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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琴躺在床上惶惶又尷尬,因為她摔傷的是胯骨,胯骨即髖骨,這個部位一旦受傷,上夾板都不好上,在大醫院只能是用一些特殊的辦法固定。
而在陳雨城這里,雖然他是小神醫也要讓她最少安心地躺在床上休養半個月,而且不能怎麼動,那麼一天兩天地側臥著,而陳雨城每天還要給她進行兩次鞏固治療。
但是蘇家此時只有秦玉琴這麼一個主婦在家,兩個小女兒的吃飯穿衣,和最基本的其他家務事怎麼辦呢?
于是陳雨城就請了一個保姆,就是在銀鳳村請的,半個月二十塊錢,十幾個健壯、熱情、友愛的婦女爭破頭。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了!
這可是秦玉琴從來都沒享受過的待遇啊,小梅小雪也對家里又多了一個人,感到萬分的新奇,開始還有點不適應,但很快就適應了畢竟小雪也有五歲了。
期間陳雨城坦誠地也告訴了村里人,說青石街來了一批找他去北都治病的人,讓他們千萬替自己保密,不要把自己在他們村的事,傳到青石街去。
雖然農村婦女的嘴最長了,但是在這件事上,整個銀鳳材的婦女,以及老少爺們感覺自己也是身在其中的一份子,大有一種與有榮焉的光榮心里,想想,北都的大人物來請,都請不動,小神醫卻能安心地呆在他們的村里,這是一份多麼大的榮譽和信任啊!
當然,這里面也與陳雨城的大方是有莫大的關系的,自從他進駐銀鳳村之後,除了幫大家免費看病,每天那是酒水不斷,雖然認了干媽之後,後來就是今天這家請吃飯,明天那家請的,但是陳雨城可是從來不空手的,給小孩們的糖果糕點都是一出手就幾包,而且是大家見都沒見的高級貨,甚至別人請他,但酒與肉卻是他包了,說起來是他吃不慣太差的酒,以及沒肉的酒飯,于是每次別人請他,都是那麼大十塊錢的拍了過去,讓請的人自己去買,然後好好招待他。
這就是闊少的派頭,比有錢……現在的整銀鳳村加在一起,也沒有陳雨城有錢,他那還有十幾萬呢,還不包括剩下的近九千沒動的美金。
而此時的銀鳳最多也只有那麼一、兩個隱形的萬元戶,而且即便是萬元戶,也不敢擺闊,日子都是過得那麼精打細算的。
銀鳳村的老少爺們,對于陳雨城的「底細」,也在幾天後開朗起來,大家驚訝又敬畏地發現,原來這位就是名動青石街的大神童,兼武林少年宗師。
這一下,秦玉琴家的人就更多了,每天最少有十幾個老少爺們圍著陳雨城談醫論武,而銀鳳村也是有能人的,其中之一,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中醫,老人家很快發現跟陳雨城特別聊得來,于是不是他請陳雨城去他家喝酒,就是陳雨城請他過來胡侃,沒事時聯合地替一些找上門的病人看看。
而且老人家的醫術是非常正中嚴謹地,雖然對于一些難治的病,他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不過一般的病疼在他手里是沒問題的,他在銀鳳村這一帶行醫幾十年,基本上是免費或僅收一些藥材錢,當然一般農村人很講究,就是沒錢給,雞蛋、鴨蛋、菜油、茶油等各種家里有的農產品,會大籃大籃地給人家提過去感謝。
這一期間,大黑亦是銀鳳村的明星,從大人到小孩,凡是男性幾乎沒有不喜歡它,從開始的懼怕,到一見它就上前摟抱撫模,就連請吃飯的人家都知道了,大黑要吃很干淨的腕,還要吃鮮肉……不過反正有陳雨城買單,他們也不怕。
但大黑有點不習慣,人家要摟它模它,它每次都那樣僵硬地站著,而且從來不亂搖尾巴,對于慢慢熟了的銀鳳村的母狗們,它一只也沒看上,顯得那麼的驕傲和冷漠。
只是對于秦玉琴來說,她越是了解陳雨城的「底細」,越是感到似有神靈的光環從天而降地把自己籠罩,每天都過的那麼輕飄飄的,好像在雲層中飛啊飛的。
而轉眼間,熱鬧無比的十幾天過去,到了秦玉琴下床的那一天時,全村老人居然來了不下幾十人圍觀,老中醫也來了,而且這位老中醫還是陳雨城的本家,也姓陳。
其實他老人家的曾孫女,陳雨城在後世都是認得的,他的曾孫女叫做陳芸芸,小名雲子,是小雪兒日後的好朋友,嗯,追究起來,似乎就是天下本一家,在青石街公社這麼一個地方,現在的陳雨城可當得上是天下誰人不識君,在短短的十幾天里,他就在銀鳳村建立起了無上的威信,大家看他的眼光也絕不是當小孩來看的,甚至那些十七、八歲的姑娘們,看他的那種目光都是那麼灼熱。有些婦女還在他面前試探,問他要不要現在就在銀鳳找個媳婦……當然是他看上哪個,馬上她們就去幫著說合了……
只見屋間里面站滿了人,屋外還站著更多的人,陳老中醫在堂上拈著雪白胡須而笑,只是他表面上雖然平靜,但心里面卻是很驚駭,對于陳雨城那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醫術,他真的想不通那是怎麼學成,以及有什麼暗中看不清的手段?
