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戾是狼,狼是夜間活動的動物。他狼形的時候晚上不怎麼睡得著,是這小房子太舒服了,香香的,還有一個柔軟無比的墊子,生于憂患死于安,刃戾一頭扎進去就睡到了大天亮。
同樣死于安的還有一只黑豹,也許是睡的太舒服了,他在帳篷里化身成了黑豹,正愜意地舌忝著自己的大腿。
昨晚下了一場暴雨,要是沒有帳篷和狗房子的話,他們兩個日子就不好過了。
蘇棉出現後,黑豹又一次大獻殷勤,獲得牛肉干獎勵一次,得滿地打滾。
至于刃戾,刃戾舌忝著舌頭正在和牛女乃!香噴噴的牛女乃啊!太好喝了!還有喂喂的甜味~!
畢竟是幼崽,雖然刃戾有些心虛,自己牙齒都這麼長了早就以自己捕獵小動物吃肉了,是誰能夠拒絕這麼潔白好喝的牛女乃呢?
吃飽喝足的兩位,再一次拽著蘇棉上路。
其實這里離豹族聯合部落的祭司谷並不遠,按照黑豹的跑法,大半天就到了。是蘇棉一路走走停停,不听地采集各種植物,外加蘇棉說黑豹跑起來太顛簸,不準他跑太快。
黑豹最終干脆變成人形,背著蘇棉跑步好了。再磨蹭下去,今天都到不了祭司谷,別豹要是知道他這麼遠一點的距離走了兩天還不到,一定會嘲笑他的。
刃戾一路都是黑著臉,自己的配偶被人形雄性背著跑什麼的,他真是接受不來。
操,我要快點長大!真是忍不下去了!刃戾心中烈焰燃燒。
豹子是喜歡獨居的動物,每只豹子都有自己的領地。一般來說,只有未成年的小豹子會和兄弟姐妹一起跟著媽媽。或者,成年的雄豹會有結盟,一起管理寬闊的領地,並且追求領地周圍的母豹。
能夠便成人的豹子,習性上有所改變,但本質還是一樣的。比如他們現在住在的山洞里,隔很遠才會有另外的人居住,每個人都清晰地劃定自己的活動範圍,沒什麼大事不會走家串戶。祭司谷里住的,都是豹族里最尊貴的祭司和經驗最豐富的長老。
黑汐抱著一個少女,少女抱著一只狼崽子,施施然進祭司谷的舉動迅速震驚了守衛。尤其是,黑汐還用豹語說,這個少女是神使!
豹子是一個非常狡詐聰明的種族,但並不殘忍也不貪心。比如對待實物,他們只要夠吃絕對不濫殺,他們的領地里還以容忍其他凶猛野獸出沒,只要對方不對領地動物趕盡殺絕,或者危害他們的幼崽。
不管黑汐的話是真是假,大祭司迅速吩咐命令,驅逐祭司谷里任何以變成人的動物,豹族的勇士們守在外圍,不允許其他人員再進一步。
神使雖然珍貴,但神使也會引覬覦。獸人大陸上多得是凶殘的種族,這次神使是個雌性,雌性的珍貴程度遠超雄性。
刃戾現黑汐把蘇棉帶到了祭司谷,忍不住把牙齒磨的咯吱咯吱響。這混賬豹子不是要帶自己去銀狼族分支嗎!果然豹子都是很狡詐的!
當然,刃戾也知道,越是強大的種族,越能夠保障神使的安全。如果現在神使到處亂跑,說不定會被一些凶殘的種族抓住,受到不逆轉的傷害。
豹族,當初也是上一任神使的座駕之一,和銀狼族一起並肩為神使戰斗過。豹族能出現聯合部落,也是上一任神使的功勞。
所以說之前,刃戾才會因為黑汐要把他送給灰狼部落而憤恨。曾經的戰友什麼的,豹子真是一點都不在意。
蘇棉被黑汐抱著一路狂奔,速度堪比開車。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被放在一塊石凳上。
環顧四周,蘇棉現這是一個燃著火焰的山洞。山洞很大,進來的地方還開鑿出六個窗口,光線以直透進來。她的正前方,牆上雕著一個大大的【豹】字。
「豹?」蘇棉想了想黑豹,意識到自己這是進了豹子大本營了。
一名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女性祭司走過來,她面容蒼老,長呈現出黑白的圓斑,蘇棉立刻意識到這個色是典型的金錢豹。
「你認識,字?」那女性祭司穿著一身麻布長衣,頭戴紅色皮毛飾品,露出來的手臂肌肉結實流暢,蘇棉毫不懷疑這位女勇士能一拳打爆沙袋。
現自己听到的,竟然是漢語,蘇棉眼楮一亮,太好了總算有個以交流的了!
