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去哪了?
心在身上。
不,那不是你的心,你的心在哪?
心……我的心……瑤姬捂著胸口彷徨在黑暗中,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她吞噬,沒有光芒,只有虛空一片。
她茫然的站在原地,揪著自己的胸口衣裳,一遍遍質問自己︰心去哪了?心去哪了?
她茫然,心不就在胸口嗎?
模模,心口的跳動……她手指一僵,猛地驚醒。
她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胸口衣裳,感覺不到一絲跳動的脈動,渾身冰冷的仿佛尸體一樣。
她的心呢?
「瑤兒!瑤兒!」
瑤姬猛地回神,揪著衣領呆呆的看著面前露出擔憂神色的男人。
「瑤兒?」緣塵在瑤姬面前晃了晃手掌,瑤姬恍若沒有見到似的面無表情,呆呆木木仿佛不曾見過。
是無視嗎?
緣塵微微皺眉,問道︰「瑤兒,你沒事吧?瑤兒?」
瑤姬忽然長吁口氣,模了模肚子,茫然道︰「我沒事……剛剛生了什麼?」
緣塵沉默了會,干巴巴的說︰「剛剛什麼也沒生,就是你太過勞累,所以才昏過去的。你好好歇息就是了。」
瑤姬「哦」了一聲,捂著腦袋有些頭疼,她總覺得還生什麼,又什麼也不記得,前段時間的記憶仿佛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正巧此時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著一聲沙啞難听的聲音響起︰「報——府外又來了個神界的人,還請大人早日斷奪。」
瑤姬看了眼緣塵,輕聲道︰「神界啊……」
「神界來了人?」緣塵心中還是有點驚訝,轉念一想,方才不也見過了星運天君嗎?他冷冷勾起一抹弧度,冷聲道︰「把他給本尊打出去!」
竟然是生氣了。
門外的魔族微微吃驚,連忙恭敬的領旨下去了。
但萬萬沒有想到,那神界的人居然一直不肯離去。緣塵得知後,也只是冷笑一聲,在意料之中。
神器如今在魔族手中,雖說如今魔王暫且與神界解和三年。但神界的一日便是凡間的一年,如此一來神界也不過是過了三個耀日而已。
一思及此,緣塵就不得不選好地方,早日建好魔界。
如今魔界空間已開闢,只差建造宮殿等事項,好在魔族都非人,故而即便是沒日沒夜的建造也無礙,算了算工程時間,大抵再過半年就入住魔界了。
到了那時候,便不止神界、鬼界、人界和妖界了。還要分出一界為魔界!
魔之所以為魔,只因心中一念之差。
緣塵便是如此,軒轅離也是如此,宋丹亦是如此。
緣塵看著瑤姬又昏睡過去,模了模她的月復部。許久之後,才緩慢的離了房。
「那神界的人居然還沒走?他圖的什麼啊?」
「魔王大人都與神界講和了,為什麼他還要留在這里?莫不是想挑起我們兩界的戰爭?」
「戰爭也好,神界也好,都是一群偽君子,我當真想弄死神界的人,若是有了矛盾打了仗。那更合我心意。」
「就你毛躁,沒听見魔王大人說了,三年之內莫要再造事故!」
魔族們紛紛議論,卻始終也只是議論而已。
緣塵回了書房,卻得知那神界的人一直不肯離開,隨後也不再管他。是當第三次小廝闖進書房的時候,他終于臉色變了。
星運天君說︰「若想她活,就把她的心找回來。」
緣塵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一想到前段時間瑤姬那冷淡的表情,他心中揪痛之下。頓悟了。
原來如此……
瑤姬的心不在她自己身上,她的那顆心是假的。
她的心是顆石頭,只是顆石頭,既然是石頭,終有一日也會讓她變作石頭。
到了那天,她會死,會滅,會魂飛,只會留下化作石像的她,最後在時光荏苒蹉跎之下化作飛沙流逝。
她會死。
緣塵恍然大悟,頓時心中絞痛,咬了咬牙喚人去把星運天君給叫來。
最後,星運天君終究還是沒有進鳩府半步,他只留了一張紙條給了緣塵,隨後離開了凡間。
緣塵手握著紙條,扯出一抹毫無感情的弧度。
令人冷,令人悚。
皇宮之內,萬里寂靜,黑夜之中,一聲淒厲的慘叫猶如驚魂一般炸響,轟然傳開,恍若鬼魅傳到宋丹耳中。
宋丹輕輕提起裙擺,露出一雙縴縴玉足,將雙腳放置在金色的裝滿了溫水的腳盆中,優雅而不失高貴,抬起下巴,道︰「宋英,方才那聲慘叫是從地牢中傳來?」
而被皇城外人們所知曉的新皇帝,宋英一身明黃色龍袍,清冷淡漠的臉龐在燭光下襯得越清秀,亦帶著一些陰森。
這個皇帝,在給這個女子洗腳。
若是讓人知道了,指不定該怎麼議論了。
宋英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眸中情意滿滿又隱藏于寵溺之中,仿佛在看一個尚未長大的孩子,又似乎帶著不一樣的感覺。
「那地牢中的妖到底是個人物,屬下已經用了許多刑法都沒有辦法得到消息,索性叫人搜魂。」
