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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肅風的目光中也快速掠過一抹好笑和激賞。這肅風看起來雖然比較月兌線和搞笑,但是眼力和反應力卻極是一流,這種退步或許讓很多人不屑,但在我眼中卻遠比那些自命清高的「正義俠士」要上乘的多。

「好了!」龍天傾雖然只是笑著叱罵一聲,但是卻也十分見效果,肅風立即停止了耍寶。

「白霧,說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龍天傾將矛頭指回白霧,但目光卻緊緊鎖定著著我,眸內深邃的光芒讓我下意識地撇開了頭去。

「這個子母陰陽脈其實是子母脈和陰陽六乾脈相並的簡稱。子母脈,就是指在明處的子脈和暗處的母脈,這種脈象極為少見也極少有記載,基本上所有醫者都只能把出子脈。而虞相的子脈更是及其微弱,只有高超醫者才能肯定此為死脈,但是內里的母脈……」白霧說到這里欲言又止,似是在斟酌語言。

龍天傾眸內光芒一閃,面上邪笑不改,問道︰「莫非母脈內還有一絲生機?既是如此,那就說明還有轉機嘍?」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霧面上神色復雜地搖了搖頭,道︰「這母脈卻是萬中無一的陰陽六乾脈。虞相先天不足,後天又曾受外界刺激,至寒之體,多年來的積勞成疾更是導致身體內五髒失調……」隨著白霧的話,龍天傾看著我的目光更是復雜,似乎想要將我體內的器官的看的一清二楚。

「你不必如此。」我淡漠地打斷了白霧的話,白霧這話已經算是說的輕了,而且照他這樣一直為龍天傾解釋下去,恐怕我這一日時光都要耗在這里了。

「簡單來說,因為我的異能,所以我的身體至寒,再加上先天後天都不足,所以身體的內里機能都在快速退化。若非多年的金針治療和天地奇寶供養,我這破敗的身子早就應該撐不過十三,活到現在都已經是一個奇跡了。所以現在能做的就是一點點續命了。」

听見我這簡潔直白的話語,碧荷下意識地就想要抗拒,驚呼出聲道︰「公子不會這樣的!」

我無奈而又寵溺地朝碧荷一笑,道︰「我的身子,我自然是比誰都清楚。更何況得病的是我又不是你們,你們怎麼比我還緊張呢。」

事實上,當初原本先天不足後來又因為在剛去寒毒體弱之際精神大受打擊,心神浮動過大,同時還全力施展開無殤針法來救治娘親,我身體受到的損傷遠比寒毒本身的威力要大。只不過寒毒造成的,是每月一次痛苦、心緒的必要平穩和壽元的威脅。但是那次受挫,卻是給我留下了永久的後遺癥,雖然身體並不是真的只能撐到二十歲,但是同樣也活不長,加上因為體質的原因,我的身體不能增加一點負擔,所以一身內力對我來說只能用來延緩體內器官的衰竭。

碧荷垂眸,吶吶不語,但臉上的激動卻依舊不褪。

「不要說廢話了,直接說有沒有辦法治吧。」明明是不耐而又焦躁的話語,從龍天傾口中說出來卻顯得另樣的風輕雲淡。我心底冷哼一聲,果然不是真的想要為我治病啊。

白霧搖頭,臉上是明顯的無可奈何。

「王爺,這樣可是服輸?現在對于本相的選擇題,您又如何作答?」我臉上是一抹意料當中的諷刺笑容,滿是冷意的目光向龍天傾射去。

「啊?什麼選擇題啊?」龍天傾臉上滿是無辜的迷茫,似是無所記憶,然而眸內的狡黠光澤卻是明顯地告訴我那是不可能的。

「那本相就在重復一遍︰一、你只需要黃金十萬兩,然後我們各自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二、你就替我做事用勞動力抵債,一直到剩下那五十萬兩還清的時候。」

「哦!原來冰燁是說這個啊。」龍天傾恍然大悟,臉上隨即又是一個燦爛的笑容,道︰「這個題目還用選擇嗎?不是明顯的很嘛。」

是啊,多明顯啊,第二個選擇不但要付出巨額財產,而且將來還要受我脅制,難保我會提什麼難以做到的要求,相比之下,第一個要求就要好的多,雖然失去了一個助力,但卻也保證了不會多一個敵人,而且這點錢財換來昨日的息事寧人和相當于將來絕不追究的承諾。這個題目是誰都會選吧?

「我當然選第二個了,要知道冰燁的普通交情可也是傾天下都難以換來的呢。更何況我的目標可是與冰燁成為生死至交,那麼我又怎麼可以與冰燁再相見陌路呢。」龍天傾一臉邪笑,滿是得意。

我聞言最初是詫異,但到後來卻也不由白了龍天傾一眼。

生死至交?

笑話!

若是我只能活到二十,那他也會與我同死不成?

