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董艾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光芒之中,她的身她的心都屬于他,原本連命都是他的,只可惜他不要。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什麼了,她唯一能依靠,唯一所愛之人,竟然能無視她的尋死。
回頭看了眼頂樓和地面的高度,原本她很害怕的,可現在覺得其實也並不高,若能馬上死去,這點高度至少能幫她不是嗎?
孩子沒了,他走了,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她不知道自己活著的價值,又該為誰而活?
與其要她眼睜睜看著他娶別的女人,還不如永遠活在他心里,這樣她的心就不會痛了,不會被噩夢纏繞,不會成為殺人凶手。
只要……她往下看了一眼,從這里跳下去,一切就會結束,自己的心也不會再痛。多好啊。
想著想著,她笑了,那是一種絕望的笑容。
她握緊拳頭,深呼吸幾下,眨去眼中淚水,雙眸直視前方,張開雙腿邁出去。
只要兩步,她就可以解月兌了……
傅君奕認為,她不過是想利用生死來威脅他而已,不會真的跑去死,她是那麼堅強的人,怎會允許自己做跳樓自殺那麼愚蠢的事呢。
他想著,只要他消失在她面前,她就會退回來,不會跳的。
他一直這麼安撫自己因擔心跳動的心,命令自己不要回頭,強迫自己一定要往前走,只因他相信她一定會跟上自己的步伐。
走到頂樓門邊往樓梯走的時候,他感應到門邊站著人,但他沒有停留,而是繼續下樓的動作,直至身後的人忍不住說話。
「想不到你是那麼狠心的人。」高臨風斜倚在門邊,他們所看不見的位置,盯著君奕的背影,非常不悅。
「這不是如你所願,這可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傅君奕停下腳步,背對著臨風開口。
話一出口,心髒傳來抗議的刺痛,他故意忽略這種感受,冷靜面對高臨風,將自己的心思一層一層掩藏起來。
他的世界,他的心思沒人能懂,除了她……
「那我是否該謝謝你給了我那麼好的機會?」高臨風帶著諷刺說。
他不如傅君奕狠,董艾卻死心塌地愛著他,那自己的深情算什麼呢?
「不客氣。」傅君奕說完,便頭也不回下樓。
高臨風眯起黑眸瞪著君奕的背影,身側拳頭握得死緊,關節咯咯作響。他很想當面問董艾,她到底喜歡傅君奕什麼,這樣的男人真的值得她愛嗎?
一想起董艾,他憶起她剛才還站在頂樓邊沿,傅君奕走後她就一個人呆著,但願不會出什麼事。
他匆匆忙忙踏出頂樓,看到的一幕,令他心髒驟然停止跳動,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怎麼跑到她身邊,怎麼拉下她的身子,只知道回過神來,她已經在自己懷中。
這種真實的溫暖,擁緊的懷抱,他的心才恢復跳動,只是他一直在喘氣,雙臂一再用力,仿佛害怕失去什麼珍貴的東西。
那畫面,就算危險過去,他還不願回想,但她真是太傻了,這樣真的值得嗎?
他看到她的腳踏出頂樓,就這麼懸在半空中,沒有任何東西托住,她緊閉眼眸,張開雙臂,一副準備展翅高飛的樣子。
只差幾秒,他就要失去她了,幸好……幸好他及時折下她高飛的潔白羽翼,抱住她在風中搖搖欲墜的身子。
「咳咳咳……」董艾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被人抱得太緊,呼吸困難只能干咳。
剛才的事情浮現眼前,她好傻,傻到以為死掉就能換來在傅君奕心中的一席之地,什麼時候開始,她那麼輕視生命的價值了。
她明明答應過父親,要好好活下去的,不然怎麼對得起父親臨死前也要護著自己?
「董艾,別離開我!」高臨風抱著她,感覺到她要掙開自己,反而更加用力,仿佛要將她揉入自己身體內,與他融為一體才安心。
听到顫抖且帶著濃濃鼻音的話,她不在掙扎,任由他抱在懷中,感受到他的身體在止不住顫抖,她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抱住他的身體,柔聲安撫︰「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以後別做傻事了。」高臨風將頭埋在她頸窩之中,見她過了好一會也不回答,于是加重語氣,「答應我!」
「好,我答應你。」剛才她只是一時想不開,胡思亂想而已。
為什麼此時如此緊張她的人不是他……
一想到他近在耳邊的狠話,心忍不住抽痛起來。她該放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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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海瑤剛從外面回來,卻不見大廳有人,奇怪的是連打掃的佣人也似乎有意被支開。
奇怪,明明是母親叫自己回來,說婚紗的設計圖到了,要她回來挑選,怎麼這會只看到擱在水晶桌上的一疊設計圖,唯獨不見母親?
桌上所泡之茶還冒著白煙,也沒喝幾口,證明人還在家中。她聳了聳肩膀,打算先回房換衣服再看設計圖。
當她走上二樓,準備進入自己房間的時候,書房里傳來扔東西的聲音,像什麼東西被一掃落地。
直覺告訴她,母親可能在里面,正打算開門進去一看,卻听見書房里響起男人的聲音,而且很陌生。
「你說什麼?」安晴不悅的嗓音傳來。
「傅氏股東們都拒絕與我們相見,而且有意要求我們歸還股權,他們願意花兩倍價錢買回。」
「可惡!」給出去的東西能有收回來的道理嗎,安晴沒想到傅君奕這麼有辦法,令那些人畏懼到如此地步。
「我們該怎麼辦?」男人明顯對這件事很擔心。
「能怎麼辦,他們不願意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必要的時候做得干淨利落一點。」
「那麼傅總呢。」
「你覺得主使者會有什麼下場?」安晴笑得一臉陰險,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神,充滿殺意。
門外的喬海瑤倒抽一口冷氣,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發出聲音被里面的人知道。
她撐著牆壁,放慢步伐離開書房,可剛才母親的話卻在腦海中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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