當然,在秦玉琴還沒有完全下地之前,他還抱有一絲懷疑,雖然他現在基本相信忘年交的小城有那個本事。
于是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屋里屋外忽然間像有人警告過了一般,沒了任何雜音。
當事人秦玉琴那麼不停地抹著眼淚,在兩位健婦的攙扶下從床上起身,其實這期間她也多少起過床,但那時是嚴格地按照陳雨城吩咐,在別人攙扶之下,解決一下大小便就馬上回床躺著,那是非常小心的。
而現在卻是要在沒人攙扶之下,自己走動,當然以前她摔傷腿後,一樣能走,只不過一拐一拐的,而且感到那髖骨總是隱隱作痛。
現在真行嗎?
秦玉琴看著大家又看看一邊微笑的陳雨城,那麼又抹了一把自動涌出的眼淚後,輕輕推開兩位攙扶自己的婦女,她只覺在這麼多人面前,就算自己腿還沒好,都要裝出好了的樣子,咬牙也要走那麼幾步看起來很正常的步子。
于是,只見她在沒人攙扶之下,走了一步,然後又一步,慢慢地她就在房間里碎步而行,雖然緩慢,卻是再也感覺不到疼和瘸。
猛地,秦玉琴抱住陳雨城嚎啕大哭起來。
但屋里面卻也猛然地響起了農村人最誠摯的熱烈掌聲,老中醫雖然心里驚訝無比,卻是由衷地向陳雨城豎起大拇指,爽朗叫喊︰「好!好!好!這真是當得上神醫。」
要知道按照正常的跌打接骨,秦玉琴這種髖骨較嚴重的傷,沒有半年的精心醫治與調養,絕難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對于這一點,陳老中醫雖然不是以跌打接骨見長,卻也是心里明白不過。所以他感覺今天真是見識了,真是活到老學到老。
看到媽媽大哭了起來,不明所以的小梅與小雪也抱住秦玉琴在那大哭一氣,不過她們引來的是大家的笑聲!
當天,在最喧鬧的熱潮過後,陳雨城就單獨地跟秦玉琴說起話來,而且他現在也直接地忽略了那個干媽的干字,直接叫媽。
「媽,現在你的腿已經差不多好了,只要以後半年內不要做過重的活,就沒什麼大礙……但是我覺的咱家這樣還不行?」
「啥?」秦玉琴又听得發蒙,那這個小神靈一般的干兒子還想怎樣?
