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遠遠地就看見大路邊停著一輛平板馬車。
「連山,」薛菡突然有些忸怩,「如果我爹待會兒些什麼怪的話,你只管答應便是」
盡管心里有些納悶,但方連山還是答應了。
走近馬車,卻見薛橫正坐在柳樹下靠著樹干打盹。薛橫依舊穿著有些泛白的長袍,卻是沒有再戴員外帽,臉色愈發的蒼白,人也清瘦了許多,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憊不堪的模樣。「爹」薛菡蹲,輕輕推了推薛橫。
「咳咳」薛橫微微睜開眼,「方公子你來了!來,坐下話。」著,抬手虛弱的指了指旁邊的草地。
「薛老伯,您的身體好像不大好啊!」方連山拱手坐下後,「在下認識一名醫,老伯可去看看。」
「你得是段神醫吧!」薛橫笑了笑,「老夫已經去過了。」
「爹您不是段神醫也認為沒什麼大礙嗎?」薛菡擔憂道︰「可您的氣色怎的越來越差了?」
「沒什麼的咳咳」薛橫卻是望著方連山緩緩道︰「我听菡兒講,你們已是情投意合,可有此事?」
「爹,你什麼呢!」薛菡有些害羞得低下了臻首。
「呃確有此事,還請老伯成全!」這老頭也太直接了吧!方連山老臉一紅。
「連山哪,」薛橫殷切道︰「菡兒從便沒了娘親,再加上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她跟著老夫也吃了不少苦啊!老夫今日便將女托付于你了,你可要疼愛她啊!」
「爹人家人家什麼時候和他」薛菡又喜又羞,頭都要埋到腰間了。
「薛老伯,」方連山激動道︰「連山定當永生永世愛護菡兒!」
「連山」薛菡含情脈脈地看著方連山,卻是一句話也不出。
「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薛橫欣慰的看著兩人,心中默念著,夫人,你在天之靈可要保佑菡兒啊
「爹」看著薛橫駕著馬車漸漸消失在遠處,薛菡兩行清淚不禁潸然而下
「菡兒!」方連山輕喚著,溫柔地將薛菡擁入了懷中
來到成都府衙時,大門上已是掛起了兩盞紅彤彤的燈籠。
「方公子你們可來了!知府大人他們在後院等了好久了!快請進!」黑子見到方連山和薛菡忙上前迎接。
「有勞了!」方連山拱手道。
來到後院,卻見廳堂內燈火輝煌,滿桌佳肴。陳知府一見方連山,笑著迎了上來,「方公子,薛姑娘,快請進!」
語嫣等人亦笑意盈盈地看著方連山。
「方兄請上座!」陳佐亦起身相迎。
「在下豈敢,請陳先生上座!」方連山亦回禮。
「今日乃是家宴,方公子,諸位,就不要客氣了!」陳知府笑眯眯地。
「既是家宴,為何不見伯母?」方連山勉強坐下。
「哎,家母遇到了什麼高人,下午便急著去求文昌帝君去了!」陳佐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過來,「高人我此次若想順利過州試,需前往梓潼七曲山大廟去膜拜專管人間功名利祿的文昌帝君!」
看著紙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不是張國棟寫的還能有誰!
「這」方連山囁嚅道︰「伯母真是疼愛陳先生啊」
「諸位,老夫敬大家一杯!」陳知府卻是端起酒杯。
「謝陳大人!」眾人忙起身舉杯。
「請用菜!請!」陳知府吃了兩口菜後,舉起酒杯,「方公子,你和我兒相交甚好,還請多多指點他啊!」
「哪里,哪里,」方連山亦舉起酒杯,「陳先生學識淵博,在下要向他學習才是!」
「哎,方公子客氣了!」陳知府笑眯眯道︰「不如借此機會,你和佐兒結為異姓兄弟如何?」
「能與方兄結為兄弟,實是我所願哪!」陳佐亦激動起身。
「敢不從命!」方連山亦起身激動道︰「陳大哥!」
「連山弟!」看著觥籌交錯的熱鬧景象,陳知府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與得意
睡在客房中,方連山覺得有些頭痛,哎,酒喝多了!運起金線內息在全身游走了一遍,感覺好多了,那陰寒之氣仿佛漸漸地開始與熱息相交融
雯兒,我好想你啊!方連山模出玉哨,輕輕地吹了起來,玉哨還散發著雯兒那淡淡地香氣般
「咚咚咚」迷糊中方連山仿若听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誰呀?」方連山不耐地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咚咚咚」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來了!」方連山只得下床打著呵欠打開了門。
外面黑乎乎的,卻是沒有一個人影,有鬼?方連山頓時汗毛直立,「砰」地關上了門。
「咚咚咚」敲門聲又起。
方連山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心地開了一個門縫,偷偷瞅了瞅,一片漆黑。
媽呀!正要再關門時,卻听見地上傳來「撲撲」聲,揉揉眼楮一看,是金羽鴿!
