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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哭嫁

左靈心終于等到了出嫁日子。

丁盛剛的家在河北深縣,很遠。所以左靈心要頭一天先到深州市找旅店住下,等丁盛剛第二天來接親。送親的隊伍正式成員有八人,左靈心的兩個叔叔兩個哥哥,兩個嬸嬸兩個嫂子。像丁勝男一幫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姐妹黨,願來就來,不計多少,就是俗稱提籃子把轎口的。

而送親的女性成員,都必須是結婚的。這也是古老流傳下來的規矩。最初的意思就是把新娘子送到夫家,還要臨陣磨槍,負責傳授一些女兒家成親當晚應知應會的知識和道理給新娘子听,避免莽撞胡來讓夫家輕看。

晚上在旅店整潔干淨的客房中,大家都很興奮,一幫女人們聚在左靈心的房間里陪她熬夜候嫁,天南海北地神侃胡聊,說道高興處嘻嘻哈哈地放肆大笑,全無女兒家在人前的莊重靦腆。左靈心的大嬸笑著對左靈心說道︰「你現在就瘋笑吧,明天有你哭的時候。左靈心的一個小姐妹就問,俗話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結婚是人生的大喜,為啥要哭?靈心的大嬸看著她,一臉你小孩子懂個屁的神色,說道︰「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那是說男人,你當是說你呀,漢子們的樂就是咱娘兒們的苦,不信心丫頭你明天看,一白天是大家圍著你轉,等到了黑夜晚,娘家的親人走了個溜光水淨,兩眼一抹黑,誰也認不得,你不哭?你不哭算你心狠膽硬。」

有一個小妮子不服氣︰「大嬸子你說的不對,你說的那是過去舊社會,現在新社會婚姻自由,婚前了解多,不存在那種狀況,再說結婚結婚,倆人的事情,有老公就行了,認識那麼多人干啥?」

「有老公你就不哭了?哭的更厲害!」左靈心的叔伯大嫂說道︰「就算你不哭也要把你弄哭。好家伙,棒槌似的東西不管不顧硬往里塞,小肚子就像給捅漏了似的,火燒火燎地疼,一模滿手的血,你不哭?不哭就見了鬼了。」

方才說話的小姑娘小臉發白,手捂著嘴巴,眼見給嫂子的一席話嚇得不輕。左靈心的大嬸贊同地頻頻點頭,對左靈心說道︰「心丫頭你可听清了,別以為你大嫂嚇唬你,真疼起來有你受的,尤其是你這麼小巧他那麼胖壯更要小心。二十幾的小伙子血氣方剛,初經人道,凶猛的很,他才不知道憐香惜玉,這就要你自己想辦法,沉住氣,拿話熬練他的性子,讓他慢慢的進來。實在是疼,就拿口水抹一下也管點事。千萬不能臉皮薄害羞,更不能自己個先樂昏了頭瞎胡搞。另外一晚只準他弄一回,千萬不能多,你小閨女細皮女敕肉沒經過場面,不經弄,弄多了就會腫,天明腿合不起來走不了道,丟人就丟大了。

那小姑娘更是被嚇得目瞪口呆,照這麼說,結婚就好比過堂受刑,難熬的很,那女人們還眼巴巴的盼嫁人干啥?傻了麼?左靈心靠在丁勝男的身前,羞得低垂下頭,丁勝男卻饒有興味地听著。左靈心的二嬸笑著對她大嬸的說道︰「大嫂你就別嚇唬孩子們了,嚇得都不敢結婚了,你的罪過可就大了。心丫頭你別听你大嬸的,沒那麼疼,男人是自己喜愛的男人,心里樂的不行,到時候拿手掏模兩下,水光濕滑的,只要對準了,哧溜一下就能進去,頂不上蚊子咬一口的,沒事。放心大膽地弄,樂活的很。

「到底是疼還是不疼啊,」丁勝男給弄糊涂了︰「大嬸二嬸,你們一個疼一個不疼,我們該隨哪一個,是疼的還是不疼的。

「人和人不一樣,有的疼有的不疼。」大嬸說。

「等你結婚時,疼不疼就知道了。」二嬸說。

「說了等于沒說,」丁勝男說道︰「到底靈心小妮子明晚兒疼還是不疼?」

「那誰能說準,又不是我們結婚,反正當初我是不疼的。」二嬸說道。

「我告訴你吧,」一直沒說話的左靈心叔伯二嫂這時開口說道︰「疼是一定要疼的,可舒服起來就忘了疼了。」

「風騷發浪的都覺不出疼。」大嬸哈哈大笑說道。

這時左靈心把嘴伸到丁勝男耳邊悄聲說︰「不像大嬸說的那麼疼,也不像二嬸說的那麼不疼,就有一點點疼,能忍得住。」

「你咋知道?」丁勝男忙問。

「我,」左靈心猶豫了一下,「我試過了。」

「你個死妮子,不大點的小貓也學偷腥。」丁勝男一把把左靈心推倒在床上,伸手咯吱她的癢癢肉。方才听大嫂說的,她真是有些擔心,表哥丁盛剛那麼魁梧的身體,左靈心那麼嬌小,她咋受的住?這不是看戲替古人擔憂,白浪費感情嗎。她把左靈心按在床上,在她耳邊低聲地問︰「說說,啥感覺?」

