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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讓我來

直到深夜十一點多鐘,丁勝男還在大街上瞎轉悠,連看了好幾家旅店,最便宜的也要一晚五十多,那是她一周的生活費,她舍不得花,心想反正天熱,大不了就在街心花園的椅子上睡一晚,當初下著大雨,她和劉華濤在山頂上連睡兩晚,好熬的很。不知不覺走到民心河邊上,見街邊是一座停工已久的爛尾樓,樓邊四周的雜草有一人多高,丁勝男想了一下就轉身離開,在一個書報亭買了倆份報紙返回來,走進樓里。她決定今晚就在此安營扎寨了,現在到天明也不過五六個小時,一晃就過去了。

樓里黑咕隆咚伸手不見五指,丁勝男打開手機照著亮,模索著爬上三樓,找了一個黑暗隱蔽的角落,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把地上的碎石碎磚清理了一下,鋪好報紙靠牆角坐了下來。漸漸地眼楮適應了黑暗,她看清楚了四下的情況,地面很寬敞,看來不像住宅樓,透過沒封堵的牆體望出去,可以看見大街上來往的車流。丁勝男並不害怕,背後堅硬的牆體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她靜靜地坐著閉上了眼楮。

可無論如何睡不著,她有些後悔,覺著應該買包煙帶著,劉華濤說過,蹲坑熬夜,香煙是最好的耗工夫的物品。想起劉華濤,丁勝男心里的怒氣就不打一處來,暗罵劉華濤你個孫子,把老娘害成這樣,你他媽在里邊吃喝不愁,等你出來,看我咋擺置你,我一定讓你跪在我腳下舌忝我的腳趾頭,從下往上舌忝遍全身。就為你的貪小便宜,老娘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要不這會兒倆人躺在舒舒服服的床上,吹著涼颼颼的空調,他媽的干點啥不好。心里胡思亂想著,漸漸困意上涌,于是緊緊衣服縮身躺下,枕塊磚頭進入夢鄉。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隱約听見聲響,睜眼一看,丁勝男嚇得魂飛天外,只見黑暗里四五個男人或蹲或站圍在她身邊,來不及細想,抓起塊磚頭就要起身開戰。可沒等她站起來,一把手槍就頂在她腦門上,一個低沉的聲音小聲喝道︰「不許動,放下磚頭,警察。」

一听警察倆字,丁勝男沒來由的就有一股親切感,心立時落回肚子里,乖乖的扔掉手里的磚頭,一人掏出手銬把她倆手銬在了一起,低聲命令她坐下不許動不許出聲。丁勝男乖乖地坐下不動,一聲不吭地看著來人。一只微型強光手電亮起,照在丁勝男臉上,打手電的人驚訝地說道︰「張所,是個女的,情報有誤啊。」

「別說話,關了手電,看住她,」被稱作張所的人顯然是個頭兒,低聲說道︰「有人來了,大家散開。」眾人四下散開,說話的年輕人忙關了手電,伸手死死抓住丁勝男的胳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黑暗中就見三個人走了進來,走到大廳中間,其中一人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不許動、不許動,」在一聲聲喝喊聲中,三四束強光手電的光束對準了來人,警察抓壞人,往常只在電視里見過的場景現在就在眼前,丁勝男也好奇地看著。這一看,不由地血撞腦門,暗罵畜生。

被推倒在地上的是一名年輕的女子,此時光著上身,嘴里塞著她的,滿臉的驚恐,早被嚇得尿了褲子。兩個三十多歲的壯漢站在她身邊,其中一人手里還握著刀子。四周蹲坑的警察嘴里喊著不許動,放下刀子,朝三人圍上去,拿刀子的人顯然也是狠角色,伸手抓住女子的頭發把她提起來,手中的刀子頂在她的脖子上,厲聲對圍上的眾人喊道︰「都他媽不許動,上前我就捅死他。」

包括張所在內的四名警察,忙停下腳步,張所高聲說道︰「你冷靜點,放了人質,我們放你走。」

「你們都退後,放我們出去,我不殺她。」拿刀的男子拉著光身子的女子,和另一人慢慢朝樓梯處退去,警察慢慢跟上,「都他媽站住別動,不然我下手了,」拿刀子的男子又是一聲高喊,手下用力,女子的脖子上流下血來,警察不敢上前,只好駐足看著他們退向樓梯,這時控制丁勝男的警察和丁勝男都已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體,隨著眾人向前,丁勝男低聲對抓著她胳膊的年輕警察說你們別動,讓我來。話音未落就在他一怔之間竄了出去高聲對那兩人喊道︰「兩位大哥行行好帶上我,我也是被抓的,」說著舉雙手晃著,讓他們看胳膊上的手銬。

「你他媽是誰?站住,不然連你一塊殺了。」拿刀子的男子嘴里喊著,腳下不停。丁勝男嘴里喊著大哥救救我,我和你們一起走,就已經沖到他的身前。你是干啥的?滾開,拿刀子的男子嘴里急喊,就覺著眼前一花,一只眼珠火辣辣地疼,腦袋下意識地一躲閃。

