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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中年男人領著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奔了過來,蹲下撫弄了一陣,見愛犬只有出的氣沒進的氣,已無可救。悲憤地站起來沖丁勝男大喊,讓她賠。劉華濤讓他冷靜點,有話好好說,說著掏出證件讓他看。「警察了不起啊,我這可是純種德國牧羊犬,值七萬多,」那人大喊。

「人命值多少錢?它差點咬傷小孩子,就是該死。」丁勝男氣憤地說道。「讓我賠?我賠你個狗毛。」

「老子有的是錢,咬傷了我給她治,你打死我的狗,就要賠。」

「放你娘的屁,你有沒有人性?」孩子的父親沖上前揚手欲打,劉華濤伸手攔住,對狗主人說︰「賠錢是不可能的,要不這樣吧,咱們報警,上派出所去處理。但我事先告訴你,你在鬧市區公共場所攜帶大型犬只,縱狗傷人,已經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有關規定,到了派出所,怕就不是死條狗那麼簡單了,你自己考慮清楚。」

狗主人瞪眼瞅著眾人,也許是覺著理屈,悻悻地哼了一聲,牽著死狗走了。孩子的父母沖倆人鞠躬道謝,也許是後怕的緣故,孩子的父親身體還不住地抖。劉華濤遞給他一顆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沖倆人一抱拳,說大恩不言謝,你們救孩子一命,就是她的再生父母,沒別的,就讓她做二位的干閨女,長大了像親閨女一樣孝敬照顧你們。說著把倆人按坐在石凳上,孩子的母親把小女孩放在地上教她跪下,按著她的頭給他倆磕了三個響頭,教她叫干娘干爹。丁勝男要掙扎著躲閃,被劉華濤的死死拉住不能動。

「干娘、干爹,」小女孩脆生生地叫道,劉華濤滿嘴答應,把她從地上抱起,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乖女兒,長得真漂亮,快去找你干娘,」說著把她遞到丁勝男手中,丁勝男無奈接過,小女孩在她臉上親一口,又甜甜地叫道︰「干娘,」丁勝男含糊答應一聲,心里不由一熱,把孩子抱緊了,實實在在地在她的小臉上吻了一口。劉華濤大是興奮,說這一趟省城不白來,得了一個如此漂亮的閨女,說著從衣兜里掏出一疊錢當開口費見面禮,夫妻倆堅決不收,劉華濤說不收拜干親的禮就不算完成,這是老規矩了,倆人只好收下二百,說是干娘干爹每人一百,交到女兒手中。小小的人兒也知道錢的好處,緊緊地攥在手中,嘴里又甜甜地喊道︰「謝謝干娘謝謝干爹。」

雙方互作介紹,倆男人互留了電話。這個男人叫張宏生,是一家汽車4s店的銷售經理。今天夫妻倆休息,就帶著孩子出來玩,誰知遇上這事,要不是遇上丁勝男倆人,後果當真不堪設想。夫妻二人又是千恩萬謝,本來還要做東請倆人吃飯,得知他們有事只好作罷,得知劉華濤開車來的,張宏生從包中拿出一大把汽車保養的優惠券,劉華濤老實不客氣地收了,約定好常聯系,夫婦二人這才抱著孩子離去。瞅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又看看身旁的丁勝男,劉華濤得意而笑︰「有意思,你是干娘,我是干爹。」

「你故意捉弄我,太過分了。」丁勝男生氣地坐回石凳上,「我要回家,不和你玩了。」

「我怎麼敢?」劉華濤挨著她坐下,「你知道一個好人,善良的好人最怕什麼?」

「怕什麼?」

「好人最怕欠人恩情,你做好事施恩不圖報,挺高興,可在人家心里,就是沉重的負擔,」劉華濤說︰「你今天不受人家行的大禮,人家回去就會覺著欠咱們的,就會心里不安。再說平白無故就得了個漂亮閨女,多美的事兒。」

「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丁勝男抬頭看天,細細體味,「你最好不是別有用心,否則有你好看。干娘干爹,我要和你分著論,互不牽連。」

「行、行,」劉華濤審視著丁勝男,「你一腳下去,踹沒那家伙好幾萬。」

「活該,誰讓他為富不仁,跋扈張狂,」丁勝男可沒覺著自己做的不對。

「這是啥功夫這麼厲害?」

丁勝男信口告訴他說這叫木樁功,自己從小就練,而且專練右腿,只是沒想到功力這麼深厚,這往後看誰還敢惹我,一腳下去,讓他骨斷筋折。劉華濤表示不信,丁勝男說我告訴你個秘密。說著月兌掉鞋子,挽起褲腿讓劉華濤看雙腿雙腳有啥區別。劉華濤看了半天看不出來,丁勝男說你模模看,劉華濤伸手去模,這才感覺到右小腿比左小腿稍顯粗些,右腳掌也顯得較厚。「練功練得?」劉華濤問。

丁勝男點點頭,說道︰「我穿四十一碼鞋,但左腳得墊兩副鞋墊,,這是我的秘密,從沒告訴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你不許告訴別人,要不人家還以為我畸形呢。」

「乖乖的了不得,這得下多少年苦功啊,「劉華濤咋舌道。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丁勝男有些得意地穿上鞋子︰「往後小心些,不要欺負我。當初是讓著你,要不一腳下去,讓你做不了新郎。」

