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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御醫到來的這段時間,兩人都沉默著。依舊是無情,依舊是漠然。

「下官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來的人正是上次替羽鳶把脈的張御醫。

「行了,過來看診吧。」元君耀揮揮手。

「是。」

「恩?」他輕哼了一聲,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隨後又搭了一次脈,最後確定的說道︰「回稟陛下,娘娘這不是病,是喜脈。」

「什麼!」元君耀突然大聲的問道。

她看出來了,元君耀沒有絲毫的喜悅,更多的卻是驚訝。

「娘娘有些虛弱,所以要多補補身子才行。」

「恩,你退下吧。」

元君耀就這麼站著,直直的打量著側身躺在榻上的羽鳶,不明意味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游走,羽鳶只覺得像是有把利刃在不停的凌遲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

良久,元君耀才離開,至此,仍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今天他似乎很反常呢,羽鳶心想。

難的的閑情逸致被攪和了,羽鳶喚來如萱回到屋里。得知皇後有孕,整個鳳至殿的宮人都喜上眉梢。到了下午,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了。只怕是又要惹來幾多嫉妒。

如萱一直在寢殿里整理,所以並沒有看到剛剛元君耀那奇異的神色,現在正滿心歡喜的圍著羽鳶轉。一會兒端來一盤楊梅,突然想起吃多了會上火,又急急忙忙的撤下去,換了一盤香梨來。

「娘娘你怎麼不吃啊?要不我去換別的水果?」

「不用。」

「那喝杯茶吧,如萱給您倒茶。」

「不用。」

「那吃點心?哎呀我差點忘了,剛才吩咐了小廚房做點心的,我就去拿來!」說完喜滋滋的就要出去。

「你怎麼這麼開心?感情有孕的是你自個兒。」進了寢殿就開始覺得這丫頭不正常,羽鳶無奈的笑著說。

「娘娘怎麼開這種玩笑?嘻嘻,我去去就來。」接著一溜煙兒就消失在門口。

待她出去後,剛才還掛著殿笑容的羽鳶立刻沉了下來。元君耀的表情,她看的一清二楚,那分明就是異訝,沒有絲毫為人父的喜悅,與那日得知瑛昭儀有孕時的情景大相近庭。

一手撫上小月復,兩個多月的身孕,平坦的小月復一點都看不出跡象來,但一個生命就這樣在自己身體里孕育著。「孩子啊,你還沒有出生,爹爹就不喜歡你了呢。」羽鳶苦笑。「不過就算是沒有爹,娘也會疼你的。」

現在突然就有了兩位妃子懷孕,原本那至少看上去還算是平靜的後宮,似乎要起波瀾了呢,羽鳶心想。不過現實總是差強人意的,所以人們才回去神靈面前祈求事事順心。倘若善人與惡人一齊祈求神明的庇佑,倘若他們都是誠心的,神明會選擇誰呢?

第二日的夜里。

羽鳶正準備就寢,宮人忽然通傳說元君耀來了。穿著寢衣的羽鳶立刻讓如萱準備更衣,但元君耀已經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宮婢,一看便知不是鳳至殿的人。

「臣妾拜見陛下。」

「免禮。朕親命人煎的藥,趁熱喝了吧。」語罷,他身後的小宮婢捧著托盤繞到羽鳶面前,「皇後娘娘請用。」

放著公務不管,這麼晚過來,就是為了送一碗藥?元君耀怎麼了?羽鳶有些疑惑的接過那碗冒著熱氣的深色藥汁,在燭光下看來,似乎還泛著金光,這樣的的色澤讓人心里發毛,不過還是喝下去了。這真的是藥麼?為何不覺得苦,反倒是甜甜的?

「是不是覺得很甜?」元君耀忽然開口了,魅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羽鳶猛的抬頭,看著他,難道?!

「金色的紅花汁,實在是太耀眼了啊,于是朕便讓他們加了點紅糖,顏色就變得很美了,你覺得呢?」他的笑聲,一如大婚那晚的邪惡。

「你給我喝了什麼!」羽鳶捂住脖子一臉驚恐,可是那碗藥汁早就流到了胃里,現在還覺得喉嚨和胃燙燙的。

「我說了呀,是紅花。」

在場的三個人,羽鳶、如萱還有那個小宮婢同時發出驚呼,羽鳶癱倒在地,拼命的干嘔,想要吐出來。總算,剛才喝進去的深色藥汁差不多吐出來了。

元君耀蹲下來,將全身無力的羽鳶攬進懷里,看似親密無間的耳語著,話語里卻盡是殘忍︰「沒用的,這是上好的紅花,只要一滴,就能讓他安靜的死去。」那個「他」指的是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放開我!你這個惡鬼!」羽鳶嘶吼著,不知哪來的力量,狠狠的一巴掌搭在元君耀臉上,逼得他側過臉去,左頰赫然出現了紅印。

「呵呵呵呵呵呵,你盡管叫吧,待會,就沒力氣了。那種骨肉被剝離的感覺,應該很痛呢。」元君耀的表情分明是扭曲的,那興奮的語氣,似乎那即將死去的生命,與他毫無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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