龍天傾自是看見了我的白眼,一臉委屈但卻笑意不減︰「呵呵。冰燁怎麼可以不相信呢?難道我的誠意不足嗎?」說著還真的做擰眉思考狀。

不再看龍天傾的自我表演,我讓碧荷去拿筆墨紙硯來。

白霧的眼眸因為一直跟隨這碧荷,所以一直到碧荷的身影消失在大廳,方才回過了神。道︰「你讓碧荷去拿筆墨紙硯做什麼?」

我狀似不經意地看了白霧一眼,漫不經心道︰「奇怪了,若是我所料不錯,你今日方才知曉碧荷的名字吧?即使如此,你也定是與碧荷交情不深,怎麼一下子就叫起了碧荷的名字,還管起了碧荷的行蹤來。」

「我……」白霧听見我的話後,頓時面色通紅,令我大開眼界,沒有想到剛才一直都冷漠傲然的白霧,竟然還會因為我這兩句話就害羞起來。

「我知道!我知道!」肅風一下子解開了自己剛剛點上的啞穴,听見我的疑問後萬分興奮,立刻舉手發言,「老白啊,四年前就已經對那仙醫神女芳心暗許,只是後來久尋無果,今日一見,當然是傾心不已……」

「肅風!」白霧惱羞成怒,爆吼出聲,面色更是因為氣氛漲成了豬肝色,道︰「什麼叫‘芳心暗許’啊!你個白痴……」

我輕聲慢語打斷了白霧的話︰「哦?原來白霧神醫對我家碧荷一點意思都沒有啊?」邊說著,邊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看來我剛剛倒是誤會了呢,本來我還打算替碧荷招婿……」

「招婿?!」本就已經緊張的白霧聞言更是驚訝出聲,大聲道︰「不可以!」

「嗯?你說什麼?」我抬頭,眯眼看著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白霧,嘴角漾起一抹最柔和的笑意。

「沒有沒有!」白霧連連搖頭,臉上顯出一個類似諂笑的表情,「我是說也只有虞相這樣的少年英才方能教導出碧荷姑娘這般玲瓏剔透的人兒,想來虞相自是不會講碧荷姑娘的人生大事草率處理的。是不是啊?我們龍陵國最為年少的神機妙相,萬人景仰的白衣卿相,玉樹臨風的風流才子……」

「停!我才是玉樹臨風的風流才子,瀟灑倜儻的……」肅風連連叫停,但說到這里卻奇異地看了我一眼,似是有所顧忌,沒有將話續下去,只是調轉槍頭問道︰「反正老白啊,你抄襲我的台詞也就算了,不過你怎麼還吹噓這虞相起來了啊?明明你剛剛還對他抵觸的不得了的啊?」

「最重要的是,本相倒不知,本相何時還有了一個風流才子的名號?」我似笑非笑地看著白霧,雖然學會了為碧荷拍馬屁,但是貌似拍到了馬腿上。

「就是,我家公子從來最是潔身自好,我也不知道公子何時竟然有了一個風流才子的名號呢。」碧荷清潤溫柔的聲音合著輕微的腳步聲從外朗朗而入,手中捧著文房四寶,眼中微有暗芒地看了白霧一眼。

「據說神機妙相身邊不離紅青藍紫碧五名絕色婢女,這五名女子個有特色,無一不是傾城絕色,羨煞無數男子。有此等佳人相伴,難道冰燁還稱不上風流之名?」龍天傾坐在一旁,翹腿解釋,語氣中竟然有著不同平時輕松的微酸。

我在驚訝龍天傾口中這個消息的同時,不解地看他了一眼,為何這語氣中還有了一絲醋意,竟與剛剛白霧因為誤解我與碧荷關系時的語氣如出一轍。

他是羨慕我的艷福?不會吧,想他龍天傾的容貌身份地位,自是不會缺少艷福。那是與白霧一樣對紅袖她們的其中一人動了心,所以吃醋?可是按照昨日他在車廂里展露的風情和往日不近的資料看來也不像啊……等等!若是我昨日猜測的沒錯,他中意的目標不會是我吧?

我下意識地看向龍天傾,見他鎖定著我的目光之中竟然隱藏著淡淡炙熱的光芒。

我渾身打了個抖,我怎麼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竟然引起了他的興趣啊?

「公子,怎麼了?」碧荷剛將放著筆墨紙硯的托盤放在我旁邊的桌子上,就見我打了個抖,不禁詫異地問道。

「冰燁,發生了什麼事嗎?」龍天傾關心的話語自耳邊傳來,我再看去,那目光明明純潔得不能再純潔了。

我擰眉思考,自己什麼時候變的那麼自作多情了?而且貌似昨日對龍天傾是斷袖的猜測都只是自己由那麼一點點小動作不停聯想再聯想出來的,沒有絲毫依據啊。難道是這個身體到了青春期,所以也有了那麼一點少女情懷?呃……我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心理年齡都奔四十的人了,還會有那東西?看來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弄的腦子太亂,所以才會禁不住胡思亂想的吧。

