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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生在楚楚離開h市的那天。

秦蕾是被身上的衣服給燒傷的。

當時是中午,秦蕾在拍一場計策沒有得逞,自己在洗手間中生悶氣的獨角戲。

劇情中有一個場景,要求她把洗手台的東西狠狠摔在地上。就在她用力揮手的一瞬間,身上的長袖旗袍卻莫名其妙地就自燃了起來。幸虧當時場景需要,旁邊就有一個巨大的浴缸,而秦蕾本身反應又足夠快,才只是肩背部分輕微燒傷。

這件事卻在《如煙》劇組掀起了驚天大浪。

音藝娛親自話,讓周偉文務必給出一個說法,否則以後音藝的資源將對其永久封閉。甚至在事生的當天晚上,音藝就以強硬的手段將參加《如煙》演出的所有旗下藝人,從女二到參演配角,到十來個龍套角色統統召回公司,以此來逼迫周導。

劇組服裝自燃……這件事說來說去都是劇組理虧。周偉文就算再不滿音藝的態度,還是硬著頭皮咽下了這個黃連,開始整頓自查。

這一查,就查到了跟秦蕾剛剛鬧過矛盾的道具助理高濤身上。

秦蕾那套戲服上被人涂了白磷,一旦劇烈動作,布料摩擦生熱,很容易就會點燃起來。而能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給戲服涂白磷的除了跟組多年的道具師單姐,就只有另一個有道具室鑰匙的高濤。

單姐那兩天正忙著把租借的一套貴重首飾送還給贊助商,嫌疑就落到了高濤身上。

說起那個被冤枉之後憋得臉紅脖子粗,最後也只吐出一句讓警察來評理的憨小子,孟南歸也是嘆息︰「小高當然是不肯承認這件事,秦蕾和音藝卻不會這麼簡單就罷休……我听說昨天小高回酒店的時候,被一伙人狠狠打了一頓,現在還在醫院里躺著,不知生死……給周導開出的賠償也開到了100萬……」

秦蕾要求賠償的事,楚楚沒有認真听。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孟南歸之前所說高濤受傷的事給牽住了︰「他怎麼樣了……我是說,那個道具組的助理?」

孟南歸奇怪地看了表現異常的楚楚一眼︰「小喬,我怎麼覺得你對這個助理,有點不一樣?」

楚楚轉了轉眼珠子,因為生之力的遮掩沒有露出半點心緒︰「他之前給我送過衣服。我還和他聊了一會,覺得是個難得的老實人,我覺得他應該是被冤枉的。」

「大家都覺得他不像是會下這種毒手的人。」孟南歸想了想,也確實沒听說過楚楚和那個高濤有什麼交情,便接受了楚楚打抱不平的說法,繼續把這幾天生的事情一一告知楚楚︰「尤其是听到消息趕回來的單姐,更是拍著胸口保證了高濤的人品。就為了幾句口角,就縱火傷人,這事怎麼想都有些古怪……周導也是費了些心思把事情壓下,不打算鬧到警察局去……唉,誰知道高濤回去就……」

楚楚心中如油炸火煎一般地煎熬,忍了又忍,終于還是開了口︰「他在哪間病房?」

「你要去探病?」孟南歸話音頓了頓,瞥了楚楚一眼,沒看出她表情有什麼其他變化,便將心底的古怪放在了一邊︰「明天倒是有幾個工作人員要到市里去看他……你以跟著他們的車一塊去。」

楚楚特地請假去參賽,好不容易趕回來,不是抓緊時間休息調整狀態,也不是積極準備接下來的戲份,反而馬不停蹄地就要去探望一個沒什麼交情的小助理。

這件事不但是孟南歸覺得怪異,就連帶高濤進組,對小伙子頗為關照的單姐也有些模不著頭腦。

她們道具組直接接觸演員的機會並不算太多,很多時候這些重要角色的服裝都是由她們的助理進行交接的。

對于這個一夜爆紅,前途無限的歌壇新秀,單姐也有些把握不住該用什麼態度應對︰「喬小姐,你人真好。阿濤要是看到你去探望他,一定很開心……那小子好像還是你的歌迷呢。」

楚楚自從上了車,一直有些心思不屬。腦子里時而是上輩子與高濤相處的畫面,時而是今生與對方初見時的百感交集。

單姐開口的時候,她腦子里浮現的正是上輩子她從牢里出來,拖著疲憊的身體滿懷欣喜地回到兩人同居的小窩棚,見到的卻是他和別的女人一個洗碗一個做飯的溫馨場面。

即使相隔著這樣長久的歲月,她都不會忘記高濤那時候見到她開門進去的表情。愧疚、欣喜和驚訝交織在一起,浮現在她曾經無比熟悉的淳樸臉孔上,看起來既憎,又憐。

她曾一度愛他這種憨厚的表現,卻在那一刻被這種毫不掩飾的簡單直接給狠狠刺傷。

早在認識最初,她就知道,高濤是一個憨實淳樸的男人。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他也就是一個普通的憨實淳樸的男人。

