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靈均譏諷的聲音,鄭乾只是笑笑,並沒有回應他的這句話,「那個東西應該又被你關回去了吧?你從他身上得到了什麼?」
靈均眉毛微微一抖,輕嗤道︰「我能從那個惡心巴拉的苗王身上得到什麼?一張人皮嗎?」
鄭乾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底的情緒在手電光之下難以看清,他似乎驀定靈均在苗王身上得到了什麼,眼楮一直就沒有離開過他。「如果你以把東西給我,我一定乖乖讓路,讓你們安全地出去……」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被靈均攬在懷里的紀澤一眼,「否則……情急之下,我也只有搶了。」
這洞里濕滑難以落腳,他是算準了他們會走這里,故意埋伏在這里的,而且……還把紀澤當成了威脅靈均的籌碼。
他話里的深意,只要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听得出來,紀澤倒是沒有說什麼,薛雲誠卻一下炸了毛,活像是他自己被鄙視了一般,若不是這里場地不對,他那副模樣像是要爬起來和鄭乾打個你死我活。
鄭乾一點也沒有被他滿口的謾罵影響,直接將他無視了,只看著靈均,眼底滿是勢在必得的笑。
靈均扶在紀澤腰上的手微微撫了一下,被紀澤瞪了一眼,他厚顏無恥地笑笑,問道︰「寶貝兒,你覺得呢?」
紀澤轉開眼沒有看他。
靈均對付苗王的時候他們已經下來了,誰都沒有看見他究竟是把苗王怎麼樣了,又是不是真的在他身上得到了什麼東西,紀澤對這個也不太在意,反正他想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
但是鄭乾這一路跟著進來,苦心孤詣,想來就是為了這個所謂的靈均從苗王身上得來的東西了吧?先前搶尸體也是為了這個。
那麼這件東西應該對靈均也很重要了。
紀澤本來就是別人越要阻止,他就越要去做的人,莫說真的是有什麼東西,單憑著鄭乾用他來威脅靈均,他也不會就此退縮。
他抬眼看著鄭乾,淡淡道︰「還問我干什麼?不打得他滿地找牙就別跟我回去了。」
靈均輕輕笑了笑,就在說話的間隙里面,紀澤又把他那把銀光閃閃的軍刺模了出來,拿在手上把玩著,手指輕巧靈活,鋒利的軍刺飛快地在手指之間轉了一圈。
鄭乾冷哼了一聲,往後退了一小步,一直隱在他身後的人影此時全都暴露在了光線下,影影重重,也不知他帶了多少人來。
紀澤擰著眉,手里的刀蠢蠢欲動。
靈均將他的手按了一下,從懷里不知模了什麼東西出來,亮閃閃的一片,朝著鄭乾的方向扔了過去,一邊還笑呵呵地喊道︰「要說從那個惡心巴拉的苗王身上得到了什麼,就是這個了,送給你玩玩。」
那東西小小的一片,在靈均手里的時候輕飄飄的,像是一片薄紙片,但在被扔出去的剎那所有人都听到了利器飛速前進的破空聲,鄭乾自然不敢硬接,立刻旋身躲開了,亮片擦著他的臉頰「嗖」地沒進了後面的黑暗中,過了片刻,才相繼有人倒了下來,出「 」的一聲,從傾斜的過道上滾了下去。
薛雲誠差點被滾下來的尸體砸到,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罵人的心思,尸體滾下來的時候他是看得分明,那兩人眉心上正正的一道血痕,豎著的,像是二郎神的眼楮一般,最後滾下去的那個人眉心上還插著那片亮閃閃的東西,卻只是一片尋常的小銀花罷了。
他還怔在那里沒有回過神來,手里就被人塞了一根繩子,再看前面的沈星文,已經借著繩子站了起來。
紀澤朝靈均看了一眼,兩個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同時出了手。靈均挾著紀澤的腰,腳下向前踏了幾步,紀澤手中的軍刺如臂使指,卻不是往人身上插,而是去割那些人用以維持平衡的繩子,二人所過之處,那些人像是葫蘆一般,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薛雲誠在後面像跳蚤似的躲避著滾下去的人,一邊也跟著割繩子,但是他們在在溜滑的石壁上也同樣討不了好,幾乎是一步一滑,即使是有著繩子,也一樣舉步維艱,還不如剛才爬來得順暢。
鄭乾顯然十分的忌憚靈均,但是他身上的東西又引誘著他一直想要撲上來,臉上不時出現抽搐的表情,連五官都開始扭曲了,看上去十分的怖。
