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寫出這樣的東西,我簡直太沒人性了【自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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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給班主任打電話過去——好久沒用過電話,撥號的時候她的手都在抖——編了一個很令人信服的謊請了假,班主任似乎忘記了昨晚責罵她的事情——她就說昨晚跑出去玩凍感冒了,真是毫無破綻的謊話——嗦了幾句就準了假。借口出去看病,她就跑出學校去找少恭。
她很激動,真的非常激動,在這之前她從未和少恭分別這麼長的時間——足足十個小時,她幾乎一整夜都沒有睡著。少恭的樣子一直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無論她是否閉上了眼楮。
跑出校門之後她又折了回來,提了兩籠包子和兩杯豆漿——她沒敢買更具有現代特色的早餐,她也真的無法想象少恭捧著煎餅果子會是怎樣的一個場景。然後她一路跑到了賓館,沖上樓把房門砸的砰砰響。
門沒有立刻打開,她剛想再砸門,卻又停下來,理了理自己吹亂的頭和衣服。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屈起手指打算敲門,眼前的門卻一下被拉開了。
一個有點眼熟的人出現在視線中。
是的,眼熟,但是沒辦法一下子辨認出來。
她呆滯在那里,張開嘴想說什麼,卻最終只是出了沒有實際意義的音節。眼前的人蹙起眉尖,輕聲道︰「小澄?」
「啊?啊啊,對,少、少恭——早上好!」于澄這才回過神來,她趕緊拉扯面部肌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然後走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而直到現在她的心跳也沒有恢復正常的速度,她還需要那麼一點時間來消化自己剛剛所看到的。
少恭他——他——他變成了短!他把他的長剪掉了!那一頭烏黑如緞光亮如鑒的長!那一頭甚至讓她嫉妒過的、涼絲絲的手感贊到爆的頭!他是怎麼做到的?古人不是說身體膚受之父母嗎,他是怎麼下的了手剪了它們?
「是有何不妥?」少恭看著她,面露猶疑。
她還是呆呆的看著他。
雖然說剪短了頭的少恭還是一樣的引人注目,甚至配著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看上去頗有些憂郁文青的味道。但是那種過于清爽的感覺真是太違和了,她真的不能接受那些一直佔據著他的脖頸和胸前衣服的頭一下子都消失了。
她看著他修長弧度優美的脖頸,感覺心跳莫名的加速,而胃里涌起了冰涼的感覺。
「少恭,你對你自己做了什麼?」她問,那些驚訝沒有辦法完全掩飾下去,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然後她把早餐放在桌上,接著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用力之大甚至讓椅子在地上滑動了一小段距離,「你把頭剪了?」
「恩。」少恭點頭,他抬手模了模短短的梢——就在昨天她還對著從他長長的梢上滴下來的水珠過呆,但是現在那種場景已經再也不會出現——露出溫和的笑來︰「我看這里的男子都是短,想來在這里,男子是不留長的。若是我再以長示人,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小澄說,是也不是?」
他看上去很高興——于澄的腦子一時有點懵,是的,確實,一個男的留那麼長的頭肯定會特別引人注目,少恭是注意到這一點所以才這麼做的。是他其實並不開心吧,來回模著梢,他心里是不是也在喟嘆呢?他還是剪掉了,為了不引起什麼麻煩,為了能盡快的適應這個世界,這個全然陌生的、對他來說甚至是殘酷的世界——
她的鼻子突然有點熱,比起少恭所做的這些,她所感覺到的那一點點違和,所苦惱的那些事情,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是的,是這樣沒錯。」她說,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並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然後她站起來,向前一步抱住了他,「我只是,只是有點不習慣,不過這沒什麼……讓我抱抱你,讓我抱抱你。」
少恭沒有言語,只是安靜地回抱。于澄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方能理解多少,她唯一能確認的是,不管自己做出了怎樣的決定,向自己傳遞著溫暖的這個人,一定會無條件地支持。而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足夠。