在現實面前,所謂的深愛脆弱得不堪一擊。

但在她上輩子經歷過的所有男人里,高濤卻算得上對她最真心的一個了。就沖著他給她的那些溫暖,楚楚心里也不能不念他幾分好。

單姐一開口,就讓表情自然地神游的楚楚從回想中醒過神來︰「應該的。高濤上次特意幫我送衣服,我和他聊了幾句,也算是有交情。他出了事,我應該去看看的。」

听了這話,單姐對楚楚的印象一瞬間就好了不少。

這個圈子里這樣講人情、好親近的女明星,那是真的少。和那個霸道難伺候的秦蕾比起來,喬楚這樣的脾性簡直完美得像天使。

她對楚楚有了好感,車上的氛圍也比剛開始輕松了不少。

高濤這一次被打斷了兩根肋骨,左膝粉碎性骨折,還伴隨著腦震蕩引起的頭暈、作嘔等各種問題。再加上他是一個人離家來h市打工,根本沒有親人以陪護照料,楚楚幾人到的時候,他的狀態實在稱不上好。

「單姐,牛哥……你們怎麼來了。」高濤只要起身,就感覺到胸口悶,胃里一陣接著一陣翻著惡心,再加上麻醉過去之後,斷了的左腿忠實地向著神經中樞反映著疼痛,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直到劇組一行人走到病床前,他才意識到來人。這一看,就不由自主地支起了身子︰「喬小姐……」

楚楚眼神有一瞬間的放空,很快又恢復了平日的溫柔謙和︰「听說你受傷了,我來看看你。你……好好養傷,別想太多。」

干巴巴地說完了這句話,楚楚就站到一旁,任由其他人和高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昨天剛剛听到孟南歸說高濤受傷的時候,她幾乎都沒過腦子就決定要來探望。真正到了地方,見到了高濤,她卻一下子就清醒了。

這個時候,他們不過是陌生人。

不論是噓寒問暖,還是冷嘲熱諷,對此刻的她來說,都不適合說出口。一句探望,就已經說盡了兩人關系,再多都是突兀。

而且,就在剛剛看到高濤那副慘烈模樣的一瞬間。她突然現自己對這個愛過怨過的男人,其實還是怨多于念的。

前世的她只是倉皇逃離,從此沒有再與他見過面。時間久了,最初的憤怒慢慢減退,那些傷心的回憶也就漸漸模糊了。偶爾她也會替高濤找一些借口理由,證明他對自己的好。

等到最後,她反而都忘記了那種被背叛、被欺騙,在懸崖邊上伸手求救卻等不來希望的痛苦。直到此時,真正見到對方受罪,楚楚才現,在她心底深處,對這個男人,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豁達。

看到他被人狠狠揍了一頓,這股久久潛藏、連自己都沒有覺察的怨氣才一下子就炸了出來、散了。

她知道眼前這個高濤什麼都不清楚,也知道他們之間的一切也還沒有並且永遠不會生,但她這時候,心里那種隱秘的解氣,就是這麼出乎她意料地翻騰了起來。

高濤和單姐他們並沒有對楚楚的表現奇怪……本來就不是太熟悉的關系,對方又是現在小有名氣的歌手,喬楚肯在趕回劇組的第二天就來探望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助理,別管人家是不是在做戲博名聲,這份心意也是足夠了。

他們還真沒指望對方抱著高濤的手哭上幾聲。

本來這場探病也算氣氛融洽。就在單姐和楚楚準備離開的時候,病房門口突然闖進了幾名脖子上掛著相機的記者。

高濤住的是四人一間的普通病房,病人加上家屬還有探病的劇組數人,本來就把不大的病房給佔得滿滿當當。此時再闖入幾人,更顯擁擠。

更何況那幾個記者一進來,就兩眼放光,分作兩撥,一撥人圍住病床上無法動彈的高濤,一撥人沖向了起身準備離開的楚楚。

「小喬!請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疑似縱火傷害秦蕾的嫌疑犯病房里?」攔住楚楚去向的是一個面生的年輕記者,看她脖子上的名牌,以清楚看見nn娛幾個黑體字︰「難道秦蕾受傷,你是知情人?」

周偉文到底沒把消息給壓住。

這是楚楚和單姐第一個反應,緊接著兩人就是心頭一凜。

楚楚到組第二天就跟著其他工作人員來看高濤,中間知道這事的人除了道具組人員、幾個導演還有孟南歸外,一只手都數的過來。這時候沖進來的狗仔們顯然是早有準備。

她這是踩到別人設的陷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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