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敗
一切都在自己預料之中,羽鳶看著山谷那段揚起的塵土,伏兵出現了。「傳令。」
「在。」
「全軍進攻,片甲不留!」
「是!」
傳令揮舞著手中的各色旗幟,下面的士兵們得了令,立刻發起了進攻。
司尤的部隊被夾在了山谷中,有了兩旁的山阻擋,這里實在是狹小得不像話。引以為傲的重騎被安排在了隊伍的最前,就是準備出谷之後權力沖鋒,竟對方的陣型大亂,然後步兵緊隨其後。可是現在受制于狹窄的山谷,重騎兵只能三人一排的沖出去,這樣根本不能連成一線,只要出谷就會被那邊的邶軍各個擊破,所以明擺著是送死。
他立刻傳令下去,重騎退到部隊中間,換做步兵,直接出谷迎敵。
當然,這也被羽鳶算在內了,所以列陣的十萬大軍中最前面的就是弓兵。他們並不急于放箭,因為羽鳶已經有令,待到上萬匈奴兵出谷之後再放箭,免得司尤只道弓兵在前,立刻又調整計劃。
果然,司尤守了一會兒,見士兵們相繼沖出谷也沒有什麼異狀,都直直的沖鋒過去,便把這里的指揮交給耶碩,縱馬到了山谷的另一個出口,也就是羽鳶設伏的地方。
不過司尤才走不多時,邶軍立刻開始放箭,率先沖出的一萬匈奴兵之間立刻綻放出朵朵鮮艷刺目的血花來。
弓兵將箭矢射向空中,待到力竭之後,猶豫磨尖的金屬箭頭很重,而箭尾的羽毛很輕,所以它們很自然的頭向下而落。于是這些放出的箭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接著轟然落下,如此帶來的沖力使得它們輕易就穿透了匈奴的皮甲,比直接對著人放箭造成的傷亡更重。
那些全速沖鋒的士兵根本沒有防備,就葬身于這漫天箭雨。
很好,果然如自己所料,羽鳶得意的笑了。
山谷的另一端,情況更加的不樂觀。因為隊伍的最末都是步兵,而羽鳶設置的伏兵都是輕騎和弓箭手。山谷的那頭較為開闊,騎兵能排上大用場,無所顧忌的沖鋒。
而且司尤根本沒想到羽鳶會有這一手,所以安排在隊伍最後方的,都是戰斗力最為低下的步兵,只是為了以備不時只需。這下便不妙了,戰力低下的步兵遭遇騎兵精銳,結果可想而知。
戰馬嘶鳴,前蹄狠狠的踩在匈奴身上,肋骨劇斷。那些僥幸沒有被戰馬上到的士兵剛剛才躲到一旁,連身形還沒穩住,便被騎兵的馬刀、長槍刺死。邶軍壓倒性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
司尤趕到的時候,看到眼前殘酷的戰局,心下大亂。無論是與多麼厲害的敵人交戰,也沒遇到過這樣的劣勢。現在他漸漸有些明白了,不是自己太強大,而是那些所謂的敵人和自己一樣,沒有一位天資聰慧、攻心使計的謀士!
這邊的情況已經很明顯,根本無法戰勝,干脆將重點放在山谷那邊,只要突破那邊的出口,重騎沖散羽鳶的陣型,然後十五萬大軍殺過去,那麼羽鳶的十萬人馬必定是擋不住的。擒賊先擒王,若是再度擒獲羽鳶,那麼眼前的十萬伏兵必定會停手,也就結了燃眉之急,待到父皇的十萬援軍到來,勝利便不在話下了。
于是他掉轉馬頭,拋下一句話︰「拖住他們!便掉頭往來的方向奔去。」
當然,司尤再一次的失望了,看著山谷外開闊的沙地上橫躺著的尸體,皆是穿著己方的戰衣。天空中不斷降下箭雨,又是一片人到了下去,或許這,才是名副其實的堆尸吧!
這一戰,其實他已經輸了,被圍在山谷里,身後的敵人不斷的把他們往前趕,而身前的敵人卻是不慌不亂的屠戮著。突圍無望,戰勝無望,眼下應該做的,是投降,這樣才能盡可能的減小傷亡。但是屢被算計,士兵們的慘狀刺激得司尤有些失去理智了,他竟然策馬狂奔,沖向這呼嘯而下的箭雨。
他忘記了前方高台上觀戰的白色身影是他摯愛的人,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殺,殺,殺!
盡管箭矢很密,但司尤的功夫要躲開,還是不難的。平日里他只是用一柄彎刀,不過今日情況危急,他已經不得已的拿出了另一柄。雙後揮舞,打掉那些箭矢。羽鳶站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滿地的死尸中忽然沖出一個黑色身影,箭矢擋不住他,狂奔而來。司尤沖到近處,並沒有被傷及要害,只是腿上被擦傷可以下,他躍下馬來,直直的沖入弓箭手的隊伍。
弓箭手從來不需要沖鋒陷陣,他們只是在安全的地方遠程攻擊,所以配備的鎧甲都是輕便的,而且戰力也很低下,如今哪里敵得過狂怒的司尤?
貼身近戰是弓箭手的死xue,卻是司尤的擅長。很快,就看道他周圍一圈已經躺下無數的人,沙地上鋪開來濃艷的鮮血來。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羽鳶開始恍惚了,腦海里閃過無數的畫面。
長鞭翻飛,末端那鋒利的彎刀掃過好幾人的脖頸。忽然,他們的脖子上現出一條鮮紅的痕跡來,一瞬間頭顱就被噴涌而出的鮮血沖得飛了起來了。
一個人策馬提刀向自己奔了過來,可是他的人頭連著肩膀就被削掉了。戰馬還在朝自己奔來,上面載著沒有上半身的人。
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有的流到嘴里,這腥甜的味道,如此美味!
自己沐浴在血霧里,腳踩著殘缺的尸體狂舞,鋪天蓋地,一片亂紅……
羽鳶瞪大眼楮,她想起來的,那天晚上的事情,一點不漏的想起來了!她終于明白司尤的話,她終于知道為什麼大家那麼恨她!自己果然忘記了重要的事!自己竟然殺了這麼多人?!
可是此時此刻,看到下面的鮮血,那種她難以抑制的莫名興奮又纏繞心頭。
「不是!不是的!我沒有!」
如萱被驚慌失措的羽鳶駭住了,趕忙問道︰「娘娘,你怎麼了?」
「不可以!」羽鳶抱著頭無力的癱倒下來,不可以再有這種想法!
矛盾的想法涌上心頭,她抗拒著,又渴求著,眼前一黑,終于昏倒在如萱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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