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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廟堂舌劍

向來睡眠極好的鄭如意做了一晚上的惡夢,到處被人追殺,自己被五馬分尸,肉還被一群野人搶來吃掉了,在眾多顆腦袋里抬起一張臉,竟然是劍飛雲。

啊……鄭如意大汗灕灕從床上跳起來,捂著胸直喊太可怕了。

天色已經大白,陽光也躲閃的著從窗縫里射進來,四周顯得很安靜,連個細碎的腳步都沒有,換了往常,那些侍女們走走起起的聲音早已響起,鄭如意不由有些納飛,下得床來穿了鞋子走過去打開門,一股晨初的霧氣迎出撲來,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沒人,走廊,亭子,花園,一個人影都沒有,鄭如意大聲喊著高雄偉的名字,喊得嗓子都扯破了,卻見一朵玫瑰花從半空中飄落,穩穩落在她的頭發上。

花中玫瑰,如你美麗的容顏綻放,一如我對你的承諾。煸情,醉人,童話,詩意,加上磁性般的男性聲音輕輕訴說,無數玫瑰花瓣如雨般飄灑下來,一位披著用玫瑰花組成的及地披風的王子,迷人的笑容,緩緩的張開雙臂慢慢走來……這樣的場景,是多少女生的夢想……花不自醉人已醉。

這樣的場景有多少女人可以抗拒,高雄偉以玫瑰騎士的身份每一次顯現浪漫,再強勢的女人立即變成小女人模樣,乖乖的跟他走,這一次他就不信擄獲不了如意的芳心。

然而正當他滿腦子想像時,面上重重挨了一拳,頭皮一麻,頭發也被拽住了,接著肚子上又挨了一腳,一大捧玫瑰花瓣還塞進了自己嘴里,高雄偉狼狽極了,手一抬,抓住往他嘴里塞花的手,大聲喝道︰「鄭如意,你就是一個不知好歹的瘋婆子,女流氓,劍飛雲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你醒醒吧,我高雄偉怎麼說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玫瑰騎士,論名望,論地位不會輸給他,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我呸……」鄭如意啐了一口。「老娘管你是玫瑰騎士還是什麼將軍的,不稀罕,告訴你哦……」鄭如意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他,氣呼呼的說︰「你還是把你的心思用到其他女人身上,要是覺得留在春面館委屈,你大可以離開過你的快活人生。」

「哈哈……」高雄偉大笑。「如意啊如意,你以為現在是女皇當權的時代,你們女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你看看,你瞧瞧,女皇,權利夠大的吧。可是她畢竟是一個女人,解決生理所需也是偷偷模模,不敢光明正大的,你那不切實際的夢能得到實現嗎?還有劍飛雲,他喜歡上官婉兒這樣類型的女人,你跟她比,天壤之別,我也相信,這次劍飛雲見聖,上官婉兒是拼死也會救情郎的。」

高雄偉大笑著,等待著鄭如意的情緒大爆發,誰知半天沒有反應,回頭一看,鄭如意的人影都沒有,心中暗想不妙,這女人一定去皇宮了。

早朝後,宰相張柬之稟明另有要事相奏,上官婉兒覺得狐疑,借口要給皇上送奏折一道跟隨進殿,當看到站在偏殿外候著的劍飛雲,整個人都僵硬了。

則天皇帝听宰相陳述了事情,略感驚詫,隨即召劍飛雲進殿。

隨著劍飛雲進得殿來,上官婉兒一顆心懸在半空,看看他,又看看皇上,手腳都不听使喚了,則天皇帝看出婉兒神情恍惚的樣子定然與這個俊秀的男人有關,劍飛雲,俊美不失英氣,體魄強壯,果然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任何女人見了他,都會被他深深吸引。

「你就是劍飛雲。」

「草民劍飛雲叩見皇上。」劍飛雲雙手一拱,跪倒在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來人……」則天皇帝猛的一拍桌子。「將他抓起來打入天牢。」

「皇上……」張柬之和上官婉兒同聲而出。

則天皇帝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揮手讓侍衛下去,一臉威嚴,說︰「兩位卿家有何異議,劍飛雲欺君罔上,膽大妄為,理應當斬。」

張柬之急步請辭,言詞灼灼。「啟奏皇上,老臣以為,真正欺騙皇上的是那個鄭如意,此女膽大妄為,妖言惑眾,無視朝綱,更有意禍害朝廷根基,此女萬萬留不得,皇上,劍飛雲雖然欺騙在先,卻是無心之過,墾請皇上重新定奪。」

則天皇帝掃了劍飛雲一眼,問︰「劍飛雲,說,你是不是受了鄭如意的指使。」

「皇上……」劍飛雲準備將一切如實說出,一旁看情形不對的上官婉兒搶過話頭,說︰「皇上,這一切都是微臣的錯,都是因為微臣的私心,請皇上治罪。」上官婉兒跪俯在地。

「大膽……」則天皇帝一拍龍椅,一臉嚴內峻,說︰「婉兒,你一向是有分寸的人,你讓朕很失望,來人啊。」

劍飛雲很感謝激上官婉兒冒死護著他,但他這麼苟且活著,當下不顧張相對他猛使眼色,抬頭挺胸,擲地有聲,全然置生死于度外。「皇上,這一切跟上官大人,跟鄭如意沒有任何關系,一切都是草民不願進宮所造成的。一直以來,草民對皇上敬仰天有加,因為你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性皇帝。我為天下的老百姓有這樣一個明君感到欣慰。皇上,你是一國之君,你的一舉一動無不被子民們模訪傳誦,草民斗膽,請皇上一如既往的關愛天下的子民。」

