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衣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那斗篷男子懸于腰間的鏟子狀兵器︰「洛陽鏟,鏟如半月,故名月牙鏟,是秦地王家一脈的吧。」
眼看陸青衣不僅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更是只憑借著看一眼自己的鏟子就能說出自己的家族,這斗篷男立馬就如臨大敵。
「本人正是來自秦地王家,敢問姑娘可是同行,若是同行,我立馬……」這斗篷男話還沒有說完,腰間月牙鏟就如閃電般向著陸青衣重重拍下。
他可沒有絲毫模金校尉的自覺,原本若是踫著同行,怎麼著也得打個招呼,若是先來,兩人還要一起去探墓,若是有寶物的話,也得讓先來的挑上一件。
還包括模金校尉要始終秉承「兩不一取」的行規,即不毀墓主尸骨,不壞陵墓結構,只取最有價值的陪藏品,且不全拿走,最後要留下兩件。正所謂「盜亦有道」。
但是這秦地王家和秦地其他盜墓家族不同,他們盜墓當真如蝗蟲過境,所過之處墓穴里面當真是一干二淨,絲毫不講規矩,而且經常有為了財物殺害同行的行為。
這模金校尉,既然是模金,那在外就是講究相互扶持,雖然沒有明面上的規矩,不過這殺害同行卻是最為讓人唾棄的。
這模金校尉雖然名字听著不好听,但是許多約定俗成和默認的規矩卻是最多的,在這一點上就連青崖書院的孔夫子都深以為然。甚至可以這麼說,這幫子在地底下打洞的,說不定是大陸上最有操守的一群人。
但是秦地王家卻無疑是給模金校尉原本就不怎麼好听的名聲上面,再次重重抹上了一筆濃墨!
那月牙鏟初次揮出不過是三尺長,等到那斗篷青年一揮一抖,那原本三尺長的月牙鏟頓時化為六尺,足足長了一倍有余。
月牙鏟帶著呼嘯重重拍下,若是被拍實了,恐怕陸青衣這麼一個單薄的身板就要交待在這里了。
斗篷青年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似乎馬上就要看到陸青衣身死的場景了。
甄浩然暗道一聲不妙,若是這陸青衣就被這不知憐香惜玉的盜墓賊給一鏟子拍死,那豈不是太可惜了。
就當甄浩然準備以救世主的姿態橫空出世,替陸青衣擋下那突如其來的一鏟,陸青衣動了。
她只是簡簡單單伸手一引,一道寒光從背後劍匣中一躍而出,而這劍並不是直接到陸青衣的手上,而是在空中劃起一道白虹,直取那斗篷青年。
劍貴為百兵君子,陸青衣的劍勢不同于蒙毅的劍勢如山岳,她的劍勢本就是光明正大,浩氣凜然。
從不遮掩自己的意圖,陸青衣劍招一出,所有人都能明白她的意圖,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破解她的劍招,這才是陸青衣劍勢的可怕之處。
陸青衣原本學自陸家內苑的驚雲十三劍,經過古墓中劍池的捶打,終于再見天日,而這一劍,就讓那斗篷青年心驚肉跳!
這光明正大的一劍自然是避無可避,斗篷青年只有手中月牙鏟在空中拉起一道弧形,將陸青衣氣勢若虹的驚風雨一下擋出。
陸青衣腳尖輕輕一點地面,身形輕晃而出,伸手接住那倒飛而回的長劍驚風雨,手中劍招再變,這一招劍氣如雲海一般,鋪天蓋地朝著那斗篷青年蓋了過來。
「當真欺我秦地只有模金盜墓之術麼?」斗篷青年怒極反笑,手中月牙鏟重重一頓,再也不似先前那般,月牙鏟揮舞之間,竟然氣勢磅礡,如大江入海一般。
一連將陸青衣似雲山蓋來的劍氣牢牢擋住,斗篷青年哈哈大笑︰「不過如此,受死吧!」
手中月牙鏟一頓,斗篷青年一步踏出,竟然瞬間就到了只距離陸青衣五步遠的地方,然後順勢一掃,月牙鏟如同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狠狠攔腰掃向陸青衣,看這樣子竟然是想將陸青衣一掃兩斷!
陸青衣依舊是微微一笑,面對這般生死險境,陸青衣反而不似在古墓中那般膽小,那層層疊疊如同雲山一般的劍氣消失殆盡,陸青衣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一劍點出!