「公子?」碧荷的呼喚聲將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嗯,王爺既然選擇好了,那麼我們就來簽訂契約吧。」我臉上絲毫沒有因為剛剛出神被發現後的尷尬,表情自然的不能再自然,讓肅風和白霧都沒有絲毫蹤跡可以捕捉。

「契約?什麼契約?你剛剛讓碧荷……」

白霧說到這里又想起剛剛我的質問,不經頓了頓又加上了「姑娘」二字,道︰「你剛剛讓碧荷姑娘去拿文房四寶就是為了與王爺協定契約?」

「這是當然,畢竟口說無憑不是嗎?若是王爺一走出我這‘櫻殤小築’就反悔了,不履行諾言,那本相可就無處去尋理了。」我答話的同時將一張雲片燙金紙取出,放在桌案上。而一邊碧荷不知何時已經將墨都已經研好了。

「這倒也是。」龍天傾頗有興致地挑了挑眉,起身朝我這里走來,似是要看一下我要如何寫這契約。

我對龍天傾的行為不置可否,只是提起玉管筆自行書寫起來。

不出片刻,一張墨跡未干的契約已經在紙上形成雛形。

寫好了,我剛想轉身將紙遞給龍天傾,這才發現龍天傾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距離我那麼近,而我一轉身,竟然與他只有一個手指頭的距離,彼此之間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

從未與人近身的我不禁皺眉,冷聲道︰「王爺這是干什麼?」

龍天傾臉上揚起一抹笑容,退後一步,將目光放在桌上,道︰「呃,沒什麼,只是被冰燁揮毫潑墨的英姿所攝啊。冰燁果然不愧是可以輕描淡寫地將一百五十萬兩黃金置若無物的人啊。千年暖玉作筆,翠山端石作硯,而且還都是鬼手的絕作。就連這紙張都是千金難求的雲片紙,紙薄如蟬翼,在陽光下還有金色雲錦圖案若隱若現,最可貴的是,這墨還是號稱‘萬年牢’的天府永藏璽玄霜ヾ。這些東西隨便任何一樣,可都是無數文人墨士的畢生追求啊。」

說到這里,肅風和白霧的眼楮都直了,看著那個托盤的目光,恨不得下一刻就將那些東西捧在懷中好好觀摩一番。

碧荷看著二人的樣子,不禁暗笑,臉上是溫柔動人的淺笑,道︰「若是紅袖姐姐和藍馥在這里的話,恐怕都要笑話二位了,甚至可能會冒犯地叫兩位一次‘鄉巴佬’呢。」

肅風和白霧不由將目光收了回來,悻悻地模模了鼻子。不用想我也知道他們定是在心中想︰不用她們兩個在,你已經將話說出來了。

「呵呵,想必在這些東西面前,無論是誰都會變成鄉巴佬的,畢竟這些可不是等閑之物啊。對了,我記得冰燁的馬車也是由鬼手打造吧?想必冰燁定是與那‘天下第一巧匠’交情不菲,否則,可拿不出這麼多鬼手的作品啊。」龍天傾臉上是溫文爾雅的笑容。

我微微一笑,心里一陣不爽,因為龍天傾似乎臉上永遠都掛著一抹微笑,不論是不羈的、邪魅的、妖冶的、溫和的,我第一次看見有人能將笑容都詮釋得如此淋灕盡致、內涵豐富,但無論是哪一種,同樣都攝人心魄。

「王爺說笑了,我也只是與鬼手先生有著萍水之交罷了,而且我知道鬼手先生還是因為空進大師呢。」這話不假,若不是空進與鬼手有那麼一點交情,我也找不到那天下第一巧匠,至于將鬼手拉攏,那就很簡單了,只要一個前世杠桿原理、齒輪設計甚至只是一個虹吸現象,就能夠讓他研究半天,而後再給他一個圖紙,那麼一些理論變成實際,也就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這些話題都不應該是現在的主題,所以我話鋒一轉道︰「好了,不知王爺對這個契約內容作何反應?若是沒有異議的話,那麼我就按此在抄寫一份,一式兩份,王爺就此簽名可好?」

我將紙張遞給龍天傾,讓他過目,不過想他也不會拒絕,畢竟這是考慮了兩方利弊的,我也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並沒有做太多刁難。說實話,逍遙王在朝廷中實在是一個我無法掌握和預料的大頭,原本只是想著與他互不相關就好,但是既然他自己主動上門,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龍天傾渾不在意我的刻意話題轉換,無所謂的一笑,接過我手中的紙張,一目十行快速瀏覽了起來。

不過,這個速度真的十分快,快到龍天傾只是眼楮眨了一下,就將紙遞了回來,讓人只是眼前一花——

注︰ヾ︰文人對墨亦甚重視,常用「玄霜」、「烏玦」、「墨松使者」等,屬于隱士性的別號稱呼它。所以這里的玄霜就是指書畫所用的墨錠。而‘萬年牢’則是指墨的品質十分上乘,用這種墨書寫可以歷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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