在場的人都聰明之人,早就听出劍飛雲的弦外之音,張柬之暗暗替他捏了把汗,暗付著皇上會不會地動怒。

看著皇上微笑不語的面容,熟知皇上心性的上官婉兒知道劍飛雲觸模龍威了,趕緊說道︰「皇上,劍飛雲的忠心明月可鑒,請皇上。」

「忠心……他是拐著彎罵朕,愚蠢的,驕傲的自尊,骨子里透著對現實的不滿,對女人的瞧不起,劍飛雲,你覺得很委屈是嘛。來人啊,打入天牢,凌遲處斬。」

「皇上……」上官婉兒慌了。

「哈哈……」劍飛雲站直身體大笑起來。「死又何懼,草民來到這里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草民死不足惜,懇請皇上網上一面,放過劍雨堡中一干大小,草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你沒有資格跟朕談條件,來人,押走。」

鄭如意通過關系進得宮中時,踫到了無精打彩走過來的上官婉兒,問她事情怎麼樣了。

上官婉兒白了她一眼,一言不發。

「哎,我問你呢?」鄭如意拉了她一下。

正無處發泄的上官婉兒火了,叫道︰「鄭如意,你是誰,你什麼身份,怎麼說話的,不就是一個人人唾棄賺人肉生意的下三濫女人。」

上官婉兒不尋常的舉動已經讓鄭如意知道劍飛雲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回敬道︰「是啊,是啊,你高貴,你溫柔,你美麗,可憐卻沒有男人愛,哎,婉兒妹……哦,不……不……上官大人,如果我換作是你,一定會買豆腐去撞死,哎哎,這活著太痛苦了。」

鄭如意揚揚手,洋洋得意的扭著腰快步走開了,氣得上官婉兒差點吐血。

仁政殿前面的石玉拱形大橋上,騎著高頭大馬的薛懷義和張丞相的轎子撞上了,薛懷義仗著皇上寵愛,傲慢無禮,全然不把張柬之放在眼里,不下馬,也不行禮,態度還很囂張。

這一幕讓鄭如意踫了個正著,心想,你小子真把自己當一根蔥了。

張柬之對皇上立男寵早就不滿,今早此人囂張,驕橫,全然不把他這個相爺放在眼里,心里便有了除掉他的計劃。

薛懷義更加的有恃無恐,騎著高頭大馬慢悠悠走著,鄭如意從後面叫住了他,讓他帶自己去見皇上。

「鄭如意,皇上是你說見就見的嗎?」薛懷義微側著身子,遙望著張相的小轎,高傲的說︰「看到沒有,位高權重的丞相見了我,也只能乖乖認道,你……現在可是讓皇上惱怒的妖女。」

鄭如意不想跟他廢話,身形一晃,一縱,跳到他身後,一手抓著他的咽喉,冷冷的說︰「馮小寶,你只不過一只跳梁小丑,別給姑女乃女乃得瑟,可是善意的提醒你,你保住這榮華富貴,注意自己的言行,現在就帶我去見皇上,快點……」

後宮內殿中,則天皇帝換了常服,正焦急等著愛寵的到來,听到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便一臉欣喜的揮退左右。

進來的卻不是愛寵,而是那個身世迷離,有著超常心智的鄭如意。

鄭如意大踏步走來,無視則天皇帝眼中露出的殺氣,面色平靜的說︰「皇上,這會是想把民女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吧,沒關系,民女敢闖入宮中,就已做好這個準備。」

「你不怕死嗎?」

「怕,很怕,我特別珍惜每一次起死回生的機會。」鄭如意說得輕描淡寫,則天皇帝听到每一次起死回生的字眼時,不由暗暗吃驚,除了佩服她的膽色之外,特別想知道這其後的故事。

鄭如意毫無畏懼的迎著則天皇帝的目光,繼續往下說著︰「皇上,縱然你掌控了天下,但你是女人,有著普通女人一樣的情懷,所以你喜歡男人,這不足以奇怪,而且也是正常的,可是,皇上,你若是為了一個男人引來叛逆余黨,這樣的代價豈不是太大了。」

「你喜歡劍飛雲,如意,你是不是太貪心了。」

「貪心,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女人喜歡幾個男人不可以嗎?皇上,這不正是你推翻男人當權,女人當位作主的偉大夢想嗎?」鄭如意舉起大拇指。「這一點,民女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別有其人。」

「你說什麼。」剛剛還神色自如的則天皇帝听到最後這句話,臉色完全變了,拍桌大案,很快的,數十名侍衛軍從暗處隱了出來,將鄭如意團團圍住。

「給朕捆了。」

卻說高雄偉進皇宮不成,跑去呂府找呂泰陽,呂泰陽讓人帶高雄偉到後花園相見,知道情況後,面露難色,表示他也沒有辦法可想。

「混蛋……沒辦法也要想。」高雄偉抓住他。「她可是你的未婚妻。」

呂泰陽憤然甩開他的手,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緩緩道︰「未婚妻,我的未婚妻子,用得著你這麼緊張嗎?高雄偉,我的事情自有主張,輪不到你來插嘴。」

憤怒填滿了高雄偉的胸腔,近身想要教訓他時,一股冰冷加痛楚襲擊了全身,他低頭一看,一柄匕首插在胸腔下面,而這柄匕首的主人正是呂泰陽,完全沒有了往常的謙和,變得陰狠冷血,嘴角露著詭異的笑容加重了手中的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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