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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最後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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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夜謀劃,方連山與論恐熱終于定下策略。不出方連山所料,這次依然被反綁,論恐熱要求方連山隨他打贏最苦的第一仗,不然輸了往哪兒逃。

造反成功沒我的功勞,輸了就要大梁買單!我靠!方連山苦笑著應承下來。

論恐熱笑醒數次,激動的淚水浸濕了幾個枕頭。

現在不是以沃松為代表的悉勃野家族被趕出了惹薩了嗎?那好,悉勃野家族都不在都城了,那這吐蕃王道正統可就斷送了。憑什麼讓那囊氏在國都里作威作福,那囊氏就是亂臣賊子!

請示過苯教和佛教的眾神後,論恐熱在一個大吉的日子里爆發了。

把眾將召集在一起,論恐熱義正言辭道︰「現在朝中那些亂黨把王室全都趕出了國都,反而立那囊拉邦的兒子為贊普。大家也看到了,那囊氏一上台就開始殘害忠良,大相韋甲多熱那麼好的人都被他們給害死了!現在新任大巫覡和眾多朝中大臣是敢怒不敢言!大家該怎麼辦?」

一片沉默,眾將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嘀咕著,這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咳……咳……」一身吐蕃將服的方連山急忙提醒,該用第二套辭了!

「馬好不好看昂起的頭,心誠不誠看碗里的女乃!」論恐熱氣得七竅生煙,這些人怎麼這麼不熱愛國家!

忍著怒氣,論恐熱激昂道︰「那囊氏倒行逆施,憑什麼當這個贊普!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不能看著不管,現在大家就跟著我打回惹薩去!鏟除叛黨,迎回沃松贊普,以正國體朝綱。我們如此義舉,上天一定會幫助我們的!」

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咳……」見論恐熱就要暴怒,方連山差點連肺都咳出來了。

「我們本是蘇毗王國的遺民!被人恥笑多年!」論恐熱無奈,只好掏出心窩,眼淚汪汪的,「現在不僅是恢復王國的大好時機,更是我們奪得整個吐蕃的最好時機!沃松贊普已經任命我為大相,各位跟著我干,定然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秀加吧!」

眾將領沸騰了……

打著天道助順,功無不成的旗號,論恐熱很快爭取到了數個部落,糾集了數萬人馬,鄯州總管尚婢婢適時地派大將拓跋懷光前來表達支持,論恐熱大喜,公然自立為大相。

很快,論恐熱留下親信索朗多杰率領數萬大軍鎮守蘭州,自己帶著三萬兵馬浩浩蕩蕩地南下,兵發惹薩,討伐亂黨。

為了讓論恐熱多帶些兵馬出征,方連山一反常態,屢屢建議。論恐熱卻是終留下大軍守城,只帶部分軍隊出征……

論恐熱一起兵,遠在惹薩控制著雲丹贊普的那囊拉邦坐不住了,一個沃松就夠他受的了,哪還架得住這麼一個搗亂分子一起折騰啊!

為了阻止論恐熱進入惹薩參戰兩贊普之爭,大相那囊拉邦請大巫覡率兵鎮壓。大巫覡卻以剛剛繼任,教眾不穩為由拒絕了,言明自己可以呆在惹薩幫助對抗沃松贊普大軍。

那囊拉邦很無奈,誰讓自己搞了次大清洗呢!朝中能打仗的老臣沒剩下一個!

沒辦法,那囊拉邦只得硬著頭皮親自上陣,屯兵要道,阻擊論恐熱。

大理戰敗,已經充分證明了那囊拉邦的軍事才能。兩軍剛一接觸,這位大相就丟下輜重先逃了,渭州隨即被論恐熱佔領。

實在沒臉回去的那囊拉邦只得召集組織起蘇毗、吐谷渾、羊同等部大軍八萬余人,部署在洮水沿岸,燒毀了河上的橋梁,以阻擋論恐熱。

不知是急昏了頭,還是糊涂,那囊拉邦就忘了,那論恐熱可是正宗的蘇毗王室後人。

論恐熱在河對岸對著對面的蘇毗部族軍隊大喊︰「現在奸臣當道,上天派我來討伐叛逆,你們怎麼能幫助逆賊呢?現在我才是真正的大相,所有的軍隊都要歸我調度節制,你們敢不听我的號令,別怪我不顧同族之情!」

在拉多王的暗中幫助下,他這一番連哄帶嚇唬還真的管用,對岸的蘇毗軍隊由驚疑不定,漸漸地變成了一片混亂。

趁著那囊拉邦的軍隊陣腳大亂之際,論恐熱架起浮橋,三萬精騎飛渡過河,蘇毗等部紛紛倒戈投降,聯軍潰不成軍。

那囊拉邦見大勢已去,知道再也無法阻擋論恐熱的腳步,落荒而逃。

這一戰,自渭州至松州之西,所過殲殘,尸相枕籍。論恐熱卻是勢力大漲,幾乎就等于那囊拉邦為他籌集到了軍隊,兵力達到了十萬之眾。

方連山恭賀論恐熱一番後,不顧論恐熱再三挽留,以大梁不便涉入過深為由,告辭離去。

論恐熱本想一路長驅,乘勝南下,直搗惹薩,以清君側,正朝綱。突然,他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如果我一心向南的話,西邊的尚婢婢在背後捅我一刀怎麼辦?