「有一點點疼,」左靈心想了想說道︰「又癢癢的,像針挑肉里的刺,像擠臉上的痘痘,哎呀我說不清,反正是又疼又舒服,你試試就知道了。」

「我試你個頭,不要臉。」丁勝男把左靈心壓在身下,使勁撓癢她,倆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輕聲點輕聲點,左靈心大嬸說道,讓外人听見不好,心丫頭你是待嫁的新媳婦,更應該莊重點,想想吧,打明天開始,就離開爹媽,和人家一個鍋里攪勺子,能不難過嗎,你們是趕上好時候了,想我們當初,明天要出嫁了,婆家咋樣,婆婆性子好不,老公人物強不,打不打人?眼前一抹黑,心里那個不安穩啊,如何笑得出來。和伙伴們守在一起,就只剩下哭了。邊哭邊唱,整宿不睡覺。

「你們還唱?」丁勝男驚訝地問︰「唱啥?誰編的?」

「那有誰編,就自己瞎唱,想到啥唱啥。反正就是傷心難受。」

「唱兩句听听,」左靈心來了興趣。

「我想想,」大嬸清清嗓子,思索了一會兒,輕輕地開口唱道︰

黑夜里不點燈啊月光兒照屋里,

小閨女我躲炕角兩眼就淚淒淒。

哭也不敢出聲啊眼楮也不敢閉,

盼天黑怕天明我淚珠兒落懷里。

天黑是閨女啊天明是人家的妻,

從此以後在婆家我挨打又受氣。

手抱著我的腿啊深深地把頭低,

淚珠兒止不住就一顆顆往下滴,

哭爹哭娘哭哥哥我還哭我自己。

大嬸的歌唱聲音婉轉嗓音尖細,听起來如泣如訴,一下子抓住了人們的心,屋里眾人都停止談笑,靜靜地傾听。她一段唱完了,二嬸馬上接上。二嬸的嗓音寬厚低沉︰

一哭我的娘啊持家不容易,

起五更爬半夜紡線納鞋底,

伺候老伺候小全憑她自己。

女乃女乃也是打呀爹爹不憐惜

淚珠兒拌剩飯偷偷咽下去,

年紀輕輕頭發白牙齒都掉哩。

大嬸又接著唱道︰

二哭我的爹呀養家出苦力,

又當牛又做馬整年不歇息,

為全家吃飽飯累的喘吁吁。

春天撒下種啊夏天緊打理,

到秋天收回家想吃舍不地,

寒冬臘月做苦工挖煤下山西。

大嬸二嬸倆人的歌唱,一個縴柔清麗一個渾厚低沉,所唱的曲調婉轉哀怨舒緩悠長,有一種揪緊人心的感染力。一曲唱罷,滿屋寂靜,過了一會左靈心哇地一聲撲到大嫂的懷中放聲大哭,丁勝男也站起身手擦眼角,「他媽的,屋里怎麼還刮風,吹進我眼里沙子。」

「二嬸,娘,看你們是干啥,」左靈心大嫂手拍著她後背哄她,嘴里埋怨道,「挺高興的日子瞎唱啥,看把心丫頭惹得,眼楮哭成爛桃子明天好看啊。」

「哭吧」二嬸說道︰「這是離娘淚,哭兩聲,記住父母的恩,才能心疼眼前人,過好自己的日子。」

「娘,大嬸,你們干啥?」左靈心的二嫂說道︰「大喜的日子哭的多余。可別忘了,這場婚事可是咱花十萬塊彩禮娶得他,心丫頭快住聲,該哭的是他不是你,在咱家的炕頭上,守著爹娘,咱佔主動,讓他弄他就弄,咱不讓,他就只能干挺著。」

「對呀,」大嫂拍拍左靈心推她起身,「快別哭了,高高興興的。他倒插門,不讓他隨妻改姓就優待他了,明晚上讓他躺下不許動,咱騎上去弄他,想咋弄就咋弄,頭一晚先給他立下規矩。」

左靈心听了,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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