「這……不是那獨孤遙的劍出雲山麼?」趙連義的眼楮都瞪直了,趙連義境界不夠,自然沒有看出此種的招式境界深淺,但是身手了得的甄浩然自然是看出,這陸青衣的劍出雲山,相比于獨孤遙的招式,自然強上不止一分。
陸青衣的劍勢是浩氣凜然,堂堂正正,這劍出雲山除去那一份撥開雲霧見青天的磅然大勢,還有一股無人匹敵的銳氣。
甄浩然面色幾乎能滴出水來,換做是他來抵擋,只怕陸青衣這劍招一出,他就要認輸了。
一想到先前還大言不慚的在陸青衣面前夸贊自己的實力,甄浩然幾乎就有一種想要將自己挖個洞埋進去的感覺。
趙連義看著甄浩然面色一變再變,自然是知道這個江湖人稱小君子劍的青年在想什麼,其實趙連義一路之上早已對這個自命不凡同時又極好面子的小君子劍極為不屑,但是在這種情況下,趙連義竟然對他產生了一絲同情。
「甄師兄不必如此,這陸青衣陸師姐能有這麼大的進步,說不定和當日里在古墓中的奇遇有關,若不是那林月明不知好歹,拒絕了甄師兄,只怕此時甄師兄的修為也會一日千里。」趙連義討好道,順便將甄浩然的矛頭轉向了林月明。
甄浩然並不傻,他何嘗不知道趙連義是有意將自己的恨意轉嫁給林月明,但是甄浩然內心也是對林月明極為不滿,趙連義拍的極為蹩腳的馬屁,竟然一下子就拍在了**上。
冷哼一聲,甄浩然傲然道︰「這林月明不知好歹,竟然將陸師妹帶進那種險地,我定當要找他好好算算這一筆賬!」
而此時場中,陸青衣那一劍出雲山,已經快到了那斗篷青年的面前。
斗篷青年咬牙,手中長柄月牙鏟重重一晃,狠狠拍在那徑直刺來的一劍之上。
呯!
一聲巨響,一道聲浪從林中轟然炸出,掀起一地的落葉,兩人俱是倒飛而出,但是相比斗篷青年一臉狼狽,陸青衣顯然是要平靜體面的多。
後退幾步從容站定,陸青衣手中驚風雨一晃,劍身明鏡如水。
「若是只有這般本事,怕是你的這條性命,是要交待在這里了。」陸青衣聲音依舊平靜,但是話語間卻是殺機凜然,如同那瑟瑟而起的秋風,秋寒刺骨。
「沒想到你倒也牙尖嘴利!」斗篷青年呸的一聲吐去嘴中的枯葉,森然道。
斗篷青年自然也是一名煉氣二重境武者,以他這個年紀,煉氣二重境的修為也算不上差,但是與那頂尖的天才相比,顯然還是很有差距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陸青衣林月明這種剛晉升煉氣境甚至于連煉氣境還沒有的少年,就可以隨意踐踏。
手中月牙鏟呼呼有聲,斗篷青年一把握住,那青銅桿子之上,一股股強悍無比的元氣開始彌散,斗篷青年雙眼一眯,他是準備動真格的了。
看陸青衣依舊是一臉無所謂的淡然表情,斗篷青年是真的怒了,腳下一蓬枯葉轟然乍起,人卻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早已竄出幾丈開外。
整個人如同一條翻江倒海的蛟龍一般,帶著一層厚重的元氣,朝著陸青衣撲來!
月牙鏟有一絞字訣,這斗篷青年鏟子攪動間,如同一層螺旋槍尖,似乎要將陸青衣絞碎一般!
陸青衣手中驚風雨一劍再起,一道劍光自下而上,帶著風鳴雨嘯,自九天之上席卷而來!
一劍起蒼黃!
只不過不知是這斗篷青年速度太快還是陸青衣的失誤,那驟然起蒼黃的一劍僅僅是削去了那個斗篷青年的兜帽,露出了他一直隱藏的真容。
那平淡無奇的面容之上,此時正爆發出一陣扭曲的笑容。
「哈哈哈~你劍都沒了,誰都救不了你了。」他一陣狂笑,聲音無比囂張,好像下一刻就能看見陸青衣死在自己鏟下的淒慘樣子。
只不過還不到陸青衣五步的地方,他望著自己胸前透出的半尺劍鋒,帶著一臉驚訝和愕然,倒下了。
「即便都是煉氣境,這一縷氣機就是決勝的關鍵。」林月明罕見開口道,對面的疤面大漢正一臉謹慎,死死盯著渾身透露著一縷若有似無殺機的林月明。
林月明咧嘴一笑,他和那疤面大漢之間,正好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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