡淡褐光。
「小子,害我兄弟,今日我就要為他報仇雪恨。」
「前輩!前輩!」
「小子,少廢話。貧道也不欺你。你若能勝得貧道,任你而去,如果勝不過貧道,就在此長眠。如何?」
周東廷一听,無法。只得出手接招。
「弱柳扶風!」
那飛龍聖君塵尾一甩,周東廷還來不及躲閃,就被打得摔倒在地。幸而飛龍聖君只使出了三成功力,因此並無大礙。
「嘩!」的一聲響,闢邪斬魔寶劍出鞘,藍光一閃。
「滄海橫槎!」
飛龍聖君見周東廷並無大礙,緊接著使出了第二招,功力提到了五成。
周東廷連忙使出家傳劍法,以一招「玄鶴鳴霄」的姿勢一檔,塵尾從他手腕上衣撫,頓時有股火辣辣的疼。他飛身一閃,往後退了兩三丈。
見周東廷連著兩招,並無大礙,飛龍聖君,不禁覺得臉上無光,怒從中來。
「千山飛雪!」
只見那塵尾頓放出萬道褐光,鋪天蓋地而來。
周東廷連忙揮舞著闢邪斬魔劍抵擋,可那飛龍聖君有幾百年的道行,周東廷雖有神劍在手,豈能避開。頓時前身上下都被打得稀爛,滿身流血,整個血人。
听得里面有打斗之聲,那兩個童子和黑魁麟都站到了門口。
黑魁麟見自己的主人被飛龍聖君打得血肉模糊,嘴里發出了憤怒之聲,俯子,彎下後退,準備隨時撲過來。
「黑魁麟,這是我與道長的私事,你不要插手!」
周東廷怕黑魁麟會襲擊飛龍聖君害他性命,增加自己罪孽,于是嚴厲的呵斥它,令它外出。那飛龍聖君倒也通情達理,命那兩個童子走開,生死有命,不得暗中偷襲。
童子二人和黑魁麟怏怏的出去,關上了大門。
觀里一片寂靜,只有周東廷的血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小子,拿命來!」
你飛龍聖君建安周東廷此時雖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但依然面色不變,自知沒有傷及他性命,于是一聲咆哮,使出了全身功力。
那塵尾如漫天飛花,白刃刃,寒閃閃,將整個空間罩得嚴嚴實實。
闢邪斬魔劍,無論怎樣揮舞,都無濟于事,周東廷只覺得處處,入骨三分,疼痛難忍。
「啪」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闢邪寶劍落在了五丈之外地上,而那把原本背在背上的太虛碧月劍,也掉落在地躺在周東廷的身邊,困龍索也被打散了。
「不好!」
周東廷雖然深受重傷,但神志清醒,忽然看劍落在地,繩索散開,覺得大事不妙,比死亡更加恐怖!
飛龍聖君提著塵尾慢慢的走了過來,眼楮里充滿勝利者的快意。他本不想大開殺戒,只是這大仇如何不報。
周東廷慢慢的掙扎著,鮮血染紅的冰冷的地面。
「道長,快??快走??!」周東廷覺得身邊的那把蒼龍劍在微微的抖動,似乎隨時都會月兌鞘而出!
飛龍聖君怒火攻心哪里會听得他的話進。
「小子,我們有約在先,你打不過我,你就要死在我的手下。老夫不忍下手,你自己了結吧!」
那飛龍聖君收起塵尾,用腳一踢,那把蒼龍劍飛到了他的手上。
周東廷正要出聲,但已經晚了。
「嘩」的一聲金屬之聲,他抽出了那把斷劍。
只見寶劍此時完全烏黑,像人青紫色的臉。
飛龍聖君沒有在意,把劍慢慢的朝他遞了過來。
突然,只听得一聲龍吟,那柄短劍,從飛龍聖君的手中月兌手而去,幻化成一條黑色巨龍,殺氣騰騰的懸在半空。
「啊!」的一聲驚叫。
那飛龍道人連忙拿起塵尾相迎,塵尾之中褐光閃閃,如無數鋼針。
那黑龍早已聞到血腥之味,本已魔性發作,此時見到飛龍聖君竟然攻擊自己,巨眼通紅,口吐焰火,朝那飛龍聖君直射而去。
飛龍聖君豈是無能之輩,一聲大吼,手中塵尾,化作千萬條小蛇,朝黑龍撲去。
黑龍一怔,隨即猛口一張,那些小蛇都被他活活吞進了嘴里。
「噗!」一道火光一閃,那萬條小蛇,又從它嘴里噴出。
飛龍聖君萬萬沒有想到,會被自己的兵器所傷,一聲慘叫,眼耳鼻舌身,頓時大穿,血流不止,倒在地上死不明白。
那黑龍慢慢的朝周東廷飛舞著過來。
眼楮里充滿了恐怖的神色。
「神劍!神劍!」
周東廷竭力的呼叫著。
可無濟于事,那黑龍依舊殺氣騰騰的看著他,慢慢的朝他飛來。
天意!難道一切都是天意!我竟然會死在它的手下。
真不該是這蒼龍劍的傳人!要是一個尋常百姓那該多好!
周東廷的眼角流出了熱淚!
是對世間的留戀,還是對命運的詛咒,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是怎能死在自己的靈劍之下。
老天哪!你這玩笑開得太大了!太大了!
猛然間,他似乎記起了什麼,朝那黑龍猛地喝道︰
「北溟蒼龍,還不還形!」
那黑龍猛的一怔,眼中怒火一閃,頓時在半空中幻化成那把殘劍。
見到斷劍回復原形,周東廷總算松了一口氣。
可誰料到,那斷劍並未如往常一樣回歸劍橋,而未掉落在地,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胸前直飛而來。
「啊!」
一股鮮血噴起山高,斷劍把周東廷的胸前個通透,從後背飛出。
周東廷帶著無限遺恨倒在了地上。
「 !」斷劍掉落在地。
天地一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