「羽,你來了!」方連山如見到親人般激動。
金羽鴿卻是沒甚反應。
「對不起哦!羽,我今天沒準備新鮮兔肉,下次一定補上!」方連山十分慚愧。
金羽鴿依舊沒甚反應。
「羽鴿,別生氣了,好不好嘛!」方連山急道。
「撲撲」,這次金羽鴿總算有了點反應,飛到了方連山身旁。
我靠!我叫的是「羽鴿」,不是「羽哥」好不好,這什麼鳥啊?
方連山忙掏出綠色玉墜,將紅繩牢牢系在金羽鴿的腿上,討好道︰「羽哥,麻煩你告訴雯兒,這是我特意給她買的,我很想她!」
「畢方!畢方!」金羽鴿卻是叫了兩聲,看都沒看方連山一眼,驕傲地騰空展翅而去
第二日清晨,方連山攜眾女與龐家兄弟在西門外相見後,分別乘坐兩輛馬車前往黑風嶺。方連山、龐厚啟、龐以玄乘坐在前一輛馬車上,卻是由鐵山駕車。眾女則坐在後一輛馬車上,駕車的亦是一精壯漢子。
看著車外的廣闊平原上土地地集中連片,河渠縱橫密布,路旁水田中的秧苗亦是沾著露水,隨晨風而輕舞,遠望而去,一片碧綠。農夫們亦是扛著鐵鋤,忙著整修田埂,蓄水放水,顧盼間充滿了對秧苗的呵護之情
「富哉!樂也!」深深吸了一口微潤的新鮮空氣後,龐厚啟贊道︰「蜀地幅員遼闊,物產豐饒自給,天府之國也!方兄,你能生于斯,長于斯,實乃福氣也!」
「可惜從大梁地理位置看,蜀地稍偏,有閉塞之憾。」方連山隨口應道。
「什麼閉塞之憾!」龐以玄卻是反駁道︰「我外公可是了‘蜀地憑藉山川形勝,進可攻,退可守,不失為一方寶地。漢高祖劉邦就是借此成就了帝業的!東漢末年,諸葛亮在襄陽隆中就看好了這里,認定蜀地可以作為復興漢室的龍興之地。而且西漢末公孫述也曾在此建立政權’」
「的確以蜀地而爭衡天下,上之足以稱王,次之足以稱霸。且蜀地對長江中下游有居高臨下之勢,從渝州放舟,指日可達江漢平原,而從江漢平原欲進入蜀地,則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可惜」方連山搖頭嘆息。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得好!」龐厚啟贊賞一番後,卻是眼光熱切道︰「可惜什麼?方兄但無妨!」
「可惜蜀地四周天險重重,中間平原富庶,百姓亦是安居樂業」
「這有什麼可惜的?」龐以玄道。
「弟,讓方兄完!」龐厚啟有些不悅。
「悖其險而坐守之,則必至于亡!」方連山卻是望向車窗外。
「恃險坐守,則必亡」龐厚啟亦轉向車窗外,望著這錦繡河山,陷入了沉思
龐以玄脈脈地注視著酷酷的方連山,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
「公子!」鐵山突然在車外稟報,「楗尾堰到了,已近晌午,公子是否要歇息一下?」
「好吧!啊」龐厚啟剛想伸個懶腰,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方連山靠在車壁上,兀自酣睡著,低垂的老臉竟輕挨著龐以玄白皙光潔的額頭。不知何時龐以玄竟將頭靠在了方連山的肩上,嘴角上揚,微現出兩個可愛的梨渦,似在做著什麼美夢
龐厚啟悄悄地掀開車簾,向鐵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跳下馬車後,轉身喊道︰「方兄,弟,快下來!」
「嗯」方連山忽然聞到一陣似有似無,似濃似淡,似遠似近的幽香,有個軟綿綿、暖呼呼的東西緊挨著自己,忙睜眼看去龐以玄此時亦睜開了眼
「呀!」龐以玄一聲尖叫,猛的坐到了車廂的另一端,指著一臉迷糊的方連山,又羞又怒,「你」
「弟,你怎麼了?」龐厚啟卻是走到車窗外「疑惑」道。
「沒什麼!」龐以玄強壓劇烈心跳,俏臉緋紅。
「那快下來歇歇吧!方兄,你快下來啊!」龐厚啟搖搖紙扇,轉身又走開了。
「唔」方連山頓時便挨了幾記狠捶,旋即左手竟被龐以玄的兩排貝齒給死死咬住了
恨恨地盯了方連山一眼後,龐以玄才整理了一下白衫,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黑發,又使勁踢了方連山一腳後,方才掀開車簾離去。
忍著劇痛,看著左手背上兩排已滲出血絲的清晰細齒印,方連山欲哭無淚。
誰靠在誰身上還沒搞清楚呢!
我靠!要不是怕又被人從後面擒住,我他媽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