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直到理智再次佔據大腦有利地形的于澄想起一件事——
「早餐要涼了!」
*
吃完早餐,她帶少恭出去逛街,買一些必要的東西,同時向他解釋周圍他所不能理解的一切。
由于這里是學校周圍,為了不踫到學校的老師之類的人物,她特意帶著少恭做了幾站車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去。是的,她帶少恭坐了公交車。
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喻,盡管她已經向他解釋過,但是當車開到眼前、她牽著他的手上車的時候,他還是露出了輕微的驚訝的表情。
他一向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動的,但是現在他的臉上卻浮現出了驚訝,盡管只是輕微的、轉瞬即逝的一點點,但這足以說明他的內心是如何的驚訝萬分。是的,他一定非常好奇,但是公交車上並不是一個很好的解釋的場所。
說實話帶著少恭坐公交讓她有種褻瀆一般難堪的感覺,但是——這叫體驗生活,對不對?如果他想在這里生存下去,就必須明白這里所生的事。她這麼告訴自己,心里卻還是暗自決定,以後,只要不是必須,絕對不會再讓少恭陪自己搭公交——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下車之後少恭輕輕嘆了口氣,看來這對他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太美好的經歷,他也許會有點暈車。她想道歉,想說些什麼,但是少恭搖搖頭阻止了她想做的一切。最終她也只是緊握著他的手,陪他到花壇邊上坐下,讓他休息。
「真是對不起,擅自就讓你嘗試這個,你現在感覺一定糟透了吧?」看他臉色好了一些,她輕聲道歉,內心的愧疚和自責讓她幾乎抬不起頭來。
「不,小澄無須自責,我只是不太適應。」少恭輕聲道,回握住她的手,「這個公交車,真是古怪的東西,我倒也看不破它是如何運作。僅由一人駕駛,卻能承載如此之多的人,堪稱神奇。」
「這個是由機器控制的,所有的車,不僅是公交。看,就像現在街上來來往往的這些,它們的原理都是一樣的。」看到少恭轉移了話題,她也不好再扯回去,只能依著他的話頭往下說。「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這方面的書籍,如果少恭想知道,我們就去買——對了,少恭,你應該還不認識這里的字吧?」
不出所料,少恭眉頭一簇,接著舒展開來。他的臉上漾出一個溫柔如水波的笑,搖頭道︰「這回倒是要勞煩小澄教我了,還望小澄不要嫌棄我這個弟子。」
「當然不嫌棄!」她立即回答︰「能有少恭這麼一個聰明的學生,我倒還真要得意呢。」
「如此,弟子便放心了。」少恭繼續逗趣,成功惹得于澄笑了起來。
「你想知道什麼都行,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于澄挺起胸膛,但是在少恭溫柔的注視下那點兒豪氣很快就散掉了,她感覺臉上開始燒,為了掩飾這一點,她扭頭看著四周開始給他介紹周圍的一切。
「這個時候的城市差不多都是這樣,大街上一般都跑著車,人們行走的話就在這兩邊。這邊的全是樓房,你看到的這些,開著門的這些都是店鋪,賣各種各樣的東西……看,那邊就是書店,走吧,我們去買書。」
她挽著他的胳膊,感覺到偶爾路過的人投來的目光,這讓她有些臉紅,甚至想要松開手。
非常奇怪的感覺,在那個世界並沒有這種感覺,事實上在那邊她根本就不顧慮周圍人是怎麼想的,她不想放開少恭,所以她就那麼做,完全忽視周圍的一切。但是在這里卻做不到,周圍的一切,無論是汽笛聲還是行人的談話聲,或者別的什麼的嘈雜聲音,似乎都在提醒著她,這是自己的世界。她在這里出生也在這里長大,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熟悉也熟悉她的,所有的眼楮都像是攝像頭,她的行為被監視著,而這讓她產生了近乎惡心的排斥感。
不,我不能放開他,只有這個絕不以。她更緊地抱住他,這甚至讓少恭投過來疑惑的目光,但是她笑著搖頭。
很快的,他們就到了書店,少恭對這里似乎非常感興趣,看著一排排的書籍目光近乎熱切,盡管上面的文字他全不認得。看著這樣的少恭于澄不僅生出了一絲憂慮,對于自己的銀行卡的憂慮。
不過她帶他來這里不是讓他來挑書的,她看著似乎已經迷失在書架之間的少恭,覺得讓他這麼著應該也沒什麼,于是不再看他,自己去找需要的東西了。
字典,史書,少兒百科,還有汽車機械原理,有沒有近代科學這樣的書?或許自己以把她的理科課本給他看?
就這麼亂想著,她突然感到自己兜里一陣陌生的震動。
是——她伸手去模,然後感覺到一個方形的東西正在不停震動,出細微的聲響。
是電話,好久沒有接觸過,這感覺也太奇怪了。不過現在會是誰給自己打電話呢?她掏出手機,掃過屏幕上的名字,然後瞪大了眼楮。
是——老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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