戰局出現戲劇性轉變,論恐熱停止南下,轉而向西。

大勝之軍,兵強馬壯,氣勢如虹,軍隊加上糧草輜重,加起來更是千里不絕,氣勢洶洶地奔著鄯州而來……

「可恨!」尚婢婢冷笑數聲,「前番才表示了支持,現在這論恐熱竟直奔鄯州而來了!方連山,你還有什麼話!」

「不想局勢居然如此,不知總管大人有何應對之策?」輾轉來到鄯州的方連山卻是淡淡喝下酥油茶。

「我就知道不該相信你!」尚婢婢大怒,「來人!將這廝拖下去斬了!」

「冷靜些,孩子!」滿頭白發的沒廬乞力徐咳嗽一陣,緩緩道︰「大敵當前,還是同仇敵愾為好!」

「狼掛起山羊的胡子,改不了凶惡的嘴臉!」寒光一閃,刀已出鞘,尚婢婢用刀指著方連山恨道︰「你這匹惡狼!今日便要了你的命!」

「住手!」乞力徐正要阻止時,一個動听而焦急的女子聲音傳來,竟是卓瑪!

「卓瑪啦!你還沒好,怎麼跑這里來了!」尚婢婢忙迎了上去,卻是狠狠瞪了卓瑪身後的大將拓跋懷光一眼,拓跋懷光無奈低頭。

「連山!」卓瑪推開尚婢婢,撲進了熱淚盈眶的方連山懷中。

「卓瑪!」方連山緊緊擁著可人兒,大顆淚珠簌簌而下,又輕輕松開,似哭又笑,脈脈地端詳著這魂牽夢繞的絕色面容。

「夠了!」尚婢婢暴怒間舉起大刀向方連山砍下。

「當」

大刀落在了地上,尚婢婢的手腕被方連山一把擒住。

「有種就殺了我!」尚婢婢雙眼布滿血絲,忍著手腕斷裂般疼痛,「你也別想走出鄯州一步!今日我要與你同歸于盡!」著,另一只手已然抽出腰間匕首向方連山捅來。

「撲哧」

鋒利的匕首刺進了卓瑪的胸間,本已被方連山推開的卓瑪突然回轉,挺胸迎向了利刃。

「卓瑪啦!」看著滿手的鮮血,尚婢婢痛苦干嚎,淚水洶涌而出。

「去死!」

渾身直顫的方連山正要揮手一掌,突然一只晶瑩手,躺在方連山懷中的卓瑪伸出晶瑩手,輕輕握住了方連山就要伸出的大手。

「答應我……別傷害他……」卓瑪俏臉慘白,紅潤的香唇仿佛失去了光澤般,盡力綻放出最美的笑靨,「能……再看到你,我好……開心……」

「我的女兒!嗚嗚……」沒廬乞力徐老淚縱橫,緊緊握著卓瑪的手。

「阿爸……女兒不孝……」卓瑪幸福地看了一眼最愛的兩個男人,美目中那明亮閃爍的光芒漸漸暗淡,微笑著閉上了眼楮,仿佛在做著一個最美的夢。

方連山橫抱著卓瑪緩緩起身,任由淚水默默流下,一步一步走出了營帳,走出城門,向著一望無際的青海湖而去……

金息飛速流轉,方連山想將內力輸入涌入卓瑪體內。

可卓瑪身體冰冷,經脈已死。

段老頭的藥!方連山嚼碎續命地黃丸,用舌頭輕輕地推進卓瑪的嘴,再運金息。

金息大盛,方連山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可金息一絲也無法進入卓瑪體內。

「啊」

方連山大吼一聲,衣衫盡碎,全身血液沸騰,腦中一片血海,行將崩裂而死般。

一絲寒氣,太陰真經的寒氣似乎嗅到了什麼般,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卓瑪的身體,熾熱的金息仿佛泄洪般跟著涌了進去。

「嗯」

一縷血絲從卓瑪嘴角流出。

傾盆淚雨滴落清澈湖水,金息源源不斷地涌入卓瑪體內。

卓瑪體溫越來越高,香汗剛剛流出,便為高溫所化,整個人如同為白煙籠罩般。

方連山卻不敢停止,一手輸入金息內力,另一只手抱著卓瑪,一起沉入了倒映著新月的冰冷湖水

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是男人方連山,一個是女人卓瑪。

時間停止了,死神還在徘徊。

方連山感到自己的血液也全部輸入了卓瑪的體內,自己已然從人世間消失,只剩下若有若無的呼吸。

這最後的一絲微弱呼吸便是我對你全部的愛。

方連山用盡最後的力氣,將生命的最後一次呼氣吻入香唇中,緩緩沉入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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