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爾琴不清楚如今在她心中揪腸百斷的是何種滋味,只覺得難受得要窒息一般,想要一口咬斷了這個將她扛在肩上擄走的男子的脖子。
心中想著,齜牙一低頭,便當真狠狠的咬了下去,扛著她走的男子身子一僵,身後跟著的一群侍衛宮婢嚇得倒抽一口冷氣,更有人拔劍大喝︰「大膽!」
然而那男子只冷聲讓人退下,依舊腳步不停的向前走。
「你是何時學了哮天犬的德性,只會咬人了麼?」
雲爾琴一愣,只不知他說的是何意,哮天犬?模模糊糊間一個黑色神駿的狗頭躥入腦海,頓時氣得粉拳亂飛,「可惡!你這個混蛋!你才是狗!」
然而一拳拳砸下去,那男子依舊淡然如風。
雲爾琴被人扛布袋似的扛著進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殿門外守著十幾個腰配大刀的侍衛,而扛著她的男子在這宮殿中七拐八拐的走著,對于雲爾琴的怒罵充耳不聞,對她那如花拳繡腿的拳打只當撓癢癢。
「你不是好人。你這壞蛋!」
雲爾琴鬧騰得厲害,如今卻有些筋疲力盡,聲音嘶啞,只微微的揮動著拳頭,有氣無力的趴在那人的肩膀上控訴著。
「你哪只眼楮看見朕不是好人了?」
那男子卻似乎有著用不完的力氣,任由雲爾琴掙扎鬧騰了這般久,只緊抱著人往前目的地走去,入了其中一間大殿,殿里擺設華麗而不俗,徑直入了內殿,將肩膀上扛著的人兒輕輕一拋,拋到了一張寬大柔軟的軟榻上。
雲爾琴隨著這一拋間,向內滾了幾滾,眼看要滾到對面的牆壁上了,伸手抓了底下的毯子,才止住了那股勁頭。
昏頭昏腦間听得這句反問,只覺得消散的力氣瞬間聚回,氣得一股腦的爬起坐直,嘟嘴瞪著那剛毅俊傲的男子,指控道︰「你斷了奇徵的一只手臂!」
說罷,想起奇徵那斷臂滾落地上之時,只剩殘肩血肉模糊的慘狀,更是忍不住悲傷,鼻子一酸,反手抓了梓劍瓏的金絲繡龍袍的袖子便哭了起來,嗚嗚哇哇的,好不可憐。
「嗚哇……奇徵……奇徵的一只手臂斷了……嗚哇,都是……都是你……你是壞人,你害得奇徵的手臂斷了……」
梓劍瓏正想反駁,說奇徵的手臂不是自己給砍的,如何就成了他害的了?嘴動了動,見她哭得傷心,即使解釋了她也听不進去。
這個人精,生來就是克他的。
放著好好的皇子妃不做,墜入魔道不說,可在魔族中風光不過幾日,又給打入輪回,受著凡世愛恨增怒之苦。
何必呢?
何必呢?這話,只不知是對自己說,還是該對這小人精兒說。
無奈一聲嘆,順著雲爾琴的力道坐在了榻沿,右手被她拉著,便伸了左手到她背後,輕輕的拍著安撫︰「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再怎麼哭也于事無補,乖,別哭了。」
「我就要哭!我就要哭!奇徵的手臂都斷了,難得連我要哭都不準麼?你這暴君,暴君!死暴君!」
雲爾琴罵得上癮,淚眼模糊地抬頭瞪著梓劍瓏,似乎眼瞪猶不解恨,將抓著抹眼淚的手臂往下一拉,齜牙狠狠的咬了下去。
只今日她鬧得有些累了,白日里咬了他不少,如今一踫上他那鐵臂似的手臂,只覺得牙齒好似咬到了鐵柱,酸痛得厲害。
梓劍瓏也不掙扎,隨她咬著,只方才溫和柔軟的眼神,越來越冷沉,最後嘴角勾出一個有些危險的笑,「哭什麼,只要了他一只手臂而已,死不了。若朕當真是暴君,只怕如今他連命都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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