「媽,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能力,我是說做生意之上……嗯,雖然我大約覺的你能行。」
秦玉琴一听陳雨城那種口氣,那種笑容,不由就不服氣了,要強之心馬上生起,月兌口就說︰「有什麼不行的……」
不過她又馬上為難地道︰「誠誠,只是做生意要本錢……可我……」
陳雨城繼續笑得那麼賊地道︰「要說咱們家……咱家錢不是問題,主要是我怕你不夠精明,另外媽你看啊,雪妹和梅妹在這邊上學,是不是讀不進什麼東西呢?民辦老師的教學水平也不行,特別是雪妹,這麼大了竟然還沒上學,這樣可就是在起跑線上就被別人家的孩子遠遠地拋在了後面,但她們可是我的妹妹啊……這樣不行,絕對不行!」
就見陳雨城的聲音越說越大,還馬上一幅很生氣的樣子,然後斬釘截鐵地一口咬定︰「所以媽,咱們家必須改變現狀,過兩天你就去青石街置一套房子,買現成的或是去申請塊建宅地,要找人你可以去公社找辦室的張裕華張主任,或者派出所的寧所長,不管是戶口遷過去,還是建宅做生意,有事你都可以找他們,他們要問你,你就說是我叫你去的就行,其他人你不要去找,有什麼糾紛也可以不理采他們,找到張主任或寧所長他們就自然會幫你解決任何問題……生意上,我的打算是咱家先買衣服,然後過兩年再去縣城做生意。」
一邊說著,一邊的陳雨城的手里就出現了一個袋子,只听他再道︰「媽,我不可能長期在你身邊孝順你的,因為我有很多事要做,這筆錢就是咱家的啟動資金,里面還包括建房或買房子的,這都要你一個人去操勞,這樣吧,房子預算五千,剩下的拿去做生意,小雪小梅都要到青石街去上幼兒園和小學,如果她們跟不上,就一定要請家庭教師來額外地輔導她們,切記啊。」
秦玉琴呆了,五千塊買房,在這個時候是多麼大的一筆錢?!一般就是在青石街購房或建房,二千塊就已經能買到或建造一幢相當好的青磚藍瓦的大房子,五千塊那就最少能建兩層還是最好的那種……而且看干兒子手里的那麼一袋錢,以及听他的說法,顯然不止五千塊,那到底有多少?
一時間,她只覺干兒子那袋錢,如一塊火紅的大烙鐵,想都不想地猛力推開︰「不行,真的不行,城城,干媽不能要你這個錢了……」
陳雨城真的生氣了,嘆息道︰「這就是你的思想和眼界的問題了,以後了不要自稱干媽,你就是我媽,什麼干不干的,那是說給別人听的,我們就是親母子,所以親兒子的錢就是母親的錢,再說你拿了這筆錢,不等于是好事,因為兒子是要看媽的能力到底有多大,有多堅強、堅韌,是不是挑得起真正的重擔,把我的兩個妹妹教育成人,供她們上大學,成為建設祖國的真正有用人才。」
在這種事上,秦玉琴哪說得過陳雨城,又被陳雨城擔了個干兒子的身份,他還在那強調,他就是她親兒子,弄得她真是上不去下不來的。
最後,陳雨城一句話打動了她︰「如果你真是一個好媽媽,就接受我的這一份挑戰,如果你真是一個堅強的好媽媽,就好好的做生意,做給大家看,做給我看,同時還要把小雪小梅妹妹教育好,如果她們不會讀書的話,我是要找你責問的。以後我要聚媳婦的時候,也同樣要問媽要錢,而且不要以為日後可以幾個小錢就能打發我。」
在秦玉琴暈乎乎地接過三萬塊之後,然後陳雨城還跟她說了很多做生意與教育孩子的細節上需要注意和考慮到的問題。
他推心置月復地跟她談了一天多的時間,其中的要點,還幫她用個小日記本子記了起來,畢竟她此時還真是一個農村婦女,在眼界與心態沒打開之前,真要讓她就這樣去做生意,她會根本找不到方向,也根不會懂那些規則之外的潛規則。
其實做生意的根本就是不管是小生意還是大生意,最好是背後要有人幫著,而且這個後台越強硬越熱心越好,有什麼不懂的後台也可以指點一二。這是華夏的特色,不然光這個費那個費,工商管理的刁難等,就會讓一個一心想做干淨生意的人,寸步難行。
秦玉琴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學生一樣地在干兒子面前上課,而且也像是強行地被干兒子這樣的擺弄,被硬生生地推上了一條自己以前想都沒想過的生活之路。
本來,就陳雨城跟小雪兒的那種關系,他幫人不應該幫到這種程度,不過在那天他經過銀鳳村,準備去熬山躲避的時候,忽然的起意,也讓他忽然感到這就是緣份……再說幫人最好是幫到底,不然小雪兒的命運,會仍然在原地徘徊,那樣還不如不進她的家門。
在陳雨城硬生生地逼迫著干媽秦玉琴去了青石街一趟,開始認真地按計劃進行買房置店的時候,等她一回來,陳雨城就提出自己要走了。
一下子秦玉琴就感到天要塌下來似的,心里沒了絲毫的主意,但是她還不好強留住他,只是那麼硬咽地抓住他的手︰「城城,媽會幫你留住娶媳婦的錢,只是你要經常來看媽,不然媽會很難過的。」