「是的,這個是豹子的豹。黑汐是一只黑豹!」蘇棉有些小激動。
那祭司听蘇棉說話有些吃力,隔了一會兒像是在腦海里翻譯完畢了,才繼續開口,「你能,讀懂,這個嗎?我,識字不多。」
說完,祭司雙手捧著一塊木板遞給了蘇棉。
蘇棉結果木板打開,立馬竟然是一張泛黃的紙。紙上是軟筆寫出的,非常優美的字體,並且是繁體字。
【我對不起這個世界,下一次過來,我一定會改變這里。】
蘇棉一字一句地讀出來,很是疑惑。
這是上一個鏡子的持有者留下來的嗎?應該是個漢族人吧。這個字體一看,應該是男人留下的,莫非不是那個老女乃女乃?
按下心中的疑團,蘇棉靜靜地看著祭司。
祭司呆愣了許久,突然掩面哭泣起來,「神使大人……您果然,沒有拋棄我們……」
蘇棉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繼續打量正前方的豹字,那祭司突然又開口了,「白日依山盡!」
「黃河入海流!」蘇棉嘴快的接口。
「好雨知時節!」
「當春乃生!」
「馬作的盧飛快!」
「弓如霹靂弦驚!」
「苟利國家生死以!」
「豈因禍福避趨之……」蘇棉擦汗,畫風怎麼突然就不對了,這怎麼變成詩詞歌賦大接龍了。
祭司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普通就跪下了,「神使大人!您回來了!我是銳花,您還記得我嗎?」
等等,這是在鬧哪樣?
蘇棉抱著自己的頭揉了揉,剛剛是在對暗號吧?是這門子暗號是不是太簡單了?大部分讀了書的中國人過來都能對的上……哎?難不成上一個鏡子主人,是故意這樣的?
他在這里用神使的名義行走,然後干了對不起這個世界的事情。本來準備回去一趟再來,來之後要改變這里。然後又擔心自己一走就回不來了,希望下一個過來的人是個有知識有文化的人,所以設定了這一切?
老女乃女乃的年紀,七八十吧,新中國成立了。那上一個人來的時間,差不多是在建國那段時間咯?
那個時候,文盲還很多來著。蘇棉讓開揉自己頭的手,這樣就說得通了。
「我不是他。我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但不是同一個人。」蘇棉解釋著,「我叫蘇棉,他已經消失了。」
銳花祭司怔怔地理解著蘇棉的話,眼淚嘩嘩地流,她跪地親吻了蘇棉的粘著泥土的鞋子,「生死輪回,沒關系,我還記得您,就夠了。」
苦澀的等待模糊了時間,銳花已經蒼老,她的生命所剩無幾。能夠變成人,他們的壽命也會隨之增長到100-160歲,銳花已經152歲了,她很慶幸自己再一次見到了神使。
「我要死了,神使。能不能留下?等我死後,再離開。我想和您在一起。」銳花祭司誠懇地請求,依舊明亮銳利的雙眼透過蘇棉,思念著另外一個男人。
蘇棉來這里就是玩的,沒有特別的目的。她正想找個地方好好學一學語言,听銳花這麼說,當即點頭。
「好的,銳花,我會陪著你,到你死去。」蘇棉對于老人,總有一種割舍不下的羈絆。她蹲下來,扶起銳花,昂著頭微笑,「這是我的狗……狼崽子,它也以住在這里,對吧?」
銳花早就看到了那個毛都快立起來的狼崽子,並且一眼就看得出那散著光暈的皮毛,是銀狼族狼王才有的特征。曾經的戰友,共同服侍神使的歲月,銳花的眼神柔軟起來,「以,我的神使大人。」
刃戾听不懂神使的語言,這會兒還在炸毛呢。他還沒有來得及跟父王母後學習神語,族人就被叛族殺害了。都是那些恨的灰狼們……
銳花在確定神使留下來之後,立即帶著蘇棉去了他們一直保存完好的石洞。蘇棉走進去之後吃了一驚,這些木椅木床還真是民國風格啊。
不過,床單被套什麼的早就壞掉了。
「銳花,不以情人清理干淨這里,除了家具其他都不要。」蘇棉不好意思地開口,「等會兒我自己布置這里。」
銳花立即拍拍手,不一會兒,身後出現了一群肌肉壯碩神情堅毅,腰上圍著皮裙的帥哥們,動作敏捷地收拾完屋子,還用皮毛沾水把石頭牆壁都給擦了一遍。
這石洞都是經過改造的,通風和照明都挺好,有點像是延安的窯洞。蘇棉也不講究,她請銳花先離開,然後自己開始布置房間。
床單被套肯定是要搬過來的,水杯、鬧鈴、以充電用的的大台燈,簡易衣櫃,衣服鞋子,還得有盆子。嗯嗯,再擺好狗窩,ok,搞定!
等銳花用陶碗端著烤肉來到的時候,石洞里煥然一新。小狼崽子在一個柔軟寬敞的窩里打著滾,愜意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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