但是他不敢過來卻不代表靈均不去找他的麻煩,這個人居然敢這樣利用他,那麼就應該做好被報復的準備。
鄭乾人不敢上來,但是閃躲的功夫卻一點也不差,腳下跟幽靈似的,靈均跟一步他便退一步,始終與靈均保持著相當的距離。
靈均的手一直牢牢地握著紀澤的腰,雖然紀澤已經幾次三番想要抓著繩子讓他放手,他卻是冥頑不靈,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但這樣一來,他卻也多了幾分顧慮,這個鄭乾一直表現得很是奇怪,比起之前他在自己墓里見到他的時候,似乎是變了很多,而且……那個時候,這個人也沒現在這樣的身手,不然也不會那麼簡單就被他耍得團團轉。
眼前這個鄭乾,讓他也覺出了一份危險,他不敢隨意帶著紀澤接近他的身邊,但是若要他放手讓紀澤自己抓著繩子去對付這些人,他也覺得放不下心來,一時有些猶豫起來。
他這一猶疑,跟他貼得最近的紀澤自然感覺到了,他伸手拉住蕩到旁邊來的繩子,往外掙了掙,明顯是要靈均放手。
靈均手臂一緊,將他往自己懷里勒了一下,臉色霎時就垮了下來,「你做什麼?」
紀澤覺得他自從進來之後就變得很幼稚,跟抱著玩具不放的小孩兒似的,他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是說要把這老東西打得滿地找牙嗎?你這樣守著不敢上去又是要做什麼?」
靈均被噎了一下,悻悻地松手,猶自不放心,「你不要離我太遠了,不許離開我的視線之內,不要……」
紀澤橫了他一眼,將繩子在腰上挽了兩圈,平衡了一下,轉身走了。
靈均跟望夫石似的,一直看著他跟薛雲誠他們匯合,才把目光轉了回來。
經過短時間的磨合,薛雲誠已經基本能在這滑溜的石頭上保持平衡了,就是繩子勒在腰上讓他覺得有些難受,像是被束縛住了一般。
三個人不敢亂竄,害怕繩子互相打起結來,待會自己把自己給捆在了這里,薛雲誠剛才已經見識了幾個蠢貨這樣被相互撞了下去。這些人顯然對這山洞也不算太熟悉,便是十分的身手也只能揮出來三分,還要顧及著不要自亂了陣腳,一時有些混亂起來。
從之前在石柱上開始,薛雲誠就對這種人海戰術感到十分的厭煩,殺也殺不盡的感覺,現在在這里還是這樣,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氣,但是現在見到這些人,他又覺得這實在是一件好事。
有時候敵人太蠢,實在是一件心情很愉悅的事情。
紀澤看著不遠處跟靈均打在一處的鄭乾,眼楮微微眯了眯。
這個人不是鄭乾,那只風助殘年的老狐狸沒有跟靈均打這麼久的本事。
這些人與他們在石柱上遇到的人不同,那些人謂是悍不畏死,與現在這群把自己都能繞進繩子里的蠢貨顯然高了不止一點。這個長著與鄭乾同一張臉的人,應當是把所有的目標都放在了先前的尸體上面,先前是自己不敢上前去,所以沒有露面,直到計劃失敗,才又在這里設伏。
紀澤越看越心驚,這個人比先前來搶尸體的那個人還要厲害,只是出手之間頗有些畏縮之意,所以處處被靈均掣肘。同時他又覺得有些奇怪起來,他既然這麼想要得到苗王尸體上的東西,當時為什麼不親自去搶?按照他的身手,就算是在靈均的手下,大概也是能月兌身的。
這邊的人一時月兌不出身來,紀澤和薛雲誠他們站在一邊看戲,靈均出手越來越凌厲,是想速戰速決了。
那個頂著鄭乾臉的人仍是見招拆招,二人來往之間一片虛影,燈光昏暗之下只能看見大概,但是也能看得出來那個人並未處在下風,他眼神熾熱,不死心地問道︰「你在他身上拿到了什麼?」
靈均冷哼一聲,「想知道你以自己去看看。」
「那珿石棺只有你的血才能打開,苗王被你重新封在了里面,我怎麼看?」
靈均悠然道︰「你臉上那兩個框子是做擺設的嗎?」
那個人對他的諷刺一點都不在意,只一心地追問他那個問題,「你把東西給我,我以拿任何東西和你換。」
「哦?」
那人見靈均似有松動之意,往後急退了一大步,「只要你把它給我,無論什麼都以。」
「鄭乾」臉色一變,咬牙道︰「不是這種。」
靈均不感興趣地別過頭,對不遠處的紀澤眨了眨眼楮,「我只要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決定從這章起換內容提示了,每天想一個詞其實挺累的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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