丁勝男右手一招翻子拳的拂雲手又叫上步高掠掌使出,並不停歇,就勢屈肘下沉,雙手抓住男子拿刀的手腕用力外翻,迫使他手中的刀子離開女子的脖頸。本來這一招是左臂高抬外撥,削打來襲的敵拳,右手斜揚,以手背指尖掠擊敵人的面部雙眼,迫使敵人仰頭或歪頭躲閃,露出胸月復間的空擋,緊接的招數就是前踢腿,腳掌直踢敵人的肚月復或小腿膝蓋。

但丁勝男雙手被銬在一起,又加上兩人之間還有一個光身子被嚇傻了的女孩子,丁勝男只有分步使出,在側面攻擊。把刀子掰離了女孩的脖子,右肩斜靠,一招斜身靠把女孩子頂了了出去,和男子離的太近,抬不起腿來,急切之間來不及後退,直接提膝猛頂,就听嗷地一聲,拿刀的男子縮在了地上。丁勝男更不停歇,右膝放下,上身前伏,右腿直接向後踢出,結結實實地踢在另一人的小腿之上,那人也是抱著腿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丁勝男這才後退一步,護在女子的身前,眼望倒地的二人,嘴里恨恨地罵道︰「該死的畜生,欺負女人算什麼東西。」

這也就十幾秒的時間,被驚呆的警察醒過味來,一齊涌上把兩人控制,為首的張所吃驚地看了丁勝男兩眼,也沒多說話,月兌上的衣服給女孩子披上,招呼眾人把包括丁勝男在內的四人押下去。被丁勝男踢中小腿的那人嚎叫著站不起來,只好由倆警察駕著,一伙人下了這座黑暗的爛尾樓,來到大街上。

張所攔了三輛出租,讓司機把他們送的河東派出所。原來這五名穿便衣的警察是長安區河東派出所的民警,今晚出來蹲坑是想抓一伙以建築工地為目標的小偷團伙的,誰知道卻歪打正著,抓住了倆攔路**搶劫犯。

到了所里,所長張國良吩咐剛才給丁勝男戴手銬的年輕警察道︰「小許,先把受害人和受傷的疑犯送醫院檢查,派人看好了,我這兒趁熱打鐵,先突審一下模模情況。」說著帶人把拿刀的男子提到問訊室審問,小許警察答應一聲,拉著丁勝男把她帶到值班室,說你就在這老實呆著,不許亂動,一會兒我回來再問你情況。說完轉身出去把門鎖上。帶人送兩人去醫院。

張國良帶人審訊疑犯,越審越是心驚,那男子倒也光棍,以為警察就是沖他來的,沒等張國良細問,就干脆地說道︰「既然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對,都是我們干的,今晚要不是你們下的套忒狠,明天就又多一個。」張國良說道︰「我們知道是我們的事,現在是讓你說,你最好老實點,交代清楚,為了對付你,我們可是專門請了高手,可以告訴你她不是警察,要不把她再叫過來,再練你幾招試試,我們只當是沒看見。」

「她是誰?」男子問。

「她本來是給你們準備的誘餌,沒想到你們也太沉不住氣了。」張國良是何許人也,在基層工作多年,三教九流啥人沒見過,可謂老奸巨猾,察言觀色之間就知道有大事,掏顆煙點上,靠在椅子上大伸著兩腿,一臉逮的就是你的表情。那男子神色頹然,說不用問了都是我們干的,仨人都是我們殺的,今天是第四個。我早就知道會有今天,槍斃我吧,老子活夠了。接著竹筒倒豆子,一件件交代了起來。

張國良驚得渾身發抖,故作鎮定地問了一陣,吩咐關起來看好了,起身出屋,趕緊給長安分局打電話,不一會,分局刑警隊就來人把那男子提走了。張國良這才癱坐在椅子上,拿煙的手指微微發抖,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害怕。這時小許回來了,告訴他受害人沒大事,就是嚇壞了,啥也不會說,就知道哭。張國良說讓她哭吧,她是撿條命啊,那個疑犯咋樣了?小許說有點麻煩,小腿骨折了,還得給他治。小姑娘下腳夠狠。

「治吧,」張國良說,「治好了再挨槍子兒。這倆小子有命案,咱市里一起,就是春節前北宋小花園那起,外地的兩起,也可能還有,專殺歌廳的小姐。」接著把事情對小許講了一遍。

「我操,」小許爆句粗口︰「這麼說咱們逮著大魚了?這回立大功了吧?」

「立大功?」張國良心有余悸地說道︰「我現在是一陣陣後怕,咱們派出所的人,抓倆小偷小模湊合,那辦過這麼大的案子,我早報告分局了,人被分局的人帶走了,」

「那案子也得算咱們破的,好歹鬧個集體三等功。」

「有功勞也是那姑娘的,要不是她幫著出手,還真不知道今晚會出啥事,對了,那姑娘呢?」

「哎呀我忘了,」小許哎呀一聲,趕忙朝值班室走,張國良也跟著。開門進了值班室,張國良不禁笑了,就見丁勝男歪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發出輕微的鼾聲。小許就笑道︰「這姑娘心真夠大的,在這兒也能睡著。」

「這就是心底無私天地寬吧,」張國良說道︰「這說明她是好人,好人心里亮堂,到哪兒都睡得著。」

「那我叫醒她問問,問清了讓她走。」

「讓她睡吧,可能真困了,明天再說,她今天是真幫了咱們大忙。」張國良說道,從牆邊的櫃子里拿出一床值夜班時蓋的毛巾被,輕輕蓋在丁勝男身上,熄了燈,和小許輕輕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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