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雅扎依舊像往常一樣,帶著奏折來到了單于的寢殿。
「父王。」
「恩,你起來吧。」單于瞥了一眼,想要繼續說話,卻猛的咳嗽起來。
「父王……」
「我沒事,這是神在召喚我啊。」
雅扎忽然情不自禁的戰栗了一下,他極力的克制著自己。元君耀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他在心里默念了幾遍,終于平靜了下來。
一個時辰後,奏折差不多都解決了,雅扎鎮定的起身告退。還是如平日一樣,他出去沒多久,阿夏朵就進來了。
「好冷啊。」阿夏朵行禮之後撅起嘴咕噥了一句。
單于對阿夏朵絕對是千依百順的,听了這話,他立刻讓侍女去溫酒。
和阿夏朵聊了一會兒天,婢女就送上了溫熱的甜酒,她笑盈盈的捧起一杯酒,小指不動聲色的在酒杯邊緣彈了一下,媚笑著遞到單于嘴邊。
他想也沒有想,就一飲而盡。看著最後一滴酒也滑入他嘴里,阿夏朵笑了,從沒有一次笑得這麼真切,這麼自在。她順手就將酒杯扔到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笑起來就停不下來了,漸漸變作狂笑,笑得癲狂,連伺候的侍女也有些慌了神,平時嫵媚的閼氏怎麼像瘋了一樣?
「夏朵?你怎麼了?」單于看到阿夏朵的反常,想要拉住她的手。
不料她一下打掉他那干枯的手掌,罵道︰「老不死的,別踫我。」
「你、你說什麼?!」單于不可置信的看著阿夏朵,此時的她,很陌生,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女子。
「恐怕你已經忘了吧,很多年前,曾經有一個叫做姬蘭的侍女,生得美貌,美得您情不自禁呢。」她笑著,因為過度興奮和緊張而微微顫抖著,阿夏朵繼續說道︰「你寵信了她,卻沒有給她名分,任由她在宮中被人欺凌。」
「你……你怎麼知道!」
「後來,看不慣她的羅綺閼氏將她賣給了商隊,將她帶到了中土。你知道姬蘭過著怎樣的生活嗎?你怎麼會懂?可是她到死之前都還念著你的名字!」
「你是!」
「沒錯,我是姬蘭的女兒,她在青樓里賣笑,我卻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我恨你!」
單于吃驚的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不過,這僅僅是開始。接著,合上的殿門又打開了,伴著一陣寒風,雅扎笑著走了進來。
「夏朵,你冷嗎?怎麼抖那麼厲害?」他關切的問道,隨手月兌下了自己的銀狐大衣披在阿夏朵肩上,攬著她的肩。
「你!你進來做什麼!」
「啊,剛才有些東西,要父王印上寶印呢。」說著他掏出卷軸來走到單于榻前。
單于看了一眼,立刻面色大變,「逆子!」因為這羊皮紙上寫著兩句話︰單于之位傳于雅扎,逆子司尤當誅。
「父王還是不要激動的好。」雅扎笑著,因為那樣,毒會發得更快呢。
「來人!」單于大喝。可是外面卻沒有任何動靜。
「父王的親衛隊有些不稱職,所以我便換上了自己的衛隊,希望您不要怪我自作主張呢。」
「雅扎,你太讓我失望了!」單于怒了。
「父王也讓我失望了呢!」
「你在說什麼?」
「司尤不過是只懂得征戰的武夫,何德何能?為什麼你要把王位給他?為什麼從小你就偏心的喜歡三王兄?我究竟哪里不如他?他想問題總是簡單而幼稚,沒有深謀遠慮。他做事總是魯莽而武斷,從不高瞻遠矚!為什麼!」雅扎也怒了,他總是把情緒藏在心底,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自己的憤怒。
「你都知道了?!」
「是。」雅扎看了看阿夏朵。單于立刻明白了︰「你們!是不是背著我有一腿!」
「父親想多了呢,我和阿夏朵,昨天才第一次說話呢。」他說著,看到一絲黑血從單于唇角流下來,雖然已經狠下心來,雖然這麼多年他一直怨恨父親對司尤的偏愛,但心里還是會難受。
「你們一早就算計好了吧……」髒腑傳來的灼痛讓他幾乎無力發出聲音來,只掙扎著說了一句,手便無力的垂下了,還睜得渾圓的眼楮,已經沒有了生命的神采。
從毒發到死,竟然這麼快,元君耀的毒果然厲害。
雅扎走到案前,拿出單于的印信,在羊皮卷軸上鄭重的印下,然後收入懷里。
正如元君耀所說︰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來人。」他喚道。
「單于,有何吩咐?」
「立刻召回昨天夜里出發的十萬援兵。」他從另一個匣子里拿出虎符扔過去。「再讓人來打掃一下。」
「是。」
司尤,你的援軍是永遠不會來了。大戰之後的二十萬大軍,必是疲乏至極,拿下你,可是輕而易舉啊,誰說我不懂行軍用兵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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