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我總算反應過來自己听到的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我輕手輕腳靠到塞亞湖前,往里面看去。水波里透出了過去的景象。伊撒爾高高舉著一只手,兩條瘦長的腿**跪在台階上。他的身後,站了無數蠢蠢欲動,幾乎要沖出來將他粉身碎骨的能天使。
高高站在台階上的大天使,是略微錯愕的梅丹佐。
伊撒爾仰起少年青澀的面容,直視梅丹佐,臉上寫滿了不屈與堅毅。
梅丹佐問︰「你真的要這麼做?不後悔?」
伊撒爾似乎想回頭,但是回到一半就又抬頭看著梅丹佐,用力點頭。梅丹佐揚手,手心帶著強光。
光落,伊撒爾的灰翅膀被斬斷。
我驚愕地看著這一幕,看著從伊撒爾背部源源不斷流出的鮮血,順著台階流下,就像一條蜿蜒的紅河。伊撒爾面色蒼白,卻只是哼了一下。媽媽的,我以前都被誤導了。看他長得細皮女敕肉弱不禁風就以為他是女的。我大錯特錯!他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小強!
一個六翼天使走過來,相當粗魯地捏住伊撒爾的嘴,塞毒藥似的把一瓶罐藥倒進他的嘴。伊撒爾干咳幾聲,臉被震得通紅。那天使扔掉瓶子,似乎恨他入骨。
梅丹佐都有些看不過去,快速在他身上施法,銀白光芒將伊撒爾籠罩,最後凝聚在他的背部。血肉被撕裂的聲音從傷口處傳來,似乎有重物在不斷敲打他的背,伊撒爾幾欲倒在地上,都一度直起背脊。
看那瘦巴巴的小身板被這樣折騰,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虧梅丹佐看得下去。
最後,四支白翼從伊撒爾的背後猛地沖出!
就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腳,伊撒爾磕在地面,一口咬住手背,鮮血幾乎是立即就流出來。
我這時的感覺就是想抽死自己。當初听說伊撒爾被人砍了那麼多次翅膀,還樂呵呵地跟著卡洛一起笑。就這麼一次,還是梅丹佐下手就這樣了,不知道以後那些憤能該怎麼砍……
全新的白翅慢慢在伊撒爾背後展開,伊撒爾虛月兌似的趴在地上。
許久,梅丹佐帶著身後所有天使離開,能天使們也帶著嫉妒怨恨的神情離去。
明明是新生的羽翼,卻毫無生命似的,耷拉在伊撒爾身體兩側。伊撒爾回頭看看自己的翅膀,淚水毫無防備地沖出眼眶。
不像是高興,不像是感動。
就在這時,一雙白靴停在他面前。
雪白的,掛著銀鏈的,沒有一絲污染。與他骯髒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有人蹲在他的面前。
抬頭,正對上一雙水藍色的瞳孔。
「路……路西法殿下?」伊撒爾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茫然地看著他。
路西法淡淡一笑,眼中是不可侵犯的高貴。他輕拍伊撒爾的肩,聲音依舊動听︰「你做得很好。」
伊撒爾如墜夢境般點頭。
路西法起身,展開六翼,動作優雅至極。
看著路西法漸漸遠去,伊撒爾站起來,立于空曠的台階上,踮腳看著遙不可及的聖殿。
水面漸漸模糊。我盤腿坐在草坪上,一時間腦中空白。
不過多時,湖中又浮現出一幅畫面。
我倒,這是啥?連環畫嗎?
斑白的街道,路燈微暗,街上卻人如潮涌。伊撒爾左顧右盼地在街上走,做賊似的。道旁有個路牌,上面寫著「六十八街」。這條街我在學校听人說過,就是傳說中的「紅燈區」。**旺盛的天使很喜歡在這里尋覓獵物,大部分是男子和同性戀。
汗,莫非這小子想到這兒找對象?
這時,一名四翼男天使倚在路燈旁,沖他挑了挑眉。他小心走過去,聲音細若蚊鳴︰「這,大哥,知道什麼地方比較好玩嗎?」亂亂的卷發下,一張小臉純得像青隻果。
那男天使說︰「最出名的就是尤勒屋……不過這麼晚了,你去那兒,人家都有主的。你不如跟我……」然後一手搭上伊撒爾的小肩膀。伊撒爾下意識往後退一步。男天使一怔,惱羞成怒︰「乳臭未干就跑到這里來,回去找你媽媽玩吧,操!」
……原來天使也有這種款式的。
伊撒爾趕忙跑了。走了一段,忽然在一個噴水池旁停下,撈了點水沾在頭發上,把領口解開。然後他坐在水池旁,翹著二郎腿,一副痞子相。
我暈,這小子想做什麼?
沒多久,一個人停在他面前。
伊撒爾抬起頭,頗輕佻地朝面前的人拋個媚眼。剛拋到一半,僵硬了︰「梅,梅丹佐殿下……」梅丹佐一手勾著一個女人,左親一下右親一下︰「小伊撒爾?你也來這里?」
伊撒爾忙站起來,朝他欠欠身︰「我,我剛玩完回來。」
梅丹佐笑笑︰「你去哪兒玩呢?」
伊撒爾窘迫地看看左右,清清喉嚨,故作放浪︰「尤勒屋,覺得那里不夠刺激,所以出來了。」
梅丹佐放開兩邊的女人,沖他眨眨眼︰「哦?尤勒屋你都覺得不夠刺激?真看不出來,你也玩男人。哈,跟我玩玩吧。」
伊撒爾睜大眼,估計想把自己舌頭吃進去了。
沒人告訴他尤勒屋是GAY的聚集地吧?
可是,他很快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撥了撥頭發,眯著眼楮挑逗︰「行啊。」
這~~~這孩子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