「謝謝你腳下留情,」劉華濤說道︰「我當不了新郎,受苦的是你,」說話之間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他媽的,我兒子最應該感謝我,」

「咋了?」丁勝男不明所以。

「我給他找了這麼厲害的一個娘,看往後誰還敢欺負他。」

「你放屁。」丁勝男覺上當,張口笑罵道。

下午四點鐘,劉華濤丁勝男倆人來到約定的踫頭地點如家快捷酒店,已有人先來了,隨後眾人陸續前來,五點鐘全班到齊。老友重逢,說笑打鬧講粗話,一番寒暄好不熱鬧。聚會的組織者安排住宿,結婚的自然夫妻一間,沒結婚的男女分開,二人一間。安排好住宿,眾人當街攔了十輛出租車,呼嘯著殺向市里有名的大酒店光明漁港,席開四桌,互相介紹了老婆女伴,酒杯一踫,就開始大吃二喝,真情假意地彼此恭維吹捧。劉華濤他們班共有二十一人,全是清一色的大老爺們兒,到此時丁勝男一幫女人就成了十足的點綴的和陪襯。

讓丁勝男驚訝的是,劉華濤的同學當警察的並沒幾個,五花八門干啥的都有,有當政府干部的,有搞房地產的,有自由職業者,也有當保安的,混的最好的,靠倒賣鋁合金建材家,如今已是身價過千萬,這次聚會就是他組織的。真正從事警察職業的,也不過六七個人。這不由讓她對劉華濤有些刮目相看。大學畢業能學以致用,從事對口專業,而且是執法部門的公務員,這家伙的家庭一定很不平常,說不定這次自己當真撿著狗頭金了。

一頓飯一直吃到晚上九點來鐘,余興未盡,一幫人馬又浩浩蕩蕩直奔錢櫃,開了個特大包房,點了啤酒果盤,鬼哭狼嚎般唱歌跳舞。丁勝男坐在角落里,獨自默默喝著啤酒,劉華濤早被不知是誰的老婆或是女朋友拉去跳舞唱情歌了。瞅著他忘情投入的樣子,丁勝男一陣心煩。這是她第二次駐足這樣的場所,第一次是大學畢業同學們離別狂歡,她中途退場。從記憶中母親給她講述女孩兒家為人處世的道理時透露出的只言片語和干娘胡榮琴的偶爾提及中,她隱約能猜到,母親的被騙流離,橫遭拐賣,從繁華都市流落到太行山區小小的阜安村,便和這種場所有關。這使她對這種地方有一種本能的抵觸和反感。這時一個胖乎乎的男青年過來請她共唱一曲,她推月兌不會冷冷地拒絕了,手里拿一瓶啤酒出了歌廳。

晚風清涼,繁華的大街上燈火輝煌人來車往,不時有衣著暴露的青年男女從她身邊閃身而過。她在街邊的台階上坐下,神情有些落寞地喝著啤酒。這一切雖好但不屬于她!

「你怎麼出來了?」劉華濤在她身邊坐下,「不喜歡唱歌?」

「太亂了,吵的腦袋疼。」

「你不舒服嗎?」劉華濤伸手模她的額頭,丁勝男側頭躲開,「你常來這種地方?看你們甜哥哥蜜姐姐唱的多上勁,臉都貼到一塊了。」

「社交嘛,逢場作戲,」劉華濤撓撓頭,「多交些朋友。」

「我不喜歡,」

「那我一後不來了,」劉華濤忙保證。

「你去吧,我又沒資格管你,」丁勝男喝一口啤酒,「我就是心里難受,」

「你有心事?」劉華濤奪過她手中的酒瓶,仰頭喝著。

「我沒有,」

「你有心事,」劉華濤說道,「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能看出來,你正直善良,待人寬容,但眼神游移面帶憂郁,說話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劉華濤說著,伸右手摟住丁勝男的肩頭,「我希望有一天能走進你心里,有資格听你講述你的心事。」

丁勝男輕輕地將頭依向他的肩靠著,母親的遭遇是她不能向任何人述說的痛,一種難以言說的委屈涌上心頭,淚珠從眼角悄然滴落,劉華濤手臂用力將她樓的更緊,兩人相擁無言,只是靠的更緊。兩顆年輕的心也更近了一步。直到劉華濤的手機響起,他才說,「我們進去吧,說一聲,我們早些回去。」

回到歌廳,丁勝男平復了心境,听眾人唱歌,心下沖動,拿過麥克,唱了一韓磊的《走四方》︰

走四方,

路迢迢水長長,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

看斜陽,

落下去又回來,

地不老天不荒歲月長又長。

丁勝男說話聲音清脆,但唱歌卻偏向女中音,低沉渾厚,穿透力極強,極富感染力。一時間滿屋眾人都靜了下來听她歌唱,只有略帶傷感的低沉歌聲在屋中婉轉回蕩︰

一個人走在荒野上,

默默地向遠方,

不知要走到哪里,

有我的夢想。

一曲唱罷,眾人怔了片刻,轟然叫好。丁勝男也變的興奮異常,內心有一種泄的快感,拉劉華濤跳起了舞,她並不會舞步,只是和著音樂的節奏移動雙腳,拉著劉華濤轉圈。其他人也起身相應,屋內寂無人聲,只剩下舒緩的音樂在人們耳邊徘徊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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