「那東西還是沒有消息嗎?」
「那東西好歹也是上古神器,怎麼能這麼快就能找到呢?」宋英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況且事情過了上萬年,如今知道這東西存在的人少之又少,更不用說這些听過一些傳聞的小妖。」
宋丹冷笑一聲,一腳踢了腳盆,洗腳水濺在宋英身上,打濕了明黃色的龍袍,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偏偏宋英不以為意,反而一幅寵溺無奈的樣子。
宋丹收回自己的縴縴玉足,盤膝坐在床邊,道︰「你這個廢物!這麼個東西居然也要打听這麼久!?」
「是屬下無能。」宋英知曉自從淨墨逝去之後,宋丹就經常如此反復無常,到底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他抿唇跪在地上,一幅听之任之的模樣。
凡間的皇帝不是人這已經叫人驚訝了,如今這非人皇帝居然跪在一個公主面前,越令人驚悚,只覺那公主更是怕。
在這黑夜之中,無人得知。
宋丹深吸口氣,深紅色抹胸牡丹錦繡羅裳緊緊包裹著她的胸脯,隨著她的上下搖擺,襯得肌膚白皙而明亮,宋英看的眼神深邃,斂眉低頭乖巧的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宋丹好不容易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又問︰「如此說來,那傳說莫非是假的?」
「傳說是不是假的倒無所謂,只是屬下怕會有人因此生事!」
「生事?誰會生事!?」宋丹不屑,似笑非笑︰「本宮是元朝第一位公主,也是元朝唯一留下的嫡長女,再者本宮今日的身份非同一般,亦是這魔界長老,怎麼還會有人生事?莫非他們想死嗎!?」
宋英沉吟許久,這才緩緩道︰「那東西擁有逆天改命、起死回生、改變天道洪荒,如此強大的力量,怎麼能會有人不想要?公主,莫要忘了,人的貪念是永無止盡的,無論是人、是妖、是仙亦或者是鬼,只要有心就有貪。」
宋丹沉默了許久,她指染清楚宋英所說不假,……「如今這東西不是沒人知道嗎?既然如此,就讓那些知道的人全都去死好了!」
死了好,死了妙,這樣干淨利落,宋丹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宋英嘆道︰「若以我們的能力不足以對抗又應當如何處理?」宋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點道理她怎麼能忘記?
宋丹又笑︰「那不是更好?我們不是還有魔王嗎?」
是啊!他們還有一個擋箭牌,還有一個魔王。
不是嗎?宋英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亦勾起一抹笑容,道︰「如此,屬下知道了。」
夜深,燭光照耀之下,女子面容如畫中妖邪般嫵媚而高潔,咄咄逼人。
阿妙從懷中掏出幾個青色的隻果,歡喜的跑了過去,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笑眯眯的說︰「師父師父,你看,我又栽到了幾個隻果,很好吃的!師父你也嘗嘗。」
黑緣拿過隻果,掂量一番,問道︰「你有偷竊?」
阿妙不滿︰「師父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啊?我沒有偷!再說了,師父你不也說了嗎?既然我們現在是凡人,那就該有個凡人的樣子!我不會去偷竊的!」
黑緣點了點頭,笑了笑︰「阿妙,你倒是長大了。」
「我本來就很大了!」
「在師父眼里,你還是當初那個餓的快死掉的小貓咪呢。」
「師父!」女子憨嗔一聲,略帶不滿。
林中二人相互挾持的背影被月光照得很長很長。
「林中何人!?竟敢擅闖我軒轅一族禁地!」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驚醒了幸福的阿妙,阿妙茫然的看著黑緣忽然變得嚴肅的臉龐,連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只看見黑黑的一團人影。
「你誰啊?我們就是路過而已,干嘛那麼大驚小怪的?」阿妙不滿的大喝一聲,道︰「難道這林子還是你們家的不成?」
「大膽妖孽!不知好歹,擅闖我軒轅一族禁地,如今竟又如此囂張跋扈,看我不收了你!?」男子的聲音綿綿不絕,看其修行絕不在黑緣之下。
黑緣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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