陳雨城笑著糾正她的說法︰「不是留住,媽要是看得起我這個兒子的話,就一定先要把那筆錢全用出去,然後把它賺回來,過幾年再給我和小雪、小梅都賺到大筆的讀大學、娶媳婦的錢,這樣才算成功,才算對得起我的用心,知道嗎?」
本來陳雨城真不想說「對得起用心」這種話,但怕她不明白,于是說了就說了。
而其實,秦玉琴又怎麼能不明白陳雨城的良苦用心,這干兒子真會缺那麼一點娶媳婦的錢?他才這麼大,就這麼有本事,以後還不知道多有本事。
她知道他那是安慰自己,給自己一個借口,讓自己放下心里的包袱,她說不出來,但心里是明白的。
所以她紅著眼楮地用力點頭︰「媽知道了……」
于是這天清早,陳雨城用力地抱了抱秦玉琴,再看了看熟睡中的小雪兒,然後就那麼頭也不回地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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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陳雨城的父親陳石軒忽然被調到縣城林業局工作,而且還擔了個科員級某辦公室調研干事之職,分了一套較好的帶廚房的一室一廳的房子。
就是說陳石軒被提干了,但也就是那種不是干部的干部。
這一下,陳石軒只覺到自己有了前所未有的干勁,他本來工作就十分的積極,這下變得基本不呆在家里的狂熱工作。
但是陳石軒這樣接受了那份調動和提干,讓陳雨城萬分的被動,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被迫在縣城父親的新家現身,然後見到了背後具體操著父親這一切的一位文秀可親的省城來的中年干部。
這又是另一來路的人馬了,不過這一來路的人馬,來頭雖然沒有呂老太爺那種元老過去的顯赫地位與光榮的革命歷史,但卻是新華夏那十年之後才升起的政治新星,就從他們這種不溫不火,淡如水的操作手段,就知道那個為頭的或是他身邊的智囊,深諳人心,站在那麼一種高位之上,笑看人間百態。
然後陳雨城就與中年人進行了一番較詭異的一對一談話。
中年人半句也不提要求陳雨城怎樣回報,反而非常關心、關懷陳雨城,以及他的家庭的學習、生活情況。
談到半中腰的時候,才笑眯眯地道︰「听說,你本來可以在北都上學,為什麼你寧願呆在這麼一個偏遠的縣城甚至是鄉下?」
對方了解的很清楚啊?這是陳雨城听到這句話後的感覺。
于是陳雨城就那麼看似很誠實地道︰「北都當然是每個人都向往的地方,可惜只有在清武縣這麼一個小地方才有我的根,而且我覺的讀書學習,不一定就非要到大城市里才能學到更多更好。」
中年人點了點頭︰「是啊,難得你這麼小,就有這麼獨特的眼光,以及這麼一個值得贊揚的赤子之心,嗯,非常的有個性,但是你日後應該去北都上大學吧,我想了只有那兩座大學,才配得上你這種少年天才。」
陳雨城就笑了,道︰「叔叔你太夸獎我了,從目前來說,我最多只能算是一個不務正業的逃學大王。」
中年人直接忽略他這樣謙虛之語,又笑道︰「不管怎樣,如果你日後想到北都去上大學,我想是應該比較容易的,像你這種天才,也沒必要非得走正常的渠道和程序。」
這就是說,他能給陳雨城弄個保送名額了。
對于這樣淺顯的暗示,陳雨城還是能听得了來的,于是道;「謝謝……不過,我想,對于我來說,不管是什麼的程序,都不是太難的挑戰。」
中年人大笑起來,指頭直點他︰「你啊你,剛才還假意地說自己是個不務正業的逃學大王,這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嗯,我看好你!」
……
最終,陳雨城雖然沒有在對方的攻心之下,那麼主動地順桿而上地要求去北都,但交出了九顆培元延年丹。
但這次的事件之後,陳雨城就感到一份火急的迫切,一些人真是無孔不入,而且手段百出。
不過他最擔心的還是某權威研究機構盯上自己……這是很有可能的,在某些心懷不滿的人的指示下,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到時呂家真能庇護自己嗎?
于是,陳雨城就說不得狠狠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他覺的自己還是沉不住氣,缺乏那種瞞天過海,大巧若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